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马家不出任乾坤所料, 果然很贪婪。
暗拍快要结束时,他单独联系任乾坤,说一百克土壤不够, 得要一千立方。
然后说用一千立方的土壤换取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怎么看都是夏尔马家吃亏。
任乾坤直接拒绝了。
夏尔马又想联系陶颛, 可惜陶颛留下的联系方式就是任乾坤的工作电话。
任乾坤把这事告诉陶颛, 这才有了陶颛宁可给伊万诺夫家两亩地的事。
“两亩地?是不是太多了?实际按照立方计算?”任乾坤翻看草约。
陶颛点头, “两亩地按照十年给, 每年只要给出一百三十多立方就可以。”
“你不觉得太多了吗?”任乾坤的底线是一亩地, 但在这方面会尊重陶颛的想法和做法, 不会揽权。
陶颛摇头, “不算多,而且尼古拉或者说伊万诺夫家很有诚意。我们家这次出的风头已经足够大,如果不想事后被人舆论攻击, 找个合做伙伴分担火力很重要。我对比了很多家, 按照远交近攻的原则, 伊万诺夫家的伊万洲距离黑炎洲和大荒洲都很远,三个洲的分布几乎相当于一个三角形。重点是伊万诺夫家虽然也有称霸地球的野心,但他们体恤民生,讲究稳步发展,势力之内的构架和发展也很健康。”
“第三,伊万诺夫家的发展重点在大型机械和武器, 但任何一个统治势力都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人吃不饱、粮食不够, 其他都是表面。他们在暗中着力发展农业,他们有这个实力和金钱支持大量研究,只是苦于找不到突破点。我把土壤供给伊万诺夫家, 他们不会只用来满足自身所需,而他们的实力也会让他们大力研究和开发这些土壤,让它们尽快为民所用。”
任乾坤了然,“你想找伊万诺夫家做大荒城的合作伙伴。”
陶颛没有否认,他需要伙伴,不是任家,是他自己,是大荒城。哪怕是只用利益绑定的伙伴。但这世上除了感情以外,最牢靠的关系不就是利益关系?甚至有时利益关系要比感情更加可靠。
而他选择伊万诺夫家,只是这家的品性比起其他超雄势力更有保证,提出的交易条件让他动心,同时对方的实力也能让其他超雄势力不敢随意挑衅。
“我以为你会选择安德烈斯家或者史密斯家。”任乾坤笑道。
陶颛耸肩,“找爱人朋友做生意伙伴可不是个好主意,朋友会要求更多、期待更多,一旦闹僵,连朋友都没得做。如果惹急了朋友,朋友还会破坏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任乾坤用力揉了揉陶颛的短发,往他身上一靠,“以前我还觉得厉寒雪算是个对手,他和家族之间也能有来有往,但这几年我总觉得他活得特别压抑,感觉就像是有能力的大孩子被专制的家长活活掐制,他想要挣扎,但越挣扎就陷得越深,说句不好听的话,厉寒雪现在完全就被他父亲和祖父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还不自知。”
任乾坤抓起陶颛的手指,一根根挨个咬过去,“厉寒雪没了你,就跟断了两根胳膊差不多。我想他自己也感觉到这份差别,所以他才越发渴望你。”
“没那么夸张,我顶多算他一支胳膊。”陶颛被他又舔又咬弄得痒痒的,“这么说你同意了?”
“当然!你的选择比我的更优,我更高兴你愿意跟我商讨。”
“那是当然,我不跟你商讨,跟谁商讨?嗯?”
一个嗯字,把任老大的心挑逗得荡漾无比,当下就想来一套午间运动。
但任妈妈带着孩子们来吃午饭,任乾坤只好把他的热情转向活泼的崽儿们身上。
“爸中午就开始忙了?”任乾坤把两个小的抱上儿童椅,边问道。
“有几家人找他去吃饭,应该是为了土壤和蔬菜的事。”任妈妈抓住调皮的蒙顶,给他别上餐巾。
蒙顶礼貌地说:“谢谢奶奶。”
任妈妈笑得温柔,摸摸蒙顶柔软的头毛。
任乾坤哼唧:“他们找错人了。”
“让你爸给小陶挡着点。你下午去开会吗?”
“不去。”下午不出预料的话,尼古拉一定会过来找陶颛。
虽然陶颛自己就能搞定这件事,但……好吧,他就是个小心眼的超雄,受不了其他超雄和他亲爱的单独待在一个房间。
陶颛正在和默温说话。
默温不知为何,似乎有点不高兴,原本一向茫然的目光变得有点委屈,脸上还残留着一点怒火和不明。
“默温,是谁欺负你了吗?”陶颛打量默温。
按理说默温和任爸任妈在一起,而任妈身边有一堆保镖,就是有再不开眼的也不会随便找他麻烦。
默温瘪了瘪嘴,拉住陶颛的手,“爸爸……”
“乖,叫陶哥。”陶颛抽出自己的手,拨了拨默温垂到眼睛上的头发。
任乾坤溜过来,不动声色地拉开陶颛,“这是怎么了?”
任妈妈的声音略略提高:“遇到了阿拉法特家主。他带了一个青年,那青年看到默温和他说了两句话。默温没理他,对方又说了什么,默温想要揍他,那青年被阿拉法特家主呵斥住了,我也叫住了默温。”
陶颛转头问任妈妈:“那青年跟默温说了什么,您听到了吗?”
