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使堡气势宏大的会议厅内,讲席上大腹便便的中年军官难掩脸上的喜悦神情。
“至昨日,盟军共消灭及重创德军40个师,”身着灰绿色军装的中年军官盖洛少将表情得意,一扫往日颓态,“战役中,盟军共消灭德军11万人,击毁坦克两千余辆,飞机超过二百架。”
凯厄斯坐在首排,背脊挺拔,面容英俊,即使是在从不缺乏漂亮面孔的意大利军官阵营中,依旧很难找出一个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年轻人。
而在今日会议上的高级军官中,不乏对凯厄斯心生不满的男士。
他们怨念的看着年轻军官的背影——即使这个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年轻人确实在战场上表现神勇,但他能够年纪轻轻身登高位,还不是依靠传说中实力雄厚的后台,呵,有什么了不起。
凯厄斯却毫不关心暗处那些嫉恨的白眼,他听着台上意大利军官慷慨激昂的演讲,思绪却总是飘到某个诱人的人类姑娘。
她会乖乖的在圣天使堡瞭望台等候他吗?
还是自作主张的找些事打发时间?临近的梵蒂冈城也许会成为她闲逛的好去处。
凯厄斯忽然皱眉,她是一个犹太女孩,而少数极端的天主教徒一向将犹太人看作魔鬼与异教徒。
不只是极端教徒,在整个欧洲,犹太人几乎无一例外的被限制在“栅栏区”之内生活,尽管如此,还经常被驱逐出境。
凯厄斯经历的三千年漫长岁月中,见过不知多少受殴打、掠夺和袭击的犹太人。
一旦想象她会被那些极端恶徒以言语或身体攻击,就让凯厄斯压抑不住暴戾的怒火。
他抿着唇看向仍在口若悬河、像是永远不准备结束这场会议的盖洛少将,艰难压下拧断他脖子的冲动。
台上这个曾加入墨索里尼法西斯政权麾下的意大利军官,在意大利王国转投同盟国阵营后,这个丑陋的人类便在罗马过起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从未贡献过一丝一毫,现在竟然对盟军的胜利表现出与有荣焉的姿态,可真是让人反胃。
这些惹人烦的蠢货,他看上去就像阿罗吧啦吧啦讲述他那些统治大业的殷勤愚蠢。
维斯帕就从来不会没完没了的长篇大论,她只会皱着她漂亮的小眉毛,短短几句话就让他心绪起伏不定。
凯厄斯揉了揉眉心,他可真是心烦自己被她左右的蠢样子。
那个仅仅五英尺五英寸高的高级军官终于结束了讲话,凯厄斯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与高大丝毫不沾边的意大利人,呵,庆幸他是个希腊人。
某位三千岁的老男人开始毒舌人身攻击了。
凯厄斯迈着长腿优雅又迅速的准备前往瞭望台——寻找他的小甜饼。
噢,他甚至连军帽都丢在了桌上,忘记带上。
但很可惜,今天没眼色的意大利人比较多。
“凯厄斯将军,请您一定拨冗出席今日的晚宴。”灰色军装的上尉站在他身前,神情敬畏又热情。
凯厄斯面容冷漠,紧抿着薄唇,他厌恶任何拖延他以最快速度见到小甜饼·维斯帕的生物,“我没兴趣出席这类晚宴。”
他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身着墨蓝色军装的挺拔身姿在走动间,有着令人惊叹的优雅气派。
凯厄斯快步走上圣天使堡瞭望台,挺括的军装因为快速行进,被黄昏忽然袭来的寒风凛凛吹起,显得气场强大,魅力不凡。
古城罗马的天空染上了艳丽的色彩,黄昏中的永恒之城景致瑰丽,美轮美奂。
但凯厄斯此时的视线,却只能着迷般的胶在那个身姿曼妙的人类女孩身上。
维斯帕正背对着他,她纯白的丝绸礼服古典浪漫,典雅的一字领露出白皙细腻的肩膀。
凯厄斯几乎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他真是疯了,竟然允许一个人类姑娘操控他的所有思绪。
他该杀了她,去他见鬼的歌者,他是掌管整个吸血鬼世界的沃尔图里创始人与领袖,他决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小小的人类女孩轻易左右。
在他已经度过三千年的永恒生命里,一个年仅十八岁的人类连过客都算不上。
他只需要用獠牙插进她的脖子,忽略她的呼痛声,这一切就能完美的结束了。
他从此以后当然还是那个沃尔图里最具侵略性、不可战胜的强大领袖。
凯厄斯从背后环抱住她,维斯帕感觉的他拨开她的长发,接着有冰凉的气息喷拂在她的后颈。
古老的吸血鬼感受着鼻尖的香甜血液诱惑,人类姑娘温暖柔软的令人叹息,凯厄斯苍白的手指掐在她的腰上,他几乎可以想象,她白皙肌肤上印上的红痕是多么刺目又暧昧。
柔软的丝绸礼服与硬挺的军装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让他无端生出某种残暴的破坏欲。
咬下去吧,凯厄斯,吸干她极具诱惑力的香甜血液,这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不,不,凯厄斯,停下吧,别再自欺欺人,你无法伤害她一丝一毫。
维斯帕发觉她身后的英俊吸血鬼,似乎陷入了某种气急败坏的暴躁情绪中,她温顺的被他拥抱着,伸长手臂,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头顶,柔软的金发让他莫名显得乖巧。
然后她发现凯厄斯拥抱她的力气更大了。
“先生,您其实是一颗钻石吧,”维斯帕挣扎着希望他能放松怀抱,他花岗岩一样坚硬的怀抱让她发疼,“坚硬又闪闪发光。”
凯厄斯的心脏忽然变得柔软又懦弱,他沉默的收起獠牙,叹息着在维斯帕耳后轻柔的印上一吻。
他知道自己的心再不会自由,再也不能如同上帝之心一样战无不胜。
凯厄斯开始想,也许她会愿意成为吸血鬼,她之前对吸血鬼能力表示过认同不是吗?
