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青。”晏眀浔焦急地扶住江遇,冷冷地注视着韩文青,怒极反笑:“我看你是疯了。”
他不懂韩文青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算江遇不喜欢韩文青,江遇难道就没有把韩文青当成半个亲人吗?
以江遇的脾气秉性,他当年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彻底割舍过去的一切人际关系,从此做个孤魂野鬼。
而江遇可以舍弃一切,唯独放不下两个人。
一个是晏眀浔,另一个人就是韩文青。
就连晏眀浔都恶心韩文青和自己在江遇心里是差不多的地位,以前他们吵架的时候,江遇就经常向着韩文青,因为这些事晏眀浔吃了韩文青多少飞醋。
当初江遇在那种濒临崩溃的状态下,把送信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韩文青。韩文青居然就这样对待这份信任,害得他们错过了整整四年,每天痛苦度日。
而这四年,江遇所有的遭遇和痛处韩文青全都知道,全部看在眼里。
江遇把所有的狼狈和不堪暴露给韩文青,不是为了让韩文青反过来用这些来伤害自己的。
即便如此,韩文青却说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是因为江遇不喜欢他,他爱而不得。
因为江遇不喜欢他,他和江遇之间二十多年的友情就什么都不算了吗?就能这样反过来伤害江遇?
韩文青明明知道江遇心里有晏眀浔,更知道江遇离开晏眀浔之后的这四年过得有多痛苦,可韩文青还是上演了一个伪善的角色,在最亲近的位置上把江遇欺瞒得团团转。
晏眀浔这四年过得有多痛苦,此刻就有多心疼江遇。
身边的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江遇看不清也听不清,有些乏力地靠在晏眀浔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极其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狼狈失控的一面,但随着意识越来越昏沉,江遇就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和晏眀浔出来的时候比较急,江遇那时候心乱,没有拿上药盒。
他的手在大衣口袋里摸索了两下,之后紧紧抓住晏眀浔的手臂,艰难地哑声开口:“走……”
江遇现在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离开韩文青的家。
“我带你去医院。”晏眀浔此刻也十分心慌意乱。
所有对韩文青的嫌恶与憎恨都不如他此刻紧张江遇的心情,他不知道江遇到底怎么了,是生了什么病还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他只能看到江遇的脸色很差,苍白脆弱得像白纸一般。
这四年他错过太多有关江遇的一切了。
晏眀浔紧张地用手拖着江遇的肩膀和腰,最后深恶痛疾地看了韩文青一眼,扶着人转身离开。
“阿遇……”韩文青知道江遇是病发了,下意识往前追了一步。
但也只是一步,他就停了下来,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
江遇不会再愿意看到他的。
韩文青一直都知道的,江遇骨子里就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或许他当初丢掉那封信,又以江明凯的名义问晏家要钱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迟早会有今天。
韩文青当初只是抱了一丝期待,希望这天永远不会到,或者能再迟一点到。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使韩文青做了两边挑拨这种恶心透顶的事,也阻止不了江遇和晏眀浔重新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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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从韩文青家离开没多久,在晏眀浔的车上就撑不住地晕睡了过去。
晏眀浔连连喊了几声江遇的名字,差点吓傻了,担惊受怕地把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急诊。
医生说,患者有重度抑郁症,情绪敏感,休息不好,精神状态疲惫,而且刚刚受了很大的刺激,导致昏倒,大概过几个小时才会醒来。
而且片子显示江遇的脑部存在一块阴影,还不确定是血块还是肿瘤,如果是肿瘤这个位置或许有扩散的风险,严重的话会有生命威胁,医生的建议事手术清除。
江遇还在病床上昏睡着,唇无血色,胸腹的起伏很不明显,连气息都很微弱,像一棵被人折下来后被人随手丢在路边的枯草。
晏眀浔一愣,之后有些失魂落魄地握住江遇的手,压下心里铺天盖地的恐惧,手指逐渐收拢,声音嘶哑地问医生:“成功率多少?”
