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又迫切的吻轻轻落在叶西杳的眉心,眼角,和他泛红的小巧鼻头上。叶西杳的动作僵了片刻,似乎有短暂的瞬间放弃了挣扎。
但很快,他还是再度伸手挡住,让邢恕即将亲在他唇上的吻落空。
因为他最后残存的理智还在告诫他自己:他们之间的距离越亲密,他越可能伤害邢恕。
一旦魅魔的进食开始,不吃到“饱”就不会停。
可邢恕的灵魂只有一个,即便魅魔吞食力量的手段没有其他魔物那样残忍,也必定对邢恕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邢恕之所以敢这样抱紧他,是因为他对叶西杳一无所知。但叶西杳不能仗着邢恕不懂,就趁机占人家便宜。
叶西杳咬破了唇,腥甜唤醒了自己摇摇欲坠的思绪。他不敢使用魔力,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去推。邢恕却轻而易举地将他的双手压在两侧,低头乞怜般舔了舔他的下巴。
叶西杳反应过度地侧过颈,大半张脸陷进了枕头。
他这会儿突然想,其实邢恕刚才那番话很多余,什么叫推开了会重新抱住他……都是笑话。
因为他根本推不开啊!
这个人的力气大得吓人,叶西杳觉得就算他用了魔力,都未必能抵得住邢恕的手臂力量。
邢恕只用两根指头就把叶西杳的下巴强硬地掰了回来,指腹轻轻一捏,水润饱满的唇隙开一条濡湿的缝,他比叶西杳这个饿慌了的魅魔还要如饥似渴,见到破绽便贴了上去,舌头不管不顾就往里撞。伴随着黏糊糊的水声,辗转勾缠着在唇齿间拉出银丝。
起初叶西杳还会发出抗拒不满的哼吟,像小猫被挤压后发出的毫无威慑力的可怜叫声。但这并不会让邢恕心软,他反倒亲得更凶更用力,直把叶西杳逼得咬他舌头。他笑着让他咬,任由一抹血色在他们两人的口中被搅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西杳奋力反抗的那双手终于失去了继续挣扎的动力。他躲无可躲,圆杏一样的眼睛望着邢恕,刚想说话,又被邢恕堵了回去。
但其实就算给他空隙,他也没办法把话说出来。他现在一张嘴,除了喘息也就只剩下语不成句的泣声。
他以为他还有理智,可他的身体早先于他做出了决定。
他想要什么全都写在表情上,动作里。而邢恕显然接收到了他的索求,正在竭尽全力地满足他。
叶西杳终于顺着邢恕的动作浅尝起来。
他想着,只吃一口就好。只要稍稍尝到味道,不会真的吃掉邢恕。
但凡事总有意外,一口之后还有一口。
从一开始小心翼翼探出舌尖去试探,到后来食髓知味了,也就变本加厉。他反客为主地勾住了邢恕的脖子,卷着他的舌头,吃了许久也不知疲倦。
邢恕在医院镇压的魔气原本还在戮魔阵里横冲直撞,还没来得及安分下来,现在就被叶西杳吃了个干干净净。
邢恕甚至能够清晰感觉到身体里的魔气正在被消解。
又或者换个说法,那些来自邢恕体内的,新鲜强盛而霸道的力量,正借着他们纠缠的吻最终被过渡进叶西杳空虚的灵魂中。
邢恕知道叶西杳在吸食那些魔气,所以忍着没有进一步动作。因为他不确定叶西杳的“进食”具体需要做什么,唯恐打断了叶西杳会让他难受。
许久后,小魅魔发出舒服的叹息。可邢恕却忍得急了。
“够了?”邢恕裹住叶西杳的背,大腿切入他努力并紧的双膝,“你吃完,是不是该我了?”
