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乐跟着陈季青,走到他说的偏房,抬腿刚一走进去,赫地看见一具化着很浓很浓红妆的尸体,一整张脸都是腮红,两眼附近两大团红晕,应该是有意用腮红盖住黑色的眼圈的,非但没有遮盖好,看着更加可怖!
尸体穿着寿衣,直绷绷躺在一块淡黄色木板上,瞅见眼前的一幕,顾永乐震惊的朝后退了小半步。
“赶紧的,别化了。”顾永乐急忙叫住化妆师。
给尸体化妆的是两个女人,30来岁,穿的都是黑白色素服,面无表情的,看着挺阴森的。
两个女人朝顾永乐看过来,只瞄了眼,若无其事的又抓起尸体发黑的手,用红剪刀咔嚓咔嚓,有一下没一下剪着尸体的指甲。
顾永乐叫她们别碰尸体了,两个女人见顾永乐年纪轻,叫他害怕的话,就出大厅外面,别在房间里碍手碍脚。
顾永乐胸腔燃起一根愤怒的小火苗,年纪小说的话分量就真的这么不足吗?这么容易被人忽视,被人指手画脚。
顾永乐还没来得及说话,朱志远说话了,“你们这两个大妈,我乐哥好心提醒你们,等下要是尸体尸变了,咬死你们,你们可别不识好歹!”
两个女人听了,嗤笑道,“尸变?唬谁呢!我们可是专业给死人化妆的,做这一行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什么尸体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会尸变的尸体。”
朱志远鼓鼓腮帮子,“你们那是孤陋寡闻,算了,你们要死难道我还拦着啊!”
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穿白色中衣的女人说,“现在大白天的,太阳这么毒,你倒是让尸体尸变啊!现在的小孩,撒谎都每个谱。”
“算了算了,别搭理他们了,咱们赶紧化好妆,也好早些收工。”另一个女人说。
陈季青走过来,“顾大师叫你们停手,你们就停手。”
两个自恃老资历的女人听陈季青这样说,赶忙笑呵呵说,“是是,陈总,那我们就先不化了。”
陈季青走在前面,给顾永乐带路,瞅见陈季青对顾永乐很是客气,顾大师前,顾大师后的叫着,两个化阴容的女人咬耳朵说,“这小孩谁啊?怎么陈总对他这么客气?”
“可能是晓道行的吧。”穿黑色衬衫的女人瞥顾永乐一眼,又说,“你看他肩上挎着个阴阳八卦袋,应该是道人不会错的。”
“这么年轻的道人?能有啥本事啊!?”一侧的女人不可思议道。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声,可房间的空间不大,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可以清楚听到,顾永乐自然是听到了。
他没理会两个妇女,径直来到尸体边,首先映入眼球的是高高鼓起的肚子,很大很圆,这肚子得有八九个月那么大了。
顾永乐伸手到女尸的腹部,用力往下摁了摁,叫他奇怪的是,这女尸的肚子居然是软的,按理说人死后,身体机能会急剧失去作用,体内的器官也会骤然僵硬,双手双脚,甚至是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会变得冰冷,硬绷绷的,没可能像现在这样,还软乎乎的。
顾永乐稍稍紧了紧眉心,走近了些木板子,伸手抓起尸体的左手,五根手指黑紫黑紫的,刚袖箭过指甲的三根手指,指甲和皮肉处,渗出血水。
顾永乐抬眼对上两个窃窃私语的阴容师,“你们剪指甲,怎么可以用剪刀?”
陈季青见爱人的手指流血了,也瞪向那两个女人。
“不是,她都死了,是尸体了,用剪刀剪没什么的啊,我们一直都是在河阳做的。”
陈季青声音愈发冷厉了,“我花这么多钱请你们回来,是要你们好好给我老婆化妆修理遗容的,不是让你们来折磨她的!”
