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突然间的巨响让厕所前僵持的两个人瞬间转身看去。
玻璃门最外面的卷帘门像是被什么东西剧烈地撞了一下, 之后只安静了不到三秒,铁门又被猛烈地拱动着撞击起来。之前还睡着的阿蛇和何瑞早就被惊醒, 看着大门那边的动静, 匆忙间就拿着棍棒起身, 跟着傅诀和容真一起小心凑过去。
没人出声, 阿蛇不停地冲容真瞪眼问是怎么回事。
容真摇头。
外面情形未知, 此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心里基本都有数了。
连喊声呼救都没有,不可能是人。
他们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门,盯了三四分钟后, 直到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下去。
室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何瑞肿着一双眼睛, 松了口气,嗓音颤着, 悄声问:“那、那门结实吗?”
阿蛇没吭声。
当时他们锁了里面的玻璃门, 外面的卷帘门没有钥匙,只拉了下去。
容真看何瑞紧张, 小声道:“它们只会一直在外面撞, 应该不知道拉卷帘门,而且我们里面还有一道上锁的门……只要它们在外面听不到声音,慢慢就会走了……”
何瑞谎道:“那我们之后都安静一些。”
容真嗯了声。
阿蛇突然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一个冰箱旁,做着手势和口型, 意思要先搬些东西抵一下门。
傅诀低声道:“现在别动, 等外面脚步声没了再搬。”
容真和何瑞点点头,阿蛇又悄声走了回来。
谁都不想因为搬东西的动静再把那些怪物召来,太危险了。
容真和他们一起在门前守了几分钟, 有点憋不住了,动作很轻地走回去上厕所。
走到厕所门边,又想到了之前的事,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傅诀正在不远处瞥着他,握着钢棍的手紧了紧,却一直站在原地没动。
容真立马开了厕所的门进去了。
他洗完手出来时,门外已经没有明显的异样响动,那些东西应该都走远了。
傅诀等人正在往门前移冰箱、消毒柜和一些桌椅用作抵挡。
容真过去帮忙。
不到十分钟,门就被挡得差不多了。
在放最后一个桌子时,门口又一次响起了脚步声。
几人同时停下动作。
阿蛇屏息,对他们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门最上方那些约莫脸大的圆形玻璃小窗,准备借助桌子和冰箱爬上去看看外面情形。
何瑞帮他扶住桌子,阿蛇待外面脚步声远一些,便缓慢地往上爬起来。
他身手不错,轻手轻脚的,没怎么发出声音,最后终于踩在了冰箱顶上,双手扶着墙,伸脖子凑近高处的圆窗口往下看。
只看了一眼,他表情就彻底变了,嘴巴一动,脏话差点失了把门,最后是硬生生忍住了。
阿蛇低头,冲下面的人拼命摇头。
何瑞被他的反应吓到,脸色发白。
傅诀指了指地面,示意他现在下来。
阿蛇点头,慢慢往下移,踩到桌面的时候,猛地滑了下,膝盖狠狠撞到冰箱上的挂钩,疼得呼出了声。
远去的脚步声一下凑近。
“嘭!!!”撞门声再一次响起,这次撞击的力道大了很多,频率更加疯狂。
何瑞踉跄一下,下意识就往后退。
阿蛇单腿跳到地面,捂紧嘴巴不让自己痛叫出声。
外面的撞门声持续不止。
它们听到了声音,认定这里有猎物了。
傅诀动作利落地将地上的阿蛇往后拖了一段距离,接着回到门前,抬腿跨上桌面,迅速翻到冰箱上看。
容真在下面扶着桌子仰头看他。
傅诀的唇一直抿着,眼神比之前沉郁了许多,但他并没有在上面待很久,撑着冰箱翻身下来,往后厨走去:“过来。”
几人立马跟过去。
厨房内。
容真看他将所有刀具和能当得上武器的工具都翻找出来,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低声问:“外面怎么了?”
傅诀没回答他。
阿蛇往地上一蹲:“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何瑞在他旁边蹲下,许久后道:“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阿蛇用力揉脸,没吭气。
傅诀找出了一把趁手的砍骨刀,突然递给容真:“别离手。”
容真:“……谢谢。”
他们各自拿着武器重新回到前厅,撞门的动静还在持续着,但就像容真之前所说,卷帘门从始至终都没被拉开。
四人坐在靠门最远的的座位上。
阿蛇第一个开口:“傅哥,你说有办法吗?”
