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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 卿戈 3808 2024-05-25 15:51:00

“季兄?”, 谢见君蓦然顿住脚步,惊呼出声。

“谢兄缘何这般慌张?”,季宴礼低声询问道, 他原是在家中温书乏了, 想出来走走, 不成想居然能碰上谢见君, 只是看他的神色, 好似有什么事情。

谢见君往身后瞄了一眼, 见那两人也停下来往这边观望,大抵是在探查情况,他拉起季宴礼,“季兄,情况紧急, 先随我来..”。

俩人趁着夜色直直地往前快走,这府城夜里有府役四处巡逻, 运气好的话, 他们能找到府役帮忙。

“站住!”, 那二人忽而追了上来, 拦在了他们面前。

“劫财!把身上的银钱都交出来!”,其中一肌肉虬结的壮汉高声道。

谢见君挡在季宴礼身前,“劫财还须得拿麻袋和木棍吗?”

“是我劫财还是你劫财,你管这么多作甚!”, 壮汉呵斥一句,对谢见君的不识相很是不满意。

“季兄,我数一二三, 我拖住他们,你往来时的方向跑....”, 谢见君身子微侧,冲身后的季宴礼小声说道,很明显这俩匪人是冲他来的,他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跟着一起遭罪。

季宴礼淡淡看了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其实这两个小毛贼对他而言,解决掉不过就是抬抬手的功夫,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他没想到的是谢见君居然会想让他先走。

“走?你们今个儿谁都走不了!”,壮汉一脸横肉抖了抖,将他俩合围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有什么可以惧怕的?

谢见君对着身后季宴礼使了个眼色,意欲让他听自己的指令行事。

“三..”

“二..”

“何人在此喧闹?!”,漆黑的夜幕中骤然响起府役浑厚强劲的吆喝声,伴随着腰间佩刀击打在铠甲的沉闷声,缓缓而近。

先前还一脸凶悍模样的壮汉霎时慌了神,二人草草对视了一眼,拔腿就跑,有几名府役见状便追了上去。

谢见君松了口气,这府役来得当真是太及时了。

“谢案首?”,为首的府役似是认识他,当即便上前问他有没有受伤。

“无碍..”,谢见君摆手道,回眸看了眼季宴礼,见他神色如常,没有被吓到的迹象,便彻底宽下心来。

那府役指明要派人送他二人回去,谢见君便先行谢过,这儿离家还有段距离,他也担心方才俩人去而复返,在来寻他的麻烦,可不是每次都能运气好,恰好能遇着巡街的府役。

他同季宴礼在巷子口告别,转而由两名府役跟着,往回家路上走。

“谢案首近日来得罪了什么人?我瞧着那二人可不是善茬。”,同行的府役开口问道。

谢见君笑了笑,“不知道呢,兴许是巧合吧。”。他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是常修然找人干的,但他白日刚挤兑完人,夜里就让人堵了,这时机不得不说还是太凑巧了。

“倒也未必,这条街一向安分得很,我同兄弟们来来回回巡了三年了,别说了是像今晚这种打劫的宵小,平日里连个小毛贼都没见着,谢案首还是小心为上。”,府役语气沉重,似是明白方才谢见君的言外之意。

“您说的是,晚生定当小心。”。

说话间,三人已经临近豆腐坊门口,云胡正提着灯笼在门口焦躁地踱步。

“云胡,我回来了。”,谢见君忙迎上前去。

“你、你怎么才会来!”,云胡忍不住嗔怪道,抬眸瞧见身后跟着衙役,他大惊神色。

谢见君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怨我跟同窗多饮了几杯酒,让你担心了,回来路上,两位大哥见我独身一人,便做主送我回来了。”。

“啊...对”,府役打着哈哈笑道,“左右不过在此巡逻,就顺道送谢案首回来,夫人莫担心。”

“谢、谢谢”,云胡忙不迭道谢,想引他二位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夫人客气,我等有公务在身,实在不宜进门,还望夫人见谅。”二人拜别,步履匆匆而去。

晚些洗漱后,谢见君同云胡躺在床上。

“云胡,这几日天儿不好,咱们暂时先别出摊了。”,他把玩着小夫郎柔软的发丝,假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有此盘算,是他担心常修然待他无可奈何,会把矛头转向云胡和满崽,他不能让他俩涉险。

“诶?”云胡本昏昏欲睡,乍一听这话,登时清醒过来,“不、不妨事的、咱们如今有铺子、下雨也没事。”

