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银月如盘，流水般的月光倾泻在这开满海棠花的小院。
许落是听闻了传音，才小心翼翼的从睡的昏昏沉沉的苏瑾汐怀里挣脱出来，苏瑾汐有些累了，却抱着他不肯撒手，费了好大力气，许落才从房间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院子的石桌边，狐帝一身绯色宫裙颇为夺目，纤细的腰肢勾勒出曼妙曲线，绝美脸颊不施粉黛，只是在头发上插了一根金簪。
许落在她的对面坐下，手指指节轻轻的扣了扣桌子，笑容温和，“不知狐帝唤我何事？”
他这般模样，倒像是对苏茉态度好了几分，苏茉摸不清原因，就只能暗自思量，许落毫不避躲的看她那双浅粉色的双瞳，倒确实精致，漂亮。
“今日虎族那位，你下手稍微重了些。”
“但狐帝也都有办法摆平的吧？”许落不紧不慢的回答。
苏茉就这么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似乎有些生气，可也就只是有些而已，“多说了几句好话，那位六长老自己也就滚回去了，倒是对我们狐族的这位七长老尤其好奇，你明明是大乘期门槛，为何却只用了一拳，就让那六长老原形毕露？”
“怪他太弱。”许落安静回答。
苏茉显然对这个回答嗤之以鼻，过度的自谦厅上，反倒更像是另一种骄傲，她的腰挺的笔直，倒也没有卑躬屈膝的姿态，只是仿佛话家常般的随口一问。
“你修行了几年？”
“五年。”
“五年便有如此修为？”苏茉瞪大了眼瞳，显然是不信，她伸出手去轻轻的抓住了许落的手腕，摸他的骨头，可他骨龄确实不过二十一岁。
这样的修行速度，你不论是放到哪，就算是当年的白帝，或许也不过如此。
大概也就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许落能感觉到苏茉的手掌温柔柔软，仅仅只是这么一触碰，莫名就多了几分心猿意马，果然狐狸精都是勾人的东西，尤其是她这样的家伙。
不过要是说年纪，或许苏茉做许落的老祖宗都相差不多了。
“未来有何打算？”
“胸无大志，有些小仇要报，有些情债要还。”
“何仇？”
“南域竹家，我要他全族覆灭。”许落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说出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可苏茉察觉到他那口气里的杀气，却莫名感觉后背仿佛冰凉了几分。
她身为狐帝，却身上都不曾有如此厚重的杀气。
竹家，老祖宗大概也有个炼虚五重，倒是没什么厉害的，只是竹家那些个家族个个都一条战线，若是牵一发，那必得动其全身。
“可有计划？”
“单枪匹马。”
“我看是愚蠢狂妄。”
“你又未曾见到那一天，又怎知是愚蠢狂妄？”许落只是笑笑，摇摇头，“最好的解决办法，无非是拿出竹家上下都是邪修的证据，到时南域无人敢再为竹家发声，那我单枪匹马也足够了。”
“你一人之力，又可如何挡那千军万马？”
“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许落倒是没有生气，反倒带着几分戏谑般的看着苏茉。
苏茉这一日未曾见他，想必也已经将他的底细都查了个干干净净。
“三年之内，你在剑宗能达到何种地位？”
许落一怔，大概猜到了苏茉的意思。
“妖族与人族虽没有什么血仇，但也不算和睦，为何狐族会想到与剑宗多些往来？”
“妖族其余四族对我狐族虎视眈眈。”
“你不是尚在？”
“我一人之力不足。”
“那加上剑宗，岂不是更多了个他们同仇敌忾的由头？”
“你倒是不蠢。”苏茉裙下的双腿交叠起来，多了几分慵懒与妩媚的姿态。
“所以你想做什么？”
“我们妖族不像你们人族讲那么多仁义道德，想抢地盘，想睡女人，只要力量足够，就不会留半分情面，这么多年来，狐族得以安稳，是因为我能修行到炼虚六重，可虎族与狼族那两位族长，也快到了突破的时候，留给狐族的时间并不多了。”
“即便是我想从东域获得帮助，东域那边我也付出不了什么，一切向来都是等价交换，所以我也没奢求太多，若是有那么一日，我不在了，想请你借着剑宗的力量，尽可能的帮我护着狐族，如果不行……瑾汐你会保护好，也请你到时候多多照拂我的两个女儿。”
“怎么一副托孤的口气？”
“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可我又不欠你半分情分，何须替你照顾女儿？”
“我的两个女儿，也算乖巧懂事，就是蠢了一些，带在身边坐两个丫鬟也好，昨日我和瑾汐聊了很多，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的处子元阴都给了你，这点情面……还是有的吧。”
