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历险记(慎买)◎
心口传来被刺穿的疼痛, 宁瓷下意识低头摸了摸,活着,完好无损。
有什么东西狠狠在她头顶一踩, 宁瓷再抬头......
五彩绚丽的羽毛从她眼前划过,还有那锋利有力的爪闪着寒光。
一只美丽且庞大的生物煽动着健硕的翅膀, 扑起的风带着微微骚味吹过宁瓷的脸庞。
“这是什么东西?凤凰吗?”宁瓷呆呆地想。
上一秒她还在金盆洗手的仪式现场,怎么画面一切,画风突变到动物世界了。
“咯咯哒。”
疑似凤凰的生物伸长脖子发出一声鸡叫, 随后“啪嗒”一声, 一坨软软的臭臭的不可描述的东西砸在了宁瓷面前的地上。
“噫——”宁瓷摸不清状况,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千层底的鞋子踩下去,软绵绵的踩屎感让宁瓷动作一僵, 她鼓起勇气缓慢低头。
好嘛, 中招了。
“咯咯哒, 咯咯哒。”
刚排泄完的“凤凰”拍着翅膀在宁瓷头顶盘旋,宁瓷紧张地看着它的屁股。
也许是宁瓷盯梢盯得过于□□, “凤凰”转悠了两圈, 它越飞越高,消失在宁瓷的视线里。
宁瓷松了口气, 终于开始打量自己的处境。
石头搭成的矮篱笆把这里围成了一个圈子, 篱笆没有门, 地上泥泞潮湿, 到处都是......嗯。
宁瓷屏住呼吸,脚尖在地上一点, 轻飘飘地跃出了这个吉祥之地。
石篱笆外的灰色地面材质十分特殊, 坚硬又平整, 灰色的道路两旁, 则是一个个石头搭成的窝。
有几只体型不一的“凤凰”迈着爪子滑稽地走在路上,它们肥嘟嘟的身躯随着走动一颤一颤,尾巴上的羽毛高傲的上扬。
宁瓷无端联想到了两个字,肥美。
她面无表情地在地上蹭了蹭鞋底,匕首滑入手中,宁瓷打起精神,试探着往前走。
一只“凤凰”歪着头打量她,黑漆漆的眼睛极有灵性地眨了两下。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宁瓷试着打招呼。
宁瓷在心里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模糊的猜测,她大概率是死后飞升到了一个更高级的新世界。
都说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王,那她宁瓷凭借着自己傲人的杀人业绩,死后进入一个新世界也不奇怪。
这个世界虽然奇怪了一些,但......她会努力适应这里的。宁瓷很坚强。
“凤凰”见宁瓷开口说话,脖子一伸一缩,“咯咯哒。”
宁瓷:“......咯咯哒?”
“咯咯哒!”凤凰发出高亢的声音,兴奋地拍了拍翅膀。
宁瓷的长发被风吹起,她呆滞地看着莫名兴奋的凤凰,不知道自己和这位前辈刚刚沟通了什么内容。
凤凰右边的翅膀一拍,迈着小短爪朝着远处的石窝走去。
宁瓷一头雾水地跟在它身后,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疼,不是梦。
“咯咯哒。”凤凰在一个石窝前停下,用尖尖的嘴巴在石头上啄了一下。
宁瓷往后回望,这一路的石窝都长一个样子,真不知道凤凰是靠什么区分房子的。
“咯咯哒。”凤凰催促了一声。
凤凰的石窝由大块的石头垒成,大石头缝隙间塞着小石头和干硬的泥巴块。石窝的顶部则是一种透光的布,看起来油光水亮的,十分奇特。
石窝内部铺着松软的羽毛,还有陶瓷的两口大碗,碗里什么也没有。
宁瓷在羽毛堆里盘腿坐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这只凤凰来这里,又为什么要听凤凰的话在这里坐着,但不这样,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迷茫的新世界,迷茫的新人生。
母鸡甲满意地看着人类在石牢里待着,它对着闯入者再次警告:“咯咯哒。”
然后它转身,扭着屁股去找长官汇报情况。
人类很少会出现在第二基地,这是它们和人类的共识。
极偶然的情况下,会有生活不下去的人类来第二基地碰碰运气,出现在基地内的人由每个区域的长官负责处理。
母鸡长听完母鸡甲一连串咯咯哒的汇报,凝重地抖了抖羽毛,在地上来回踱步。
“嘎了她。”母鸡长说。
母鸡甲用自己的鸡翅膀比划了两下,“她有刀,还会飞,打不过。”
“......”母鸡长从喉咙里长长地咯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烦死了,你说怎么办。”
母鸡甲无辜地眨了眨眼。
它是个废咕咕,它的脑子没有进化完全。
母鸡长操心地想了片刻,它的脑子在这群母鸡里出类拔萃,很快它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养起来。”母鸡长说,至于养多久,怎么养,对不起,母鸡的脑容量不足。
脑容量同样不足的母鸡甲认真地咯咯哒了两声,去隔壁石窝里领取了新的饲料。
它用嘴叼着一口不锈钢碗走回到关押人类的石牢,那个人类还保持着它离开时的姿势。
母鸡甲把碗里的饲料倒进石牢的陶瓷碗里,又扭着屁股去隔壁叼了一桶水过来。
宁瓷看着碗里的......食物?不知名的植物被打成了碎碎干干的渣子,宁瓷用手指一搓就化成了粉末。
食物散发着淡淡的原始香气,宁瓷还不饿,她决定暂时先不吃。
凤凰的伙食也不过如此!