“听话,我一日都在学府,顾不得你和满崽,天不好,来买豆腐的人也不会多,你和满崽趁机也休息休息,对了,这几天,也不要让满崽出门了。”,谢见君将胳膊垫在云胡的脑袋下来,抚顺着他的脊背,低低说道。

云胡直觉有什么事情,但谢见君不同他细说,定然是觉得不让他知道会更好,故而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自己晓得了,可是不做买卖,他们就没钱赚。如今府城的吃喝和谢见君读书,哪哪都需要花钱呢。

谢见君看出他有所顾虑,便说山长让他去藏书阁帮忙整理书册,还有银钱可以赚,让云胡只管放心在家休沐两日。

————

“那谢案首的小考成绩如何?”,

府衙里,知府大人坐在案桌前提笔习字,顺口问起一旁的秦师爷。

“回知府大人,说是榜首呢。”,秦师爷手执墨锭,不紧不慢地抵在砚台上,打着圈研磨,“您前些日子,不是想收他做门生吗?”。

师文宣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现在为时尚早,且再往后看看。”。

“您说的是,短短几日,的确看不出这谢书生的品行如何。”,秦师爷顺着师文宣的话说道。

“他在衢州学府读的如何?同几个同窗可还相处得上来?”,因着是自己举荐去的府学,师文宣对谢见君难免更为关注些。

“这..”,秦师爷欲言又止,连研磨的动作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有话直说,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师文宣见他神色有异,出声斥责道。

“回知府大人的话,常通判的儿子....在学府时多次当面排挤谢案首,还欺辱其他的学子...”,秦师爷斟酌说道。

师文宣冷哼一声,“这常通判为人正直,行事稳健,教出来的儿子居然这般蛮横无理。”。

秦师爷抹了把涔涔的冷汗,“常通判固然是教子有方,只是他老来得子,家中亲眷难免对这个儿子宠溺了些...”。

师文宣抿了抿嘴,弯腰重拾笔杆子,将面前的宣纸铺平,拿镇纸压住,提笔一笔一划地写下几个字,继而交于身后的秦师爷。

“你去,把我这幅字送去给常通判,务必要让他亲启。”。

“是..”,秦师爷躬身退下。

晚些,

常通判战战兢兢地从秦师爷手中接过这幅,据说是知府大人特地赠与他的字,小心展开来看,只见白纸上赫然写着,

“爱子不教,犹饥而食之以毒,适所以害之也”。

他强忍着怒气,好声好气地送走秦师爷,转头对府上的下人,厉声呵斥道,“给我把那逆子找回来,还有,去查查他近日来都干了什么,去了哪儿,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我打听清楚!”

而后,常修然一连几日都没来学府上课。

“见君,你可知那常修然为何没来上课?”赶着中午在膳堂吃饭,宋沅礼神神秘秘地同谢见君小声说道。

“为何?”,谢见君本也有些纳闷,自那日得了山长训斥后,常修然可是有日子没露面了。

“被他爹关禁闭了?”,季宴礼坐在对面,挑着饭盘中的米粒,淡然道。

“季兄当真是聪慧啊!”,宋沅礼猛一拍桌子,引来膳堂里学子的眸光,他忙不迭抱拳致歉。

“无他,只是听说了一些事儿罢了...还有别叫我季兄,你可同见君一般,唤我宴礼便是。”,季宴礼挑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没什么可吃的东西,就放下筷子,“听说咱们通判大人发了好一通脾气,连书房门都不许他出,吃的喝的,都是叫下人送到书房里去。”

“可不是呢,我听来的也是这样,不过,说到底都是他自己活该,据说通判大人是从勾栏之地将常修然抓回去的呢。”,宋沅礼一脸的幸灾乐祸,那场景描述得绘声绘色,若不是谢见君知道他被青哥儿按在家中写检讨,还以为常修然被抓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呢。

“谢兄,看来咱们这位通判大人并非是不分是非,就溺爱自己儿子的那种人,他可给百姓干了不少实事儿呢,前年横行的土匪就是通判大人带兵去剿灭的。”,宋沅礼说得口干舌燥,抓过谢见君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府城百姓能得此好官庇护,实乃荣幸。”,谢见君将茶杯斟满,复又递到宋沅礼面前。

“我们读圣贤书,可不就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能安居乐业,若他们整日生活得胆战心惊,那我们刻苦读书盼着有朝一日入朝为官,有何用?”,宋沅礼掷地有声。

