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有黑光破空,跟一巨掌对憾。
宛若天星相撞。
在刹那间,爆发出的耀目白光,将方圆千里内一切覆盖,范围内无论何物,尽都烟消云散。
待一切恢复平静,南琼老祖所化法相,早已经不在。
地面处,一悬浮人影睁开双眸。
此人正是南琼老祖,方才受了破灭神光一击,他七窍处各有鲜血流出,显然已是受创不轻,一脸的惊疑之色。
“大五行破灭神光怎会是这种威能?”
可南琼老祖哪里知道,当初道盟为了建造玄苍要塞,投入的资源堪称天量。在大五行破灭神光发动时,其威能丝毫不亚于堕仙的全盛时期,对上正值未复苏状态的他,结果可以说是毫无悬念。
见目标受创,叶磐盐当即乘胜追击。
当即就要将南琼老祖捕捉,送他一场“电池”造化。
却不料,变故骤生!
只见虚空扭曲,忽的有三道人影显现,分别是二男一女,俱都是带着不凡的气息,修为少说也在渡劫境界。只不过一个个都是面无表情,好似傀儡一般,三人现身之后,竟是齐齐朝玄苍要塞打出一道剑影。
剑影一出,眨眼便落到要塞护罩上。
刺啦!
剑锋掠过护罩,瞬间割出豁口。
其余二剑紧随其后,一路破空杀入要塞内层。
片息工夫,已是造成巨大破坏,不少道盟修士被其气息所害,三两下就成了肉酱,连元神都未能逃出。
直到天阁中射出三道金光,将三道剑影摧毁,大屠杀方才结束。
很显然,这是南琼老祖的后手。
想想也是,以堕仙几近成妖的心智,怎么可能在齐家老祖遭难后,不对此做相应的防范?
“却是不知,这三道剑影是何种神异?”
玄苍要塞护罩的强度,没人能比吕仲更清楚。
可即便如此,仍是被一击击破。
另一边,南琼老祖见三仙傀齐动手,发出斩仙剑也未能将叶磐盐斩杀,不由气急败坏,在心中暗骂起道盟来。
旋即,他又是一叹。
“大事去矣。”
此次失败,虽不会危及自身性命,但九转金丹已经彻底无望。无论之前做的准备有多少,此刻都要成他人嫁衣。
……
结束观战。
吕仲解除了控制,返回到本体中来。
而后,他将目光一转,投向风元仙城所在方向,心道:“这边顺利结束,想来关于万载蟠桃树的谈判,也应该落入尾声。”
此番道盟大冒风险,所为的自然不止是南琼老祖。
还有那株万载蟠桃树。
此树所结灵桃,可以说是最好的招兵买马之物。
凭此,叶磐盐可轻易聚拢大量修士,除却合体期修士外,甚至连大乘存在,都能通过万载蟠桃邀请进来。
等到那时,道盟就算是羽翼初成。
无论到哪里,都是一方势力。
“此事对我而言,最大的意义便是从此灵桃不愁。”吕仲暗暗想道,只要万载蟠桃成熟,他无论如何也能获得一枚。
……
历经一十八年。
在天工一脉的努力之下,七色龙旗的重铸到了关键时刻。
这一日,吕仲早早来到熔炉边上。此刻将目光下移,可见炉心处有一颗金色光球,犹在滴溜溜的旋转着。
此物正是重铸中的七色龙旗。
在加入鬼车紫晶,及两具骨蛟的材料后,七色龙旗发生了变化,竟是再不分彼此,连带着那些材料一道,彻底融合为一体。
由此产生的变化,让此旗突破了极限。
“又是一件神魄灵宝……就是不知,此宝又有何神异?”