傅诀冷声道:“好好待着。”
阿蛇苦笑一声:“这我知道,它们离开前,咱们都别想出去了……谁也干不过啊。只能待着了……”
容真以为外面出现的丧尸数目可怕,问:“门外大概有多少?”
阿蛇:“不仅仅是数量的问题……小真你不知道,要只是那些丧尸也就算了,等它们散开了数量少一些,咱们还是有机会逃出去,可、可狮子呢?咱们又没枪,你们谁跑得又过打得过啊?”
“……”
何瑞站起来,压着嗓子满脸震惊:“外、外面还有狮子?!”
“还是一群……你们都没看到,一群白色眼珠子的大狮子和那些半拉子残缺身子乱爬乱跑的人……不对他们已经不是人了……”阿蛇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偏过身干呕了几下,“操……我觉得我在做噩梦!”
何瑞脸色惨白地慢慢坐回去,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忽然哑声道:“我想起来了,这附近是有个野生动物园……”
阿蛇握拳:“这烧烤店还没其他出口……真他妈要完蛋。”
容真想了想,道:“那我们就不出去了,它们也不可能一直守在那里,别想的那么糟。我们去厨房待着吧,离门远些,有什么动静外面也不容易听到。”
阿蛇:“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们搬了几个椅子进了厨房,将门反锁时,外面的撞击声已经稍微小了一些。
几人中,只有何瑞带有手机,前天丧尸爆发时,傅诀和阿蛇的手机都在逃跑时用掉了。
阿蛇心里后怕,低声问何瑞借了手机,之后给机场的妈妈打电话。
何瑞走远了。
容真坐在一旁听。
阿蛇妈妈嗓门很大,说机场那里很安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求援到现在都一直联系不到外界,但有军队在,让他不要担心。阿蛇没跟她说烧烤店外面的情况,只告诉自己可能一时半会去不了了,让她保护好自己。
电话那边的女人立马骂了他几句,说活着最重要,让他不要冒险往外跑。
阿蛇说了声好,看了眼远处似乎又在掉眼泪的何瑞,挂了电话,过去将手机给他。
容真看了眼傅诀。
傅诀靠着墙站着,面无表情,眼里也没什么焦点,不知在想什么。
容真想改变这种气氛,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开口道:“我们现在有食物,够吃好多天的,没事的,可以慢慢等,只要它们离开就好了。”
没人回应他,半晌后,阿蛇似乎收拾好了心情,嗯了一声。
阿蛇性格最为开朗,看气氛的确不行,便提议道:“反正咱们也没事干,就当平时的放假时间好了!要不一起玩玩游戏吧?反正比起外面那些人,咱们起码还活着,都开心点儿……”
容真配合地问:“什么游戏啊?”
阿蛇想了想:“以前我在武馆上班时,玩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切磋力量型的游戏……”
何瑞连忙道:“我们还是省些力气吧。”
阿蛇噎住。
容真说:“我记得前台有扑克牌……”
阿蛇道:“那就打牌吧。”
容真立马起身,开了门,小步小步地走着,动作很轻,到前台顺利拿到了牌,可刚一回头,就发现傅诀也出来了,不过只站在厨房门口,视线落在他身上。
容真拿着牌又小步地走回去,越过傅诀走进厨房。
男人就在后面将厨房门重新关上,也跟了进来。
阿蛇拿着牌道:“咱们现在什么也没有,输赢也没意思,要不玩真心话,大冒险就别了,现在已经够冒险的了……这样,把重复的牌挑出去,一人摸一张,点最大的可以问点最小的问题。”
容真凑过去坐下,回头看傅诀,对方还站在之前的地方,没动。
阿蛇似乎已经习惯了:“没事儿,就咱们仨吧,傅哥平时本来也不爱玩这些,我们别烦他。”
容真略微有些失落,又扭头看了傅诀一眼,谁知对方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眼神慌促。
容真立马扭过头盯着阿蛇手中的牌看。
阿蛇清理好了拍,往垫了报纸的地上一摊,让大家自己抽。
容真随便抽了一张,打开,是数字5。
阿蛇是9,何瑞是7。
阿蛇朝容真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问:“处过几个女朋友?”
容真摇头:“没有。”
他的确没谈过女朋友。
阿蛇无趣地撇撇嘴,重新洗牌。
他们三人又玩了三把,容真接下来的运气莫名得好,点一直是最大的,其中两把是阿蛇被提问,一把何瑞被提问。
容真问何瑞的问题是很常见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对方回答小学六年级。
至于阿蛇那两个问题……
容真:“你和傅哥认识多久了?”