“沅礼好志向,但你能先把夫子的作业交了吗?”,谢见君虽赞赏宋沅礼的雄心壮志,但还是忍不住泼了他一盆冷水。

季宴礼“噗嗤”笑出声,惹来宋沅礼涨红了脸,追打了他二人一路。

十日旬假后,常修然背着书袋来学府了。

人瞧着瘦了不少,上夫子的课也板板正正的,没有先前那般傲慢无礼,只唯独看谢见君的眼神,还极力克制着愤恨,大抵是把被自个儿爹收拾一通的怨气都加在他身上了吧。

谢见君权当自己看不着,他正饱受算术课的折磨。即便是自己有后世的数学打基础,真要下手解这古代的算术题,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旁个学生更是怨声载道,一时之间“哀鸿遍野”。

这人还没缓过劲来,下午的第二节课,又改成学习六艺的课。

今个儿下午是上骑射课的第一日,教谕早先叮嘱过,家中自幼习得马术的学子,可自行带熟悉的马匹过来上课,其余学子,便用学府里养在马厩里的马匹。

中午,

谢见君整理完书册,从藏书阁出来,迎面撞上了时良,见他面目发白,神色慌张,十月天,额头上竟然沁满了汗。

“时良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儿?”,他担心时良又被常修然为难,故而出声关切道。

“没、没什么!”,时良大喘粗气,眸光时不时往身后瞄,“我、我就是丢了东西,出来找找..”。

虽说是找东西,但时良的视线一直在四处张望,不曾低头寻过什么。

谢见君有些疑惑,这时良来的方向,可是学府里马厩所在的位置,那地方偏远僻静,除去养马的马夫,鲜少会有人过去,即便是找东西,也不该找到马厩去。

他正要开口,时良喘匀了气,不等他发问,随口搪塞着说自己找到东西了,继而仓皇离去。

谢见君作罢,时良不说,他也不可能逼问。

下午上课时,

马夫牵着骑射课要用的马匹过来,其中还有几匹,是学生自行带来的。

“瞧瞧,这可是我爹在生辰之日送我的!”,常修然冲众人显摆着自己刚得来的骏马,这骏马身形高大,通体黑亮,瞧着威风极了。

众人齐齐赞叹,眸光中难掩羡慕。

谢见君没往跟前凑,他身背着弓箭和箭袋,手抚摸着面前分给自己的这匹清白杂色相间的骏马,心头熟悉感滋滋往外冒,他当真是有年头没骑马了,自打穿来这里,连箭都不曾再碰过了。

“看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儿,恐怕今个儿是第一次见到马吧!”,常修然一直注意着谢见君,现下瞥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禁不住嗤笑道。

“老大,你可别说话了,不然你爹又该削你了..”,赵瑾在一旁提醒道。

“嘶”,常修然深吸一口气,“我爹再神通广大,手也伸不进这学府来,我说两句怎么了,还不兴我过过嘴瘾了?”。

“是是是,你说你说..”,赵瑾摸摸鼻子,不敢再触常修然的眉头。

谢见君自是听见他俩在这嘀嘀咕咕,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翻身上马,扬手挥起一道马鞭,马儿轻啸一声,撒欢儿地疾驰起来。

灼灼暖阳下,他策马前行,衣袂飘飞,尽显优雅。

“老...老大,谢见君会骑马啊!”,赵瑾忙不迭杵杵常修然的胳膊,让他往马场中间看,就见谢见君侧身拉开长弓,一道羽箭咻得离箭而出,侧着常修然的鼻尖而过,正中赤色靶心。

常修然登时脚下一软,背后冒起一层冷汗。

“抱歉,手滑了。”,谢见君策马过来,轻飘飘地致歉,马蹄溅起雾茫茫的尘土,将二人呛得直打喷嚏。

“你!”,常修然似是迎面浇下一勺滚烫的热油,怒火从心底翻涌上来,“你给我等着!”。

他招来自己的骏马,一个翻身上马,抖了抖缰绳,双腿猛一夹马背,手中的长鞭重重落下,骏马扬鬃长啸,本该向前飞驰狂奔的马儿却突然受惊,马首后仰,前蹄子高高撩起。

常修然用力地绷住身子,紧拉起缰绳,意图靠自己的力量控制住马。

片刻相搏间,他被马用力地摔在地上,失控的马儿一脚踏在了他的腿上,腿骨应声而断,马场上尽数都是他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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