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居然是泡面!”丁香揉了揉眼。
“我宣布我和这个世界和解了。”木蔷提过热水,撕开泡面杯的盖子往里面注入热水。
“有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宁瓷把自己的泡面放到木蔷手边, 等她给自己添水。
“小钟呢?”丁香往自己碗里加调料包, “喊她出来吃泡面,别饿坏了。”
“来了。”钟尔趿拉着拖鞋打开自己的房门。
宁瓷吸溜着自己的泡面,问:“我们今晚继续出发吗?”
“先在这里休整一下队伍, 补充一下物资吧。”丁香想了想,“一路上大家状态都不好, 趁这个机会好好补补。”
“这里有一家修车工厂, 价格还挺正常的。”钟尔说, “旁边还有一家地下酒馆,虽然只有一些劣质的酒水,但消息很灵通, 可以去玩会儿。”
“小钟, 你对这里很熟悉啊。”丁香眯起眼。
宁瓷把头埋进泡面碗。
“因为......”钟尔拉长了语调,“66号遗迹的背后管理者, 就是我本人。”
“哇。”宁瓷把头从泡面碗里抬起来, 发出惊叹。
“说谎打点草稿。”木蔷说,“66号遗迹从十年前就换成了‘那位’在管理,虽然她从不在人前出现, 但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
“我在你的身上也没有看出什么领导者的风姿。”丁香接着说道。
“管理一个遗迹而已,很难吗?”钟尔狠狠戳着自己的泡面。
“老实说,我管理一支只有四个人的小队都快疯了。”丁香说,“这可是大几万人的遗迹, 管理难度我都不敢想象。”
“不是一直有都市传闻,说这座遗迹背后是某个组织吗......”木蔷压低了声音, “单靠这个遗迹内部的力量是撑不起这里的运转模式的。”
“什么模式?”宁瓷吃完了面,捧起碗喝汤。
“一般遗迹外都会有她们自制的农药,虽然效果堪忧,还有副作用,但好歹能抵挡抵挡植物的入侵。”丁香说,“66号遗迹是个特例,它靠武器对植物进行轰炸。”
宁瓷奇怪地问:“武器不是都被基地管控了吗?”
木蔷神秘地指了指上面,“所以说它上面那位,有点背景啊,遗迹里据说有自产的军工厂。”
“你信都市传闻也不信我是这里的一把手?”钟尔打了个岔,“还军工厂呢,要有军工厂早就被基地警告了。”
“反正66号遗迹里的物资比别的地方都充足,这是真的。”丁香说,“我们可以去买点弹药补充,你们也可以去挑挑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说冲锋枪什么的。”
“不要说的这么简单,□□说的像买肥皂一样。”木蔷掌心向上,“给钱!”
“你先垫垫呀。”丁香把自己的手放到木蔷掌心,“等任务完成了再找老板报销。”
“垫付有风险,傻子才帮老板垫付呢。”木蔷嫌弃地甩开丁香的手,“不然你先把我的尾款给我吧。”
“咳。”钟尔清了清嗓子,“虽然你们不相信我是这里的管理者,但我依然愿意借钱给你们度过难关。”
钟尔像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富二代那样,亮出了夹在指尖的黑卡。
“我早看出来你是个富二代了。”丁香恼怒地拍了拍桌子。
“我以为我已经够明显了。”钟尔放下吃了一半的泡面,优雅地擦擦嘴,“快点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大采购,我受够那辆破越野车了。”
丁香从兜里摸出一块灰色的破布,把自己从头到脸一裹,露出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
“行了,走吧。”
宁瓷一行人走到楼下,大堂里七八个工作人员齐刷刷地九十度深鞠躬,“您慢走!”
一旁办理入住的客人见状,不明真相地感慨,“你们什么时候有这种服务了,能不能给我也喊两句。”
“这是我们总统套房的贵宾待遇。”李经理微笑着把房卡递给客人,“您慢走。”
前台目送客人嘟嘟囔囔地上楼,忍不住开口:“小姐怎么去当雇佣兵了?这太危险了吧。”
“那位都不管小姐干什么,轮得到我们管吗?”李经理推了推眼镜,“小姐一直说要去拯救世界,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拯救世界......”前台整理着自己手里大摞的房卡,“有钱人才会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
满鼻子都是酒精和高浓度的香精味道,还有一股汗臭味,宁瓷忍不住屏住呼吸。
木蔷晃着手里超大号的啤酒杯,淡黄色的啤酒上浮着厚厚的白色酒沫。
她一口干掉大半杯,擦了擦嘴边的酒沫,“小宁,别这么拘束,喝酒啊。”
“这种地方能打听到什么东西?”宁瓷在木蔷耳边大声地说。
酒馆的音乐声开得很大,她们必须贴在一起用最大的分贝说话才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不知道啊,先喝酒,别的事情再说。”木蔷招手,从吧台给宁瓷要了一杯啤酒。
宁瓷尝了一口啤酒,有点苦,气泡在口腔里炸开还有点刺激。
她放下酒杯,在扭动的舞池里寻找丁香和钟尔的身影。
“呜!呜!呜!”丁香猛烈地甩头,“哦勒!哦勒!哦勒!”
