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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混元三喜 2765 2024-06-23 14:36:47

那蛇妖是个细眉细眼的白面公子,一身修身的青色燕居服,衬得整个人更瘦高细长,追到染坊时,还凶神恶煞的,可进门就停住脚步,痴痴地望向银绒。

倒不是银绒的媚术有多么精湛,竟能一招制服这种级别的大妖,而是蛇性淫,很容易被媚术蛊惑。

银绒也有些紧张,舔了舔嘴唇,试探道:“公、公子,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蛇妖褐色的细长眼睛一眨,张嘴竟吐出一截长长的信子,嘶哑道:“美人儿,自然可以。”

银绒的心放下一半,媚术施展起来也更顺利,声音里含了笑意,愈发蛊惑:“很简单的一件事……”

媚术第一步,就是测试服从性,令对方做一件简单,却需要亲自动手的小事,一则是看对方有没有上钩,二则便是引一个良好的开端,所谓万事开头难,有一便有二,开了好头,后边再辅以甜头,令对方唯命是从,就更简单。

然而,银绒的‘小事’还没吩咐出口,就被打断。

陈向晚突然出手,折扇边缘的锋刃比剑还锐利,带出的罡风直接斩到蛇妖身上,青色燕居服破了好大一道口子,从肩膀到胸口的位置裂开,露出苍白的皮肤,皮肤被划破,并未流血,但伤口处的肌肤尽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青色蛇鳞,而那蛇妖也因疼痛缓过神来,褐色竖瞳一闪,露出凶光,张口露出毒牙和信子,与袭击他的陈向晚斗到一处。

银绒:“……”

银绒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那持折扇的白衣郎君,为什么没跑,而是要这时候出手?他不是说与那蛇妖没有过节吗?就算他想教训那蛇妖,但凡有一点江湖经验的,都能看出来自己是要得手了吧?他抽身而退,坐享其成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陈向晚本人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只觉得看着那小狐狸精对蛇妖搔首弄姿的样子,有些碍眼。

大约是被他的媚术影响到了吧。

陈向晚边打,边给自己找了理由:“对付区区一条蛇妖,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打就是!”

银绒:……行吧,可能这就是大佬吧。

高手对战,尤其是段数差不多的高手,往往胜负只在一招之间,那蛇妖受了银绒的蛊惑,猝不及防被陈向晚占了先机,已经落了下风,此后数招之内,已经连连败退,竟真的负伤而逃。

然而,一人一狐还没松口气,竟有更多大妖赶来!保守估计,这些妖的修为都在法相期以上,相当于修士的元婴期,破风而来,杀气腾腾。

闻声而来的染坊伙计们,刚一路面,便被吓得撒腿退了回去,陈向晚也忍不住皱眉:“妖族早就没落了,怎会一下子来这么多厉害的大妖?”

银绒也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他们妖族就是修为低,腰包瘪,一个比一个穷酸,一个比一个不中用的乡下佬。

修真界强者为尊,妖也不例外,若是平时见到那么多大妖,银绒说不定要出来看个热闹,歆羡膜拜一番,可如今,这些妖的目标是他,而且各个都带着杀招,全是奔着取他小命来的,银绒都快吓疯了。

他在一片刀光剑影、爪林齿雨中,左支右绌,勉强应对,连尾巴上的毛毛都被削掉了一片!

就在银绒以为自己今天说不定要命丧此处,不能再隐藏实力,拼着暴露也得搏一搏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彼时,银绒掌心已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随时准备将全身的灵力付之一炬,化作寒冰暴雪,与那些大妖正面地“以卵击石”一回,却见一群穿白色门派制式衣袍的修士,天神降临般落下,与大妖们战到一处。

他们人数不少,与妖族旗鼓相当,银绒终于有机会喘口气,忍着腿软往后退,正碰到陈向晚。

“……你怎么还没走?”银绒喘息着问。

陈向晚望着那些突然出现的修士,答非所问:“我认得他们,是无量宗的人。”

“?”银绒,“你没看错吗?”

无量宗不是跟太微境势如水火吗,他们会那么好心来救自己?自己好歹也曾经是太微境的狐啊!

