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easily five a child who is afraid of the dark; the real tragedy of life is when men are afraid of the light.
孩子害怕黑暗, 情有可原;人生真正的悲剧,是成人害怕光明牛津郡,英国最古老的学术圣殿。
没有围墙与校门, 牛津大学三十多个历史悠久的学院,散布于牛津郡各个角落。
而牛津最尊贵的学院之一,贝利奥尔学院看上去并不起眼,仅凭学院外观,丝毫看不出这里曾培养出数量惊人的政坛接班人。
哈里·奥斯本之所以没有就读学术氛围更为卓越的耶稣学院, 便是因为他的父亲更希望他在贝利奥尔学院中,结识足够多的政坛新星。
比起科学家,这显然更利于目前奥斯本工业的发展。
贝利奥尔学院建于1263年, 位于牛津城市中心, 学术一流,入学竞争十分激烈。
而哈里除了生物化学专业之外, 同时在主修贝利奥尔学院闻名天下的PPE专业。
所谓PPE,是牛津大学特有的“尊贵”金牌专业,即哲学、政治与经济学三合一专业。
PPE这一金牌专业的着眼点在于, 如果其毕业生有朝一日真的从政,由他她对人类文化的了解和对人性弱点的所知,可以多一些自觉自律的保障。
不至于犯傻, 认为自己是天下之核心, 或自以为他她的理论、主义、思想高人一等,从英明领袖坠落到文化灾星。
总而言之,这两个主修专业几乎占据了哈里·奥斯本的所有时间。
也许这勉强可以解释, 他眼睛下为何会有如此明显的黑眼圈。
以一个刚刚成年的青少年来说,他的课业过于沉重了点。
今日是一堂经济学方向的宏观经济课程,哈里·奥斯本沉默着坐在首排,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讲席,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的是一个美艳绝伦的黑发女人身影。
他揉了下额头,清空自己莫名的思绪。
接着,他听见身边几个年轻人的讨论声——
“听说原本的迈克尔·约菲教授由于年迈在前几天请辞了,不知新一任教授是谁?”
“无论如何,千万不要是来自三一学院的代课教授,两大学院可是有难解的世仇。”
“如果是基督教会学院的维斯帕·林德教授该多好。”
“你今早的咖啡是浇到了脑子里吗?林德教授讲解的是生物化学专业。”
哈里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接着,他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红发男孩一脸兴致勃勃的神情,“没准真的有可能是林德教授,你们难道不知道她除了拥有理科博士学位,同样是一位出色的金融学者。”
“听说她反而是最先获得了经济学博士学位,而且贝利奥尔学院早在年初时,便开始力邀她教授经济学课程。”
他的话音刚落,这一区域的气氛明显热烈了许多,这些未来的政坛新星在此刻,显然更有兴趣关注,能否迎来一位美艳的授课教授。
哈里的神情却变得阴郁深沉,精致英俊的面容透着一股邪气。
当礼堂内的深棕色木门被缓缓推开时,不少人暗暗屏住呼吸,并在内心祈祷好运来临。
维斯帕推开门,紧接着便听见几声欣喜的惊呼,这让她有点吃惊。
“你们原来如此喜爱宏观经济课程,”维斯帕嘴角勾起弧度,双手撑在讲席桌上看着众人,“迈克尔·约菲教授从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的目光从哈里·奥斯本身上掠过,绽放出一个真诚且迷人的笑容,“嗨,哈里,这整间礼堂内,似乎只有你是我的旧相识。”
很快的,几个男生嫉妒的视线便投向哈里·奥斯本,他们猜测,这个高挑消瘦的男孩,一定是由于主修生物化学课程,才会与林德教授相识。
但这些年轻人显然忘记了一点,维斯帕·林德并不教授贝利奥尔学院的生物化学课程。
哈里·奥斯本当然并不会提醒他们这件事,实际上,维斯帕对他的区别对待,让他不佳的心情好了一些。
这堂课进展的十分顺利,维斯帕在教授课程时,总是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那种冷艳且博学的气质,在短时间内,便获得了这些一年级新生的认可,无论男女。
男生倒是好理解,更令人意外的,是姑娘们眼中迸发出的光芒。
维斯帕·林德男女通杀的魅力,越发令哈里不满,在昨日下午,她明明是他专属的授课教师。
随着铃声响起,台下的新生竟然对这堂本该乏味的宏观经济学课程,有些意犹未尽的错觉。
而维斯帕已经抱上教材,准备离开礼堂。
哈里·奥斯本很快的跟随在她身后,他压低声音,“你昨天并未告知我,你会成为我的经济学新教授。”
维斯帕并没有放慢脚步,“这是个惊喜不是吗?”
