“小野,让我帮你。”
崇野想起很久以前,陆时郁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那是他们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楚,不过事实上每次他都记得很清楚。
陆时郁高考结束走出考场,他一身轻松,不管周围人摩肩接踵,在门口抱住崇野,崇野却提心吊胆,急切询问他发挥怎么样。
为了好好庆祝他毕业,崇野做了一桌子菜。
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似乎也想不到多少庆祝的方式,一桌子菜就是最大的诚意。
“哥,我们今天多喝一点。”
崇野晃荡着两瓶啤酒,陆时郁接过来打开瓶盖,泡沫争相涌出,没有拿杯子,他们直接拿酒瓶碰。
一顿饭,从桌子到沙发,从沙发到床上,他们喝得烂醉。
拥抱热烈滚烫,酒气和亲吻纠缠在一起,变成欲望最好的催化剂。
崇野在这种事情上的自制力一向不如陆时郁,所以陆时郁很快就感受到他身体的反应。
崇野自然也发现了,脸上一时之间不知道是醉酒的红,还是羞耻的红。
他迷离着双眼,笨拙生疏地去解陆时郁的衣服扣子,陆时郁任由他摆弄,却在崇野跪坐起来准备脱掉他的裤子时抓住他的手。
崇野愣怔地看着他。
“哥,我成年了。”言下之意,我可以做这种事。
“我知道。”
陆时郁坐起来靠着床,用最后一丝理智把崇野拉到腿上坐着。
“小野,让我帮你。”
酒精让反应变得迟钝。
崇野眼看着自己在陆时郁手里释放,爽得他头皮发麻,呆呆地看着陆时郁去浴室自己解决。
等陆时郁回来,看见他裹在被子里,酒似乎已经醒了一半。
他握着陆时郁的手仔细看着,半个多小时之前,这双手上沾满了他的液体。
陆时郁揉揉他的头,压在床上吻了个七荤八素。
崇野等缓过气来才继续问,“哥,为什么不做呢?”
“不是时候。”
“为什么?”
崇野穷追不舍地问,陆时郁的手在他屁,股上掂量了两下,似乎也不是不想,但他没有回答。
这么美好的时候他怕说出来破坏气氛。
崇野问不出来,被他哄着睡了,第二天酒彻底醒了,也忘得差不多。
当时的陆时郁其实在想,他怕崇野这是一时冲动之后的想法,真的做过了,可能会后悔,毕竟是第一次,还是很重要的。
从和崇野在一起那天,他就想过这些事了,他可能比崇野更想,想立刻将崇野完全占有,但是他又觉得这种事应该在他确保两个人稳定的时候再做,崇野看起来一点也不弯,如果之后他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了,却已经……
陆时郁闭上眼睛,他不想和崇野分开,但是有些事还是要慎重一些,想得多一些。
“哥。”
崇野的喉结滚动一下,似乎在思考是否可以这样,毕竟他现在是清醒的状态。
如果是,他们还没有和好,那算什么呢?
如果不是,他又说不出拒绝。
他就是这样,他对陆时郁,永远是照单全收。
陆时郁的手摩梭过他的胯骨,“小野。”
声音低沉又暧昧,成功击溃崇野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把手挪开,空出身前的位置,算是无声地默许。
陆时郁的手筋脉分明,骨感匀称,劲瘦修长,崇野看着他为自己做这种事情,仰头靠在他身上,后腰不自主地挺起来,温热的掌心在他腹部游走,崇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的,只听见陆时郁在身后宠溺一般的调侃。
“小野,怎么比之前快的多?”
