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宿拍广告结束。
阿炎难得来现场了一趟, 坐在休息室等他, 看见他和01就笑:“你这还是拖家带口出来的工作。”
01调侃:“我俩早就失宠了, 你是来瞧那几个小男生的?”
他说的是那几个练习生, 据说过阵子要送去参加一档偶像养成综艺, 这几天都在加紧训练、准备运营。
青龙公司到现在就他们两个能拿得出手的艺人。
顾因背景特殊, 手头资源不少,眼光却高的离谱, 还是个颜控, 不少阿炎眼中的潜力股, 到他那一票就给否决了。
阿炎想起顾因来就头疼:“主要还是来找你们的,想跟你俩商量商量,接下来的工作。”
这俩人在一起就没个好, 白宿越来越皮, 01越来越懒。
优点没传染上, 让人头疼的问题倒是一致的。
阿炎把本子在桌上放了一厚摞。
“我这边早就接到不少本了,但是电影剧本的质量普遍不高。”
毕竟他俩的电影上映还有一阵子, 电影导演大都对他们持观望态度。
“至于剧……倒是不少, 今年的大IP还是多的。”阿炎给他们抽了两个剧本出来, “这两个就还不错, 网上早有粉丝基础,闭着眼睛拍都有话题度的那种。
白宿认真翻了翻,还是摇头:“团队不行。”
纯商业化剧组,他在华宇就经历过不少。
团队认真负责有能力、剧本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但故事再好、团队不上心,也拍不出令人喜欢的作品来。
阿炎也料到了, 白宿在这方面向来是有主见的,她递给白宿另一本。
“这个团队不错,就是冲着你和01来的……新锐导演,但是片酬……”阿炎咳嗽了一声,“不高。”
01有点好奇:“不高是多少?”
阿炎说了个数,基本是白宿原本的片酬腰斩腰斩再腰斩。
01摸了摸下巴:“确实不高。”
跟白宿平时的片酬相比。
阿炎补充:“两个人。”
这个剧本看中的就是白宿和01两个人,找一个回去反而没有意义。
那导演找到阿炎面前的时候,表情视死如归,一副我没钱但是我头铁还胆大的模样。
但阿炎就是莫名感觉,白宿会考虑这个剧本,就这么带来了。
果不其然。
“见一面吧。”白宿说,“我看过他的电影。”
电影是他喜欢的,这个剧本也是他喜欢的,片酬的事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01翻了翻本子,迟疑了片刻:“这个本子是……我跟你一起拍?”
白宿抬眸瞧他:“你不想?”
01半晌没说话,放缓了声音,又软又轻地撒娇:“宝贝,我再想想好不好?”
白宿没有丝毫迟疑,点了点头:“好。”
阿炎愣了愣。
她很少瞧见这两个人意见不一致,通常白宿说什么,01都是二话不说拍板的。
01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笑嘻嘻地说:“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先聊。”
阿炎看着白宿,迟疑了半晌:“……01他……”
白宿只是摇了摇头:“他怂。”
被枭的回去动摇了心思,原本的担忧生根发了芽,最近怂成了一个傻子。
但白宿理解他在想什么。
阿炎忽然福至心灵,想明白了什么。
能让01怂的事情……
难道他们俩的关系真的有了不一样的突破?
这不能怪她乱想,她周围全他妈是一群cp党,老板顾因带头磕一宿。
阿炎咳嗽了一声:“白宿,你要是谈恋爱了,无论是谁,都事先跟我说一声,我得事先有个准备……”
“那准备吧,”白宿微微勾起唇角,看穿了她的潜台词,“我和01,迟早的事。”
卧卧卧卧卧卧槽!?
是真的啊!
看这个样子!还是白宿主动的啊!!!
这下连阿炎都不淡定了:“你你你你——”
“你不就想问这个?”白宿眼神里多了一丝戏谑。
刚签约的时候,白宿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还是个厌世冷淡纤尘不染的美少年。
这是被01勾引所以变坏了吗!
“我们俩平时会注意的,”白宿说,“但你也做好准备。”
直到临走前,阿炎都觉得自己脑子被雷劈过了似的,这件事也不算意料之外,但就是让她震得回不过神来。
白宿叫住她:“阿炎,你认不认识那些……奇怪的人?”
阿炎愣了愣:“奇怪的人?”