七彩的灯光从上方旋转着打下来,丁香周围是一小片真空地带,大家默默和这个包着头巾热舞的女人保持距离。
“真丢脸啊。”钟尔从舞池里挤出来,要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压惊,“没想到队长是一个这么疯狂的人。”
“你从她的囤货癖还有满世界的仇家里,看不出这一点吗?”木蔷好整以暇地喝着酒,“压抑太久的人,爆发起来就是这么疯狂。”
“更何况她还包着头巾,更无所顾忌了。”宁瓷从人群缝隙里欣赏着队长的狂野舞姿。
“谁去把她拽下来,我们的车修好了。”钟尔看了眼从旅馆里拿的手机,目光在宁瓷和木蔷之间转了一圈,“小宁啊,我们只能靠你了。”
“没问题。”宁瓷放下空掉的啤酒杯,把手指按得噼里啪啦响,“我去把她带出来。”
宁瓷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冲进舞池。
她踩着激昂的鼓点,步伐轻轻一动,像鱼一样在人群空隙间穿梭。
宁瓷闪现在丁香身后,一手蒙住她的眼睛,一手抓着她的肩膀往后一扣。
“谁啊?!”丁香闻到一股酒味,遂即失去了视野,反应极快地往后雷霆肘击。
宁瓷往旁边一避,“是我。”
“吓我一跳。”丁香拽了拽自己的头巾。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从舞池里出来,四个人酒气冲天地准备去修理厂提车。
“等会儿谁开车啊?”钟尔醉眼朦胧地问。
“......好问题。”丁香踉跄着说。
宁瓷扶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我好像看见了......一只猪?”
“我也看到了。”最清醒的木蔷说,“但那不是猪,是老虎。”
狭窄的巷子尽头,一人一虎堵在那里,来者不善地一下下敲着手里的棒球棍。
“丁香。”对面红头发的女人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包着头巾,我就认不出你了吗?你这块头巾三年没换过了!”
“又是冲小丁来的。”钟尔幽怨地jsg说。
“是死斗,还是单纯发泄?”宁瓷瞅了眼棒球棍,摸不清对面的仇恨等级。
“单纯的发泄......吧。”丁香看着那只老虎小声地说。
“你干啥了?”木蔷背着手,在身后给枪上子弹。
丁香停顿数秒,含蓄地说:“接过一个任务......虎鞭酒。”
“......”宁瓷拿刀的手,微微颤抖,“你这样让我好心虚。”
“拿命来!!”红发女人提着棒球棍冲了上来。
猛虎前爪在地上刨了两下,张嘴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嗷————”
“我觉得它的叫声都不对味了,少了点东西。”宁瓷提刀,率先应战。
“嗷——”老虎像被人摸了尾巴般愤怒,从鼻子里喷出粗重的呼吸,哼哧哼哧地冲了上来。
宁瓷疾步从红发女人身边经过,肩膀一动,她的棒球棍就飞了出去,哐当一声远远砸在地上。
宁瓷手在虎头一撑,腰间发力,利落地翻身骑到老虎的背上。
她掐着老虎脖子上的皮,“你气什么?你能听懂我说话?”
老虎往地上一倒,试图把宁瓷从背上滚下来。
巷子一侧恰好摆着一个打着封条的大箱子,宁瓷脚尖在上面轻点,从虎背上飞起。
老虎在她脚下打了个滚,露出毛绒绒的肚皮。
宁瓷单手握拳,又快又准地给了老虎一个脑嘣。
这一下正好打在它额头的“王”字上,虎哥两眼一翻,晕乎乎地趴在地上。
“你下手轻一点。”木蔷提醒,“第二基地的老虎,你别闹出外交事故。”
丁香赤手空拳和红发女人打成一片,“小红,你冷静一点,我不是给过你解决方案吗?”
小红杀红了眼,“狗屁解决方案。”
“动物都是要嘎掉的呀,不然它们会随处发情。”丁香握住小红挥过来的拳头,“我不是给你一笔钱,让你给它装个假的吗?”
“那能一样吗?它的尊严呢?”小红两只手都被制住了,用腿去踹丁香,“它又不是野生的!”
丁香压住小红的腿,“但我当时不知道啊,我以为它是野生的。”
“一句不知道,就能掩饰你曾经犯下的错吗?”小红冲着丁香呸了一声。
“唉,算了,你打我两下,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丁香理亏,率先松开了小红的右手。
小红立刻给丁香两只眼结结实实地各赏一拳,“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差不多了吧。”丁香缓缓流出鼻血。
“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小红说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拍了拍装晕的虎哥,“走。”
老虎慢悠悠地睁开眼,驮着小红走出小巷,一人一虎消失在拐角。
“什么情况?”钟尔状况外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她就走了?”丁香摸不着头脑,擦着鼻血说。
宁瓷看着脚下的大箱子。
“她给你留了东西。”宁瓷不经大脑地说。
“啥啊?”木蔷靠近。
“第一基地的......”宁瓷酒突然醒了,她试图撕掉封条。
“农药土。”木蔷看清了箱子上的封条,她的酒也醒了。
酒馆里的音乐声嘈嘈杂杂地传来。
四个人的酒意在夜风里随风而去。
雇佣任务,就这么简单地完成了吗?
得想个办法......
她们的脑子极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