崇野瞬间从脸红到耳根。
他现在对这种事本就没什么欲望,什么时候想起来可能会自己弄一次,本质上却是怕自己太久不弄会影响某些方面的功能。
这种感觉和陆时郁帮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哥,你知道,我不喜欢自己弄。”
刚刚发泄过,身子软,声音也跟着软。
陆时郁点头,他的确知道,崇野总犯懒,又爱耍赖,自从被他帮过一次吃到甜头,就总赖着他帮忙,很少自己动手,陆时郁惯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以后我都帮你。”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浴缸里的水不能用了,陆时郁把浴巾披在他身上,“先回去吧。”
崇野低头,“哥,你——”
“我自己来。”
崇野自己都帮不明白,更别说帮陆时郁了,最后还可能搞得陆时郁也不舒服,他点点头,“那我出去等你。”
陆时郁重新洗了一次澡,将近一个小时才出去,这让只忍了十五分钟的崇野极其臊得慌,和陆时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我正常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
陆时郁笑了,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不知道是单纯地哄他,还是真的知道。
不过他最了解崇野,这么多年也一样适用,刚刚他一直在故意刺激崇野,每一个举动都不是多余的,所以崇野比他预想的甚至还久一点。
“好了,很晚了,睡觉吧。”
陆时郁关掉床头灯,从身后抱着他睡了。
郑亭江的到来竟然莫名其妙地在不知不觉间推进了他们的感情。
崇野当时在卧室里的确是想过的,不如这一次也算了,趁着现在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他还能抽离出来过自己普普通通的日子,但是当陆时郁抱紧他,让他相信自己的时候,他开始痛恨自己的退缩和懦弱,他觉得他这样的想法是对不起陆时郁的。
那天晚上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时郁,说不难过那是假的,第二天也没做好和陆时郁一起去公司的准备,但是就是那一天,他什么都想通了。
人活一辈子,还是要给自己活的,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
是吧,陆时郁一定也这么觉得。
这一觉睡得格外好,以前如果陆时郁比他先醒过来,他都会跟着一起醒,他的睡眠状态一直不算特别好,但是今天竟然没什么反应。
陆时郁还挺高兴的,因为崇野的睡眠质量一直在提醒他崇野过得不好,现在慢慢缓和,也让他觉得把崇野重新带回身边是一件好事。
在“浊夜”重逢那天崇野的反应其实是让他惴惴不安的,崇野抵触、反抗、想要远离他,都让他拿不准崇野对他是否还有爱。
他孤注一掷,把崇野带回家,他当时想,就算崇野不愿意,也等以后再找机会道歉吧,因为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不想也不能再错过,还好,崇野和他是一样的,这是他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事情,可以把经历的所有痛苦都抹平。
他可以在任何事情上有骨气,但是在崇野身上他永远没出息。
陆时郁轻巧离开房间,给崇野留好早饭。
崇野是在中午去找他的,待没多久就去上班了。
临走之前,陆时郁流连地拉着他的手,他丝毫不怀疑陆时郁看着他的时候,心里的想法是——想亲。
“我下班去给你送饭。”
“好,有点想吃鸡翅。”
“怎么做的鸡翅?”
“都可以。”
“好,保证完成任务。”
“南姐。”
“来啦!今天新来两个‘蓝丝巾’,你排一下吧。”
“好,已经入职了?”
“对。”
两个人的工作好排,崇野十分钟就整理好了,交给南姐,又和两个新员工认识了一下,也就到了上班时间。
陆哲恩耷拉着脸来前台要酒,崇野一眼就发现他不太对劲,“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陆哲恩转动中手上的戒指,叹了口气,“没怎么,赵总有别人了,我又得想办法找新的金主了呗。”
南姐看他一眼,“你还愁这个?你可是我们的头牌。”
陆哲恩长得的确漂亮,他不像崇野,崇野轮廓硬朗,五官英气,看起来不容易被征服,而陆哲恩身量小巧,长相精致,像个男版的洋娃娃,让人想保护甚至是——想欺负,他性子又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最会讨好人,没有人不喜欢他这样的,。
但是——
“我跟着赵总太久了,圈子里都知道,谁还找我啊?”
