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乌晴也捧着个牛皮纸袋站在他面前,像是进贡,纪晏灿被脑子里的这个念头逗乐了,面上不显,“什么东西?”
“生日礼物。”
纪晏灿想起几个月前他收到那个导演手写分镜时的高兴模样,大概理解他此举的动机。
“谢谢。”纪宴灿没问里面是什么,接了过来。
“嗯。”至于其它的乌晴也什么都没说,一点不留恋的回自己卧室。
又隔了一天晚上,差不多同一个时间段,乌晴也正在跟数学题做斗争,纪晏灿推开门直接进来。
乌晴也刚要回头,纪晏灿的手就捏住他后颈一块皮肉,一个激灵,没动了。
“学习?”
“嗯。”
纪晏灿拿起他没来得及收好的周测数学卷子,“36?”
“厉害。”短短两个字倒是把阴阳怪气和嘲讽融为一体了。
纪晏灿这辈子的数学成绩零头都没那么低过,不过他向来包容,生物性多样,总有一些脑子不好使的人存在。
“周测试卷满分100。”乌晴也没什么底气地解释,说完之后自己都心虚了。
“学得怎么样?”纪晏灿弯腰,想看他在写什么。
他突然贴近,胸口抵在自己肩膀处,乌晴也紧抿双唇,能够感受到身后这人跳动的心脏。
纪晏灿的品味一向很好,身上的香水味沉却不浓。
乌晴也的鼻子有些痒。
纪晏灿一眼扫过他正在写的这套卷子,十二道选择题错了七个,比一半还多点,觉得乌晴也坐在这也是在浪费时间。
“换身衣服,小叔叔带你去个地方。”纪晏灿揉了揉他的脑袋上的黑发。
乌晴也跟受了蛊惑一般,什么都没问直接坐上了纪晏灿的车。
他下车后看见外观华丽的建筑,一家叫伊萨贝拉的店,像是西餐厅又不像,一时间摸里面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跟在纪晏灿的身后,里面的服务员认识纪晏灿,喊了一声纪总后就带着他们进了一间屋子。
包厢很大,里面的陈设应有尽有。
而且屋子里已经来了一伙人,男男女女二十多号人,那时候乌晴也还不关注娱乐圈,不然肯定能认出好几个人还有热播剧在地方台上播出。
“你带人过来了?谁啊?”谈黎看见乌晴也后没往小情儿方面想,人太小了。
“我儿子。”纪晏灿张嘴就在扯。
他这么说让人更加确定两人不是那种关系。
纪晏灿的那几个朋友逗了乌晴也几句,本人板着一张脸又不搭腔,十分无趣,很快他们就没了兴趣。
乌晴也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连上这边的网络,找了部电影看起来。
早年一伙人二十来岁,玩得最野的时候,玩嗨后忘记还有个未成年高中生在场。
当然,就算记得也不妨碍。
纪家小少爷的花名一直在外,乌晴也有所耳闻,虽然在花房见过纪晏灿的浪荡样,后来潜意识里总为他找补,觉得并不是如此,有时候谣言是不可信的。
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被纪晏灿拥在怀里的时犹如当头一棒砸在他的脑袋上。
乌晴也如梦初醒,他在想什么呢?奢望纪晏灿会看上他?会有一丝的喜欢他?
无论是那个萨克斯老师还是这个年轻男人,纪晏灿喜欢的类型很明显,年轻好看的人,他跟这些人没有接触过,不清楚他们性格,但那些对纪晏灿来说也不重要。
年轻好看如果是两个必要条件的话,那么乌晴也觉得只满足前者,毕竟他才成年没几个月。
乌晴也的青春期来的晚,又是喜欢上了一个他不能喜欢的男人,在此之前他并不过分关注自己的长相,每天洗漱的时候都会对着镜子,虽然是自己脸但他没法违心用好看去形容。
纪晏灿与那个年轻男人之间的互动才是真正的调情。本人可能都忘了某天早上吻过乌晴也,那对他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乌晴也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影上,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纪晏灿还记得今晚还有一个高中生在场,他亲自带过来的,人收敛不少,让陪他的小玩意儿离开,一屁股坐到乌晴也的身旁。
乌晴也本就坐在沙发边,纪晏灿一靠过来,就将他围在沙发的角落里。
“看什么呢?”他身上是一股烟酒味,闻不到一开始的香水味。
电影里的男女主正在接吻,乌晴也把屏幕掐灭,“没什么。”
“害羞?”