两个女人拿了陈季青高额的费用,自然不敢顶嘴,只能怂怂地低着头,半句话不敢说。
顾永乐从黄布袋里抓出来条白毛巾,毛巾贴在尸体的指甲肉处,轻轻擦拭。
两个妇女不明白,顾永乐干嘛对一个死尸这么温柔,人都死了,没知觉的,对她再好又有啥用。
朱志远走过来,本来是想帮顾永乐忙,拿毛巾擦女尸的另一只手的,可一瞅见女尸黑红黑红的烟圈,还有那涂着口红,十分吓人的嘴唇,吓得赶紧往后躲。
“别躲,过来。”顾永乐说。
“啊?”朱志远不情不愿走到女尸的身边,嘴角微抽,“乐哥,你、你让我过来做啥?”
“你不是想学道术吗?我这就教你。”顾永乐的眼睛一直留意着女尸的脸部,好似视线稍稍移动,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样。
气氛极度压抑,丝毫不敢大意。
朱志远很显然是害怕的,可想跟顾永乐血道术也是他自己说出来的,眼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顾永乐给毛巾朱志远,叫他用毛巾擦掉女尸脸上的腮红,朱志远左手捂住鼻子嘴巴,右手抓着毛巾,很是嫌弃地擦着。
朱志远一米九的个子,平常拿惯了钢管,木棍之类打架的家伙了,现在叫他温柔,当真是难为他了。
这不一个不小心,右手用力一推,女尸左边脸的肌肉蹭一下就破裂开了,涌出一道血水,突突的流。
“啊!”朱志远叫了声,心惊肉跳,“乐哥,你快来看,这可怎么办啊?”
顾永乐凑前瞄了眼,“你力道小一点,不然我放过你,她也不会饶了你。”
朱志远哦了声,随后细思恐极。
她?她是谁啊?
妈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
朱志远一边给女尸擦着脸,一边自我安慰,“大白天的,大白天的,怎么的,你总不会现在就睁开眼要我吧?不能吧!肯定不能吧!”
“碎碎叨那么多做啥,认真点给她擦脸。”顾永乐说。
“哦。”朱志远真的是很听顾永乐的话,突然半句话不说了,轻手轻脚给女尸擦着脸。
闻着尸体腐烂的臭味,想吐还强忍着。
顾永乐洗了手,走到房间外面的小凉台那,从裤袋里摸出来一颗大白兔奶糖,慢条斯理剥开糖纸,一粒超浓奶香的大白兔奶糖丢进嘴巴里面,咀动嘴巴边的肌肉,细细咀嚼着。
浓郁的奶香瞬间侵占顾永乐所有味蕾细胞,他吃了几口奶糖,走到陈季青的身边,陈季青这会儿正抽着烟呢,瞅见顾永乐走过来了,要抓烟下来弄灭,顾永乐叫住他,“你先别熄灭烟,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你应该还要抽几根烟的。”哪只是几根啊,顾永乐接下来说的话,陈季青恐怕再抽十几包烟,都还会惊骇。
陈季青脸上的表情瞬间拉沉下来,周身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怎么大师,我老婆……”
“你也是见惯大场面的,我就直接跟你说了。”顾永乐说,“你老婆怀孕八个多月,在快要临盘的时候,却莫名其妙死了,她相当妈妈,已经盼了八个多月了,可到头来,直到她死,还是没能完成心愿,你试想想,换你你也会心有不甘。”
顾永乐继续说,“你之前跟我说,你老婆死后的当晚,你就给她发丧了,接过当晚又瞅见一模一样的棺材,倒竖着放在灵堂前,很显然她是有怨气的,不肯轻易下葬。”
“不过这个案子,最离奇惊悚的不是你的妻子,而是……”
“是什么?”陈季青追问。
“还能是什么啊,肯定是你老婆肚子里的小孩啊。”朱志远插嘴道。
闻声,顾永乐回头看朱志远,“你是怎么知道啊?”
朱志远嘿嘿笑了下,“跟在乐哥身边这么久了,总不能啥都没学到啊,乐哥,我说的对不对啊?”