母鸡甲把饲养人类需要的水和食物安排好,屁股一蹲,堵在了石牢的门口。
宁瓷在羽毛堆里捶了捶自己有点麻的腿,她和凤凰一人一鸡面面相觑。
头顶的太阳逐渐西斜,母鸡甲抖了抖毛,突然站了起来。
只见它双腿岔开,屁股抬起,酝酿了片刻。
“啪嗒。”
一枚淡黄色的蛋落在了地上。
宁瓷:“......”
凤凰怎么跟母鸡一样到点就下蛋啊,对于神兽来说繁衍是这么简单的操作吗?
母鸡甲用鸡爪推了推刚下的鸡蛋,把它踹进了羽毛堆,随后它又蹲回了石窝门口。
宁瓷疑惑地看着身边这颗蛋,“给我的?”
母鸡甲闻声,附和地“咯咯哒。”
宁瓷伸手敲了敲蛋,不知道是刚下的蛋比较脆弱,还是她没有掌握好力度。
光滑的蛋壳上肉眼可见地裂开了几道细细的缝。
宁瓷心跳几乎停滞,她瞟了眼背对着自己,尚未发现惨案的凤凰,心里涌上无限的愧疚。
她收回自己罪恶的手,抱着腿蹲到了石窝的边缘。
宁瓷手里握着匕首,在心里排演东窗事发后自己逃命的计划。
这些凤凰除了体型庞大以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异功能,自己的匕首虽然短,但可以取其要害......
宁瓷脑内风暴,这样那样的血腥画面想了半天,没注意到凤凰扭了一下,站了起来。
母鸡甲走到自己刚下的蛋面前,轻轻啄了一下。
“咔嚓。”鸡蛋裂成两边,透明的蛋清流了出来。
“咯咯哒。”母鸡甲喊了一声。
宁瓷看着裂开的蛋,感觉自己也裂开了。
什么意思......邀请自己品尝吗?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的待客之道吗......
“谢谢,我不饿。”宁瓷干巴巴地说。
她突然觉得梅花锋也挺好的,做刺客也不错,好歹她过的还是人过的日子。
母鸡甲可惜地咕咕两声,敬业地蹲回门口。
傍晚的风吹动它松软的羽毛,为它的侧脸染上一些萧瑟。
宁瓷看看萧瑟的它,又看看裂开的蛋,痛苦地闭上眼。
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
时间从母鸡萧瑟的背影里溜走,从宁瓷绝望的眼神里流逝。
夜色渐暗,石窝里的温度逐渐降低。
宁瓷往羽毛堆里缩,眼皮沉重地压了压。
完全陌生的环境,离奇又诡异的世界,就算她又困又饿,也不可能入睡的。
但母鸡甲单纯的脑袋想不明白这些,母鸡的世界很简单。
母鸡甲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的爪子,悄声靠近这个人类,它低下头,想凑近看看这个人类是不是真的睡了。
宁瓷猝然伸手,狠狠在母鸡甲的身上撸了把毛,她的手隔着质感绝佳的绒毛,感受到了绒毛下温暖的温度。
她的手臂锁住了母鸡甲的脖子,宁瓷一个翻身趴到了母鸡甲的背上。
“架!”宁瓷两腿一夹。
母鸡甲应激地抬腿往外冲,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里有一股劲在不停地鼓励它往外扑腾。
第二基地里母鸡分区,其他的母鸡都遵循自己的生物钟在夜晚安然入睡。
倒霉的热血母鸡甲驮着宁瓷在街道上狂奔。
她们一路奔出母鸡分区,隔壁的猫头鹰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这奇异的一幕。
“哇哦~”鹦鹉惊叹了一声,拍打着翅膀赶在吃瓜的第一线实时播报。
“只见母鸡甲一个跳跃,跨过了鸟类大区的障碍物,漂亮!这个动作我给8.5分!”鹦鹉跟着母鸡甲飞过障碍,它猛然往上拔高了高度。
“滋滋。”夜晚巡逻的眼镜蛇吐着蛇信子,阴郁地盯着母鸡甲。
母鸡甲拍着翅膀一脚踏上它的三角脑袋,宁瓷甚至没有发挥的机会,眼镜蛇已经被抛在身后。
“咯咯哒!”母鸡甲无所畏惧。
宁瓷诡异地听懂了凤凰的意思,它在说:“吃我一脚!”
奇怪,她怎么能听懂动物的语言,她是觉醒了什么特异功能吗......
母鸡甲一路过关斩将,没有给宁瓷拔刀发挥的机会,它驮着宁瓷一路冲出第二基地。
辽阔的旷野在宁瓷面前铺开,月亮洒下皎洁的光。
母鸡甲驮着宁瓷和灰头土脸的雇佣兵在旷野上狭路相逢。
圣洁的母鸡羽毛抖擞,母鸡背上的女人一头长发,身上的衣袍繁复无比。
雇佣兵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啊?”
宁瓷一个踉跄从母鸡身上摔下来,她从来没觉得人类如此亲切,她红着眼抖着手抓住了雇佣兵,“亲人啊......”
作者有话说:
一人一鸡勇闯天涯(不是
明天发后世博物馆,博物馆里的历史和真实的历史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