“大概百分之七十。”医生如实相告:“现在国内的医疗水准提高了很多,患者醒后,你们家属和他商量一下吧,先做理化检查,确定阴影是什么。”
“肿瘤的话一定要手术吗?”宋敛也得到了消息赶来,在病床的另一侧守着江遇,眼睛红了一圈,刚哭过。
医生沉默一瞬,尽职尽责地说:“我们只能是建议。”
这话的意思其实很明显,脑部手术能达到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其实不低,晏眀浔彻底冷静下来,视线始终没有从江遇脸上离开,低声对医生说:“知道了,谢谢。”
医生点头,带着不停用眼神交流的护士们离开vip病房。
病房内是死一样的沉寂。
宋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在酒店玩了个手机斗地主,接到晏眀浔电话的时候,江遇就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他一看到江遇这种奄奄一息的模样就心疼,忍不住想掉眼泪。
“到底发生什么了啊,江遇不是说去韩哥家里取东西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晏眀浔听到“韩”这个字,神色冷厉,握着江遇的手立刻收得更紧,冷声说:“闭嘴。”
他气势太瘆人,宋敛哆嗦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没再敢出声。
又过了几分钟,晏眀浔握着江遇因为输液而导致有些冰凉的手,给他轻轻捂着,开口问宋敛:“在伦敦……你和江遇认识多久?”
“快四年了。”宋敛看着江遇的脸,小声说。
晏眀浔“嗯”一声,喉咙里面仿佛挤着团化不开的浓墨,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冗沉许多,“江遇…什么时候开始抑郁的?”
晏眀浔始终记得自己问江遇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的时候,江遇对他说:挺好的。
可他当时就知道,江遇过得不好。
晏眀浔只是没想到,江遇会过得这么不好。
抑郁……江遇怎么会抑郁,他一直以来到底过得多痛苦。
宋敛沉默几秒,才情绪不高地低声说:“好像我认识他的时候就感觉他有一点,但是一直没去确诊,后来是因为Kyler才……”
他中途猛地止住话头,差点忘了江遇不愿意再提那个人,更不愿意让人知道。
晏眀浔却接着他的话问:“江遇是因为嗓子受伤才会这样吗?”
宋敛十分诧异:“你知道?江遇告诉你了?”
“嗯。”晏眀浔:“你继续说。”
宋敛就说了。
就是因为Kyler,江遇嗓子才坏掉了,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江遇原来会说话。
后来江遇养了半年,状态一直不好。
“心理医生说江遇心思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吃药控制。”
晏明浔一声不吭地听着,平静而麻木,对宋敛说:“还有吗?”
“有……什么?”
“江遇在伦敦的事。”晏明浔抬起手,心疼地用指腹摸了摸江遇的眼睛,又落在他喉结上方的小痣上。
宋敛“啊”一声,点头:“好。”
其实他从来没见过江遇这种性格的人,不说话也不社交,孤僻冷漠,独来独往,最开始除了上课和接一些私活儿挣学费以为,对什么都没兴趣。
江遇白天上课,晚上兼职打零工,打工回来还要赶设计图,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甚至不睡。
就这样反复循环,表情不变,眉头都不皱一下。
即便如此,宋敛从来没看到江遇停下来过,整个就是一陀螺。
他曾经一度怀疑江遇是什么仿生AI人,直到Kyler性骚扰的那件事发生,宋敛才发现江遇原来也会受伤,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江遇不是无坚不摧的,也是从那之后,宋敛才开始真正地走近江遇。
他把江遇在伦敦的这些一点一点地讲给晏眀浔听,说到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江遇是不是……”
他其实在看到晏眀浔守在江遇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点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晏眀浔没回答,眼神阴沉:“那个Kyler后来怎么样了?”
