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要洗澡?”隋子月进一步向她确认。
这种事情可不是自己能帮的。她这人或许大多数时候是有点儿神经粗犷,可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她还是分得很清的。她不知道叶槿汐是不是直女,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
除非是叶槿汐自己能洗——很明显, 以叶槿汐目前的状态来看,是不可能的。
不过, 在隋子月重复问出一句后, 叶槿汐却又没有了声音。沙发上的她双目闭阖,呼吸清浅, 似乎已经入眠。
“睡得真快。”隋子月勾唇。
站那儿琢磨了一会儿,考虑到沙发再怎么柔软也只是沙发而已,空间方面很有限, 要是睡迷糊了, 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身掉下来,搞不好还会摔到脑袋,很不安全,她决定把叶槿汐带到楼上去。
向前两步,隋子月将叶槿汐手臂拉起,扛到肩头上,带着她朝着楼道那边走去。
推开一个房间的门,隋子月搂着叶槿汐,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后,又蹲下身给她脱掉了脚上那双米白色的踝靴。
转过身回到自己房间,隋子月取出包卸妆湿巾, 又拿上一块新的毛巾,重新回到了叶槿汐所在的客房里头。
拉过一张凳子坐下, 隋子月将卸妆湿巾抽出来,按在叶槿汐柔软的脸上,将妆容卸了个干干净净。叶槿汐的妆容本来就不浓,卸前卸后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因她本就天生丽质,皮肤白皙毛孔细腻的关系,卸完以后倒是更显素净了。
宛如一枝出水芙蓉。
随后,隋子月又将柔软的毛巾折叠起来,给她将脸和手都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在毛巾的一角从她下巴底下擦过时,叶槿汐秀气的眉头微微皱了下,将脸给转向了另一边。
隋子月静默着看了她好一会儿,想到她可能是因为身上穿得太厚,导致睡起来不太舒适,便将毛巾搁到一边,又倾过身一点点地解开叶槿汐外套上的纽扣。
叶槿汐生得高挑,骨架却小,身子单薄得像一片纸,轻到隋子月都不用花费太多的力气,便将她上身捞起来,给她脱掉了外套。
将那件碍事的大衣丢到一边,隋子月小心翼翼地将叶槿汐重新放回床上,拉起蓬松柔软的被子给她盖到身上后,拿上毛巾正准备离开,却又在发现叶槿汐眉头依旧紧皱着时,重新停了下来。
叶槿汐这会儿双眼虽然是闭着的,但还是可以看出,她的眼珠在一刻不停地转动着。这是在做梦的征兆。结合那神情来看,十有八九还可能是个噩梦。
“梦到什么了?”隋子月喃喃着,脸上的神情随之变得凝重,定定地注视着叶槿汐。
就在这时,叶槿汐将脸转到了一边,轻声呓语:“我可以改……可以改……”
只有一句话,隋子月无法推测出她具体究竟是梦到了什么。或许是和她家里头的人有关,也可能是和前任有关系。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叶槿汐目前正处于一个痛苦的梦境之中。
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过,还情不自禁地咬紧了下唇。她像是被魇住了,但又因为酒精的作用实在是太大,像铁链一样将她的神志和意识牢牢捆绑着,导致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醒过来。
“不要那样对我……求求了,不要……”
紧咬下唇,她朝着隋子月所在的这边转过头来,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好像就快要喘不上了一样。
“这真是……”隋子月仰起头看了下天花板,“你到底都遇到了些什么?”
