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谢疏跟他记忆的一样,又不完全一样。
就像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笼子许久的困兽,终于被放出来见到了阳光,若有若无流露出来的贪婪和占有让他发憷。
“你别这样......”他努力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就怕他会发狂突然扑上来把他咬得稀巴烂,眼睛里的惊惧藏得很浅,指尖也在偷偷发抖。
“怕我?”谢疏将他的指尖我在手心吻了一下,很轻,就像蝴蝶停了一瞬又很快飞走,柔软得心悸。
“宝贝,你是最重要的人,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谁都可以害怕我讨厌我,但是你不行。”
放在以前,只要徐怀砚放个软话示个弱,就算谢疏再生气也会很快软下来,可是今晚不同,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就算他现在跪在地上让谢疏放了他,谢疏也不会后退半步,虽然看这个情况,谢疏也不可能给他跪下的机会。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喝个酒的时间,就有东西变得这么不一样。
“今天上午,陆阅说你来了学校,为什么没有过来找我?”
“......”徐怀砚脑子乱得很,视线一触到他深沉的双眸又会变得空白,根本没办法跟着他的思维走。什么来了学校,什么找你,去哪里找你,他统统不知道。
“那封情书是给你的,不过你没机会收到,因为回去的路上就已经被我扔了。”
“下午我给你发了信息,打了电话,为什么你一直不理我?”
他话里藏着浓墨重彩的缱绻,每说一句话就会在他身上蹭一下,亲一下,或者咬一下,像终于逮着小白兔的大灰狼,舍不得吃又舍不得放,只能用爪子把吓得哆嗦的小白兔按住了欢欢喜喜地帮他舔脑袋顺毛,黏人又霸道,气氛太烫人,徐怀砚意识在醒酒药的作用下逐渐清明,一边缩着脖子躲他,一边艰难地抓住他的话头哑声回应:“我.....没有看见......”
“那意思是看见了就会理我,是吗?”
徐怀砚看见他眼里的答案,顺从地点头:“是。”
谢疏低低笑起来:“真乖。那么,只剩最后一件事了。”
他掐着他的腰,拇指指腹带着薄薄一层茧擦过他的眉梢,眼角,朱砂痣,藏起来的梨涡......最后落在微微肿起来的唇瓣,爱惜又克制地压在他的唇畔:“刚刚在包间,我听见你说不喜欢谢疏。”
徐怀砚脑袋又开始发空了。
他好想滚进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罩得严丝合缝躲进黑暗,让谢疏没办法再用这种眼神看他,让他好给空花的脑袋塞点东西,以便指挥自己改怎么说,怎么做,怎么表现,才不至于显得这么手足无所,除了傻站着被他带着走,别的什么也做不到。
“你说,谁喜欢谢疏谁傻逼。”
“反正你不做那个傻逼。”
逐字逐句都被他完完整整记下来,可见他有多在意。
徐怀砚喉咙发干,喉结滚动悄悄咽下一口口水,晕乎乎地想,他是的意思是想让我承认我是一个傻逼吗?
“宝贝,我不爱听这个。”谢疏说:“之前的话撤回,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撤回?撤回什么?
我不做傻逼的吗?
“不......”
他才发出一个音节,下唇就被咬了一口,不给他反应,带着甜香酒气的呼吸再一次被细细密密夺走,打定主意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连唇角的空隙也舍不得留一丁点,徐怀砚憋得眯起双眼泪目涟涟,除了“呜呜”抗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喜不喜欢我,嗯?”叼着他的唇瓣耐着性子磨他。
“不……唔……”
良久,谢疏才重新把人放开,温柔的吻落在徐怀砚盛满泪水的睫毛上,他的心上人连眼泪都是甜味的。
“宝贝,重新回答一次,不可以再撒谎,喜欢喜欢我?”
终于逮着机会喘了两口气,呜咽一声,在单方面被掠夺的战争中败下阵:“……喜,喜欢……”
这一次,温柔的吻落在耳垂:“宝宝,说完整,喜欢什么?”
