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冲朋友们挥着手,大声道了声“Ciao!”
在老友们七嘴八舌的问候声中,卡卡才想起来,他其实应该先抱抱大家,或者迎大家进门的……
然而,不等卡卡采取实际行动,一个瘦高的身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噌”地一下,便蹿进了卡卡的怀抱里。
而且,直接把卡卡搂了个满怀。
跟个出膛的小炮弹似的。
别看圣西罗还是少年模样,在过度激动之下,这具身体产生的冲击力竟然丝毫不小。
饶是以卡卡的强壮,在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冲得往后退了了几步,身体晃悠了好几次才重新站稳。
然后,卡卡支楞着手臂,感受着怀里陌生的、温热的身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可惜,素来没有眼色的圣西罗,半点都没察觉到卡卡的尴尬。
少年一头扑进了卡卡的怀抱里,双手并用,死死搂住卡卡,脑袋就十分熟练地搁在卡卡的肩膀上,还用力磨蹭着卡卡还没开始留胡子的、柔嫩的双颊。
好像一只小兽。
“卡卡~~!”圣西罗用力搂着卡卡,欢快地叫嚷着。
“卡卡卡卡卡卡!!”
“卡卡我好想你哦!”
“卡卡你在马德里过得好不好?”
“伯纳乌有没有欺负你?”
“卡卡你的脸还和以前一样嫩诶!”
……
真是的!简直越说越古怪了!!
卡卡可以发誓!
如果这不是在他家门口!如果不是AC米兰的老队友也是老朋友们,就站在对面,含笑看着!
他绝对要以为这是遇到极端球迷了!!
论起给人熊抱这件事,只怕在场的再没有哪个像圣西罗这样有经验了。
至少卡卡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挣脱开圣西罗过分热情的怀抱。
“这位……咳咳,这位……?”
“麻烦你放开我可以吗?”
“你勒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过分端方有礼的上帝之子,就连希望圣西罗放手都是客客气气的,还因为叫不出圣西罗的名字而羞窘得面色微红。
马尔蒂尼憋着笑,正准备为卡卡和圣西罗做介绍,却不防皮尔洛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这位是圣西罗,里奇。”皮尔洛的声音,永远懒洋洋的,好像大梦初醒。
“圣·西罗。”
“里奇你知道圣西罗最擅长什么吗?”
卡卡当然知道圣西罗。
事实上,卡卡依然惦记着AC米兰的每一场比赛,只要和皇马的比赛没有冲突,他都会观看电视直播。
所以卡卡知道,他心爱的球队并未在自己离开后一蹶不振。在这员与球队主场同名的小将加入之后,AC米兰除了中德比中以一球之差输给了同城死敌之外,一路高歌猛进,此时正居于联赛积分榜榜首。
对此,卡卡心头固然难免有几分酸涩,更多的却是喜悦和对圣西罗的感激。
确定了此时正死死搂着他的,并非什么极端球迷,卡卡终于放下心来,高悬的双手也迟疑着落下,搭在了圣西罗的脊背上。
“圣西罗是吗?”
“我是卡卡,里卡多·雷特。”
“很高兴认识你。”
然而,卡卡表露出的善意,只换来了圣西罗的变本加厉。
倚在他肩头的少年,鼻翼翕动,在他的头发里、脸颊上、颈侧……不住地嗅着,好像他是什么美味的甜点一样。
于是,卡卡不得不保持着这样变扭的姿势,绞尽脑汁地思索皮尔洛的问题。
“圣西罗最擅长的是什么……是速度吧?”
“我看了德比,圣西罗的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了!”
然而,皮尔洛摇头,笑而不语。
卡卡又想了想,“那是门前嗅觉吗?”
“看米兰的比赛,我简直怀疑我们又有了一个皮波!”
皮尔洛继续摇头。
圣西罗嗅得差不多了,张嘴,在卡卡柔嫩的脸颊上用力啃了一口,然后像尝到了什么美味一样,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卡卡被吓得声音都变了,马尔蒂尼看得脸色也变了。
“那那那、那是传球吗?”
“圣西罗!!你、你别这样……”
皮尔洛还在摇头,而且意犹未尽地想要继续逗弄卡卡。
但是,对熊孩子的忍耐到达了极限的马尔蒂尼,咬牙切齿地为卡卡揭晓了答案。
“圣西罗最擅长的,是抱住人就不肯撒手!!”
马尔蒂尼说着,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拽住圣西罗的后脖颈,毫不留情地把人往外拽。
“该死的!你顽皮也要有个限度!!”
“你吓到里奇了!!”