“对方说的声音很低,因为……阿拉法特家主,我特意留了点空隙给他们。”任妈妈也很后悔,她想着阿拉法特家主怎么也是默温的父亲,想要看看这对父子见面后的反应,就故意给了他们一点空间。
谁想到就那么点时间,默温就被欺负了,虽然也许只是言语上的。
但言语如刀,有时比真正看得见的武器还要伤人。
“默温,阿拉法特家的人跟你说了什么?”陶颛问默温。哪怕他知道默温有可能说不出来,他还是想要问一问。
默温眼圈突然泛红,朝着陶颛又低低喊了声:“爸爸。”
陶颛忍不住心疼。这就是个傻子,欺负他有什么意思!
任乾坤眯起眼睛,他看默温不顺眼是回事,但现在傻默温是他家罩着的,是他陶哥的“干儿子”,四舍五入也是他干儿子,阿拉法特家这么欺负默温,是不把他任家放眼里吗?
“默温,不要怕,你陶哥我在这里,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来,我们先吃饭。”陶颛绕开任乾坤,拉住默温的手,带他去餐桌。
蒙顶对默温招小手,“默温,这边。”
坐在儿童椅上和毛尖玩拍手的普洱忽然道:“傻子,你爸死了,你认别人当爸,就不怕你爸在地狱里哭死?你亲爸在地狱里受尽折磨,正等着你这个亲儿子去救,你还不去死一死,去找你亲爸!”
全家人骇然!一起吃惊地看向普洱。
陶颛一个飞步跑到普洱面前,摸摸他的小耳朵,又摸摸他的额头,尽量温和地问他:“宝贝,你刚才在说什么?”
普洱抬起小脑袋,眨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嫩身嫩气地说:“耳朵听到了。”
任妈妈惊讶地张开嘴,但是三个小崽都在她身边,以她的耳力都没有听到那茶发青年和默温说了什么。
“爸爸,吵啊~”普洱皱起小眉头,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陶颛连忙遮住他的小耳朵,“宝贝,告诉爸爸,你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吗?”
普洱不是很懂,歪头看爸爸。
陶颛耐心问他:“你现在能听到很吵的声音吗?”
普洱侧头,过了一会儿,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加重语调:“吵啊!”
“那你能选择不听吗?”陶颛对一个过完年才三岁的小家伙异想天开地问。
普洱抬手捂住耳朵,又摇摇头,表示捂住耳朵也没用。
任乾坤也过来了,“你怀疑普洱耳力变异了?”
陶颛头疼,他前面给孩子们使用了太多石笋水,经过李岩老爷子的警告,心中已经做好孩子们有可能会出问题的可能,所以普洱一出现听力异样,他立刻就想到了普洱有可能听力变异。
任妈妈也凝重道:“普洱现在恐怕不止是听力变异,你们别忘了,他刚才把听到的话都复述了出来。”
“过耳不忘?”任乾坤尽量往好处想,“你们都别紧张,普洱现在也许只是开发出了两个超能力,听力和过耳不忘的复述能力。我等下就带他去家里研究所做个检查。”
这事找李一尘就不合适了,而当地医生,任乾坤也不相信。
毛尖和蒙顶都好奇地看着普洱。
陶颛担心地看这两个孩子,普洱都开始变异了,那这两个呢?
任妈妈抬起手,一脸无奈地说:“你们别这样淡定地说我孙子开发出了超能力,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这世界有魂器,但还从没有听说有人能撇除魂器,单独觉醒某种异能。还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陶颛张口。
任乾坤抢先道:“那些蔬菜,三个崽儿都有基因不稳定症。爸和我的情况都能改善,更何况这三个小东西。另外,田里出现变异作物,那个变异作物……我吃过一个,让黑鹰产生了一点变异,后来我好玩地给三个崽儿也分别吃了一个变异作物。”
“你!”任妈妈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指着儿子就骂:“你这个糊涂蛋!那些变异作物的性质都还没有研究清楚,你就敢拿给你儿子们吃!”
任妈妈气坏了,一副要找棍子揍儿子的样子。
陶颛连忙拉住任妈妈,“妈,对不起,这事我也知道,而且我也同意了,不关乾坤一个人的事。我能确定那些变异作物对人体很安全,真的,请您相信我。只是我不确定吃了变异作物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异。”
任妈妈可以揍儿子,对儿婿到底手软一些,但她还是忍不住拍了陶颛胳膊两巴掌:“你们都是糊涂蛋!这种事能乱来?就算孩子们是你们的,你们也不能拿他们瞎做实验!”
“我知道错了,妈,你随便骂,打我也行。”陶颛也急,额头都冒出了汗。
任妈妈看他急成这样,也狠不下心揍他,只能催着骂儿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孩子们去查个仔细。”
任乾坤举起双手,“先吃饭,总不能让孩子们饿着肚子。”
陶颛抱住普洱的脑袋,低声问他是不是很难过。
普洱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表达不清楚。
突然,普洱又冒出一句:“杀死他,你亲爸就能从地狱回来。否则,你亲爸将永受地狱之火的焚烧。”
全家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