阿蛇:“一年……不是,这不打牌你随便问我我也说啊!又不是什么秘密,你这是在浪费机会啊。”
第二次容真才问了个正常的问题:“做过最出格的事?”
阿蛇:“和人打群架,也是因为这个才辍学的。”
问完一轮,他们正准备继续的时候,原本沉默的傅诀突然走了过来。
阿蛇连忙给他腾出一个位置:“傅哥坐这儿!最佳观赏席啊。”
傅诀蹙眉道:“我参与。”
阿蛇顿了下,有些诧异地挑起眉。
傅诀似乎有些不耐烦:“洗牌。”
阿蛇摸摸鼻子,重新洗了牌,这下坐直了身子,让大家抽。
大家摊牌,何瑞是6,阿蛇是3,容真是7,傅诀是10。
阿蛇:“不不愧是傅哥!问吧。”
傅诀语气毫无起伏:“多大了?”
阿蛇傻眼了几秒,怨念道:“……傅哥,不带这么敷衍的吧?”
“不说就跳过。”
阿蛇咬牙:“二十岁……小的还是您亲自招进武馆的,您不会也忘了吧?”
“继续。”
阿蛇像是真气到了,一边洗牌一边愤愤道:“老天保佑这把一定让我最大,傅哥最小!我他妈能问死他!”
第二局,容真牌最大,傅诀牌最小。
阿蛇在一旁怂恿:“你问他出过最大的丑是什么?”
容真看着傅诀,想着任务,低声问:“你有恨的人吗?”
对方微怔,抬眼看向他。
其余两人也呆了下,阿蛇很快反应过来,也期待地看向傅诀。
傅诀垂眸道:“有。”
容真一愣,问:“是谁?”
傅诀将牌扔到中间:“该下一局了。”
容真盯着那些牌,第一次对这种游戏认真起来。
又过了两局,容真都没一次拿到牌数最大的。
在接下来的一局上运气更差,阿蛇8,何瑞6,容真4,傅诀9。
他又成了牌数最小的。
傅诀问容真:“在昨天之前,你有没有见过我?”
容真眨了下眼:“没有。”
傅诀是一个全新的身份,他也是一个全新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昨天本就他们第一次见面。
某种程度,他也没撒谎。
系统还在,他不想让周庭的身份被发现。
傅诀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伸手自己洗牌,又来了一局。
接下来的几局,容真连输了三次,被傅诀问了三次。
傅诀:“原本住在哪里?”
容真没办法把那个地下研究所说出来,怕暴露自己被做人体试验的事,事关变异和芯片,就大范围地说了那个研究所的笼统地址。
傅诀:“在哪里上学?”
容真:“没上学。”倒是被做了三年试验。
傅诀:“做什么的?”
容真:“没工作,之前被熟人骗了,一直被人关着,前天出事了才跑出来……”
男人没再问,只看着他,阿蛇和何瑞倒是惊奇起来:“啊?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和游戏无关,不是真心话环节,他就模糊篡改了其中一些细节说:“被福利院认识的熟人下了药,醒来后就一直被人贩子关着……也没出事,前天趁乱就跑出来了。”
阿蛇咂舌:“操……这什么狗东西啊!”
何瑞低喃:“我还以为人贩子只拐女人和小孩呢……”
阿蛇道:“也说不准,他毕竟长得好看嘛,也有那种喜欢男人的……再说还有人拐卖人口弄那什么器官呢……”
何瑞哦了声。
阿蛇又打量容真几眼:“有一说一,你也太白了,就是那什么……冷白皮!是这个说法吧?我感觉网上那些保养特好的明星都没你白……”
容真心虚,怕他们看出什么,低声道:“被关了好久,就捂得白了吧……”
阿蛇笑了笑,继续洗牌,过了几局,容真终于拿到一张点数最大的拍了。
恰好这局傅诀点最小,是要被问的。
容真小声问:“你恨的人是谁?”
傅诀语气淡淡道:“我不知道。”
阿蛇:“不许耍赖啊!真心话呢!”
傅诀抬眼看了容真一会儿,突然道:“梦里的人,醒后就记不清了,当然不知道。”
容真恍惚了几秒,下意识低头:“你们玩吧,我饿了,去弄吃的。”
阿蛇还在不解地追问:“一个梦而已,都不知道是谁,那怎么就恨了呢?”
傅诀眼角余光瞥着不远处那个背影,这次难得好好回话:“讨厌那个梦,可偏偏梦得很频繁,醒了却又记不清……当然要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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