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到蒋忆身上的傅季寒瞬间僵成了一根木头,双眼直直地看着身下的人。
如果说心如擂鼓能形容心跳很重的话,那此刻可以用滚滚春雷来形容他的心跳了,傅季寒只觉得脑袋都快震晕了。
蒋忆醉眼迷离地半睁着眼睛,沾染着酒气的红唇微微开合:“别走。”
似是挽留又似是梦呓。
傅季寒一双眸子紧盯着蒋忆,一句话想问却又迟迟不敢问。
蒋忆傻笑了一声,戳了戳傅季寒的嘴唇说:“上次我亲过这里,味道很好。”
傅季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雀跃不已,他撑在蒋忆上方,问:“那你喜不喜欢?”
蒋忆点了三下头仿佛很肯定地回答:“喜欢。”
傅季寒嘴角压不住地上扬,他轻轻将蒋忆额前的几根碎发抚至一边,说:“那想不想再亲一次?”声音微哑,带着引诱。
酒精早已麻痹了蒋忆的大脑,他瞳孔布着血丝,显得异常明亮,加上傅季寒的眼睛像狐狸一般诱惑着他,蒋忆鬼使神差地点头:“想。”
傅季寒抿了抿唇,看着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蒋忆,突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俯身靠近蒋忆,勾起嘴角挑逗般轻声开口:“那叫声哥哥,就给你亲。”
蒋忆哪里还有什么思考的能力,他看着凑得如此近的傅季寒,像中了蛊一般开口叫:“哥哥。”
声音带着嘶哑的酥软,像一剂致命的上瘾药物一般,让人想溺死在这一声哥哥里。
傅季寒心跳又开始加速,他忍不住问出了一开始不敢问的那个问题:“那你喜欢哥哥吗?”
蒋忆的眼睛因酒醉变得雾气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他内心的想法,眼尾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如狐如妖,妩媚动人,加上他现在看傅季寒的眼神里,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曾有过的温柔缱绻,傅季寒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顺着这双眼睛进入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体里,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蒋忆点了点头说:“喜欢。”
这一刻,傅季寒仿佛得到了救赎,他甚至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无限沉沦却又甘之如饴的声音。
他的爱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仿佛要把这个小小的房间淹没,他深深地吻上身下人的唇。
蒋忆张开嘴轻轻回应着,暖黄色的灯光下,两个身影紧紧拥抱在一起,忘我地接着吻,唇舌交缠,唾液相融,互相席卷着对方嘴里的每一处甘甜。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微急的呼吸声和亲吻时的嘬吸声。
这个绵长的吻延续了五分多钟,直到傅季寒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他停下平复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燥热。
第一次有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全身的感官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只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当他再抬眸看向蒋忆时,蒋忆已经因为酒精的作用沉沉睡过去了,傅季寒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将被子盖上蒋忆后,仓皇而逃。
跑出楼道,夜间的凉意阵阵袭来,傅季寒体内的那股燥热才稍稍褪去,他匆匆走上车,带上车门说:“赵叔,回家吧。”
车子启动,拐了个弯,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没入夜色之中。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蒋忆的眼睛时,蒋忆从沉睡中醒来,他缓缓睁开一只眼睛,看见窗外树梢有只喜鹊蹦来蹦去,发出清脆的叫声。
蒋忆坐起身,眼神空洞地看着床尾的电视机,当意识逐渐回笼后,蒋忆才发觉嗓子干得快冒烟了,于是下床就朝厨房奔去。
蒋忆咕咚咕咚喝完一大杯水,他低头发现自己穿的不是睡衣,而是一身校服,再一闻,一股子烧烤味儿。
紧接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晚吃烧烤,划拳,喝酒,傅季寒送他回家,他拉住傅季寒,他跟傅季寒说的那些遭雷劈的话,以及后面那个吻……啊啊啊啊啊,蒋忆一头撞向墙壁。
“咚“的一声,蒋忆蹲下抱住额头,好痛!
可是再痛,也不及这回忆让他痛苦,为什么啊?他喝醉为什么是那个样子?他明明是直男不是吗!
关键是,干了那些不要脸的事,他要怎么去见人啊,他俩是同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还怎么活啊喂!
