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确实事关重大。”陈依装作遗憾无奈。“那个邪教组织自称得到上帝旨意,此行就是来杀体内寄宿安哥鲁莫亚王重生意识的‘大哥’。所以我说不忍心啊……大哥对总门的忠心我是知道,但此事目前仅仅是这个邪教组织的一面之词,事实如何你们毕竟不会随便结论,假如并非如此大哥当然不会因此受害,但如果是真的……我也不能因为私情而不说。”
烈阳和烈火闻言也都一副意外又沉重的表情,直说大哥确实贡献极大。
“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不得不认真以待。大哥的能力非同寻常,确实有此可能啊……”
陈依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相帮李望。
但他很清楚,在李望和大哥之间选择一个会死亡,他会选择李望。
但他仍旧不免有自觉冷酷之感。
人说行得正则睡得安,这种话是有道理的,尤其是对良心未泯的人而言。倘若果然冷酷到底了反而不会因此背上心理负担。
他不由嘲笑自己既做无情鬼事又不能冷酷到底的可悲,又不能因为这种自责就改变主意放过大哥。
因为他更清楚一件事,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如果盼着鱼与熊掌兼得,就必然会落得一场空。就比如现在,既要达成希望的目的又要让良心安宁根本不可能。因为良心不安又改变主意只会落得两头不得好的下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才会做这种蠢事。
所以他满怀唏嘘的叹道“确实事关重大。事先我并不知道这邪教组织关系这种大事。因为大哥并没有提及此事。”
烈阳和烈火双双变了脸色,惊疑不定的反问道“这么说,是大哥提供的情报?”
“不错。本来我不该提此节,原本他替我隐瞒已经不对,此事算是帮了大忙。但因为那邪教组织透露的上帝旨意却让我忍不住疑心……因为大哥知道我找到这批人必定会下杀手无疑!”
烈火脸色冷沉的道“我说怎么如此凑巧!说起来,我们所以来了这里全是因为大哥说事关重大,让我们务必要亲自来这一趟!”
陈依并不知此节,此刻听见就知道大哥这番在劫难逃。烈火已经疑心大哥利用他杀人灭口,再利用他们巧遇177杀死灭口。
这时情深带着大哥过来,烈阳烈火都若无其事的热情招呼。大哥见他们罢手言和显得十分高兴,絮絮叨叨的追问陈依沙漠之后的事情。
只顾听陈依说话的大哥浑然没有注意到烈火眼里隐藏的阴冷。
……
林青驾车一直驶出三里外,总算上了平整的公路。
就把车停靠一边。
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才看见辆车驶出来,又看见坐后排边上的陈依安然无恙时终于松了口气。只等车子去远了才发动引擎打道回府。
凌晨两点陈依才回到家里。
发觉林青已经沉沉入睡。洗罢澡就过去把林青摇醒,后者睡眼迷蒙的抱怨道“干嘛呀,别人睡的正香呢……”
“有重要的话问你,醒醒。”
林青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说呀。”
“你就这么没良心?好歹我舍命断后啊,人没回来你竟然睡得着觉?”陈依开始时说的煞有介事,后来忍不住笑了。她知道林青被吵醒后表现这副模样时人很迷糊,基本处于不清醒状态,当然也只有在家里会如此。
林青拿了枕头就打他。“你真讨厌!故意扰人清梦嘛!”
林青看见陈依在车里的情况,陈依本有意靠窗边坐,果然看见林青的车在路上停靠。当然知道她不担心的理由。
恶作剧罢了任由林青着恼,自顾沉沉睡着。
林青被吵醒后一时没有睡意,掐也好打也好陈依就是不起来。
把她独自晾着睁眼发呆,辗转反复都不能睡着。
最后只好起床。
她独自在厅里转悠了会,忽然有了主意,拿起电话跑到阳台拨通号码。
那头很快就接了,只是声音噪杂吵闹。
“青姐?什么事……啊?……我在喝酒。”
“找个清静的电话再打过来。”林青说罢挂断电话。她向来没有抱着电话等人的习惯。自顾又进屋泡茶,阳台的电话开了静音。一壶茶泡好她才不紧不慢的去拿电话,那头已经呼过几次,还在呼。
“冷面你替我找个聪明又可靠的人。最好是无亲无故又愿意冒险赚大钱的那种。”
“要什么无亲无故,这种死了家里都不知道知道也不管的扑街满大街都是,青姐什么时候要只管说!”那头的冷面却没有对林青挂断电话久不接表示任何不满。
“就明天,早上九点你去DZ校门外的士多店拿资料,让人记清楚里面的交待,看完就烧了。”
“没问题!”