随后,隋子月将手中的毛巾朝着边上的矮柜那儿随便一丢,直接掀开被子躺到了叶槿汐的身边。
侧过头看了叶槿汐片刻,隋子月抿紧唇,直接将叶槿汐拽过来,搂在了怀中。
“我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梦,”隋子月掌心贴合在叶槿汐的背脊上,一字一顿道,“但是,你别怕。我在。”
或许是因为隋子月的话语足够坚定,天然带着一种可以抚慰人心的效果,又或许是因为隋子月的怀抱够温热,将她搂得够紧,能给到人足够的安全感,叶槿汐的状态真的好了不少。渐渐的,她不再说梦话,呼吸变得越来越浅,人也变得越来越安静了。
隋子月叹了口气,继续拍着她的背脊,将唇抿成了一条线。
她大部分时候其实都是个挺漠然的人,不会对他人的遭遇产生太多的想法。唯独在面对叶槿汐的时候,很奇怪。看着叶槿汐做噩梦,她的心脏竟然也在跟着疼。
闭上眼睛,隋子月继续搂紧了叶槿汐。
翌日。
叶槿汐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嘴巴和嗓子都干得不行。但在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就立马忘记了嗓子不舒服这件事儿。
因为她发现,她和隋子月,竟然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不仅躺在同一张床上,自己还是被隋子月给牢牢搂在怀中的。
难道说,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了隋子月让自己进屋喝一点牛奶,于是她就跟着进了屋那里。
再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就都没有了记忆。
就在叶槿汐准备悄悄从床上离开的时候,隋子月忽然动了下身子。
叶槿汐还没回过神,隋子月原本就搁在她腰间的手倏地一下收紧,她一个避之不及,便被隋子月给再一次揽入了怀中。彼此身体贴得严丝合缝,温度好像都在不知不觉中攀升得越来越高了。
与此同时,隋子月还顺便将下巴给压到了她头顶上,温热的感觉直直熨贴了上来,将她牢牢锁住,动弹不能。
叶槿汐缩在隋子月的怀里,浑身的筋络都不受控制地紧绷了起来。
“子……”她舔了舔嘴唇,终于唤出了隋子月的名字:“子月,你,醒了没有。”
“……嗯?”隋子月的声音里头还夹杂着浓重的鼻音,里头满是朦胧睡意。
叶槿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上还是僵着。
好一会儿过去,隋子月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悠悠道:“醒了?”
“嗯。”叶槿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她感觉有点儿热。手心里头都在发烫。
“我,”叶槿汐满脑子都乱七八糟的,“我要起来了。”
隋子月这才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是抱着对方的后,她松开了手臂:“好。”
即便对方已经松手,叶槿汐也依旧是大气都不敢出的状态。
从床上半坐起身后,她靠着床头侧转着头望向了易羡舟,问:“昨晚,昨晚我们……”
“嗯?”隋子月手搭在额头上醒了一会儿神,双手在床上一撑,也坐了起来:“什么?”
叶槿汐看了下自己身上完整的衣服,又瞄了眼隋子月:“昨晚我们,没做什么过格的事情吧?”
隋子月一双凤眼眼尾微挑,懒散地朝她瞧过去,意味深长道:“什么叫做过格的事情?”
叶槿汐被她看得心里头有些慌。可是这种事情,她能怎么说出口?
将嘴唇咬了又咬,叶槿汐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掉了,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绯色来。
隋子月笑,歪着头打量着她泛着粉的耳垂:“你昨晚说想要洗澡。”
“啊?”叶槿汐倏地扭过头来望着她:“然,然后呢?”
她说了,然后隋子月就帮她洗了吗?
隋子月扯着唇角:“你觉得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吗?又或者,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叶槿汐经她那么一问,脸上热得更加厉害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叶槿汐也不知道现在究竟应该说什么才对。总觉得好像无论说什么都不是很对。
隋子月笑了起来,说:“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吗?嗯?”
被隋子月那么一问,叶槿汐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更加热了。
她继续说:“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给你洗了把脸。后来看你做噩梦好像很害怕,就来抱了一下你,看能不能让你感觉好一点儿。”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也是,假如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可能还穿着衣服呢?