或许今天,他就可以尝试为她实施那个无比正确的转化。
但这注定不是个愉快的夜晚,在他握紧维斯帕手腕走下瞭望台时,几个意大利军官热络的上前攀谈,邀请他务必出席今晚的庆功宴。
#
日落时分,当维斯帕搭着凯厄斯手臂出席晚宴时,这座崭新的华丽城堡里,已经到了许多做客的贵族男女与高级军官。
凯厄斯的到来似乎令空气都凝滞了几秒,一位成熟美艳的贵族夫人热情又得体的迎接两人,维斯帕猜测她是今日这场宴会的女主人。
“噢,上帝,凯厄斯将军,”贵族夫人有着一头亮丽的金色卷发,“你的到来恐怕让所有女士都丢了魂。”
凯厄斯优雅得体的致意,但却并未遮掩冷漠的本质,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已不言而喻,他可没心情继续与这些人类虚与委蛇。
他找到了真正有趣且迷人的小甜饼不是吗?
他微微低头看向维斯帕,人类姑娘香甜血液对他的极致吸引力混合着炽热的爱欲,令他欲罢不能。
凯厄斯深邃蓝色双眸的真挚爱(shi)意(yu),令宴会厅内无数的意大利姑娘心碎成了渣渣。
而那些贵族男士们则正在思考——凯厄斯这个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傲慢家伙,是在那找到了这样一位蛇蝎美人。
上帝,她华美的丝绸礼服完美地勾勒出性感的曼妙曲线,慵懒又优雅;而那张严酷美艳的脸蛋让这间奢华大厅内的一切事物都变的暗淡。
宴会上响起奥地利音乐家小约翰·施特劳斯的不朽名作《春之声圆舞曲》,一对对漂亮的年轻人共舞华尔兹,浪漫非常。
“这位美丽的小姐,您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一位年轻的贵族青年对维斯帕热情的邀约。
凯厄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恶毒令贵族青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面容苍白英俊的吸血鬼挑着眉毛,显得十分傲慢,“我是她唯一的舞伴。”
凯厄斯弯下他总是格外挺直的背脊,对维斯帕伸出手邀请,有一种令人折服的魅力。
维斯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下一秒已经被凯厄斯直接拽起搂在怀里,人类姑娘贴在他耳边低语,令他的侧脸微微发烫,“先生,我可没有同意你的邀舞。”
凯厄斯引领她起舞,古典精湛的舞步让他看上去禁欲又性感,在这场奢华考究的舞会上,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他的魅力。
他眼神深邃,蓝色双眸在华丽水晶吊灯映射下闪着细碎的光芒,“我是你永恒且唯一的选择,小甜饼。”
维斯帕展颜一笑,“您可真是自大,先生。”
凯厄斯坚硬有力的手臂环绕着他的人类姑娘,手指愉悦的触摸着她的腰侧,古老的吸血鬼在她耳边喃喃细语,“你像一阵突如其来的微风,在橡树叶上翻动,让我的心怦然颤抖。”
他凝视着维斯帕如漆黑暗夜的深邃双眸,“如果我会提前预知今日,当初看见萨福写下这首情诗时,一定不会嗤之以鼻。”
“看见?”维斯帕惊喜的看着他,这位在现代几乎已经成为女同性恋与女权代名词的女诗人,是古希腊唯一能与荷马比肩的伟大诗人。
凯厄斯得意的笑了,贴在她耳边声音愉悦,“你面前的是一个超过千岁的老家伙,结实过数不清的友人。”
维斯帕凝视着他神采飞扬的英俊精致面容,他可真是迷人,不是吗?
“嘭——”今天的意大利军官似乎总是和凯厄斯过不去。
那个不久前曾在会议厅里慷慨激昂的盖洛少将,饮酒过多、头晕目眩的撞在了维斯帕身上。
他在看清维斯帕面容之后,甚至想要无礼的纠缠她。
这一幕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上帝,凯厄斯将军与盖洛少将本就不合,当然,他们更认可战功赫赫、又英俊迷人的凯厄斯中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吗?
维斯帕看着那个撞上她的大腹便便中年军官,他脸上猥琐不堪的神情,让她觉得恶心欲呕。
几乎是同时,凯厄斯将她搂进怀里,他神情看上去冷漠如昔,如果忽略他手上抵在盖洛少将头上的黝黑金属枪械。
盖洛少将看着乖巧的环抱着凯厄斯的犹太少女,又是凯厄斯,那个该死的年轻人,一股邪火冲上他不清醒的大脑,冲着维斯帕咒骂,“就该让纳粹把你送进集中营,你这个肮脏卑贱的犹太婊子——”
“砰——”
德制卢格枪械发出浑厚稳重的声响,盖洛睁大双眼,丑陋肥胖的身躯直直后仰拍在地板上,脑后迅速溢出深红的血液。
“啊——”宴会内的贵族们发出惊惧的尖叫。
凯厄斯深邃的蓝色双眸隐隐闪现血光,让他看上去暴戾且诡异,甚至有些妖异的艳色。
他嗓音蕴含着诡谲的心机——
“法西斯纳粹余孽,妄想窥探盟军军情被击毙而已。”
凯厄斯扫视一周,嘴角勾起傲慢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询问——
“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