说来也奇怪,原本死死扒拉在卡卡身上的圣西罗,一被马尔蒂尼拽住后颈,竟然就乖乖松了手。
好像一只被猫妈妈叼住了后颈肉的小猫崽。
终于重获自由的卡卡,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才用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卡卡眨了眨深棕色的漂亮眸子,惊疑不定地看着被马尔蒂尼提溜在手里,还哼哼唧唧个不停的圣西罗。
“烦死了!我让你吸几口行了吧?!”
马尔蒂尼被吵得不耐烦了,于是铁青着脸,十分熟练地抱住圣西罗,让小孩儿埋首在自己颈侧,继续用力嗅上一会。
卡卡看在眼里,脸色更加古怪了起来。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卡卡终于得以正常地与老朋友们问好,再迎他们进屋。
但是,卡卡只选择了与大家握手,而没有再与任何一个AC米兰的朋友拥抱。
卡卡在马德里的家,是一幢配备了游泳池、健身房和室内足球场的豪华别墅。
圣西罗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卡卡的房子,然后郁闷地嘟起了嘴。
“这些……”圣西罗张开手臂,努力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说的是这幢别墅以及内部装修,“都是伯纳乌帮你准备的吗?”
卡卡不是很明白圣西罗的问题,于是马尔蒂尼进行了翻译。
“圣西罗的意思是,这幢房子,是皇马帮你租的吗?”
卡卡听懂了,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是的,俱乐部帮我支付了租金。”
圣西罗没有再提出更多的问题了,于是卡卡带着队友们,进行了简单的参观。
卡卡来到马德里的时间尚短,这幢房子还没有过多地印刻上他的个人印记。可是,别墅的墙上,挂着卡卡在职业生涯的经典时刻,留下的相片。
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身穿着红黑剑条衫的。
说来也奇怪,在参观过程中,原本活泼开朗到让人害怕的圣西罗,愈发地消沉了起来。
等到整幢房子逛完,圣西罗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已经几乎就要实体化了。
参观接近尾声的时候,圣西罗忽然驻足,用一种难过得仿佛就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卡卡。
“卡卡~伯纳乌对你比我对你好。”
“我不能把你带走了呜~~!”
卡卡当然不可能听懂圣西罗是在说什么。
他抬起手,疑惑地抓了抓脑袋,给自己抓出了两缕呆毛。
可是不知怎地,看着今天刚刚认识的少年流露出这种悲伤至极的表情,卡卡也不由地感觉到伤心难过。
卡卡张开怀抱,主动抱住了那个半个小时前险些勒得他断了气的少年,而且轻轻拍了拍圣西罗的后背。
跟哄孩子似的。
鬼使神差地,卡卡贴在圣西罗的耳畔,说了一句假如泄露出去,足以让他被马德里媒体口诛笔伐的话。
“告诉你一个秘密。”
“至少现在,我还是更爱AC米兰。”
刚刚还浑身萦绕着低气压的小孩儿,听了卡卡的话,忽地心情大好。
圣西罗咧开嘴,快活地笑了出来,又在卡卡的脸颊上用力MUA了一大口。
卡卡错愕地摸了摸自己莫名被啃了一口的脸颊,然后把大家迎到客厅里坐下,又贴心地奉上了马尔蒂尼喜欢的可乐,内斯塔喜欢的苹果汁和巧克力,以及因扎吉喜欢的纯净水。
顺便一提,圣西罗好奇地瞥了一眼马尔蒂尼杯中的可乐,然后也要了纯净水。
AC米兰众人和卡卡一起,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一面品尝着美味的食物,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大家争着关怀卡卡在新球队习不习惯,在更衣室里语言不通有没有障碍,能不能适应西班牙的生活……
卡卡则在询问自己离开之后,AC米兰的状况,以及更衣室里是否有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趣闻。
圣西罗没有品尝任何的西班牙美食,只眼巴巴地望着卡卡,就好像如果不趁着这会儿多看两眼,以后就看不到了一样。
在队友们聊天的间隙,少年几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但是,马尔蒂尼看穿了圣西罗的心中所想。
男人伸出手掌,少年便十分乖巧地倚靠过去,任由马尔蒂尼撸了撸自己柔软的长发。
然后,马尔蒂尼替圣西罗开口了。
“圣西罗想问,伯纳乌待你好不好。”
“好吧……这是圣西罗的说法。我是说,皇家马德里这支俱乐部,待你怎么样?”
卡卡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好看的脸蛋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没办法,这实在是一个过分奇怪的问题。
毕竟,皇家马德里是一支俱乐部,又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何谈待他好不好呢?
