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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信息素后遗症 苏景闲 5354 2024-05-02 20:08:02

出于莫名的责任感, 从骆婆婆家出来,贺闻溪不由开始回想,裴厉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学习上肯定是没有的, 小考的成绩大致排了一下, 裴厉毫无悬念的又是第一, 各科老师对他放心到了见他在语文课上写数学作业, 还会夸一句他画的圆很标准的程度。

感情上,好像也没有,他们现在每天上课坐在一起,中午晚上吃饭也一起, 回家之后依然一起,喜欢裴厉的女生很多, 但他没看出来裴厉关注过哪个女生,或者说, 裴厉很少关注周围的人, 男生女生都一样。

踢了踢路上的一块小石头,贺闻溪双手插在口袋里, 外套的衣领处有一抹红色涂鸦,穿在身上,少年感更强了。

想起另一个可能出现的困难, 他问走在旁边的裴厉:“最近‘午夜飞行’生意好吗?营业额怎么样?发得起工资吗?”

裴厉不知道贺闻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依然认真回答:“最近生意比以前好, 穆大哥请了人来探店,又买了推广引流,小帕在抱怨每天调酒调到手酸, 老板还不加工资。”

生意好就行, 这样裴厉就不会突然失业。

捏着口袋里的存折, 贺闻溪心想,看来这个存折,他应该要保管到高三毕业,裴厉上大学的时候了。

周日上午下了半天的雨,过了午后,难得见到太阳,贺闻溪的朋友圈里,彩虹的照片直接刷了屏。

姿态懒散地坐在裴厉房间的地毯上,贺闻溪套了件白底红色涂鸦的连帽薄卫衣,语文书倒扣在腿上,却十分不务正业地在跟江颂一起打王者,手边还摆了一杯没喝两口的果汁,和一盘徐姨新研究出来的甜点,生活十分安逸且堕落。

在确定裴厉的不排斥后,每次下了晚自习回家,贺闻溪只有听见隔壁开门的动静,就会快速把作业堆在一起,叼着笔大摇大摆地去裴厉的房间。至于周末,更是彻底扎根在了这里。

以至于现在裴厉用书桌时,已经会习惯性地给贺闻溪留出一半的使用权。

抽空抬头看了看正在认真刷题的裴厉,贺闻溪屈起长腿,感慨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比如,现在在没有裴厉气息的地方,他就完全没耐心待下去。

又思维发散地想到,怪不得在任务世界,Omega出现发情热,都是靠Alpha一咬搞定,直接在腺体里注入信息素。

不然像他这样,想尽办法碰一碰贴一贴,蹭一点信息素,拖到第四天了,还是时不时地能感觉到一点余热,太磨人了。

一连输了四把,游戏体验感属实极差,在江颂极力的挽留中,贺闻溪依然冷酷地退了游戏。

他靠着床尾,打了个哈欠,一不小心,又把主意打到了身后这张床上。

裴厉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贺闻溪猜他睡眠质量肯定很好,一觉就能支撑整个白天的精力消耗,明明是下午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偏偏裴厉戴着耳机听英语听力,还能一心二用,同时解枯燥的物理大题,看不出半点困意。

既然裴厉不睡午觉,床空着也是浪费。

贺闻溪转过身,盯着整洁的大床,想,那他睡一会儿,应该没什么关系?

裴厉将最后的答案写在纸页上,正好英语听力的内容也播完了,他拿过旁边的题册,将十五道听力题挨着勾选完。

刚准备翻物理题的答案解析,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贺闻溪打游戏时,要不戴耳机,要不就直接把音效全关了,但他习惯自言自语和嘀嘀咕咕,比如“把手机扔地上随便踩踩,都比你打得好!”“上官婉儿被你选了才是千古奇冤!”“小学生为什么不去补课学拼音,非要来影响我的游戏体验?”

但这两三分钟里,身后安安静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裴厉摘下耳机,偏过头,就发现语文书还在地上,果汁和甜品也好好摆着,甚至连手机都仍在地毯上,只有人不见了。

正猜测贺闻溪是不是出去了,这时,似有所感一般,裴厉往后看去,就见他的床上,浅灰色的被子隆起,形成了一个侧躺的弧度。

似乎是嫌热,床脚的位置,有瘦白的脚从被子里露了出来,脚踝处圆骨凸起,有种精雕细琢的美感。

裴厉静静坐了一会儿,起身将房间开着的窗帘拉上,阳光被阻隔,室内暗了下来,他脚步极轻地走到了床边。

没了刺眼的光,贺闻溪原本挡着大半张脸的手拿开了,留下浅淡的红印,他睡得额头起了一层薄汗,几缕乌发贴在光洁的皮肤上,唇色艳丽,呼吸平缓,睡着睡着,还会像幼猫一样,轻轻去蹭枕头或者被套。