“比较玄幻,有特殊能力的?”白宿微微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只是想弄清楚眼前的情况。
阿炎沉默了片刻:“白宿,恋爱使人变傻,也不是这么变的。”
“就算你不给01下降头,他也会喜欢上你的,我能看出来。”
娱乐圈还真有过奇奇怪怪的传言,之前还听说有人为了挽留自己的事业和爱人找了大师做法,穿得万分玄乎。
阿炎向来嗤之以鼻。
谁晓得连自己手下的艺人也傻了。
阿炎痛心疾首:“作为一个前途大好的青年男艺人,你要紧紧跟住组织的步伐,不能在大是大非面前犯错误啊。”
白宿哭笑不得:“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这几天给我俩安排点综艺吧。”
他还是先带01去玩一玩,放松一下。
阿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似身负重责。
她是得安排点综艺,给两人创造点契机,01再不喜欢上白宿,白宿都要借助玄学的力量了。
阿炎一路都在心里嫌弃自己的老板。
顾因你个废物,磕cp都能磕逆了!
宿一才是真的!
***
属于皇子的位面。
此时正进行着一场皇室的家宴。
那位失踪许久,在风口浪尖归来的七皇子,正用手拄着头,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他身上没有一点仪态可言,慵懒又恣肆,沾湿了他的嘴唇,顺着他的喉结、和优美的颈线,没入了相交的衣襟之中。
那狂荡又轻浮的艳丽,被压抑在了冰冷如蛇的外壳之下,却硬生生地透出一缕香,诱着所有人的心魂。
可偏偏是这样放诞的仪态,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这是一场极端诡异的宴席,丝竹管弦、舞女翩然如蝶,他们却在注视着他们的亲兄弟。
枭放下酒盏,忽地道:“我看腻了,还是先回去了。”
有兄弟问:“七皇弟急着回去做什么?难不成是金屋藏娇了。”
他便勾唇一笑:“正是如此。”
那兄弟一窒,就听闻枭在他的耳畔细语:“……我新买的西域舞娘,会贴在我身上舞蹈,一件一件剥掉我的衣裳。”
“那……那皇弟好福气。”
那兄弟被这放肆的言论一激,面孔竟不自觉地涨红了,满脑子都是那靡艳的场景,再不能直视枭的面孔。
枭转身欲走,却听闻上首的男子重重一拍,冷声道:“没有规矩!”
他的二哥。
正冷冰冰地瞧着他。
老皇帝近来急病,他就是这宫里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枭舔着自己的嘴唇,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皇兄说的是今日的规矩,还是昨晚的规矩?”
二皇子不为所动。
“昨晚……本宫是开玩笑的,皇兄切莫当真。”枭的眉眼弯弯,笑得如那个天真的小皇子,眼神却透出了一丝邪气,“不过……皇兄是不是想要的太多了?”
“五哥,走罢,我要借你的马车。”枭笑着道。
面团子似的五皇子原本正埋头苦吃,被这一叫,吓了一跳,苦着一张脸,屁颠屁颠地跟上了。
被众人目光聚焦,如火烧了屁股似的,嘴里还念叨:“小七……五哥为你算是遭了殃了,你看看他们的表情。”
枭嫌弃地把人一脚踹上马车,从兜里摸出一封密信来,飞到了对方手中:“自己看。”
五皇子的眼神瞬间凝重了:“……你从哪弄来的?”
“昨晚,从二哥书房里摸的。”
“你你你进了二哥书房?!”五皇子瞪大了眼睛。“连他的亲信党羽都进不去……”
“我还进了他的寝房,”枭慢悠悠地说,“他的运道好,如果不是有人碍事,我能让他哭着把秘密都倒出来,求我给他个痛快。”
“……哪,哪个痛快?”五皇子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
“你猜?”枭笑得勾魂摄魄。
“!!!”
五皇子一点都不想猜了。
他埋头看信,瞪大了眼睛,露出严肃惊讶的神色来:“二哥果然……这是要逼……”
“宫”字还没出口,就被枭按了回去。
枭慢慢地说:“让他做。”
五皇子皱起了眉,就像一个皱巴巴的胖馒头:“你说什么?”
枭笑得诡异又艳丽:“让他玩,我想看看,他们亲手把自己玩死时的表情。”
一定非常的精彩。
他不是那个小皇子。
那个乖乖巧巧,纯善又清高的小朋友。
他们用一批又一批的刺客,终于送走了他们的弟弟,迎来了一身画皮艳骨的他。
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不择手段的人渣。
他能读懂他们每一个肮脏的念头,能看清他们每一步血染的棋路,甚至很欣赏这个骨肉相残的杀局。
跟他们正好相称。
唯一的问题。
是等那个小朋友回来的时候。
想做皇帝?
还是想做逍遥王?
他注视着五皇子,笑得如春风般和蔼。
“五哥,你把屁股洗干净。”
五皇子一个激灵,吓得直哆嗦:“!小七!我我我我对你是兄弟之情,家中有妻有子,不能对不起父皇——”
“我对你没兴趣,”枭踹了他一脚,“你先洗干净,至于坐哪个位置……随机应变。”
枭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
他已经弄清了用法。
不过来都来了。
还是等一阵再回去。
至少,那个小朋友应付不来眼前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