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帅这次貌似是真哭了,蒋忆有些下不去手了,最后摆了摆手说:“算了,扫地吧,懒得跟你动手了。”
高启帅拿着苕帚边走边拿眼睛瞟蒋忆,蒋忆不爽地拧眉看向高启帅,高启帅却厚嘴唇一努,给了他一个飞吻。
蒋忆:“......”这他妈的,晚上要做一宿噩梦了。
蒋忆一苕帚飞过去。
高启帅绕开苕帚,吐了吐舌头,往主干道另一头跑去。
蒋忆操了一声。
傅季寒走到旁边一棵树下,支起一条腿,懒散地半靠着。
少年眉眼干净,眼尾微微往上翘,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勾引。
蒋忆卷起袖子一通扫,扫到一半累得直喘,他直起腰歇了歇,一眼望去就看见高启帅在那跳扭臀舞,屁股正对着他这边晃动,真他妈辣眼睛。
蒋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抬手刮了刮眼睛,再看向其他地方,正好看见不远处赵君君小步跑了过来,不是跑向他,而是跑向树下的傅季寒。
风吹起石板上的落叶,滚落在少年白色的球鞋上,傅季寒低头看着手机,不动声色。
树影斑驳下的傅季寒干净而美好,赵君君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这时,握着苕帚的蒋忆看见赵君君走向傅季寒,手背在身后,手里篡着一个信封,很羞怯的样子。
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桥段,蒋忆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于是转过头回避,刚一扭头又看见一只屁股在眼前扭......
“还是扫地吧。”蒋忆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头清扫树叶。
但是奈何蒋忆听力实在太好,树下俩人说的啥,顺着风全灌耳朵里了。
赵君君羞涩地喊了一声:“傅季寒。”
正低头划手机的傅季寒闻声抬头,树影婆娑下看过来的那双眼睛明亮得跟无数星星散落在里面一样,叫赵君君一时看失了神。
傅季寒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赵君君回过神,红着脸停顿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开口:“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往。”
说话的同时双手奉上一封画着粉色泡泡和红色爱心的情书。
傅季寒目光扫了一眼信封,接着低头继续划拉手机,冷冷飘出三个字,“没兴趣。”
正听得起劲的蒋忆啧了一声,真能扫兴,人家赵君君好歹是班花,成绩又好,不考虑考虑就直接给拒绝了?
赵君君脸色有些难看,如果旁边没人的话估计都哭出来了,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傅季寒:“你难道有女朋友了?”
傅季寒头也没抬地冷冷丢出两个字,“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能和我交往?”赵君君嘴唇抖动,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傅季寒没有再说话,他按灭了手机屏幕,双手塞进裤袋,抬脚就往教室方向走。
“你站住!傅季寒你回答我。”赵君君喊道,眼泪跟着流了下来。
傅季寒没有理会,脚步也没有任何停顿。
赵君君追了上去,拦在了傅季寒面前,双眼通红。
蒋忆没想到平时乖顺认真的英语课代表追爱起来竟然也挺猛。
傅季寒双手插兜,一脸冷酷的表情,被拦住去路,明显有些不耐烦,“你有完没完,上次我不是给你答复了吗,你还来?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不喜欢你,对你没兴趣,明白不?”
傅季寒一番话说得赵君君眼泪啪啪掉,蒋忆这才明白,赵君君不止一次向傅季寒表白了,傅季寒也是厉害,竟然两次拒绝班花。
蒋忆摇了摇头,一回头看到高启帅也凑在他旁边看,吓他一跳。
高启帅看着不远处说:“那妹子是你们班班花吧,啧啧啧,挺主动的。”
蒋忆不想跟这货挨这么近,刚抬脚走几步就看见赵君君抹着眼泪从眼前跑过。
看着赵君君往校门口跑去的凄凉背影,蒋忆又摇了摇头,傅季寒那家伙有什么好的,至于伤心成这样?
扫完地回来的蒋忆,看见靠在椅子上打游戏的傅季寒,莫名有些膈眼睛。
他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课本,还有几分钟就要放学了,该准备回家了。
这时傅季寒拔下耳机,随口问了蒋忆一句:“地扫完了?”
蒋忆没搭理他。
傅季寒边打游戏边说:“高启帅有没有再说你什么?”
蒋忆只觉得这人话真多。
傅季寒玩游戏之余扫了一眼蒋忆,“才穿了我的裤子,还对我这么冷漠。”
“裤子明天还你。”蒋忆收拾好书包挎上肩就出去了。
这时龚喜冲出来环上蒋忆的肩,“兄弟,等等我。”
蒋忆说:“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嗐!那个托我打游戏账号的,我不到一天就给他打到王者了,这不是趁着体育课回学校找你打球嘛,谁知道你被罚去扫地了,白等了一节课。”龚喜摊手道。
龚喜是蒋忆初中一起升上来的老同学,电竞酷爱者,没事就给别人打打号赚赚外快。
“这次又赚了多少?”