裴厉以前在孤儿院时,很讨厌别人碰他的床。

但此刻,看见贺闻溪裹着他每天夜里都会盖的被子,睡在满是他气味的床上,心里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有种被暖融而奇妙的情绪灌满的错觉。

又像是封冻的地面被绒绒的春草破开,心尖竟然毫无缘由的发软发痒。

裴厉不知道自己在床边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情不自禁,裴厉折下腰,手迟疑地落在贺闻溪湿润的嘴唇上方,滞了一瞬,又缓缓上移,最后在额前停下,将贺闻溪汗湿的几缕头发轻轻拨开。

离五一节的文艺汇演只有最后十天时间,因为汤锐退出了舞台剧的排练,摄政王的侍卫这个角色空了出来。

让临时顶上来的人记台词记走位,时间上肯定是来得及的,但就是这个愿意出演的人不好找。

“五一节放完假回来就开始半期考试,这一波教材所有内容都学完了,半期考跟期末考没什么差别。”江颂双手交叉,托着后脑勺,“我现在打王者都找不齐开黑的人,谁会想不开,不抓紧时间背知识点,来背我们的剧本台词?时间还这么紧。”

几个人坐在多功能教室里,一起发愁。

彭蒿来排练还拿着英语作文在背,背完两句,出主意:“厉哥是摄政王,溪哥是王储,江颂是老国王,我是大臣。厉哥和溪哥肯定不能一个人担两个角色,要不我和江颂试试看能不能双担,把侍卫也给演了?”

罗轻轻被启发了,一拍掌:“也不是不可以!你们翻了那么久剧本,台词都有印象,背起来很快,走位也熟悉!”

贺闻溪正在用手机玩扫雷,插话:“既然都双担了,罗轻轻你又当编剧又当导演,再演一个侍卫,可以三担。”

罗轻轻一愣,下意识反驳:“可我又不是男生。”

玩到了后半局,一不留神就会点到地雷,全军覆没,贺闻溪不敢下手,直接把手机递给了裴厉,让他帮自己通关,然后抬起头道:“试试反串?你身高足够,比我们班好几个男生都高,再把长头发用侍卫的帽子遮一下,问题不就解决了?”

江颂兴奋地拍桌子:“对对对,罗轻轻你自己上,台词走位肯定没问题!”

施微也激动起来:“对啊轻轻,你穿上演出服肯定比谁都帅!”

罗轻轻还是有一点迟疑,她原本只准备好好当幕后。

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贺闻溪又给出一个理由:“我们整个剧全是男的,我们班女生虽然少,但都很优秀!“

“没错,”罗轻轻立刻就上了头,“我演!”

五月二十八日,虽然第二天还要上一天课才能等来五一小长假,但从下午开始,整个学校里就没几个人能看得进书了。

老师见上课讲了也是白讲,干脆粉笔一丢,宣布这节课自习。

日常的时间几乎都被上课和考试占据,难得的一次文艺汇演,就是高中枯燥的生活中溅起的最大水花。

“五校共进群”里,聊天信息刷得飞快。

【你相信光吗:为什么还不开始!离文艺汇演竟然还有这么久,度日如年莫过于此!】

【烧烤很好吃:四中的人确定今天晚会裴厉和贺闻溪要上吗?要上我就扔了一中的校服,悄悄混进你们学校!】

【物理一百我五十:确定要上,据说是一起演舞台剧!】

【烧烤很好吃:卧槽卧槽啊啊啊这是什么梦幻惊喜!两个帅哥演话剧!我要不能呼吸了!谁能借我一件四中的校服我叫她祖宗!】

【七中吴彦祖:裴神演话剧?不可能吧!跟他对戏的人要是忘词,不会羞愤欲死吗?我以前去问过裴神一道题,讲了两遍我没听懂,裴神就静静地看着我,我差点羞愧到原地自裁!】

夜幕初挂,致明大礼堂早已灯火通明。

后台,贺闻溪正在第不知道多少次翻剧本。他已经穿上了演出服,被江颂嘲笑说像是国王登基前,还在努力背演讲稿。

贺闻溪没空理他,皱着眉跟裴厉叹气:“我要是上去忘词了怎么办?”

虽然以他的记忆力,想忘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凡事就怕万一,要是真忘了,那就太尴尬了!

裴厉正在调整袖口,安抚道:“我会提醒你,或者,我们可以跳过那段台词,临时编对话。”

“你们是不是忘了编剧还在这里?当着我的面说要改我的台词,真是道德的沦丧!”