吕仲心中暗自思量着。
星辰鉴虽好,更能带他穿梭世界线,是实现真我之仙的保证,可在斗法方面而言,却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助益,跟昔时法宝状态无异。
吕仲怀着满心的期待,接连打出十数道法印。
紧接着,他于指尖逼出一滴精血,将之化作一血色符文,面露凝重之色,方才将之一把按在那光球之上。
当即,便有一阵龙吟之声传出。
光球于瞬间炸开,一条金色蛟龙摇头摆尾,咆哮而出。
可很快,它身上便有血光炸现,却是连吕仲方才凝出的血色符文,化作一条条血色锁链,将这条金龙死死困住。
任其如何奋力挣扎,都无法挣脱丝毫。
在这种情况下,吕仲完成了认主。
一招手,便有一杆金色小旗落入手中。仔细观察可见,其上有金色蛟龙跃现,栩栩如生,一副张牙舞爪咆哮,呼之欲出的模样。
稍加感应,吕仲露出满意表情。
在蜕变为神魄灵宝之后,此旗同样获得了神异。
“便叫做……真蛟结界好了。而你,就叫做真蛟旗!”
真蛟结界,乃是一防护手段。
它的作用很简单,除却空间类手段颇具特效外,敌人的攻击就像是往池子里灌水,只要未超过结界的承受极限,便无法攻破。
乍一听,好似跟普通护罩类似。
然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盖因真蛟结界的“储水量”,超乎想象的惊人。
“单论防御,只怕比之八阶大阵,也差不到哪里去。”吕仲心中喃喃,自己这下还真是得了件好宝贝。
有真蛟旗在手,他可以说是真正的炼虚境无敌。
纵使是日后对上合体期,只要对方未能掌握空间类神异手段,亦难以迅速将真蛟结界击破。
心中欣喜之下。
吕仲将宝旗翻来覆去,好一阵把玩才罢休。
……
数年之后。
调息完毕的吕仲睁开眼眸,将星辰鉴托在掌心:“既然已准备完毕,那么也该是是时候……进行下一次逐世神游了。”
旋即他心念一动,整个人笼罩于灰光中消失。
待反应过来,已是身处于崖边。
脚边的萋萋荒草中,隐约还可见到一块火烧牌匾。
“云麓阁,这里是……”
望着周围熟悉的一切,任凭吕仲心境往日再如何平静,此刻也不免生出波澜。
不过他还是将情绪按捺下来。
先感应自身修为。
似是受吕仲数次归一世界线的影响,他这次的修为又有不少增加,直接越过了筑基层次,目前已经是结丹初期。
只不过,对一应宝物的感应,依旧还是跟以前一样。
联系若有若无,只是关键时刻可以借助力量。
“不对……”
吕仲这时面露讶色,从体内唤出一条金色小蛟,心中惊喜道:“此旗器灵受世界线穿梭影响,陷入了沉睡状态,然却还留着真蛟结界之神异。”
在结丹境界,获得神异的力量!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足足半晌,才忍不住哈哈大笑。
“有此宝在手,我纵使不是无敌于此界,也至少是可以横行无忌了!”吕仲本还以为,自己又要似先前三次般,小心翼翼完成世界线的归一。
如今看来,属实是多虑了。
“不过,依旧还是要谨慎行事。”
受一直以来习惯影响,吕仲很快收敛气息,化作一炼气中期修士。
紧接着,他将注意力放到面前废墟。
昔年往事一一浮现心头。
“也不知她们在此界如何了?”
根据先前的经验,吕仲猜测世界线变动起点,应该是在云麓阁之战后。他至今还清楚记得,当初在此的对手是蝴蝶夫人,一名实力极强的恐怖魔修。
那一战,纵使手段全出,也是侥幸才能得胜。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想法:
“莫不是……我翻车了吧?”
