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在身躯蔓延,意识渐渐模糊。
他隐约的身影在接近。
带着冰冷气息的死神的镰刀收回。
他离去。
银白色在发丝蔓延,皱纹爬上面容。
他微弱的呼吸在消失。
流光溢彩着炽热的生命被泪水冷却。
他离去。
“Sever...”
一双黑色的眸子在地窖猛地睁开,瞪大着,溢满了恐惧。
桌上透明的液体恣意折射出光亮。
医疗翼,微带着夏季草木湿热的风吹扬起了纯白的床幔,在空中呼啦啦作响。
“你只是被爱蒙蔽了双眼,我们不能企图去保护年轻人不受伤害,痛苦必将到来,他们也必须去自己承受。”
余安把床上男孩被吹乱的头发小心整理着。
男孩的眼睛紧闭着,他的脸色苍白,呼吸亦是紊乱的。还有眉宇间时不时的蹙眉,似乎在预示着此刻他梦境的痛苦不安。
余安想伸手抚平那眉头,却又不过是只能紧握着孩子冰凉的手,无可奈何。
邓布利多的话在耳边正消散不去。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不进来吗。”
男人的脚步逐渐靠近。
“安……”
一声轻唤,再没了声响。
斯内普站在余安身后,目光落在病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孩身上,他略长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肩头。
他还记得男孩紧锁的眉下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就像夜的深沉。
余安的手紧握着男孩的左手,大拇指轻轻磨蹭着男孩的手背,目光只紧紧盯着。
他似乎熬了好些日子,眼下的青黑是怎么也藏不住的,身子也单薄地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斯内普抬了抬手,又无力地放下。
双唇几次闭合,才道出口。
“邓布利多说,你要离开……”
最后一个词语带着不宜察觉的颤抖,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
或许知道,只是不过不愿相信罢。
余安闻言点头,也没再言语,或者解释什么。
他的长发被风吹得飘荡不定,墨黑的发丝缠绕在他白皙的脖颈。面部的轮廓在日的光晕下朦胧着,是那样不真切。
斯内普忽然又想起那些梦,心绪猛地悸动,被压抑许久的什么似要破土而出。
“你还会回来吗?”
赤裸裸的感情充斥在语气中。
余安目光一滞,神思恍惚起来。
就像昔日少年模样的他一样。
余安松开男孩的手,站起转身,面对着斯内普。
“当然。”
余安轻抚去斯内普肩头的柳叶,微笑着。
“很快,不会太久的,放心。”
斯内普一下抓住他的手,用力之大,几乎让余安不自觉地皱眉。
“西弗?”
男人的手颤抖着,手心被冷汗浸湿。
“回来,一定……”
不可置疑地,他的语气坚定却不安。
“等你回来,我有问题要问你,很多。”
男人身上微凉的草药气息包裹着自己,余安把手覆到斯内普的手上,应声。
继而落入一个怀抱,冰冷且炽热。
“余教授!余教授!”
哈利他们刚走,男孩的呼唤就在不远处响起。他铂金色的头发微微凌乱,平时贵族的风调全然不见了踪影。
余安收回踏上火车踏板的脚。
德拉科刹住脚步,看着余安怀里似是沉睡的男孩。
“我,我……”
看着德拉科局促的模样余安开口。
“你是来为我们送别的对吗?”
“呃,是。但……”
“很感谢你德拉科,但是抱歉,暑假的时候你并不能来探望他。”
“为什么?”
德拉科有些不可置信,双腮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奔跑还是什么,又晕开薄红。
“实际上我刚刚也拒绝了哈利同样的请求,至于原因。”
余安没有再说下去,笑着摇摇头后,转身踏上火车。
伴随着轰鸣与巨响,乳白色的蒸汽喷出,飘散在空中。
火车逐渐驶离了霍格沃茨。
德拉科仍怔怔站在原地,心中像少了什么,空落落的。
黑袍的男人从角落走出,站定在德拉科身边。
“教,教授?”
“他们会回来的,很快。”
“教授?”
男人沉默着定定望了一会儿火车离去的方向。
“你爸爸说,如果这次测试成绩再比那个半麻瓜低的话,你就等着没有魁地奇的暑假吧。”
男人说完话转身离开,剩下德拉科一个人在原地哀嚎。
时间过得会有多快?
就像午后和猫儿一起闭眼睁眼间的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