陆哲恩羡慕地看了一眼崇野,“还是野哥幸福,我也能这样就好了——不说了,上班去了。”
他难得这样惆怅,平时都乐呵呵的,以前就最喜欢和崇野开玩笑,冷不丁看他这么落寞,崇野还挺不适应。
不过他也理解陆哲恩,像赵总那种有钱人,换情人比换衣服还快,有了新的,就能把旧的扔掉,崇野在这里上班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也见过不少,他们大部分都是三分钟热度。
陆时郁比他们都厉害,却始终对他一心一意,他确实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忙活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直到南姐用胳膊怼怼他,“你的陆总来送饭咯。”
陆时郁今天把西装换了,白色薄毛衣加上牛仔裤,看起来像是大学生。
崇野接过来,陆时郁贴在他耳朵边确保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下,他能听清自己说话。
“做了好几种,你想吃哪个吃哪个。”
“知道啦,谢谢哥。”
“那我出去等你。”
“好。”
崇野美滋滋地把饭拎回去,“南姐,他厨艺特别好,你真的不尝一口?”
“我吃过啦,你吃吧,吃饱了有力气干活。”
“好吧。”
崇野风卷残云地吃完饭,一口都没有剩下,心想,陆时郁最近的手艺好像又变好了,说起这个,他想起来当时说陆时郁厨艺退步,陆时郁脸上复杂的神色,现在想起来还挺有意思。
“结账。”
“好,您总共消费——”
崇野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突然把手伸到他脸上,崇野下意识向后躲,皱着眉看着对面的人,一身酒气,估计是醉得不轻。
南姐比他反应还快,直接给他拽到身后,崇野帮他收银本就不是分内之事,再被人骚扰了,陆总那边可没办法交代。
可是面前人醉得一塌糊涂,并没有因为劝阻而选择善罢甘休,嘴上放荡不堪。
“哎哟,怎么还藏着这么个小帅哥啊,比房间里那些好看多了。”
“这么帅做什么收银,怎么不去陪睡啊?”
“跟我睡一觉,我给你钱。”
“放心你想要多少我都给得起,而且你想在上面也可以。”
付英南很快就安静下来,反正这男人也进不来,碰不到崇野,说几句脏话的话,或许有更合适的人来处理。
崇野看着他恶心,正准备开口,听见熟悉的声音。
“陈总?”
是陆时郁。
付英南刚才就给保安做了手势,让去叫陆时郁,陆时郁一听有人找事找到崇野身上,走得比保安还快,一进门,虽然灯光昏暗,但是他视力好,还是认出来是谁,一个小公司的财务总监罢了。
“谁啊,别碰——陆……陆总?”
陈勇的酒气瞬间散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陆时郁。
陆时郁朝着崇野扬了扬下巴,“我的人。”
“您……您的人?”
陈勇借着光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之前在酒会上陆时郁带在身边的男朋友,只不过当时他离得太远,凑不到陆时郁身边去,所以看得不算特别真切,又喝多了,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付英南在旁边看笑话,陈勇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张着嘴比比划划想要给自己解释。
陆时郁没心思听他说这些。
“滚。”
“……好的。”
看着人灰溜溜走了,付英南和崇野一同笑起来,陆时郁目光几乎黏在崇野身上,“没事吧?”
“没事,没碰到我。”
“那就好,还有多久下班?”
一听他这么问,付英南把崇野推出去,“现在就能下班,陆总,小野,回去吧。”
崇野还想留一会儿,付英男又给他摆摆手,崇野这才跟着陆时郁一起离开。
这天晚上发生的事在崇野眼里就是一个小插曲,陆时郁也没再和他提过,但是没过两天,付英南跟他八卦。
“小野,我可打听到了,那天那个陈总,他们公司好多个合作方都解约了,据说是因为他道德败坏,不具有可信度,无法继续合作,所以违约金都要他们公司来出,现在正到处拉合作贷款呢,我朋友说估计快破产咯。”
崇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又是陆时郁给他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