“吸.毒进去了。”宋敛挠了挠头,皱眉道:“江遇做的,但是做了什么具体我也不知道,等他醒了你再问吧,所以你们到底……”
晏眀浔沉默下来了。
宋敛动了下唇,这种答案就在面前却不能落实的感觉真是感觉抓心挠肝的难受。
但看晏眀浔一直死盯着江遇,他也不好追问,只好起身说:“我去给江遇接点水,等会儿他醒了。”
自从Kyler的事情之后,江遇每次喝水吃东西都要检查,但他又太忙,宋敛就习惯了亲力亲为地给江遇打水喝。
晏眀浔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在灼阳TV的时候,江遇工作室里的水总是宋敛在接在换,从来不让工作人员碰。
如果有工作人员意外动过,宋敛就会不管麻烦地重新去弄,之后就一直坐在饮水机旁边看着。
这都是因为之前江遇吃过一次亏,差点把命赔了进去。
晏眀浔神色痛苦,心疼江遇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他对这四年没有陪在江遇身边保护江遇,而感到后悔和无力。
“韩哥?你怎么在这?”宋敛打水回来,远远就在门口看到了韩文青的身影,小跑过来问:“怎么不进去?”
晏明浔听到韩文青的名字,立刻把江遇的手放回被子底下盖好,阴沉着脸起身出去。
“谁让你来的?”他高大的身体挡在门口,完全隔绝韩文青张望的视线,沉声质问:“你怎么还有脸来?”
韩文青有些苦涩地牵了下唇:“我只是想来看看他。”
他家附近最近的医院就是这里,韩文青知道江遇的病情,知道江遇一定会来医院,他实在放心不下。
“怎、怎么了这是?”宋敛彻底懵了,“韩哥怎么了?”
“你进去看着。”晏明浔哪有功夫跟他解释,说完就把宋敛推进了病房。
韩文青在缝隙里看到了江遇一眼。
门又被紧紧关死,韩文青抿唇问:“阿遇现在怎么样?”
“别这么叫他,听着恶心。”晏明浔要强忍着冲动,才勉强没把韩文青拎出去揍。
“他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吗?”晏明浔冷笑一声,怒火滔天:“韩文青!明明知道他抑郁,你还——”
晏明浔甚至有些说不下去,闭了闭眼握紧拳头,“如果不是你,他会像现在这样吗?”
韩文青沉默下来。
“滚。”江遇还没醒,晏明浔已经不想再对这种人浪费时间了。
他转身开门回病房。
韩文青却在这一瞬间低声开口:“始作俑者是你。”
晏明浔身形一顿,重新转回来,眉眼布满戾气地下压:“你什么意思?”
“看来江遇还是没告诉你他当年为什么会走。”韩文青似乎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说:“他既然那么喜欢你,为什么说走就走,你想过吗?你想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晏眀浔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直觉,喉咙干涩:“把话说清楚。”
“你说阿遇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你错了,是因为你,因为你妈,因为晏家。”韩文青偏偏要跟晏眀浔打哑谜,有些嘲讽地笑了一下,“这四年你一直不顾一切代价地找江遇吧?”
“江遇他根本没有躲着你,你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到?”
“你就从来没有动过脑子想想,究竟是你找不到,还是背后有人拦着消息,不让你找到他?”
说白了,晏眀浔能和江遇再次见面,还是拖了韩文青的福。
是韩文青联系了《Secret》,江遇才会回国,才能和晏眀浔重逢。
“晏眀浔,你是不是还得感谢我啊?”韩文青十分自嘲地笑了起来,之后说:“江遇醒了让他联系我,我有话想跟他说。”
韩文青说完这些就转身走了。
晏眀浔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韩文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年发生了什么?是晏家做了什么?钟雅君做了什么?
他心头压抑而慌乱,立刻拿出手机给钟雅君打电话。听筒内刚“嘟嘟”了两声,晏眀浔猛然才想起来钟雅君还病着。
今天上午还在医院,几个小时前他才安排人将钟雅君送到郊区别墅静养,而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钟雅君人是否清醒都不一定,他能问出什么?
晏眀浔沉下一口气,挂断电话。
正巧身后的病房内传出宋敛惊喜的呼声:“江遇你醒了!”