“虽然我跟你告白过,虽然我喜欢女人,”隋子月闭着眼睛抚着后脖颈将脑袋轻轻转动了一圈,说,“但我这个人,还不至于会饥不择食乱来的。尤其是在你醉了,而我意识清醒没有醉的时候。”
叶槿汐越听她解释,心里头就越发地过意不去。
“对不起,”她连忙对隋子月说:“我就是随便问一下,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好了。”
隋子月莞尔:“好。”
“那,”叶槿汐从床上起来,说,“我先走了。”
“不留下吃早餐么?”隋子月问。
“不了,我……”叶槿汐有些慌乱地说道:“我约了人。”
约了人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留在这里面对隋子月。她现在十分混乱。每多见隋子月一切,内心深处的那种混乱就也会变得多一些。
隋子月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倒也没有对她进行挽留。
半个小时候过后,叶槿汐在洗漱穿戴完毕后,从隋子月家里步出,捂着胸口作了个深呼吸。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当她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以后,更是咬紧了嘴唇。她先是梦到了她的家人,后又梦到自己和隋子月恋爱了。但是恋爱后没过多久,隋子月就厌烦了她。真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真不知道自己这脑袋是怎么一回事儿,最近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她的脚下好像有一个漩涡,稍有不慎,整个人就会掉进去。
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摇摇头,叶槿汐便加快步子,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
易羡舟和姜诗意回到云城后,易羡舟又变得忙碌了起来。尽管她在离开这里之前,就已经把当时需要做的事情全部都给处理好了,但等她回来以后,却又有大把的事情等着她去忙了。
周四下午,姜诗意闲着没有事情做,一个人出发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
临近年关,超市里头已经先一步卖起了些许过年必备的年货。不仅到处都是红色的装饰,很多包装精美的礼盒也出现在了大众的视线里头。加上还有喜庆的音乐环绕在耳边,竟然已经生出了一些年味。
果然大家说得没错,现代社会最有年味的地方,不在其它,正在超市。
本来她只是想要买一点水果就回去的,但想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在将水果放进购物车里头后,又去到其他区域闲散地转悠了起来。
进入生活用品区域的时候,一阵特有的芬芳味道迎面拂来,满目皆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货架。姜诗意推着购物车慢吞吞地朝着前头走了一会儿,在一列放满漱口杯的货架面前停下脚步来。
现在的各行各业真的都在卷生卷死。大到各种家用电器,小到杯子纸巾,都被设计得煞是有趣。
一抬头,姜诗意发现了许多情侣款的杯子。
以前姜诗意每次看到身边人谈恋爱什么都要买情侣款的时候,还在那儿想搞这些有的没的到底有什么意思。尤其是在读书的时候,每次陪人去选购对方和对象的情侣物品时,姜诗意都是完全不能理解。
可到现在,姜诗意自己竟然也开始关注起这些东西来了。
伸出手,姜诗意取下了两个漱口杯。这两只杯子一黑一白,上头都印着酷酷的小熊。黑杯子上头印着白色的小熊,白杯子上头印着黑色的小熊,两个除了表情和颜色不一致,其他什么都一样。
很可爱。姜诗意直觉这是自己和易羡舟应该都会喜欢的,
将杯子放进购物车中,姜诗意购物欲上了头,跟着又去看了情侣款的电动牙刷,情侣款的毛巾,情侣款的拖鞋等等。
没过多久,她的购物车就被她给塞到满满当当,看得人满足感和幸福指数同时疯狂飙升。
推着车子走到收银台处结完帐,姜诗意走到车库,将所有东西塞进后备箱后,开着车子回到了家里。
将买来的所有东西整整齐齐放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头后,姜诗意这会儿是发自真心地觉得自己和易羡舟已经成为了彻彻底底的一家人。
那种感觉实在是别提有多棒。
收拾完一切,姜诗意接到了她妈妈打来的视频电话。
从洗手间里头退出,姜诗意接起手机视频后,躺到了沙发上,对着电话那边的女士甜甜地喊了一声:“妈~”
姜妈妈今天穿着白色的毛绒大衣,微卷的中长发垂在锁骨处,耳垂上的耳钉闪烁着零星的细碎光芒,脸上笑容满溢,浑身透出出一如既往的知性优雅。
“诗意啊,你今年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呢?”姜妈妈的声音也很好听,如同玉石那般温润。
她这会儿已经回了国,只是不在云城。她和她老公在国内的公司并没有设立在云城。
姜诗意考虑到易羡舟,说:“应该年三十吧。我还有一个单子出了点儿状况,估计要过好几天才能够收到东西。收到了才能够正式拍摄。”
那个品牌方的内部估计是换了人吧,以前没这么多幺蛾子的,但最近合作的两个单子都出纰漏。尤其是这个,先是说货没到,让姜诗意一直等。后来好不容易发过来了,姜诗意却发现那是一个瑕疵品,于是又退了回去。
等她正儿八经收到东西,已经是今天了。
拍完审完估计差不多就三十号了。
“快了快了,”姜妈妈在心里头默默算着时间:“我等你啊。”
“哎,”姜妈妈又叹了一口气,说,“我今年好像就和你见了两三次吧?”