罗轻轻换上了修改过的侍卫服,施微正在帮她把头发盘上去,藏进帽子里。

她长相属于妩媚那一挂,但穿上男装后,格外的英气。照了照镜子,罗轻轻自己对这个造型十分满意:“啧,我可真帅!今天晚上之后,我必能姬圈出道。”

一个舞蹈节目结束后,猩红色的帷幕缓缓合拢,将舞台上的情景挡得严严实实。主持人说完串词后,开始报幕:“接下来,有请高二一班为我们带来舞台剧,《刺杀洛伦佐》!”

掌声响了起来,中间还夹着不少欢呼声。

古典乐从音响中流淌而出,气氛因之一变,画外音也适时响起。

“奥地利女大公肩负着促使两国停战的重任,不远千里来到法兰西,嫁给了国王,并顺利生下了王储西泽尔。然而,在联姻前,国王已经与公爵夫人生下了一个名叫洛伦佐的孩子。

公爵夫人想让国王承认洛伦佐的血统,但国王迫于奥地利的压力,拒绝了公爵夫人的请求,只答应以王储伴读的身份,将洛伦佐接入宫中。

很快,洛伦佐和西泽尔在充满诡谲阴谋和复杂矛盾的宫廷中,成为了最投契的知己和最亲密的玩伴。

十二岁,洛伦佐跟随母亲离开王宫,两人再见面时,已经是十年之后……”

幕布缓缓升起,背景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条通往郊外的林荫小道,舞台上,西泽尔与洛伦佐擦肩而过。

洛伦佐回到王都后,重新获得了王储西泽尔的信任,两人依然和幼时一样,一同看书、射箭,讨论事务,参加宴会。

历经沉浮的老国王看出了洛伦佐的野心,将他招去,警告他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不要一时迷障,做出后悔莫及的事。

洛伦佐却告诉老国王,他才是那个唯一能执掌法兰西黄金权杖的人,他想得到什么,无人可阻,就算是国王也一样。

老国王气急攻心,颤着手指呵斥道:“你这个——”

还没有说完,便晕了过去。

帷幕再次落下。

扮演老国王的江颂冲下台,抹完汗,立刻按着自己的人中:“救命,他们两个每次排练都跟背台词机器一样,怎么一到台上,气场就这么吓人?刚刚厉哥最后看我那个眼神,又疯又冷,我特么冷汗都出来了!恨不得马上告诉他,好好好,不就是王位吗,我马上就给你!”

彭蒿听他这么说,握着道具剑的手有点不稳:“我一会儿就要去杀厉哥了,等我杀完,再来跟你交换一下经验感受。”

施微正在念旁白。

“国王年迈,很快重病不起,弥留之际,命令自己的心腹大臣,去刺杀洛伦佐,永绝后患。”

一幕幕的场景过去,礼堂中十分安静,众人逐渐沉浸在了满布着阴谋与杀戮的剧情里。

“……洛伦佐在老国王去世后,立刻派人包围了王宫,那一晚,王宫火光燃夜。黎明初起,洛伦佐以摄政王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原本的王储西泽尔,却不知所踪。”

帷幕再次缓缓拉开,大屏幕中显示着一个以金红色为主要色调的房间,陈设装饰格外奢靡,舞台上,放置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鸟笼。

王储西泽尔再次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他披着华丽的天鹅绒斗篷,深红色的绶带斜斜垂落,襟前的祖母绿宝石晶莹如欲滴的清泉,而他头顶的冠冕镶嵌着无数异色宝石,流光溢彩,华贵至极。

当聚光灯自他头顶上方落下,眉眼神情尽数展露无遗,这一瞬,一切华美服饰都沦落为衬托,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切与骄矜高贵有关的形容词,都有了载体。

连周围的浮尘都被点亮。

一片寂静的观众席上,传来了明显的抽气声,以及短促的尖叫。

仿佛担心自己的声音,会惊醒这个梦。

这时,洛伦佐从舞台的一侧走了过来。

西泽尔的目光中露出难以置信与伤心欲绝,质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明明已经允诺,若有一日,我登临王座,你就是我的剑,我的盾,我王座旁最璀璨的荣耀之光!”

洛伦佐在他三步远的位置站定,眸光淡漠:“我的目标,从来不是王座之畔,而是王座本身。”

“所以为了这个位置,你杀了这么多人,令血腥布满了宫廷每一块砖缝?”西泽尔嗓音冷了下来,“洛伦佐,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洛伦佐语气无波无澜:“他们挡了我的路,自然会死在我的剑下。”

长久的沉默后,西泽尔扬起通红含泪的眼眸,情绪逐渐失控:“既然如此,你杀了我吧,你通往王座的道路上,我才是最大的阻碍!”

