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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山间疗养院

嘘!它在看着你[无限] 猫界第一噜 2250 2024-05-27 12:45:59

席问归其实去过现实世界, 否则也不会有闻酌耿耿于怀的十年。

他也确实付出了代价,以“偷渡”的罪名,符合医生说的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在现实世界的某个早晨, 他打开家门, 收到了来自列车世界的车票。

那张属于他的罪证上只有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正半登上一辆列车, 手里团着一圈黑色雾气, 那只露在空气里的手腕透着苍白的血肉。

席问归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收到车票, 但即便是他,也无法违抗“祂”的意志。

他只能选择离开,以和所有乘客一样,通过不断地进站出站, 等待审判或被赦免的那一天。

也许永远等不来那一天——他的罪恶值是∞。

但没关系。

席问归并不在意能不能去往现实, 他曾经的名字、他的故事都太久太远了, 远到他早已遗忘, 已然不重要。

列车世界就是他的现实。

何况闻酌现在就在这里。

席问归眼神闪了闪……也许该哄骗人留下来、永远地留下来。

可谁愿意永生都在列车上颠沛流离, 一直面对生与死的危机呢?

席问归思绪越来越偏, 他没有把欧文医生的话当回事,也没太在意这个空荡荡的阁楼,转而走下逼仄的楼梯与对方擦肩而过,走向长廊的另一角。

欧文没有看他, 反而一直盯着楼梯上那扇已经打开的木门。

许久,他缓缓踏上台阶, 转身面向阁楼——他怔然许久,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场景,双脚也止不住地抬起踏了进去。

许久, 厚重的木门被一双手关上,所有的灰尘都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隔绝在了里面, 没有因关门的风劲掀到外面一丝一毫。

……

席问归快步来到了另一个阁楼前,毫不犹豫地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某种程度上他和闻酌是一类人,多数人身上常见的情绪他们都不曾拥有,也很难感同身受。

例如极致的大喜大悲,例如面对未知的恐惧。

席问归想知道阁楼里有什么,却从不曾为里面的未知事物而担心。

然而他也着实没想到,这个阁楼里他也什么都没看见。

准确来说,他看见了一片黑暗,但黑暗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无法确定里面是否真的只是个阁楼空间。

这场面十分诡异,席问归甚至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小窗,外面虽然灰蒙蒙的,但多少有点日光,而面前的阁楼就像一个被世界孤立的空间,漆黑一片,仿佛手伸进去都会消失。

看久了甚至会有种眩晕的感觉,仿佛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扭曲的混沌。

席问归不确定这是否正常,偏头想了很久如果正常人在找了很久钥匙、打开后发现一个阁楼什么都没有一个是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什么反应。

根据这些年在列车上混迹的经验,他感觉大多数人应该会说个“操”。

他也“操”。

说完他又觉得好像不应该,于是摸摸下巴说了句“收回上个字”。

但是很苦恼啊,面前这个鬼阁楼到底进不进?

他倒是不怕,但万一这里是什么奇怪的地方,进去出不来怎么办?他出不来事小,小鱼崽生气事大。

指不定下次见面就直接把他做成哪里都去不了的标本了。

就在他犹疑不决时,一抹少年的身影突然越上楼梯,对方仿佛没看到他一样,直接越过他闯进阁楼里。

少年乍一看有点眼熟,但正在思考进不进的席问归并没有反应过来,就又看到后面跟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闻酌。

他下意识迎上去:“你醒了?”

闻酌同样像没看到他,直接擦肩而过,只是越过的一瞬间闻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看了一眼,但并没有多做停留,就追着前方的少年一起进了阁楼。

“……”席问归有点不爽。

尽管他已经察觉到了面前闻酌的状态不对劲,似乎跟他并不在一个时空,但还是很不愉快。

而闯进阁楼的两人并没有被吞噬,反而为黑暗添加了新的色彩,他们的身影诡异地异常清晰。

而先进去的少年在地上画了一个什么图案,虔诚地看着闻酌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多数语句都很晦涩听不真切,唯有最后一句十分清晰:“……我的一切都将献祭于您,我愿意为您捕捉失途的灵魂,献上新鲜的血肉,所有畏于我的,也必将畏于您!”

“请回应我的祈祷吧!”

说完,他划开皮肤,鲜红的血液滴在地上,沿着怪异图案的模样汇集流动,直到它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散出了淡淡的红光。

少年压抑灰暗的眼神突然透出兴奋的情绪:“我将成为您最忠诚的信徒,永远侍奉您——”

盯了那张脸许久,再通过这场景联想之前闻酌在地下室吸收鬼影的怪象,席问归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个男孩就是医生卧室那张全家福油画里的“小女儿”。

他嗤笑了声:“什么中二病,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闻酌之所以能在镜子里的世界横行,如闯无鬼之境,能轻易地“吸收”这个站点最难处理的boss朱尔斯,都是因为面前这个早期的朱尔斯早已向闻酌献祭了自己。

所以他以及里世界古堡的一切,都将成为闻酌的养分。

这么说有点怪。

小鱼崽又不是草木,不需要肥料……那姑且算它们是食物好了。

“您、您愿意享用我的血肉吗?”朱尔斯不知是因为压抑着兴奋还是太恐惧,颤颤巍巍地举起手。

操。

席问归忍不了了,尽管意识到此刻应该是两个空间交汇了,闻酌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却还是跨进阁楼赶在朱尔斯之前把闻酌半揽进怀里,在耳边低语威胁:“敢喝他的血试试?要喝也只能喝我的——”

一霎那间,一抹温热突然袭击了他的小臂——

闻酌抓住了他。

他们像是隔着时间与空间捕捉到了彼此的灵魂,短暂地对视了眼,席问归心里一悦,刚想亲上去说些什么,面前的场景突然变了。

朱尔斯与闻酌凭空消失,地上的献祭图案与血也都不见了,小小的阁楼转换成了另一番盛大的场景,他仿佛凌空站在这个场景中央,只感到天旋地转,上下左右都是延伸出去的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

除此之外,就是屹立在周围的偌大的档案架。

四面八方、全都是足足六七米高的档案架,他们看起来古老又沉重,没有任何倚靠点地坐落在虚空之中。

席问归脸色苍白,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逐渐习惯作为一个有血肉有感森*晚*整*理知系统的人类,而这个地方让他对方位于空间的感知变得混乱。

在这里,一切代表方位的词都失效了。

他可以朝着任何地方走去,走向任何一个档案架,或斜上……也许是斜下,又或前或后,或上或下。

无数个四面八方交叠在一起,没有尽头,没有边界,没有出路。不管看向哪一个方向,都只有只有越来越小的档案架,以及整齐密集的档案本。

席问归在原地顿了很久很久没有动。

作为看似有至高权利的审判者,作为列车世界无数人恐惧且敬畏的存在,作为被很多乘客视若神明的存在,他也没有进过这个地方,甚至不知道有这里的存在。

尽管如此,他依旧确信这里是属于列车世界的一部分,是“祂”的私密地盘,那些数不清的档案架则是“祂”的私人藏品。

而他不知为何,被获准进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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