三月份见一次,五月份见一次,九月份见一次,就没了。
“是啊,那也没办法不是么?”姜诗意耸肩:“谁叫你忙呢,忙完这边又忙那边,忙完自己的事情又忙我爸的事情。现在年关也忙得要命,就算是我想见你,你也没什么空不是?”
姜妈妈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还怪过意不去的。”
“哈哈,”姜诗意连忙摇头,“我说着玩呢。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爱使小性子的丫头了。我现在已经能理解你们了。”
姜诗意该怎么形容自己的童年生活呢?
诚然,她是一个集全家宠爱于一身的那种人,从小到大都很少被骂过,更别说打了。即使偶尔犯了一些错误,家人也属于是那种会正向引导的类型。
她的爸爸妈妈对她真的挺好。可同时呢,他们也不是总有空陪她的。尤其是在姜诗意几岁的时候。由于那时候的姜妈妈和姜爸爸总是在为事业忙碌,那两个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头,几乎有三百天都是在外面跑的。
那几年时间里头,姜诗意都是跟着保姆一起过的。而那个保姆脾气又不是特别好,总是很容易动不动就发火,令姜诗意特别难熬,想要告状。可是呢,每当姜诗意想要告状的时候,那个保姆就又会以各种方式恐吓她。
大概就是说,每个人生下来都是要吃一些苦的,假如因为一点小事就跑去告状,说明是个不好的人类,以后死了会被地狱里头的人放进油锅里炸成肉丸子的。
那时候的姜诗意还小,没有形成独立的思维和逻辑,被人那么随便一唬,很容易就信真了。
她每天的生活就是活在保姆的恐吓以及对其他小朋友爸爸妈妈的羡慕里头。有那么一段时间,姜诗意还恨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直到后来有一天,姜诗意终于忍不住了,决定要和保姆一起下油锅,把事情告诉了爸爸妈妈,这才结束了那种噩梦一样的生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姜诗意的爸爸妈妈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她感到特别的过意不去。往后再怎么忙,也是只要姜诗意说想见他们了,他们就会再怎么着也要腾出一个人来陪她。
“好吧,”姜妈妈乐呵呵地说,“那你先自己照顾好自己,回头过年咱们娘俩好好聚一聚。”
话落,姜妈妈又说:“那,到时候羡舟也要来的吧?”
“嗯,那必须的。”姜诗意说:“我决定带她回来过。她家里那都是些什么人啊……还不如来我家呢。”
反正她们现在已婚,就算带易羡舟回自己这边的父母家里过年,易成天和木以萍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笑死。说实话,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呢?
“行,”姜妈妈乐呵呵说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了。”
她给易羡舟买了挺多东西,已经开始期待看到易羡舟在收到礼物以后的模样了。
挂断视频后,姜诗意伸了个懒腰,从茶几上摸出一袋薯片撕开,刚摸出一片准备往嘴里丢,门外传来了动静。
姜诗意循声从窗户望出去,看到易羡舟那辆黑亮的车子进了车库。
一会儿后,易羡舟开门走了进来。
“羡舟!”姜诗意冲她招手:“听说城天街那边现在特别漂亮,我们明天晚上去打卡吧。”
“明天晚上吗?”易羡舟迟疑了一下。
“是啊,怎么了?”姜诗意缓缓放下了手:“明天晚上你有事吗?”