可是,那个古怪的、与AC米兰主场同名的孩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执着地想要个答案。
看马尔蒂尼的神情,似乎也一定要他回答这个问题。
短暂的思索过后,卡卡斟酌了一下措辞,给出了答案。
“伯纳乌……呃,我是说皇马,待我很好。”
“球迷都很喜欢我,更衣室我也应付得来。”
“我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然后,卡卡就见到今天才初次谋面的少年展颜,流露出了他生平所见的、最灿烂的笑容。
大家聊得正欢,会客厅的门不知怎地打开了,一个三头身的小团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小团子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寻找着什么,口里还奶声奶气地叫着“Papa~~”
软乎乎的小团子,有着棕色的头发和棕色的眼眸,还没成人巴掌大的小脸上,两只大眼睛尤为显眼。
在座的各位,除了因扎吉和圣西罗之外,都是早就做了父亲的。
此时看到了浑身上下都泛着奶香味的小团子,不由地都眼睛一亮,面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其中,圣西罗的眼睛,亮得尤为惊人。
卡卡的卢卡!
他的卢卡!!
卢卡出生的时候,他好开心的!!!
见到独生爱子,卡卡本就温和的表情,登时更添了三分柔和。
他笑着站起身,正准备去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却不防还有人比他站得更快,也冲得更快!
是圣西罗!!
马尔蒂尼一个没看住,便见原本坐在他旁边的少年,像只兔子似的蹿了出去。
而且,起身,起跑,弯腰,抱住……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卢卡已经坐在圣西罗的臂弯里了。
说来倒也奇怪,忽然被陌生人抱了个满怀,小小的卢卡竟然没有哭。
当然,也可能是吓傻了。
卢卡坐在圣西罗的臂弯里,就仰着头,眨巴着一双漂亮的棕色大眼睛,满脸好奇地看着这个有些古怪的大哥哥。
圣西罗看着怀里的小团子,嘴巴一咧,嘿嘿一笑,不由分说就在卢卡的额头上用力啃了一口。
卢卡实在是长得可爱,从小到大简直是被人亲大的,对“被陌生人亲亲”这件事,竟然奇异地适应良好。
小家伙被亲了,就好奇地抬起小巴掌,自己抹了一把热乎乎的额头。
然而,圣西罗所做的,还不止于此。
模样漂亮的红发少年,竟像个怪蜀黍似的靠近怀里的小团子,鼻翼耸动着,在卢卡身上不住地嗅着。
好像在觅食。
这就是卢卡·雷特,十四个月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体验了。
卢卡小嘴一瘪,小脸一皱,用一种将哭未哭的表情看向爸爸。
哪里想到,圣西罗竟然也嘴巴一瘪,小脸一皱,同样用一种将哭未哭的表情看向马尔蒂尼。
“保罗~~!”
“卢卡不香了!!”
现年十四个月的卢卡,还远未到记事的年纪。
他出生在米兰城,在被套上婴儿款的AC米兰球衣,带到圣西罗球场的时候,当然也曾经为了这支球队,也为了卡卡的优异表现,而兴奋过、喜悦过。
那个时候,卢卡是“香的”。
可是卢卡跟随爸爸离开米兰,已经有四个月的时间了。占据小婴儿生命三分之一的漫长时间,足以让卢卡把出生的城市,以及观看过比赛的球队,忘个干净了。
现在的卢卡,如同一张白纸,还未染上任何色彩,自然再不是让圣西罗喜爱的“小小甜点”。
卡卡没有听懂圣西罗的话,却本能地察觉到不好,于是赶忙走过去,想要解救自己的宝贝儿子。
哪里想到,圣西罗保持着抱着卢卡的姿势,扭头望向他,而且满脸的理所当然。
“卡卡?”
“你把卢卡送给我吧?”
说着,圣西罗转头,望向还坐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卢卡。
“卢卡~~!”
“你以后来AC米兰踢球好不好?”
“我给你当爷爷!”
我来保护你~~!
哪怕在卡卡最疯狂的想象里,也没想过这个。
两个小时前还素昧平生的少年,闯进他家里,抱着自己儿子,还要求自己把儿子送给他?!
哦,他还顺便想当自己爸爸!!
上帝之子僵在了原地,嘴巴张得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只留了脑门儿上的两撮呆毛无风自动。
凭借对老朋友们最基本的信任,卡卡强迫自己扭过头,将充满求助意味的目光投向了沙发上的马尔蒂尼。
“保罗?”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马尔蒂尼看看卢卡小豆丁,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听到那句“我给你当爷爷”开始,就在憋笑的损友们,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
一时间,新仇旧恨齐齐涌上了马尔蒂尼心头。
AC米兰的传奇队长铁青着脸,磨牙。
“他拐卖人口呢!”
“你报警吧!!”
作者有话说:
最近老有小可爱问起加更,所以再说一次加更规则哈~~
加更规则(从入V日开始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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