“没事了,你接着喝酒吧。”林青说完挂了。
那头的冷面郁闷无比的收起电话。他等了十几分钟,最后交待的就这么两句话。
可是他只能照办。他总觉得,社团就是权贵阶层养的恶犬。
次日,冷面提前赶到DZ校门旁的士多店。
九点整林青拿给他一个褐色纸袋。
冷面带回去拆开看了后一时也弄不明白林青的打算。反正里面有张给他的支票,林青没有指明说给他。
‘这张支票或者给办事的人,或者给你。’
但有这么一行字冷面就明白了意思。这时候他对于当恶犬角色的不满总会消失,就算是在当恶犬,如果主子待自己足够好也就无所谓了。
他手下找来的小子非常年轻,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到冷面时并没有显得局促不安。冷面随便问了几句话,对这小子十分满意。拿了纸袋里的资料让那小子看,见他记忆力也很好就更放心了。
直到确认资料被那小子记熟了,就让那小子赶紧去办。
末了又叫心腹跟踪,如果看到那小子没有照他的交待,完成任务回报前打了电话或者是有传讯的举动就直接带走干掉。不多久他的人回报说办事的人很懂规矩,让冷面只管放心。
却说替冷面办事的小子。
原本不是S市的人,家里在距离S市坐车六个小时的地方。虽然出生地离S市不算太远,但环境和经济情况却天差地别。
他很小跟了老大在外面混迹度日,很早不去上学,家里人打骂管束最终让他决然离开家,跟着老大来到S市讨生活。不料带他来的老大一年前被人打成残废,他也受到牵连差点被活活打死。
最近没有了财源收入,但好在过往还算懂得做人,麻烦诸多道上朋友帮忙,至今总还有口饭吃。碰到有些什么赚钱的差事从不会放过。今天这笔买卖更让他怀疑是梦。
事成之后他能够得到五十万的报酬。
五十万!
在他没有离开家乡的时候,对五十万并没有切实的概念。只觉得凭能力、凭老大和弟兄的聪明将来车一定开的好,少说是百万的奔驰;房子一定住的好,至少是海边别墅;身边的女人一定很漂亮,还都争先恐后着贴他们身上卖弄风骚。
那时候他们根本不把五十万放在眼里,尽管那时候他们身上经常连五块钱都没有。
但他们看不起五十万的钱财。
因为世界上有钱的人很多,那些有钱人一辆车都不止五十万。甚至有无数新闻让他们知道有钱人找个女人睡一觉都能花掉几十万。打赏陪酒小姐的钱都能给几万。所以五十万算什么?
混黑道不能如此没志气。他们觉得好像只要有胆子,有脑子,敢杀人敢做玩命的买卖,区区五十万就是弹指间能搞到的数目。
但现实比理想残酷。黑道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醒悟的很快,比他大哥以及其它几个兄弟都醒悟的快。
玩命的买卖有胆子也得有机会才能做。就算你有胆子也不能站在街上大喊说想做玩命的买卖,喊也不会有人理会,除了警察。
地球上最不缺的原来是人,还有人才。人才是靠别人指定的,除了那些能给机会你做事的人外,不管多少人夸奖你是个人才都没有用,仍然是个废柴。
玩命的生意他没有机会做,他的大哥和兄弟也没有机会做。甚至帮人打架混顿饭吃的机会都没有想像中多。法律这个词他过去完全忽视,但他发现这东西真实存在。在这座城市如电影里的打架杀人虽然也存在,但绝对没有电影里面的多,道上的人也没有电影里面那些猖狂。
玩命的赚大钱生意比如白粉军火等等如此。
甚至于杀人也如此。人命根本没有那么值钱,道上料理一个人能拿到几万的情况都很少见。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也大把人想做,哪怕只是给几千块都有人愿意做,愿意做还不等于有机会做。
他曾经幸运的做过一票买卖,让身边的弟兄十分羡慕。
他亲手砍断了一个漂亮女人的腿,因此得到了一万块。他至今还记得那个漂亮的女人,也记得那个女人重要又美丽的一条腿是被他如何挥刀斩断的场面。他总觉得不值,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愿意收那个女人一万块而放过她,甚至觉得哪怕只能睡那个女人一晚上他也愿意放过她。多么修长美丽又迷人的腿,只卖了一万块。
对他而言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幻想中的敢杀人敢做事就有大把票子的人生根本不存在。一百个出来混的,九十九个成了扑街仔。
他早就不想跟着带他出来的老大混了,他清楚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跟着那个人绝对不会有前途。
但他老大不在之后他发现自己及几个弟兄并没有混的比过去更好,甚至更不稳定。于是不久都各奔东西,各谋生路,难得才有碰面相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