邢恕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在喂养一个饥肠辘辘的小恶魔,用他自己的生命和和灵魂。说是献祭也不为过。
但这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可怕,他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邢恕二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这要了命的戮魔阵竟也算是个好东西。
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用戮魔阵镇压无数恶魔,恰好拥有了这么多的魔气,以供叶西杳享用一番……那此刻在这里和叶西杳吻得不可开交的人,就未必是他。
一想到这世上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差池,同叶西杳纠缠的就是别人,邢恕忽然就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怒火。
这火烧得他越发不冷静,连剩下的几颗扣子都懒得解了,用力一撕,叶西杳单薄的上衣毫无招架之力碎成片缕,什么都遮不住了。
混乱的意识忽然清醒的一霎,叶西杳无措地脱口而出:“不要……”
“不可以不要。”邢恕低下头去,叼住叶西杳的喉咙,仿佛只要他说错一个字,就要惩罚一般咬下去。
叶西杳浑身一颤,手仍在挥舞。但却不是去推邢恕,而是下意识去抓床上别的东西——不管是被子还是玩偶,随便什么,他想要一个可以遮挡自己的物件。
邢恕一开始不知道叶西杳想遮挡什么,直到他从叶西杳的锁骨一路吻下去,忽的停下。
“你不许看!”叶西杳这回是真的被吓醒了,他想抱住自己的身体,但很快就被一只大手捉住双腕,强行拨开。
邢恕凑近了,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那些鬼魅艳丽的血色魔纹。
从叶西杳微微起伏的地方勾勒至肚脐凹陷处,纹路都毫无章法。邢恕尝试把它们理解为血管,或者是藏在血管里的某种异动。
就像他掌中的戮魔阵,一旦反噬,就会顺着他的血管开始埋怨,图腾越浓重,就代表反噬越严重。等到图腾遍布全身,那他就没救了。
这样一想,邢恕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这是……什么?”
叶西杳闭紧嘴巴。
无论邢恕怎么问,叶西杳都不开口。他也不急,自己寻找答案。又是摩挲又是摁压,企图通过手感来观察这东西是否致命。
几分钟后,邢恕悬着的心放下了。这魔纹应该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因为叶西杳的反应非常有趣。
他一碰那些纹痕,叶西杳就会身体抖动。尤其是魔纹生长得最“旺盛”的部分,它蛰伏在下腹,像含苞待放的花心,等待被浇灌后绽放成一朵艳丽的玫瑰。此刻还是羞怯包裹的状态。
邢恕只是用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叶西杳就剧烈地挣扎,手探出邢恕的怀抱,扣在床沿,拼了命地往外逃,却被轻而易举地捉了回去。
“这儿看起来不太一样,里面有什么?”
邢恕坏心眼地往下一按。
“啊!”叶西杳惊讶地瞪着他。
魔纹本身当然没什么。
它不过就是魅魔从他人身上吸取到的灵魂之力无处安放,所以随便找了个地方栖息而已。
只是魔纹所到之处,通常是魅魔身体里最适合储蓄力量的部位。
而它生长得最旺盛的地方,自然就是……
“什么都没有。”在发现邢恕不打算放过自己之后,叶西杳强装镇定道,“这只是……纹身。”
“哦。”邢恕把叶西杳心虚的模样看在眼里,下一刻,他竟然低头亲吻它们,还装模作样地夸赞道,“很不错的纹身。”
他很有耐心地把叶西杳逼上不得不反抗的绝路,在让叶西杳崩溃地方又亲又咬。叶西杳无可奈何,只能用力拍打他的肩膀,他也只是说:“轻点打,小心手疼。”
“别碰,不能碰……好可怕……”叶西杳嗫嗫嚅嚅,语无伦次。
“小宝乖。”邢恕刚才本来就忍了许久,为这魔纹又中场休息两分钟。现在再次火势熊熊,就不肯给叶西杳半点机会泼冷水了,哄着说,“怕就抱着我。”
叶西杳今天对邢恕有了新的认识,他觉得邢恕这个人是强硬蛮横的,虽然对自己说话时好声好气,但根本容不得半点商量,说要做什么必定要做到底,哭求也没用。
凶是凶的,但又没办法恨他,因为他填补了叶西杳的空缺,他带来了叶西杳需要的心安,他在叶西杳怕寂寞的时候让他不寂寞,也在叶西杳后悔推开他之后再次抱紧他
最终,叶西杳真的伸手抱住了邢恕的脖子,他从这个带给他危险的人身上,汲取到了很多安全感。
很快叶西杳就知道了,其实邢恕刚才的强势已经是他克制后的成果。
真实的邢恕是狂风暴雨,是地动山摇,是大浪滔天,是他以为自己承受得起,结果差点被撞碎在混沌黑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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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叶西杳的脑子昏昏沉沉,根本记不得他和邢恕一起待了多久。
他断断续续昏头,又迷迷糊糊醒过几次。
每次叶西杳都以为结束了,但总能被邢恕的体温提醒:还早得很。
这次睁眼果不其然,也仍旧不是结束。
他们离开了那张早就凌乱的床,邢恕把他抱了起来,看上去两个人都站着,然而叶西杳的脚颤颤巍巍绷着,压根没触到地。
“醒了?”邢恕抱住他的腰腹,将他往上一托,“正打算带你去洗澡。”
“……我。”叶西杳刚一开口,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
“歇歇嗓子。”邢恕亲了他一口,又说,“先洗澡再继续,还是接着做。”
叶西杳绝望地拧过头看他:“……还要继续?”
