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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过往

和徐医生闪婚后 终晚夏 2967 2024-06-29 12:20:37

几秒内, 徐柏樟看清了他全部的表情变化,惊愕、心虚、尴尬、自嘲。

最后, 是无奈又坦然的微笑。

“学长,真的是你。”

普通称呼,曾被赋予疯狂含义。

徐柏樟想留住称呼,更想拥有说称呼的人,“你早知道了?”

“我又不傻。”

还有不断被提及指向性极强的称呼,在广播剧中叫他哥哥,不配剧就叫学长。

于清溏曾打算永远逃避,可真相揭穿的时候, 竟有种破坏破摔的坦然。

“而且,真假秘密游戏,我犯了规, 你写的两张纸条我都看了。”

“讨厌心脏外科”是假,“喜欢的第十二年”就是真。

徐柏樟:“怎么不揭穿我?”

“侥幸心理吧,自我洗脑你也许不是。”

否则, 于清溏解释不清,受骗人凭什么对“作恶者”念念不忘, 一念就是十二年。

像电信诈骗案里,企图通过感情骗取金钱的犯罪分子。在知晓真相后, 受害人第一想法应该是报警, 或是上门堵人、当面质问,让他付出代价。

在这场疯狂游戏里,于清溏的人设是假、身份是假、他们聊过的话题是假、甚至连线的声音,也用的假声线, 他凭什么能骗到真实的人。

除此之外,于清溏说:“你毕业的年龄和他对不上, 差两年。”

徐柏樟:“为了争取公费留学名额,我提前毕业两年。”

“怪不得。”于清溏也有疑问,“当年你发现我骗你了吧?”

徐柏樟:“嗯,你说漏嘴了。”

最后一次联系,拉黑前的告别。

于清溏:“我故意的。”

骗人已是事实,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也不想给受骗者希望。于清溏怕他会满学校地找,便故意透露自己并非医大学生。

于清溏也好奇,“知道被骗以后,你怎么想的?”

“不甘心,想见你。”

于清溏:“我一个骗子,有什么好见的?”

“我们什么都做过了。”

于清溏只觉得头发在逆向生长,插进头皮,“连线而已,说得好夸张。”

徐柏樟:“对我来说,就是真的。”

话题太露骨,于清溏只想转移,“怎么查到我的?”

徐柏樟:“IP地址,这很容易。”

“好吧,骗到了计算机高手。”于清溏自认倒霉,“撞枪口上了。”

“抱歉,我那时有点疯狂。”

“没有,是我有错在先。”于清溏看着他,“说实话,你恨我吗?”

徐柏樟:“恨过。”

像机器一样玩弄,玩够了就丢。

整整十二年,于清溏从未忘记过,不论怎么说服自己,也无法降低懊恼和自责,“对不起,当年的我很过分,我不知道该怎么……”

“清溏,你不用解释,我说‘恨过’是不想骗你。当我知道原因后,每天都在庆幸你骗的人是我。”

从年纪第一跌落,质疑声和自尊心将他压垮,空虚寂寞总要寻求发泄,如果没有遇见,彼此可能再无交集。

于清溏:“人都查到了,怎么没来找我?”

质问也好,责骂也罢,怎么能忍这么久。

徐柏樟:“我想找你,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于清溏拉黑他的五天后,徐柏樟通过ip查到他的地址,继而锁定了学校、年级和姓名。

阳城一中的于清溏,班长、学生会主席,性格温和、工作负责、学习努力。站在明亮的主席台脱稿说国旗下演讲,优秀的世界都为他闪亮,像星星像月亮,美得遥不可及。

于清溏:“没去的原因呢?”

徐柏樟:“你太小了,还是个高中生。”

“只差两岁而已。”于清溏很小的声音,像自言自语,“也成年了。”

“中学生要以学业为重。”徐柏樟的口气像教导主任,“谈恋爱会影响成绩。”

本还尴尬的于清溏终于轻松了点,“说得好像肯定会谈恋爱似的。”

尴尬对象转到徐柏樟,“也对。”

自作多情。

哪怕不考虑这些,徐柏樟也没有勇气联系于清溏。那时的他自卑敏感,只适合活在黑暗里,配不上星星、也追不到月亮。

于清溏:“第二次呢,什么时候?”

“我留学回来,做好了准备,打算去找你。”

这也是徐柏樟执意回国的私心,想助力国家医学发展,也想拥有于清溏。

从被拉黑开始,他从未停止对于清溏的关注。看他保送到传媒大学,又保送读研究生,毕业后回到阳城,担任晚间新闻主播。

关注他的直播间,听他的广播剧,直至他工作后,可以在任何时间、所有地点,光明正大看他主持新闻。

有时候,徐柏樟也会骄傲,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他们曾拥有过一段过往,那是人人都没见过的于清溏,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会安慰自己,相比妈妈一去无回,于清溏至少说了再见。

再见,就一定会再见。

暗恋的日子远比想象中难熬,留学那几年,隔着几千公里,每想一次,都折磨一回。

他把想念变成动力,钻研专业、提高技术,为了梦想,也为了配得上他的好。

想近距离看他,想面对面说话,想给他做道拿手好菜,哪怕是讲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就算无法赢得喜欢,能以新身份认识他,偶尔见一面,做个普通朋友也好。

于清溏:“那为什么又没去?”

