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的项乙峰他们,比我们早一天被接回青阳观。
据说他们一直都藏在城里,但躲藏的地方是某间别墅的地下室。
别看他们有吃的有喝的,但他们却比我们更惨,将近二十天不见阳光,就跟坐牢一样。
而且他们躲藏的时候就已经受了重伤,
一直到我离开执事房,师公也没跟我提过有关那个叛徒的事。
他老人家没提,我也就没多问。
不过接下来这两天,除了斋堂的师傅们,青阳观的长辈全都下了山去,包括师公和我师父。
他们整整两天没有回来过。
没几天要过年了,道观里的小师兄和小师姐们也不用再学习,就跟其他的小朋友一样,也要放个寒假。
师公他们不在的这两天,我就带着这些师兄师姐们在道观里玩儿。
城里也在下大雪,道观里面每天都得堆积厚厚的一层雪,我得打扫这些雪,当然也要留一些,留给师兄师姐们打雪仗。
自从不用学习后,整个道观随处可见他们跑来跑去的身影,除了我们宿舍那边。
张戎他们,还有项乙峰他们,则全都躺在屋子里养伤,因为屋子里有暖气。
大概在第三天的晚上,师公他们回来了,还把出卖我们的叛徒也带了回来。
这个叛徒被带去了执事房,随后师父又来通知我们所有人,让我们两组的人也去执事房一趟。
我们都知道,这是要准备收拾叛徒了。
这个叛徒叫孙兆名,三十多岁,年纪虽然大点,但跟我们是一个辈分的弟子。
他在某单位担任要职,而且职位不低,因此他知道的事情很多,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唐家的人找上。
而且跟我之前猜测得一样,他结婚了,还有孩子。
执事房内,房门紧闭,聚集了很多人,除了我们,所有的长辈也在这里。
孙兆明跪在地上,眼眶通红,垂着头流着眼泪,但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师公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你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在你四岁那年因公殉职,之后你母亲又在你六岁时因病离世,你爷爷一个孤寡老人,难以将你抚养长大,因此将你托付给我。”
“那年我把你接回青阳观的时候,我告诉你这里就是你的家,我知道你是英雄的后代,因此不敢懈怠对你的教育,你说你长大了想跟你父亲一样,做一名警察,于是我就让你继续上学读书,让你去接受最好的教育。”
“我想不通,我完全想不通,我亲手培养出来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师公起身走到孙兆明跟前,一脸失望地看着他:“当初你要加入我们的时候,你已经在单位里面谋职了,我再三劝告你,让你想清楚,一旦我们东窗事发,你的下场会跟我们一样惨。”
“你说你想清楚了,你想清楚了,我现在都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
孙兆明垂着头,越垂越低,根本不敢抬起头来。
其实进来之前,我以为师公是看孙兆明在单位里担任要职,才拉他入伙,可没想到当初是他自己要入伙的。
“现在你莫名其妙亮出了刀子,在我们背后,捅了所有人一刀。”
“你现在回头看看你的师兄弟们,你差点把他们害死,他们现在都还伤着。”
师公指着张戎他们说道:“当初你在外地上学,得罪了一群地痞流氓,张戎他们偷偷跑下山,还没成年的年纪,坐黑车跑去帮你出头,最后全都进了医院,回来还被我罚跪。”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现在转过身去看看他们吧,孙兆明。”
房间里,除了师公的责备,就只剩孙兆明的哭泣声,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他不敢看张戎他们,他没有那个脸去面对。
张戎他们也红着眼睛,除了愤怒,可能也有痛心吧。
都是在青阳观长大的,情同手足兄弟,结果这个兄弟,而且还是兄长,转头就背刺了所有人。
背信弃义的人,纵观上下五千年,无不遭人唾弃。
“既然你没那个脸,但好歹你也是个男人吧,是男人就要敢作敢当。”
“你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说一说你为什么要出卖大家?”
孙兆明哭得泣不成声,哽咽地说道:“他们拿我老婆孩子的命,来威胁我,我也不想这样……”
这话一出,张戎他们顿时情绪激动起来。
我师父勃然大怒,指着孙兆明骂道:“你老婆孩子的命就是命,我们这么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青阳观有你这么多手足兄弟,有把你抚养长大的长辈,你为了老婆孩子,转头就把所有人卖了,你简直是个畜生!”
“出了事,你只要告诉我们,我们难道会不帮你,我们难道不会想办法去解决,会眼睁睁看着你老婆孩子出事吗!”
“你到底是为了你老婆孩子,还是为了你自己的仕途!”
“你父亲是个英雄,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狗熊!”
孙兆明一句话都没反驳。
他唯一的担当,就是没狡辩自己做过的事。
师公叹了口气,平静地问道:“你都跟唐家的人,说了些什么?”
孙兆明哽咽道:“青阳观在做的事情,还有做这些事的人员名单,还有青阳观新收了一名师弟,这名师弟也加入了进来,还有师弟们的藏身之地,也是我透露的……”
“草!你个畜生!”
张戎气得破口大骂,也不管长辈们都在,扬起拐杖就想去打孙兆明:“你他妈不是人!孙兆明!老子杀了你!”
我和项乙峰连忙拦住他。
他师父,净明师叔也忙站出来劝道:“张戎,你干什么,给我冷静点!”
好不容易才把张戎给劝住,师公长叹一声,看着孙兆明:“好,很好,你就差直接帮唐家的人来杀我们了吧。”
“但凡你孙兆明,是因为理念跟我们不合,要灭我们,我都敬你是条刚正不阿的汉子,但是你的出发点,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你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说完,师公冲几位师叔摆了摆手,皱眉道:“按照墨门的规矩,把这个不忠不信,不仁不义的小人拖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