乌晴也无语,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睁大眼看看你的这帮朋友都在干什么。
纪晏灿今晚被灌了不少酒,双眼迷离,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看人时更含情脉脉,衬衫纽扣被解到第三颗,前两颗扣子扯掉了,脖子上隐隐还有吻痕。
周围太吵,纪晏灿又凑得近点,可能是灯光的问题,纪晏灿总觉得乌晴也的眼眶有点红,“怎么不去玩?”
“玩什么?”乌晴也迷茫。
“他们会带你玩的。”
乌晴也不确定地回过头,再看一眼这屋子里的人在做什么,他一时不想用难听的词去形容。
“我今年高三,还有五十天就要高考了。”他道。
纪晏灿恍然,“噢,你要带着你的36分去参加高考了?”
乌晴也被堵的说不出话。
带他过来是一时兴起,纪晏灿前两年也没见他多有上进心,做事懒懒散散,自在洒脱,他倒希望乌晴也一直能这样。
数学就算考三十多分也无所谓,根本不重要,喜欢哪所学校跟他说一声,纪晏灿有的是办法让他进去。要是连一个人都兜不住,纪晏灿也没有诨的资本。
这种场合纪晏灿十几岁的时候就不陌生,没人管得了他,纪家要数他最诨。他那几个哥哥姐姐不见得好哪去,只不过不像他这般光明正大。
乌晴也跟着他,那自然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什么可顾忌的。
“怎么不看我?”
“不想看见你。”他离得太近了点。
“为什么?”
“脏。”乌晴也别过脸。
丢下这个字后,乌晴也就察觉不妥,他把头扭回来,“我不是……”
他的眸光稍暗,带着某种说不清的危险。
纪晏灿嘴角勾了勾,钳住他的下巴,“脏你也得受着。”
之后俯身含住乌晴也微微颤抖的唇,像惩罚般的重重咬了一口。
恶劣至极。
乌晴也睁着眼,纪晏灿也没闭眼,眼白上染上红血丝感觉瞪得要是再久点,泪珠就要掉下来了。
挺好玩的。
无人注意到包厢里的这个小角落。
乌晴也总算回神,一把将他推开,大声喊道:“我要走了!”
似乎分贝越大,越能代表他的抗议。
趁纪晏灿不备,一个人跑了。
事后,纪晏灿发现是有点过分,见他那么抗拒,从那以后就没带他再来过。
身为男人,乌晴也察觉到一件可笑的事,纪晏灿在清醒时对他的吻、触摸都是不带欲望的。
所以他问“小叔叔,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啊”时,纪晏灿也可以漫不经心地回他一句“喜欢啊”。
他骨子里刻着的是纪家自私自利上位者的基因,绝不容忍他俯视的人忤逆、反抗,选择权必须牢牢掌控在他的手里。
GSP显示已经到达目的地,小区的保安认识这辆车,直接放行。
开进地下车库后乌晴也在纪晏灿的指挥下绕了两圈,终于把车停对地方。
纪晏灿下车看乌晴也还坐在原位,他绕到驾驶位旁,弯腰敲了敲车门。
乌晴也放下车窗,对上他的双眼。
“是想开着我的车直接走?”
“……不是。”
乌晴也下车,又从后座将蛋糕拿出来,纪晏灿站在电梯旁等他。
二人一同上楼。
纪晏灿的房子在高层,但又不是顶楼。房子一如既往的大,没什么人气,鲜少有生活的痕迹。
乌晴也把蛋糕放到餐桌,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拆开盒子,就是个四寸的小蛋糕,两个人吃绰绰有余,乌晴也插上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