“罢了,再次瞎想也无益处,还是先到长春仙城一探。”
怀着这样的想法,吕仲化作遁光,缓缓升空而起,凭着记忆辨别出仙城所在方向,才朝着远方急速遁去。
然抵达目的地时候,眼前所见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长春城依旧矗立,可城头的旗帜却换了,不再是长春谷样式,多了几分肆意跟霸道,乃是一血色蝴蝶印记。
“血色蝴蝶,这难道是……”
吕仲心中有所猜测,但一时间不好确定。
跟着路上人流,他很快就到了进城入口处,把守在这里的是一队血衣守卫,一个个看起来黑气缠身,显然都不是什么善类。
“看着倒像是魔修。”
吕仲心中思忖,按照前方牌匾所述,准备了一枚灵石做入城费。
很快便轮到他入城。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声。
排在吕仲前面,一名衣着朴素的炼气女修,被守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所提手篮飞起又重重落在地上,里面符草散得遍地都是。
“没灵石?没灵石进什么城!”
“算你今天走运,老子心情好,给我滚!”
守卫一阵咆哮,并将地上符草一一踩烂,然后才得胜凯旋似的,将目光移向吕仲,见他表情平静如水,心中顿时生出不爽之意,歪着头道:“怎么,你小子同情她?行啊,多交一枚灵石,大爷就放你进去。”
“哈哈哈,说不定还能让她对你倾心,凭白多了一道侣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小子还得——”
守卫话未说完,就陡然裂成了数块。
吕仲缓缓将手放下,将刚凝出的灵剑驱散。
有真蛟旗在,他无需隐忍。
城楼上,一名筑基修士见到此幕,挥手制止部下的动作,目露欣赏之意:“这才是吾辈修士之风范,若真是像那些自诩正道的修士那般,像一条狗似的选择忍气吞声,我反倒瞧不起他,定然要格杀以儆效尤。”
“传话下去,让他进城!”
……
顺利进了城,吕仲想要年少轻狂一番的打算,自然也就落了空。
沿着街道走出数十步,他无奈停下了脚步,回首望着自入城以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名女修,望着肿成猪头的脸颊:
“这位道友,我想……你我该分开了。”
“对,对不起前辈!”
素衣女修抱着那筐烂符草,慌张道歉起来。
吕仲看着她,忽然神色微变。
伸手一摄,就将一带着暖意的玉符,给一把摄到手中。
这玉符上留着不少暗记。
恰巧,他全部都能辨认出来。
毫无疑问,这该是此世界线的“吕仲”所制。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吕仲心中微喜,将目光移向那女修,淡笑着道:
“这护身玉符做工不错,是你从何处购买?”
“不,那是家父生前的遗物,所以还请前辈,还……还给月禾”素衣女修望着那玉符,目露不舍之色,壮着胆子说道。
“哦?”
吕仲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
“可是姓吕?”
“前辈您,您是怎么知道的?”此话刚一出口,女修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见她这般反应,吕仲心中却暗道奇怪:
“有趣了,真是有趣!你这小姑娘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长得是跟我丝毫不像啊?不止是我,跟荷君……还有凤儿,亦没有相似之处。”
“难道是捡来的不成?”
他心中这般想着,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吕仲正欲开口,问一问女修的住址。这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是方才城门楼上那筑基修士,此刻率着一队血衣修士,在朝着这边走来。
隔着老远,对方就遥遥一拱手。
“在下蝴蝶谷执事方长卿,敢问道友名讳?”
“吕伯。”
“原来是吕道友!久仰久仰!”
方长卿走至近来,瞥了眼一旁的女修月禾,方才对吕仲露出和善笑容道:“道友看起来是孑然一身,若方某没有看错的话,应该还是未有高就之处。不知,道友可有兴趣加入我蝴蝶谷,共谋一统南蛮之大业!”
原来是这个目的。
听着有意思,可惜我并无这份闲心。
吕仲当即婉言拒绝。
“此事重大,道友不妨再考虑考虑?这是我的信物,道友若是稍后回心转意,只需持着它,就随时都能加入蝴蝶谷。”
方长卿不以为意,递出一块鱼形玉佩。
吕仲想了想,将之接过。
这名叫方长卿的修士,为人处世不叫人厌烦,着实难能可贵。
留着这玉佩,或许真能派上用场也不一定。
目送对方离开,吕仲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月禾身上,当他提出要到对方家中去时,此女非但没有拒绝,反倒是松了口气似的。
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