顾永乐看深了朱志远一眼,他没想到朱志远在道学上,还真挺有天赋的。
“没错,这个悬案最惊悚恐怖的是你老婆肚子里的死婴。”顾永乐吃完大白兔奶糖,紧接着又剥了颗,丢进嘴巴里面缓缓咀嚼着。
“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还没出生么?怎么会怨气这么重?”陈季青问。
顾永乐说,“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寻常婴孩,若是还没出生,附身在婴孩身上的魂魄,在婴孩死后,会自动回到阴曹,等待第二次投胎的,可你的孩子却不是这样。”
两个妇女有一句没一句听着,觉得顾永乐说的还挺有意思的,好奇心重的她们,纷纷凑耳朵到小凉台方向,想听清楚顾永乐和陈季青到底在说什么。
最后实在是听不清楚,穿白色中衣的女人,干脆推开玻璃门走到小凉台外面听了,另一个穿黑色衬衣的女人,见它都出去了,干脆也走了出去。
她们装作若无其事,眼睛注视着正前方的那个人工游泳池,可顾永乐知道他们的耳朵是使劲咬往他和陈季青那边靠过来的。
陈季青有些等不及了,追问顾永乐,那孩子为啥要纠缠他啊?怎么说,他都是那孩子的父亲啊!
“像你这钱在酒店大厅里跟我说的,第二次见到棺材,你当晚有脚送葬队伍,太棺材去埋葬了,可那天晚上,你听了一夜的婴孩啼哭声,若是我推断没错的话,那哭声就是你老婆肚子里那孩子的哭声。”
顾永乐越说,在一旁听的人觉得越玄乎。
“大师,那孩子不会是要害我吧?”陈季青脸部的申请越发冰冷了,冷得就跟脸上蒙了一层冰霜那样。
“啊!救命!救命啊!”说着话呢,耳后传来惊叫声。
“不好!志远!”顾永乐猛一回头,赫地直逼眼球的是,一只枯瘦如柴,一根根青筋暴突出来的手,硬生生抓住朱志远的手臂,五根惨白的手指掐进朱志远的手臂里面,抠出五个喷血的血洞,鲜血溢出来,原本白皙的臂弯,流下一道道血水,突突滴到地板上。
“救命,救命啊乐哥!尸、尸变了……”朱志远惊恐的说话都结巴了,他拼了命甩手,可就是甩不开女尸的手。
顾永乐赶忙冲进房间里面,他抓出一道黄符,眼瞅着要贴在女尸手臂上,这时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朱志远手臂上流出来的血水,居然都被那五根惨白的手指给抽进去了。
朱志远短时间内大量失血,手臂发白麻痹,特别是女尸的那根无名指,正好捅进朱志远手臂上的大动脉处,呱啦呱啦的血液,像是被抽血机器抽着那样。
看见这一幕,顾永乐微微摇了摇头,他没想到,死婴的怨气居然这样重。
朱志远啊啊直叫,顾永乐赶紧伸手从黄布袋里面抓出来半瓶用矿泉水瓶子装着的红醋,拧开盖子,一下子淋到女尸的手背上。
“滋滋滋——”
红醋流过,女尸的手背,掌心,还有手指都冒起血泡泡。
硬绷绷的手霎时间离开朱志远的手臂,半挂在木板子上,一晃一晃的。
抽身出来的朱志远,赶忙跑到顾永乐身后躲着,“尸变,乐哥,大白天的,这女尸居然尸变了!”
“不是尸变。”顾永乐说。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两个化阴容的女人被吓得半句话不敢说,腿脚发软,现在只想赶紧逃跑。
幸好在她们给女尸化妆时,女尸没有尸变,不然的话,她们的小命恐怕要报销在这里了。
听顾永乐说,女尸刚刚没有尸变,她们是不相信了。
谁傻谁信,女尸要是没有尸变,那刚刚那只高高抬起的手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刚刚在场四个人,八只眼睛,可是亲眼目睹,女尸的手在抽朱志远的血呢,要是没尸变,正常的尸体,硬绷绷的,毫无知觉,会这样子做吗?肯定不会啊!