“不。”洛伦佐一步步走向西泽尔,半跪在地,将一副金色的脚链扣在了西泽尔光-裸的脚踝上,“我的殿下,你会一直活着,活在这个鸟笼里。”

“啪”的一声,大屏幕上,鸟笼的门紧紧关闭,西泽尔尝试挣动,却只带起了一阵金属碰撞的脆响。

舞台剧还没有结束,“五校共进群”已经完全炸了。

【我是尖叫鸡:啊啊啊啊相爱相杀!!太蛊了,我以前一直以为贺闻溪是酷哥,是我有眼无珠!他太漂亮了!老婆贴贴!】

【烧烤很好吃:把他关起来!欺负他!王储这个角色太适合贺闻溪了,战损美人!摄政王都舍不得杀他!】

【叫破嗓子:太虐了太虐了,王储被关在鸟笼里,日复一日地计划着报仇。有一天,终于把摄政王骗进了鸟笼里,说想念小时候两人毫无嫌隙的拥抱。摄政王动容,满足了王储的愿望,却在抱着王储时,被王储背刺了!是真的背刺!正抱着,刀就从后背刺进去了!这跟我想的剧情不一样,但好刺激啊啊啊!】

【我是谁我在哪儿:太绝了,牛逼!我为王储x摄政王举大旗!这两位永远的神!】

舞台上只剩下了一束光,巨大的金色鸟笼里,西泽尔跪在地上,与摄政王拥抱在一起,而他手中的刀还陷在摄政王的身体里,没有拔出。

西泽尔冷静地问:“你可以躲开,为什么不躲?”

仔细听,能听出他尾音的颤抖。

摄政王嗓音已经低了下去,他伏在西泽尔的肩上,没有挣扎,轻声回答:“因为是你。”

剧本上的台词不是这句话,贺闻溪意识到,这一句是裴厉的临场发挥。

他应该再往下继续背出原定的台词,结束这最后一幕。

但刹那间,贺闻溪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无端地狂跳起来,肋骨也随之震颤。

他情不自禁地,将没有握刀的那只手,放在了裴厉的背上,回抱住了他。

罗轻轻一直注意着台上的情形,第一时间发现两人把结局的台词临场改了。

裴厉没有说“因为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动手杀我。”

贺闻溪也没有说“你的鲜血将铺就我加冕的红毯,我会成为最伟大的王”。

她立即朝负责控制帷幕的人做了个手势。

猩红色的帷幕慢慢合拢,灯光逐渐熄灭,最后一幕化作静止的剪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安静持续了几秒,突然,有人鼓起了掌,很快,海浪一般的掌声响了起来,在礼堂的穹顶回荡,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口哨声。

罗轻轻的紧张立刻化成了激动,她一把抱住施微跳起来:“我们成功了!没有出问题!任何失误都没有!”

施微艰难地往后退了一步站稳,也被弄得湿了眼睛:“对,我们成功了!”

此时,昏暗的舞台上,裴厉和贺闻溪已经分开。

在满场久久不息的掌声中,贺闻溪下意识起身准备往前走,直到脚踝传来一阵扯动的痛感,才反应过来,为了更像被摄政王囚禁在鸟笼中的一只鸟,他的右脚不仅没有穿鞋,还像小鸟一样,被一根铐链锁在了道具鸟笼上。

这时,他的小腿被温热的手掌握住了。

贺闻溪低下头,发现裴厉半跪在了地上。

他的脊背被演出服勾勒出挺拔的线条,正俯下身,手指搭在冰凉的金属镣铐上,寻找开锁的扳扣。

想起耳边那句低哑的“因为是你”,残留的悸动再次浮起,贺闻溪的心尖又是一颤,连忙别开视线,不敢再看再想。

没有光,裴厉的手指难免会触到脚踝附近的皮肤,贺闻溪觉得痒,小声道:“要不我自己来?”

主要是,虽然他们在帷幕后面,在做什么观众席的人都看不见,但贺闻溪仍旧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慌张。

“马上就好。”裴厉手指其实已经触到了金属扣,却没有立刻按下去。

因为没有穿鞋,贺闻溪脚腕薄薄一层皮肤浸凉,触感如同丝绸一般。

猩红色帷幕的另一侧,主持人已经走上台前,开始串场。

有灯光亮起,裴厉视线落在丝绒斗篷下露出的白皙脚腕上,那里,被金属脚铐摩擦出了淡红的痕迹。

仿佛落在雪原上的蔷薇花瓣。

不知缘由的,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却让裴厉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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