易羡舟换完鞋走过来:“张棋叫我明天晚上务必一起吃个饭,因为他后天就要离开云城了。他已经约了我好多次,但我都有事,一推再推的,一不留神就几个月过去了,不好再推了。”
本来是说要把隋子月也带上的,可隋子月最近也忙得要死,没空。加上隋子月先前已经和张棋吃过饭,只剩易羡舟没去,就算了。
“张棋?”姜诗意往嘴里头塞了块薯片:“谁啊?”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不是一般的陌生。她好像都没怎么听易羡舟有提及过这个人的名字。
易羡舟走到姜诗意旁边,从她手中的袋子里头捞出一片薯片,说:“就是大学时一个跟我玩得还行的男的。”
那时候他们在一个社团里头混的,大家都是负责打理社团的,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读书的时候,彼此之间还是互相帮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忙的。
只是后来工作了,不在同一个城市了,见面就少了。
“好吧。”姜诗意有一点蔫吧。
主要是最近她们相处的时间有一点点少,易羡舟经常都是大半夜才回来。
先前听她说明晚不加班,她还激动了一下,心想着终于有时间一块儿相处了,结果半途忽然杀出这么个人来,想不失落都有点儿难度。
她原本可是连到那边以后要吃什么都是想好了的。
易羡舟将拿过薯片的手拍了拍,接着说:“我和你说这个,是想说,我们打算去吃海鲜。你喜欢的。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姜诗意刚咬碎一片薯片,就停顿了下来。
原来易羡舟是打算要带她的?
那些笼罩在心里头的雾霾终于得以散开,姜诗意的内心活动不再那么阴雨缠绵,重新回到了阳光灿烂的状态。
“吃海鲜?”作为一个海鲜爱好者,姜诗意巴之不得去凑这个热闹,“好呀……不过,他有邀请我吗?”
“那有什么关系?”易羡舟说:“你是我老婆,只要你想去,就去。”
她先前跟张棋联系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找过招呼说是自己有可能会带家属去了。
“好啊。”姜诗意往嘴里喂进一片薯片,忽而又问:“那就我们三个吗?”
虽然姜诗意不介意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但假如陌生人多过头了,她还是多少要作一点心理准备的。
易羡舟:“他妹妹说是也会来。”
姜诗意眉梢往上扬着:“他妹妹?”
“是啊,”易羡舟脑子转动一圈,捏着下巴说:“说起来,他妹妹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个张玥,之前我们旅行的时候,遇到过。”
姜诗意的脑子是个会定期清除一切闲杂信息的金鱼脑子。只要不是那种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或事,她都不会让它们挤占自己的大脑内存。
以至于易羡舟忽然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儿想不起来。
但是一会儿过去,姜诗意还是对于这段回忆有了眉目:“难道你说的是,那个问你要微信联系方式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还是给想起来了。甚至,她还想起来自己当初之所以那么着急要跟易羡舟扯证的原因了。
就是因为算命的前一秒还说易羡舟这人桃花多,后一秒就被她给遇到张玥了。记得不错的话,那个张玥后面跑来找易羡舟说话时,还是用的夹子音。一副想要泡易羡舟的样子。
“对。”易羡舟说:“就是她。”
姜诗意往嘴里头又塞了一块薯片。清脆的声音从唇齿间迸出,她抿抿唇,用舌尖舔掉粘在唇角处的薯片碎,眉头给皱了起来。
“怎么了?”易羡舟观察着姜诗意的神情,问:“难道说,你是对她有什么意见,比如第一印象不好之类的,所以不想去了么?”
“谁说我不去了?”姜诗意眼睛一瞪,说:“明晚你准时来接我。”
“行,那就这样决定了。”易羡舟说完,指了下楼上:“那我先去洗澡了。”
“嗯。”姜诗意点头。
目送易羡舟离开,姜诗意转过头来继续往嘴里头塞着薯片。想了一会儿,她又摇了下头,在心里笑自己想太多。
真是的。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还有就是,自己竟然也得了那种老觉得有人要来跟自己抢老婆的病,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