“我并不觉得。”哈里英俊精致的面容上,神情阴郁,苍白而消瘦,有着某种颓废的病态美。
维斯帕对他挑眉,“奥斯本先生,您昨晚睡觉前,是否乖巧的喝下了一杯热牛奶?”
这是两人昨天的约定,当然,是她用了点阴谋诡计,蒙骗这位美少年同意的。
听见她的声音,深沉内敛,总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哈里·奥斯本,脚步踉跄了一下。
于是维斯帕笑的更开心了,“虽然你病恹恹的样子很迷人,但总是令人担忧心疼可不太好。”
哈里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胸膛内剧烈的跳动了几下。
他忽然别开了头,不再看着她,“别以为虚伪的讨好,就能令我认可你担任我的家庭教师。”
维斯帕不在意的耸肩,“随你怎么想,反正你已经是个成年人。”
此时正是一处无人的转角处,哈里忽然抓着维斯帕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
他声音阴郁,还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别总是像对待孩子一样的面对我。”
哈里虽然消瘦,但高大的身躯有着极为摄人的气势。
维斯帕无奈的叹口气,声音平静,“我只是担心你。”
“我并不需要那些令人作呕的玩意——”哈里越发逼近她,呼吸几乎洒在她的脸上。
维斯帕就像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她直视着哈里·奥斯本的双眸,“——你需要什么?”
俊美少年眉心紧皱,清澈如星辰的双眸似乎闪烁过什么。
空气中远远传来众多年轻人的交谈声,维斯帕微微推开他,接着拉远两人的距离。
此时,年轻的奥斯本先生,脸上危险的神情简直可以去担任恐怖片主角。
维斯帕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神情自如的离开这个昏暗的转角,接着走入人群中。
而哈里·奥斯本看着她的背影,心脏像是被灼烧了一下,仿佛即将失去某些珍宝一样。
虽然他从来也没得到过。
他的下一堂课是古典哲学课程,提醒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但这位年轻的优等生却丝毫没有进入教室的准备。
哈里的目光追随着那一抹几乎要消失不见的窈窕身影。
接着,他迈开脚步,穿过人群拉近与她的距离。
最后一次提醒上课的铃声响彻长廊,哈里却与人潮走向相反的方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那些匆匆闪过的,令人捉摸不清的思绪,他没兴趣去探究细节。
至少在这一刻,他不允许维斯帕转身离开,就这样将他丢在身后。
她以为他是什么?
一个无聊时用来解闷,不高兴就遗弃的小狗崽吗?
单纯是不想闹出师生绯闻的维斯帕并不知道,这位有着极为迷人病态美的少年,似乎自己脑补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维斯帕打开办公室大门进入,正要自然的合上时,忽然被外力阻拦住。
哈里·奥斯本的手指修长苍白,此时撑在门上,微微用力,简直比艺术品还要漂亮。
维斯帕叹了口气,侧过身让他进入,接着随意的关上门。
她双手抱臂看着英俊的少年,“奥斯本先生,你现在应该坐在教室里,摊开你的古典哲学教程。”
哈里看着她自如的神情,觉得心脏传来莫名的气愤。
甚至还有一些无法解释的伤心,混合在一起,像是火山中沸腾的岩浆。
他看上去脆弱而阴郁,还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恶意。
她怎么能像是丢下垃圾一样的将他抛在身后,他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对待。
哈利·奥斯本垂下视线,隐藏起自己的目光。
他将报复她的轻浮与错误。
——获得她的感情与信任,之后再抛下她。
这是她应得的。
很快,哈里·奥斯本似乎压下了所有的阴暗面,他本来垂下的视线重新看向她,双眸迷人的不可思议,“林德教授,我只是不希望与你产生误会。”
他微微蹙着眉,看向她的目光纯洁而柔软,宛若天使,“你…我甚至为你喝下了一罐温牛奶。”
他低下头,柔软的金发令人莫名想要摸上几下。
维斯帕艰难的忍住顺毛的念头,努力说服自己——面前是一位已经成年的英俊年轻人,而不是三个月大的金毛巡回犬。
哈里·奥斯本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于是将双眸重新对上她的,他目光不安而乖巧,“…您不能原谅我之前的冒犯吗?”
他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感,令人心软不已。
面对脆弱而乖巧,宛如幼犬的美少年,维斯帕的手掌下意识抚摸上他的头顶,轻轻的顺了几下。
就像在安抚一只三个月大的金毛巡回犬。
但她忘记了,这恐怕是只伪装成善类的狡猾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