邢恕一边咬着他的耳朵,一边说:“这才开始。”
叶西杳神色空茫地重复这句话:“这,才,开,始?”
像话吗?
是人吗?
叶西杳低头看了看那些狼藉之处,霎时间头晕眼花。
“不舒服?”邢恕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他的小腹,那里看着确实不太妙,“嗯……你太瘦了。”
然而叶西杳的脸色苍白无血色,表情也惊惧万分。
邢恕看了心里一慌,立刻将人换了姿势,裹进怀里,柔声安慰:“都是我不好,我错了。”
他为自己的粗鲁和野蛮道歉,可叶西杳只是懵懵地缩在他怀里抱着肚子摇头。
“疼吗?”邢恕哪里还敢再继续,用手给他轻轻揉着。
“邢恕……”叶西杳小声喊他。
邢恕低头,凑到他唇边听他说:“嗯?”
叶西杳说:“这样会不会怀上小孩?”
邢恕一愣:“……什么?”
叶西杳没有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仍旧忧心忡忡:“怎么办,我不懂这个。”
为什么没有人来给他一本魅魔说明手册呢?
“宝宝想生小宝宝吗?”邢恕哑声问。
“不要,不能生……”叶西杳使劲摇头,他的声音颤着,“这样不好,我不要他来受罪。”
邢恕的呼吸灼热:“别怕,你是男孩子,不会怀。”
“会的……”
叶西杳有些悲伤地想,魅魔是有这个能力的。
不,换句话说,其实所有的非人存在,本体都是不分男女的。他们都可以孕育下一代。
而魅魔相对来说,反而是更不容易受孕的体质。
因为对它们而言,人类的体液只是一种养分,吸收掉了以后,它也就不存在了。自然不会怀上人类的孩子。
但这一夜,叶西杳看似放纵,实则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不要过度吸食邢恕的灵魂之力。
他怕……没有吸收干净的东西留在身体里成为了一个新的生命。
这样不行,叶西杳自己已经受到神罚的折磨,他不愿意再做那种不负责任的事。
“再来。”叶西杳忽然撑起身子,他湿漉漉的眼睛紧盯着邢恕。
只要再次和邢恕的灵魂建立联结,那些体液就能转化为能量,叶西杳会把它们弄干净。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邢恕目光沉如潭水,暗流涌动,“你可能没有叫停的机会了。”
叶西杳一想,完全不叫停也不行,万一邢恕的灵魂先被他吃干净了呢?
于是他伸手去摸手机,一边解锁一边嘟囔说:“我调个定时……十分钟,你行吗?”
十分钟足够他清理掉残留的东西。
邢恕:“……”
手机被夺走,扔到一旁,邢恕气得牙痒痒地把人捞起,恶狠狠笑说,“你大可以试试看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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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太阳穿透了叶西杳家里那片遮光能力一般的窗帘,把两个人的眼皮都晒得发烫。
邢恕比叶西杳还要晚两分钟醒。
他睡觉之前帮叶西杳仔仔细细清理了身上,虽然很奇怪的是……该流出来的东西并没有出来,但至少身上的汗水和黏着物都已经洗干净。做完这一切他才抱着叶西杳睡过去。
睁眼的时候,邢恕发现叶西杳已经穿好了衣服,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厨房走。
他坐起来,刚要说话,就听见咚的一声。
叶西杳两腿一软趴坐在地上。
“宝宝。”邢恕慌忙翻身而起,将叶西杳捞起来,“你要拿什么,我给你拿。”
叶西杳看见他醒了,先是一愣,忽然退了两步,站在他对面,表情严肃起来。
邢恕心里登时紧张:“……”
这架势,该不会是一早起来就要和他划清界限?
还是说,叶西杳干脆又把和他做的事给忘了?
“对不起。”叶西杳忽然说。
邢恕:“?”
叶西杳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昨天,是我没有忍住,对你做出过分的事。”
吸收了你好多力量。
邢恕:“??”
叶西杳又说:“你现在难不难受?身上痛不痛?”
灵魂都被我啃缺了吧。
邢恕:“???”
邢恕被叶西杳这接连几句话搞蒙了。
为什么叶西杳把他想说的话抢着说完了?
这难道不该是由他来道歉和负责吗?
没想到最后叶西杳还给他来了一句更猛的。
他说:“邢恕,我会对你负责的。”
等等。
等等。
邢恕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确定这不是梦。
这世界终究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