徐怀砚被他逼得无处可逃,声音都含着哭腔:“喜欢你……”
“好乖。”
谢疏心满意足地笑了,徐怀砚以为这样就算完事,不想这人得寸进尺不肯放过他,在他动脉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然后迅速转移阵地堵住他未出口的痛呼。
今晚的账算完了,剩下的时间他想好好再把这颗拐到手里的糖果再细细品尝一遍。
越喜欢的东西越想要好好珍藏起来,只要稍微碰一碰就会上瘾,拽在手心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舍得撒手,喜欢到了骨子里就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既想要他他揉进骨血跟自己永远在一起,又舍不得伤害他一星半点,因为梦寐以求太久,连亲一下都满足得心尖发颤。
徐怀砚最后到底是困到睡着还是被他亲到缺氧直接两眼一翻晕过去还有待考究,托那两颗堪比□□鹤顶红一样能呛死人的醒酒药的服,徐怀砚在上午八点半准时醒过来。
被窝里暖洋洋的像钻进了小火炉,徐怀砚半睁着眼睛醒了会儿神抬起头,目光落在面前还沉沉睡着呼吸缓慢而平稳的人脸上,昨晚的记忆迅速回笼,连带他的脸也开始迅速升温。
两个人睡姿亲密得超纲了,谢疏整个晚上都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舍不得撒手,这会儿还保持着一条手臂被他枕在脑袋底下,一手搭在他腰间,下巴搁在他发顶的姿势,源源不断的热度从他身上渡过来,舒服得舍不得起床。
这个睡姿太小女生了,。
徐怀砚悲催地想,我果然是下面那个。
红着脸小心翼翼拉开他的手坐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柔软的白色毛衣大得不太合身,领口也宽了些,带着很淡的柠檬香味。
扯起衣领闻了闻,干净清爽的味道,不止是柠檬味,还有另一股特别清爽的沐浴乳香味,酒味半点也没有了,浑身清爽的不像个宿醉的人应该有的样子。
徐怀砚有点懵。
昨晚他睡过去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胆儿怂的小徐不敢想,坐在床上盯着谢疏一张好看到他心坎里的脸发呆半天,直到走廊上传来不知哪个捣蛋鬼窜天的一声吆喝把他叫回神。
原本还能稳住等他醒过来的那点冒头的勇气褪得一干二净,收拾的动作快了不止一倍,还要努力保持轻手轻脚不能有大动作。
他的衣服上全是酒味,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更不好闻,他只拎起来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从谢疏衣柜里摸出衣服套上悄咪咪离开了。
我不是怂,我是气氛太尴尬。
他坐在面馆子里边安慰自己边吃东西,油辣子碰到嘴唇疼得他一个冷噤差点没把筷子扔出去。摸摸严重破皮的唇瓣,昨晚上某人狗啃猫舔一样腻歪的亲吻钻进脑海就安起家不走了,捂着后知后觉发癫一样蹦跶的小心脏,徐怀砚得承认他就是怂了。
敌人来得太猛,一出手就直击要害。昨晚被摁着脑袋亲的画面历历在目,谢疏在他心里屹立不倒的高冷人设崩得彻彻底底,之前的怀疑终于有了证据,谢疏骨子里藏着一只狼,还是披着羊皮的饿狼,一开始装得人畜无害跟你打交道,等到时间成熟就扑出来往你脖子上咬,牙齿又尖又锋利,一口下来三魂七魄都能给你啃出缺儿。
得亏他心理承受能力强大,要换个人,指定要被吓到蹿天。
完全忘记自己已经蹿过一回的小徐招手叫过来老板重新点了一碗清汤。
大学附近的店铺就是这样,到了周末早晨就人迹罕至,夏天还好些,冬天尤甚,倒是外卖生意更红火些,店铺空空,新订单的声音滴滴滴响个不停。
店里除了徐怀砚就只有就几个大一的小姑娘在,看着就像一个宿舍的,围着一张桌边边吃边叽叽喳喳说着八卦,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那个坐在靠墙位置的漂亮男孩子,四个姑娘嗓门一下就降了,变成嘀嘀咕咕,眼神时不时往他身上飘过去,话题也从班上同学的八卦变成围着他兜兜转转。
满腹心事吃完一碗不知滋味的清汤面,打开微信照着墙上二维码扫一下付完账,转头就对上另一个新鲜出炉的二维码。
“学长,相逢即是有缘,也顺便扫我一下呗。”
女生很漂亮,眼睛又大又亮,眨眼的时候都能放电。
徐怀砚还在想谢疏醒过来会不会给他打电话,闻言下意识反问:“这也是收付款?你卖什么?”
他的眼神又懵又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是很认真很单纯在发问。早听过他恶名的女生被他看得心头一软,眉梢挑了挑,土味情话张口就来:“我卖爱情啊,小哥哥来一份吗?只需要加个好友,价格好商量。”
“?艾芹?什么东西?”
邻桌她的室友明目张胆地往这边看,听见他们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噗嗤笑出声来,不敢太声张,连忙举起杯子喝水装淡定。
徐怀砚往那边看了一眼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女生是过来搭讪了。听过一孕傻三年,没听过还有一亲傻三年的,悻悻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丢脸:“哦,我开玩笑的。”
女生咯咯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学长你好可爱,一点也不凶啊。”
徐怀砚自觉现在自己的智商可能不适合聊天,但是不管如何面子不能丢,习惯性端起那副用惯了的二世祖架子笑了笑,梨涡偷偷跑出来跟女生打了个招呼:“我不凶漂亮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