晏眀浔眼底一亮,立刻推开门进去。
江遇才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稍微一侧头就优先看到了晏眀浔模糊不清的脸,晏眀浔轻声唤他的名字。
这一瞬间,江遇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以为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在梦里。
勉强地牵了下唇角,手下意识伸向枕边摸索几下。
什么都没摸到。
“你要找什么?”晏眀浔握住江遇的手。
宋敛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宝贝木匣!”
江遇这是在找他的宝贝木头匣子!江遇睡觉的时候要放在身边的!
晏眀浔有些疑惑地皱眉,“什么?”
“江遇,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抓着江遇的那只手稍稍用了用力。
江遇愣了一下,手上温热的触感真实存在,他反手握了回去,发现不是梦。
所以有关韩文青的那一切也不是梦,都是真的。
江遇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手撑着床边要坐起来,晏眀浔赶紧扶他。
江遇已经稳定多了:我没事。
“你要什么样才算有事?”晏眀浔不太高兴又十分自责地说。
江遇动了下唇,没说话。
晏眀浔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想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比起问刚经历过打击的江遇,晏眀浔觉得自己更应该回晏家一趟。
楚盈已经给他发了很多条微信,说有点害怕明天的宴会。
晏眀浔一条都还没回,明天是个好机会,他一定要把一切都问清楚。
“嗓子难受不?你喝点水。”宋敛递给江遇水杯,里面是温水,江遇接过来笑了一下。
江遇喝了一杯水,之后看向晏眀浔,两人默默对视。
宋敛感觉氛围不太对,自己端着空水杯默默转了身,离开病房了。
他走后,江遇才有些难堪地移开视线,垂眼问:“你知道了?”
“嗯。”晏眀浔明白江遇是在说抑郁的事,有些沉闷地说:“医生说了。”
江遇又要开口,晏眀浔直接捂他的嘴,让他用手语。
江遇刚喝完水,嘴唇还是湿热的,就那么贴在晏眀浔的手心上,呼出来的热气让晏眀浔感到有点痒。
江遇眨了两下眼,按下晏眀浔的手,垂眼:医生怎么什么都说。
“他说我是家属。”晏眀浔喉结滚了一圈,“医生说你脑部成片里有块阴影,需要进一步检查,可能要手术。”
江遇表情没什么波澜地点头:知道了。
“害怕吗?”晏眀浔坐下来问,手下意识想握江遇的手,却发现江遇的手离得有些远,他有些失落地收回。
江遇摇头。
他这几年经常头疼,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是不可能的,江遇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
而且晏眀浔在这里,江遇莫名感到安心。
晏眀浔说自己会给江遇找最好的医生,让他别担心,也别害怕。
江遇抿唇:不用。
“怎么不用?”晏眀浔说:“江遇,你难道还把我当外人吗?”
江遇没有说话。
他其实,现在有点说不上来自己和晏眀浔的关系。好像时间过去了太久,又发生了太多,很多事都没处理完,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和晏眀浔相处了。
还有韩文青……江遇闭了下眼,没再想。
“你还要走吗?”晏眀浔忽然换了个话题,他这一整天基本都在医院待着,神色很疲惫。
晏眀浔有些试探性地伸手过去,碰了碰江遇的指尖,哑声乞求:“不走了好不好?”
江遇愣了一下,手上感受到来自晏眀浔的体温,他动了下手指,指尖轻轻刮蹭过晏眀浔的手背,垂眼:还没定好。
他上午还给利昂打电话问了嗓子手术的事,怎么都得回去一趟看看情况。
晏眀浔沉了口气,这会儿反而心态很稳:“你要走也行,我跟你一起去伦敦。”
江遇:……
“我没说……”
“你别说话。”晏眀浔之前疯狂逼迫江遇说话,现在却一听江遇说话就忍不住心疼,急忙道:“我今晚就联系能给你嗓子做手术的医生,一定能治好的,你别担心。”
江遇摆手:不用,我联系过了。
“你联系过了?”晏眀浔有些诧异,“什么时候?”