“整整一千呢,不挣白不挣。”
蒋忆嘁了一声:“你爸每个月给你打好几千零花钱你还缺这一千?我看你是手痒想打游戏吧。”
龚喜和蒋忆有个共同点,就是自初中以后父母都在其他城市工作,只有寒暑假才能团聚。零花钱和生活费都是父母按月打。
龚喜笑道:“还是兄弟你懂我,那,咱去老地方?”
蒋忆打出OK的手势,想了想又说:“对了,肚脐眼几个来不,五排才好玩。”
蒋忆和龚喜的网吧游戏好友非常多,其中有三个外校的经常和他们一起开黑,关系还挺好。
这三个外校的学生其中一个叫杜冰,也是三个中电竞打得最好的,染了一头奶奶灰,长得也挺酷,喜欢装B,大家看不惯他,所以给他起外号叫肚脐眼。
这天晚上,蒋忆打到十二点多才回家,一到家就看见门口堆了好几个快递,不用想都知道,是他妈寄给他的。
蒋忆爸妈在东城开了一个小工厂,收益还不错,老妈没事就喜欢逛街逛淘宝,一天到晚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不时给他发微信问他要不要,他都懒得回了,这不就直接寄回家了。
蒋忆拆完快递洗漱完都快凌晨两点了,于是,第二天第一节郁淮的语文课蒋忆就开始打瞌睡。
但是郁淮的课没人敢睡,轻则被骂,重则抄课文,抄的还是英语课文。
蒋忆用尽所有力气撑开眼皮,但是撑上去的仅仅是眉毛......
傅季寒看蒋忆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忍不住拿书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昨晚干嘛去了困成这样?”
蒋忆被敲清醒了一点,赶紧装模作样翻了一下书,讲台上郁淮正在讲题,并没有注意到他,蒋忆松了一口气,随口说:“偷渡去了。”
傅季寒嗤笑一声说:“你书拿错了,郁淮讲的是数学,你拿的是什么?”
蒋忆看了看黑板,再看看自己翻开的英语书,快速合上换成数学。
“讲到第几页了?”
蒋忆朝傅季寒桌子上的课本看去,发现傅季寒课本里面夹着一本课外书。
傅季寒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蒋忆叹了一口气,“我睡会儿,待会郁淮过来了叫我。”
蒋忆单手撑住额头作思考样,正好遮住眼睛,打算凑合着小憩一会儿。
郁淮正讲导数,蒋忆脑袋直往桌子上掉,好几次差点撞到桌子时都有一只手及时把他接住。
傅季寒虽然眼睛在看着书,但是余光一直注意着蒋忆。
郁淮讲完一题后把讲义扔向讲桌的时候扔偏了,扔到了讲桌旁龚喜的桌子上,郁淮说:“不好意思,把我的讲义放讲桌上一下谢谢。”
正睡得迷糊的蒋忆听见“讲义”二字,以为自己被点名了,嗖地站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傅季寒看向旁边的人,什么情况?
郁淮:“......蒋忆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蒋忆一脸懵逼,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叫他吗?
根据以往的经验,此时此刻绝不能乱说话,以防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丢脸事情。
于是他只是摇了摇头。
“没问题站起来干什么?”郁淮很不解。
蒋忆看向一旁的傅季寒,傅季寒茫然了一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在稿纸上写下几个字,“困,清醒。”
蒋忆一看便会意,说:“我太困了,想站起来清醒清醒。”
郁淮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知道要好好学习了?其他同学如果困了也可以站起来清醒一会儿。”
见郁淮没再追究下去,蒋忆松了一口气。
郁淮说完继续指着黑板讲题,“所以刚才讲了那么多,这一题的导数一看就会吧?蒋忆,既然你站起来了,你就告诉大家吧。”
蒋忆刚松下的那口气立刻提到嗓子眼儿,怎么还有他的事?看着郁淮一脸“这么简单的题你一定会”的信任他的样子,蒋忆只好又看向傅季寒。
傅季寒接收到“求助”的目光,更准确的说是“你爱帮不帮,反正我看向你了”的豪横目光,很自觉地写下了答案。
蒋忆照着答案读了出来:“负一。”
郁淮点了点头,“蒋忆说得对,那我们再来看看这种题目的规律......”
讲台上郁淮继续讲着课,蒋忆这一折腾困意全无,他低声朝傅季寒说了一声,“谢谢。”
傅季寒薄唇轻抿,说:“不客气。”
同桌一个月了,这是蒋忆第一次对他态度缓和一点,以往不是对他爱搭不理就是嫌弃至极。
他从来没觉得蒋忆是差生或者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相反,蒋忆是这个学校唯一一个有潜力超过他的人。
至少现在,他的物理就不是蒋忆的对手,他只是物理学的好,而蒋忆,是物理学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