“乐哥,这次我也不帮你了。”朱志远死里逃生,说话有些瑟瑟抽搐,“刚刚我可是亲眼看见女尸抬起右手的,肯定是尸变,错不了的。”
顾永乐斩钉截铁,“真不是尸变。”
他知道在场的人不会轻易相信他,顾永乐解释道,“大白天尸变这样的额案例,我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阴尸很凶,很难处理,可你老婆的尸体,确实不是尸变。”
“不是尸变?那是什么啊?”朱志远问。
顾永乐看女尸一眼,视线很快落在女尸高高隆起的腹部,“灰婴。”
顾永乐说,“现在不是给你们解释的时候,赶紧的,给我一把手术刀。”
陈季青赶紧递把银光闪烁的手术刀给顾永乐,顾永乐握着刀柄,来到女尸的身边。
“志远,把尸体的衣服都脱了。”顾永乐说。
朱志远一整,手脚发抖,不是一般的害怕。
“不是乐哥,刚刚她还抽我的血呢,你要我……”
“废话那么多,赶紧的,我要赶在天黑之前,把女尸腹中的灰婴取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顾永乐说的很严肃。
“哦……”尽管不情愿,心底还万分惊恐,朱志远还是挺顾永乐的话,亲手一件一件寿衣解了下来,白的,红的,蓝的,黑的,紫的,黄的,各种颜色的寿衣都有。
层层褪下,最后到最后一件,叫顾永乐意想不到的是,那最底层的那件居然是件百家衣!!!
众所周知,民间风俗,百家衣是母亲怕孩子长不大,会长着长着突然夭折,特意问了一百户不同姓的人家要来布料,大大小小的都有,不同颜色,一针一线缝补好的。
顾永乐心猛地提了起来。
他立马伸手去褪女尸最后的那件百家衣,褪下后,用毛笔醮朱砂,在百家衣上面画阴咒,画好后,塞到陈季青的怀里,叫他现在立刻到大门口把百家衣给烧了,一边烧,还要一边大声说,“孩子啊,你别降生了,爹不要你了,你别来找我了。”
陈季青是普通人,现在已经面色发白了,手和脚都不听使唤了。
“赶紧去烧。”顾永乐说。
陈季青怕得大脑缺氧,回过神来叫管家拿衣服去烧,顾永乐说一定要是你自己去烧,快点去。
过了一会儿,别墅外面传来陈季青断断续续的声音。
“孩子啊,你别降生了,爹不要你了,你别来找我了。”
“孩子啊,你别降生了,爹不要你了,你别来找我了。”
“孩子啊,你别降生了,爹不要你了,你别来找我了。”
一声比一声小声。
“不想死,就给我喊大声点,不然灰婴听不见,回来找你,我可不负责。”
“啊!孩子啊,你别降生了!爹不要你了!你别来找我了!”
声音立马拔高八度,洪亮到整个别墅都听得到了,从声音里还是听得见陈季青发抖的声音的。
陈季青在大门口烧百家衣,朱志远和顾永乐在房间里面,准备给女尸剥腹。
女尸现在浑身上下就只穿着最贴身的小衣服,朱志远血气方刚,看得眼睛愣直愣直的。
顾永乐见他目不转睛的,弯曲中指,用力敲了他一脑袋。
朱志远伸手摸摸头,知道自己对死者不敬了,赶紧背转身。
“转身过来。”顾永乐说。
“不是,乐哥,她光着身子,我这样直接看,不、不怎么好吧……”
“我们现在是在做法事,只要你不对她有非分之想,光明磊落,没人也没鬼会找你麻烦。”
朱志远侧转脸过来,“乐哥,你可真是正人君子,我就做不到了,再说了,这陈季青的老婆长得也忒好看了,都死了,还这么好看。”
顾永乐说,“杨贵妃这样绝世美女我都见过了,在这世上,我还真没见过比她还要好看的女人了。”
“杨贵妃?握草!乐哥,你还见过杨贵妃啊!!牛逼!太牛逼了!”
“那这世上是不是没人比他要好看了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五千多年才出了这么四个大美人,肯定没人比她们要好看了吧!”
“那倒不是,我就见过比她们要好看的。”
“谁啊?居然比四大美人还要好看,这样的人是成精了么?”
顾永乐脑海里浮现穿着白色衬衫,身高体长,俊朗不凡的庄景西,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不说这个了,咱们得敢在天黑前抱出灰婴,不然我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灰婴。”
“好。”朱志远配合顾永乐。
顾永乐握着手术刀刀柄,刀尖刺进女尸腹部,割开一个血口子,流出黑色血水,血腥味混着尸体腐烂味,闻着不是一般的恶心。
刀子一点点切开皮肉,顾永乐要加大力气,一下子割开腹部时,突然想到一样东西,手顿住了。
不好,还有一样东西没准备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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