于是当天,七班的同学奇怪地发现蒋忆戴了一顶鸭舌帽,白色的帽檐压得很低,几乎把眼睛都遮住了。
早读时后桌的史春语戳了戳他说:“到教室干嘛还戴帽子啊?脸上长痔疮了?”
“你脸上才长痔疮,”蒋忆说,“耍帅不可以?”
“可以可以。”史春语扬起脸笑起来,却瞥见夏婷婷从教室门进来了,连忙缩了脑袋开始读英语。
蒋忆翻着书,眼角余光从帽檐底下看见傅季寒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子,手很好看,指节分明,皮肤是性感的冷白,能隐约看见手背青色的筋络,蒋忆曾经在杂志封面看到的手都不及这只好看。
帽檐之上忽然传来傅季寒低沉磁性的声音,“你还好吗?”
什么还好?蒋忆惯性抬头,对上傅季寒的目光,昨晚发生的一切突然跟放电影似的出现在脑海里。目光移至傅季寒的唇,蒋忆瞳孔蓦地放大,慌忙低下头,满脸发烧地说:“我很好。”
傅季寒目光沉沉地看着蒋忆,眼前人那双清隽的双眸隐在帽檐底下,只留下白皙的小半张脸隐隐泛着潮红。
终于捱到了下课,蒋忆把帽檐拉得更低趴桌上闭目养神,这时史春语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龚喜,昨天被四个美女护送什么感觉?”
龚喜的声音近在耳边,“都喝死过去了,能有什么感觉?倒是蒋忆,昨晚坐劳斯莱斯什么感觉啊?有没有吐车上呢?”
蒋忆睁开眼睛看着站桌旁的龚喜说:“我喝的比你多好吧,你都没感觉我还能有什么感觉?”
“我哪能和你比,你酒量好啊。”龚喜有一下没一下地勾弄着蒋忆的帽子。
蒋忆不想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于是把话题转到龚喜身上,“你昨天被四个妹子抬着,是不是一晚上做梦都在演猪八戒撞天婚那一出?”
史春语大笑:“绝对是,醒了是不是裤子湿一片啊哈哈哈哈哈......”
蒋忆一听这话,想到早上上卫生间时看见的一幕,脸顿时烧的慌......
龚喜哈哈大笑,一低头瞅见蒋忆脸颊赤红,惊道:“兄弟,你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探上蒋忆的额头,不是龚喜的手,也不是史春语,而是傅季寒,微凉的手掌温度顺着额头传送至全身,蒋忆当即拍开那只手,“拿开。”
傅季寒放下手,盯着蒋忆的脸说:“还好不是发烧。”
龚喜笑道:“学霸还能望闻问切呢?”
傅季寒没说话。
史春语说:“寒哥啥不会?他今天说他想学医,明天他就可以把西医综合倒背如流。”
龚喜又问:“学霸,昨晚蒋忆有没有对着你发酒疯?蒋忆喝醉后的那副德性我可是真切体会过。”
傅季寒不答反问:“什么德性?”
龚喜说:“路上看见谁就去拉,拉住还不撒手,然后就开始表演他的歌喉,什么‘向天再借五百年’呀,‘冬天里的一把火’呀等等等等,还要别人跟他一起对唱,我有一次陪他唱了两个小时才把他唱睡着。”
蒋忆拉住龚喜的衣服,准备揭揭他的短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阵轻笑,蒋忆回眸,看见傅季寒扶着额头失笑。
史春语说:“一听就像是蒋忆能干出来的事。”
一直不怎么接话的傅季寒突然出声:“蒋忆昨晚倒是没有拉路人唱歌,不过把我拉住了。”
蒋忆眼皮一跳,龚喜笑问:“拉住你唱’向天再借五百年’么?”
傅季寒摇头,看着蒋忆,嘴角逸出一丝笑意,蒋忆却感觉那丝笑里藏着许多邪恶。
他深知昨晚他拉住傅季寒干了什么,于是打断道:“喝醉的人做的事情哪能当真?”
傅季寒说:“可是我当真了。”
史春语等不及了,“蒋忆到底干啥了让寒哥当真了。”
龚喜说:“我也想知道,蒋忆昨晚喝醉了都干啥丢脸的事了。”
当好几个人期待的目光都聚集在傅季寒身上时,蒋忆也看向傅季寒,只是他的目光里不是期待,而是警告与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