徐柏樟:“想去之前,齐宏斌来了。”

于清溏攥拳,好想骂人,“又是他。”

即便患者的意外与徐柏樟无关,也是他事业上的污点,配不上闪闪发光的人。

沿着时间线往前,于清溏突然反应过来,“当年我们连线的时候,你大二?”

徐柏樟:“对。”

于清溏好像被按在柏油路上,胸口有车轮碾过,“那年你参加了临床医学大赛,心理鉴定也是当时?”

徐柏樟的表情证实了于清溏的猜想,自责、懊恼、悔恨如涨潮,疯狂往上冒。

于清溏:“遇见我之前还是之后?”

徐柏樟:“之前。”

于清溏咬牙,“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清溏,不用自责,我应该感谢你。”徐柏樟说:“当年我们算难兄难弟,彼此发泄。”

徐柏樟又说:“正是因为有你,我才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那会儿的徐柏樟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唯一的优势是专业扎实、成绩好。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外科医生是他唯一的梦想。当心理报告出现,决赛名额取消,他才意识到,无法成为医生,他将没有任何闪光,毫无特长,是个废人。

就连申请留学资格也碰了壁,国外院校不仅严卡成绩,对社团和社会实践也有要求。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徐柏樟加入配音社,在那里遇见了于清溏,也重新认识了自己,他好像并非一无是处。

于清溏夸他声音好听,说听他呼吸会心跳加速。还给过他很多鼓励和建议,和他分享每一天的见闻和乐趣。

让他感觉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就算不当医生,也不是个废人。

他无法见光,却有幸被照亮。

“清溏,就算你说的都是谎话,我也感激你陪我度过的那段时光。”

“我身份是假,但那些是真的。”

夸赞你声音好听,佩服你专注努力,也给予你建议,每一次都发自内心。

如果知道徐柏樟正经历那些,他绝不会拉黑离开,宁愿用着假身份再多骗他一会儿,陪他过完那段艰难的日子。

于清溏:“后来呢,相亲不是凑巧吧?”

徐柏樟:“不是,我专门为你去的。”

于清溏:“怎么做到的?”

徐柏樟说:“你直播的时候,有人给你推荐了相亲中介的网址,我也注册了。”

想到于清溏和别人恋爱、结婚,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自私、嫉妒、占有欲像利刃,无差别攻击。

徐柏樟无法接受于清溏叫别人的名字,在他耳边呼吸。

于清溏:“怎么会这么巧,第一次就相到你?”

“我提了要求,男性,二十九岁,新闻播音工作。”徐柏樟说:“我还交了十六万八的会费。”

于清溏:“……”

他俩相个亲,加起来给中介送了二十多万?

于清溏捏捏鼻梁,不再想肉疼的事,“你当初穿黑西装,戴金丝眼镜也是故意的?”

如果徐柏樟关注他的直播间,应该非常清楚他的喜好,于清溏不只一次和粉丝提过。

“嗯,对不起,我太心机了。”

于清溏:“没有。”

和当初骗他的自己相比,这点改变不算什么。何况,就算徐柏樟不那么打扮,他也会喜欢。

外貌是附属品,他偏爱的是那颗心。

于清溏长叹了口气,“命运好捉弄人,让我们错过了那么多次。”

徐柏樟:“至少还能遇到。”

“嗯,挺难得的。”

周围突然安静,徐柏樟靠在床头,于清溏坐在床边。

柜上子摆着余念送的棉花球呼吸灯,夕阳的颜色,轻轻一碰就会亮。

彼此有几秒的对视,又分别移开目光。

秘密揭露,直面自己和对方时,于清溏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确定彼此的身份。

一个小时前,还在家门口叫他老公,拥抱他亲吻他。可偷偷连线的十二年前,自己叫他哥哥、学长,说直白露骨的话,用最勾人的语气折磨他、挑.逗他。

那些话,结婚快一年,他都没好意思提过。

年轻气盛的十八岁,仗着不见面,拥有假身份的他,比三十岁的于清溏肆意妄为得多。

于清溏头皮发麻,脸烫得像四十度的正午,想躲进被子里,可被子的另一端还是徐柏樟。

对方裸着上身,自己故意穿他的睡袍,露着胸口,松垮垮的,从头到脚都在“招惹”。

“那个,我们现在……”于清溏勾紧脚趾,像当年被引诱到极致的模样。

“睡觉吗?”徐柏樟的尴尬不比他少,“还是,干点什么?”

这个“干”用得真好。

如果是之前,于清溏绝不会想歪,还会为了逗他,故意往歪里转。

窗户纸捅破,彼此太过坦诚。

沉默的空气里,于清溏仿佛听到了自己隔着网线,躺在床上叫他学长,夸他厉害,对他漫长的喘.息。

那是十八岁时,最羞耻的自己。

当年徐柏樟还不是他丈夫,自己说出的话、做出的行为却比婚后露骨,两个人都很疯狂。

就像人格分离,出现一种用自己老公绿自己先生的奇特错觉。

于清溏语无伦次,疯狂找借口,“要不、把钟医生的礼物拆了?”

徐柏樟下床离开,于清溏把脸埋进枕头里。

徐柏樟回来的时候,于清溏已经坐回原处,胸膛收进衣服里,板正得像开正式会议。

徐柏樟的眼睛从衣领划走,嘴唇抿成直线。

方形盒子沿盖子掀开,气氛冷的像下过三天三夜的雪。

于清溏:“……”

徐柏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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