江遇瞥开眼:今天上午。
晏眀浔看他的神态,忽然意识到什么,有点不可置信又喜上眉梢的感觉:“…因为我?”
江遇没答。
“是不是为了我?江遇。”晏眀浔紧追不舍地问。
江遇抬了抬眼:不是。
“你这个表情,撒谎。”晏眀浔笑了起来。
今天种种闹剧,两个人的脸上就没露出过好看的表情,一天的乌云密布,似乎到这时候才有些散开的意思。
江遇有点饿了,晏眀浔出去买了些吃的,为了买江遇爱吃的,他车开得有点远。
再回来的时候,他发现宋敛也回来了,甚至还给江遇带来了电脑。
江遇靠在病床头,腰后垫着枕头,脸上戴了一副眼镜,电脑放在小桌板上,正低着头修改设计图。
晏眀浔看到他这时候还在工作,心里一堵,手里的吃的放下,过去一把摘掉了江遇的眼镜。
“你现在什么情况心里没数?还工作?你有什么金贵的设计非要在医院弄?不能先休息?”晏眀浔语气带着关心的怒气,一连好几问。
江遇拍开晏眀浔的手,眼镜没了,他像没受影响似的,手上没停,哑声道:“灵感。”
晏眀浔冷声:“那也不行。”
他把江遇电脑抢走了,脑袋歪了过去,江遇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脸,还有眼睛,愣了一下,以一个很奇怪的角度,跟晏眀浔对视。
宋敛在旁边察言观色,又一次感觉自己多余。他甚至有些担心晏眀浔会骂到他这个给江遇取电脑的人身上,赶紧偷偷摸摸地转身走了,顺便还拎走了晏眀浔带回来的一份牛肉面。
江遇皱起了眉,有点烦被晏眀浔这么管。
但旁边的牛肉面和烧麦的味道很香,江遇不闻到味道还好,一闻到就感觉胃里一阵饥荒,只好先移开视线:吃饭。
晏眀浔心里惦记着晏家的几个事,没什么胃口吃,基本都在看江遇吃。
他掂了掂手里的眼镜,疑惑道:“什么时候戴眼镜了?在灼阳怎么没看你戴?”
晏眀浔天天到灼阳打卡,跟监督江遇工作似的,一次没看到江遇戴眼镜,而且江遇以前也不近视。
江遇看他一眼,没时间答,专心吃东西。
晏眀浔挑了下眉,把眼镜带自己脸上了,然后“啊”了一声,摘下来说:“没度数。”
“为了好看?”
江遇在病房,除了他就是宋敛,戴个眼镜是给谁看的?
江遇有些无语地放下筷子,抬手:护眼。
“哦。”晏眀浔有些失落,“好东西。”
江遇继续吃了。
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江遇身心俱疲,现在难得放松下来,所以吃得也比平时多一点。
晏眀浔有自己的那份,他不吃,而是等江遇吃完,自己把江遇还剩的那点牛肉面扫干净了。
江遇看着他:有病。
你自己没有吗?
“习惯了。”晏眀浔随口说。
以前他为了把江遇养胖,经常把江遇饭碗里的饭压得很实,江遇吃不完,剩下的晏眀浔就接过来就着菜汤吃干净了。
江遇听他说这种话说得那么自然,长而直的睫毛上下动了一下,没接这茬,起身下床。
“去哪?”晏眀浔问。
江遇抬眼:厕所。
晏眀浔:“……哦,那去吧。”
vip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江遇进去后,晏眀浔往门口看了一眼,顺便把桌上东西收了,然后犹豫了一下,看似懒散地靠在了卫生间门口等。
江遇出来的时候看到晏眀浔在这,愣了一下:干什么?
“有点事。”晏眀浔咳一声,说:“明天早上陪你做完检查,然后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行不行?”
江遇看起来有些冷漠地瞟他一眼:行。
就算是有一天晏眀浔不行了,他都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