许落苦笑。
怎么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都一下子重了几分。
“最坏的结果如何？”
“三年之内，那两位族长一定有一个会突破，到时候……我说不定都会被抓去那些族群，轮流给人当做鼎炉，发泄私欲。”
“你怕？”许落其实听出了她口气里的一分颤抖。
“我是狐帝，有何怕的，担心的只是狐族未来。”苏茉轻轻的咬着嘴唇，口气倒是多了几分倔强。
许落挠了挠头。
他还记得苏瑾汐临睡前和他说的那些话。
苏瑾汐问他，是否还有源血了，如果有的话……他愿意的话，还是给苏茉一滴吧，她为狐族着想了那么多年，如今狐族的处境恨不乐观，她也是狐族的人，即便她不原谅苏茉，可她毕竟对狐族还有几分旧情。
“即便我给你一滴源血，其实也无济于事吧？”许落轻声问道。
苏茉轻轻点头，眼眸有浓郁的忧愁。
源血能让她拥有九尾狐仙的血脉，可却无法让她的修为增长，只是能让她在突破至圣期的时候没有限制罢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再也不用担心任何危难，让这整个狐族从此以后成为妖族之首，让你做那万妖皇，你能付出什么？”
苏茉怔了一下。
“玩笑话还是少说些好。”
“我很认真。”许落的一字一句，咬的很重。
“若你真能做到……我给你做几年的修行鼎炉又如何？我炼虚六重的修为，与我双修几年，你也能很快迈入合体期。”苏茉的笑容有几分玩笑的味道。
她当然还是不信许落说的，所以就只是玩笑话般的自嘲而已。
许落倒是不紧不慢的举起手。
“那要不这样？两月以后，我给你成为万妖皇的机会，我要是做到了，你任劳任怨听我摆布三年时间。”许落发的是道誓。
被天道所认证的誓言，若是他做不到，到时候是要神魂重创，终生修为难以寸进的。
虽然许落发道誓并没有意义，系统会自动帮他屏蔽天道天机，但用来唬住苏茉，应该是足够了。
许落看着苏茉这般半信半疑的模样，他将一颗小小的玉佩给拿了出来，放在了苏茉的面前。
“这是什么？”
苏茉用神识去扫描那块玉佩，可玉佩平平无奇，但却又有让她完全捉摸不透的东西在里面，她将玉佩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只觉得有淡淡的温热。
“两月以后，握紧这块玉佩，记得交代好在狐族的事情，这块玉佩会带你到另一个地方几天。”
“什么意思？”
“拥有这块玉佩的人，都会获得一份馈赠。”
“馈赠？”
“来自白帝的馈赠。”许落朝着苏茉眨了一下眼睛。
苏茉的嘴唇微张，楞在那里。
这普天之下的修士，应该没有不知道白帝名号的人，苏茉愣了好久，“你就是那个……白帝传人？”
“是。”
“玉佩能给我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许落会这么说，是因为许落也不知道白帝试炼究竟是什么东西，是系统提示他的，白帝留下的东西，大概率能让苏茉得偿所愿。
许落手中一共只有五颗玉佩，剩下的五颗玉佩，都不在系统这里，都自行寻找有缘人去了，待到试炼开启那天，自然会出现。
这一颗玉佩给了苏茉。
“那，我还要一滴源血。”
“没有。”许落摊开双手。
“没有？！”
“真没有。”他耸了耸肩，面前的苏茉凑了上来，全然一副得寸进尺的模样，但许落确实很无奈，他刚想说话呢，被苏茉给拽了起来，狐狸尾巴又把他给缠住了，苏茉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向他自己的寝宫，嘴里在喃喃念，“看来是该给你点让你能记得清清楚楚的教训。”
“我真没有了……姐姐别这样……别这样……不就是用狐涎欺负人吗？”
“我这次不用。”
苏茉冷冷的哼了一声，“姐姐从现在踩到天亮，我看看你……能坚持多久，能坚持几次？”
“……哪有你这样的。”
“若是你真的做到了我们的约定，那到时候……岂不是该换你欺负我了？所以这笔账我提前先还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变本加厉？”
“无事一身轻，你还能把我给玩坏不成？”
苏茉冷笑一声，走到了寝宫，将许落丢到了地上，自己则坐在了床边，轻轻的晃着腿，她想了想，“不是很想……碰到你那东西。”
许落松了一口气。
视线里，苏茉朝着柜子里一挥手，柜子里飞出一双黑丝裤袜，落到了苏茉的手上，她的唇角轻轻勾起。
“隔着一层袜子，心里舒服多了。”
许落的嘴角抽搐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