与此同时,那只最开始偷袭银绒的蛇妖不知何时游走过来,竟是亮出了原型,是一条碗口粗的青蟒,蛇尾欲将银绒缠住卷走,在陈向晚的折扇砍到它之前,蛇妖便身形一顿,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口白雾。

像是被从里到外冻住了一般。

但它到底是法相期的大妖,比秘境中的金丹期弟子修为深厚得多,并未当场吐血或是直接冻住,甚至眼见着无量宗修士与陈向晚同时杀来,也不退反进,从银绒身上擦过,才夺路而逃,冰凉滑腻的恶心感觉留在银绒肌肤上的同时,一道嘶哑的声音传音入密:“凡事别看表面,我们杀你是为你好,他们救你却是居心叵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好自为之。”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讳莫如深,却又格外诚恳,像是族中长辈对幼崽的谆谆教导,银绒差点就信了……才怪!

这也太离谱了!什么叫“杀你是为你好”?银绒只在小时候听过师父说“打你是为你好”,被揍两下屁股能勉强理解成是长辈的苦心,杀你是为你好,这是什么屁话?

最近到底犯了什么太岁,为什么经常遭到追杀,还都是妖族……银绒猛然想起秘境中,那只差点弄死自己的蜘蛛精锦娘,不由得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铃铛,上次那母蜘蛛险些要了自己的命,墨玉铃铛掉落的时候,好像清本想去捡来着?

银绒脑中的回忆与思绪飞快略过,其实大蛇留下这段莫名其妙的告诫、他在心中吐槽,其实也不过瞬间。

而就在这短短的几息之间,战局已尘埃落定,随着大蛇再次败退,那些妖族也潮水般退散,眨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这场酣战来得快,结束得也快,顷刻间只剩下无量宗修士们。

他们神情严肃,直奔银绒而来,看起来竟然比那大蛇还凶一些,银绒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试图把自己藏在因刚刚那场大战而七零八乱的扎染布条中,可惜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墙了。

只是,他忘了同样贴着墙的还有一位。

陈向晚拨开杂乱的布条,掸了掸一袭白衣,从容走出来,拱手行了个同辈礼:“几位道友,方才多谢相助,向晚不胜感激。”

“陈少宗主?”

刚刚那场大战来得太快,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银绒和大妖身上,只看到有一位白衣修士在场,却没人注意他的容貌,更不会往万剑宗少宗主身上想。

如今陈向晚站出来自报家门,众修士都有些无措,银绒更是震惊。

什么陈少宗主?什么向晚?姓陈又叫向晚的少宗主,整个修真界有多少个?这位年轻英俊的大佬……该不会就是、就是与祖宗有过婚约的那位相好吧?这么一想,好像他的声音是有些耳熟,可他这样的大少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向晚折扇倏然展开,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正是,向晚与友人遇难,多亏诸位仗义相助,今日无量宗的大恩,万剑宗记下了,日后定当厚报。”

无量宗众人脸上的表情更不自在了,他们方才明明是想对银绒做什么,也许是带走,也许是其他什么目的,但如今万剑宗少宗主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还点破了他们的身份,修士们便也不好再对“少宗主的友人”做什么,最后互相交换了眼色,为首的干笑一声,说:“我们下山历练,恰好路过此地,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竟然救了少宗主的朋友,一点小事,何足挂齿,少宗主客气了。”

几人又你来我往地象征性客套几句,无量宗的修士们便悻悻地离开了。

留下银绒与陈向晚两人,站在破败的染坊院子里——伙计和老板、甚至整条巷子的居民,听到打斗早就跑得无影无踪——除了他二人,此处连个喘气的都没有,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就有一点点尴尬。

“……”

“……”

还是银绒先打破沉默:“方才谢谢你出手相救,没有你,我可能早被那大蛇一口吞了。”

陈向晚:“不客气,举手之劳。”

“……”聊到这里,又没话说了。

银绒在某些方面并不笨,甚至堪称敏锐,刚刚已经想明白大概了——自己与祖宗那点事,宗内弟子多多少少都有猜测,虽然没人敢编排自家掌门仙尊,但捕风捉影的暧昧传闻,最容易流传出去,而师门大比上‘因为陈少主一句话,城阳仙尊便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消息、以及那一日,银绒从门外听到的、他们的对话……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祖宗想和旧情人复燃,结果被旧人误会他有了“新欢”。这位“未婚夫”是专门来看他这个勾搭了自家准道侣的小妖精是什么样!

其实,祖宗虽然总对他冷言冷语的,也总把厌恶表现得明明白白、毫不掩饰,但说到底,他还是帮了他许多,银绒心里是感激的。

罢了,以德报德,帮他说句好话吧。

银绒缓缓地动了动头顶毛绒绒的狐耳,解释道:“那个,我从太微境离开了,不再……”

他想了想,到底把“不再与他有瓜葛”咽了下去,不怎么是滋味地改了口:“不再做城阳老祖的灵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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