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离谱了吧!◎
抓住人后, 大晚上的一行人跑去敲华家的门,华詹是习武之人,五感灵敏, 听见动静就出去开了门,华大猛等人揪着几个小贼, 说:“怜儿姑娘呢?村长的二儿子铜锣带着人去偷青砖,被我们逮住了, 现在要不要去村长家?”
华詹想了想,“把人绑在我院子,等明儿一早再带去村长家。”
华大猛等人愣住了,虽然夏天不冷吧, 但是这么绑住丢在院子里吃露水喝夜风还喂蚊子……想想怪可怜的。
他们面露同情之色,再次确认了一遍:“真这么干?”
赶明儿村长知道他家宝贝二儿子被人绑在外面喂了一夜的蚊子该不会气得想砍人吧?
华詹点点头。
他看了华铜锣等人一眼, 去院子里找了先前建房子工地上用来捆木头的麻绳,粗粗的一条, 看着跟条蛇似的, 这种捆木头的大绳子结实粗实就算力大如牛的人也没法挣脱半点儿。
马大奋不是村里的,华詹把绳子丢过来, 他二话不说就蹲下来开始绑人,那手脚利索得华大猛等人看得嘴角直抽抽, 被绑的几个,以华铜锣为首的年轻人, 见此不断地喊叫, 叫嚣着要他们好看。
华大猛一见, 干脆也下手一块绑了。
虞怜听见动静, 打开窗户看了眼, 大约知道是什么事了揉揉眼睛又回屋睡觉。
如公爹所说, 先绑他们一晚上给个教训再说,有胆子做贼就要有胆子接受一切后果,绑一晚上轻了。
翌日一早,天刚亮,村长就来拍门了。
他也是一大早才发现自己二儿子一晚上没回来,跟他大儿子一打听,才知道这个蠢儿子造孽去了。
华詹正在练剑,听见敲门声去开了门,他手里还提着剑,又是刚练着剑,一身的肃然气息仿佛带着刺人的剑气,村长攒了一肚子质问要人的话也咽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巴,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我儿铜锣是不是在你家?我听大猛说你让他们把他给绑了一晚上?”
“他现在人在哪里?就算我儿不懂事,犯了些许错误,你可以来找我,他损坏了你多少青砖,我赔给你就是了,你何必将人绑了一晚上,羞辱他?”
华詹脚步停下,村长人不高,华詹又天生高大,两人一前一后站的近,华詹俯视着村长,冷冷问:“羞辱?如果来偷东西被主人家绑了也叫做羞辱的话,那他偷东西的行为才更是羞辱自己。”
村长面色讪讪,略感不适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不太喜欢这家人,华詹这个当家人更是不喜欢。
都落到乡下了还这般狂妄,当自己还是当年的东元侯?
落地的凤凰再骄傲也成了鸡!还能翻了天不成?
这阵子他冷眼看着,这家人又是开大片的田地显然是另有大的打算,又是大阵仗招工建房开荒,那么多的青砖一看就花了不少银子,这些不惹人眼睛?
要他说,都逃到了乡下过日子就应该低调老实一些,这样处处高调,早晚惹出大事来。
华詹指了指角落正蜷缩着睡觉的几个,“在那。”
村长一看,脸色更加不好了。
他都来了又是说话又是拍门动静也不小,可儿子仍旧还在睡觉,那姿势看着也辛苦可怜,昨晚上定是一晚上没睡觉,折腾坏了。
他质问道:“都是一个村的人,祖宗都是同一个,你何苦这样为难一个小辈?他犯了错你找我这个当爹的说,我自然会教训他,你找一个孩子麻烦做什么?”
华铜锣其实岁数也不小了,都到了娶妻成亲的年纪,乡下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但在村长嘴里他还是个孩子。
华詹道:“我的长子,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执掌户部,管辖天下农财大事,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
村长的确有些惊讶,传说中被砍头的那个真有这么优秀?但再厉害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上了黄泉路,到头来一场空?有个屁用?
他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倒是没显现,他跑过去把儿子唤醒,又给他们把绳子解了绑,一行人有五个,其中另外四个都是村子里面跟华铜锣玩得好的年轻人。
华铜锣一醒来看着爹就苦着一张脸气愤地告状,“爹,是他要人绑了我!简直太过分了,爹我昨晚上一晚上没睡,蚊子都快我把的血吸光了,身上一个包又一个包的,太难受了,我难受啊,我不停地喊人,可是都没有人理我。”
不但华铜锣告着状,那几个人也争先恐后指着华詹告状,“村长,这个外来的太不是东西了,你快点惩治他,让他知道,想在我们村里混下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是,没见过这样不留情面的人,我们就是上来转了转,他的人就把我们当贼抓了,有银子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绑人了吗?”
几个年轻人叽里呱啦气愤地告着状,华詹一句话也懒得理会。
村长背着手说:“你也听见了,他们没有偷砖的意思,就是好奇去看了眼,一场误会而已。念在同宗的份上,这事就这样算了,我也不跟你们追究绑了他们一夜的事情了。”
说着就要把几个人带走。
华詹转过头,脸色淡漠,“慢着。”
他手里仍旧握着那柄长剑没放下,又是这样气场全开的淡漠模样,还真有几分戏文里说的大官权贵的模样,几个乡下小子吓坏了不敢再瞎逼叨。
华詹往外面看了一眼。“你是村长,掌管着这村里的所有事,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叫了人去请二爷过来,请他评判。”
村长的神色立即难看起来。二大爷德高望重,又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出身,他说的话在村里非常管用,总是经常爱管闲事,压在他这个村长头上,偏偏他老爹还是二大爷的学生,是晚辈,他又是个孝顺怕老爹的,一层压一层,他变相地怕了二大爷,每每遇着事了,总要依着那个老头子。
想到这里,他说:“不必了,这点小事我们可以处理,不用劳烦二爷,他年纪那么大了……”
“谁年纪这么大了?狗蛋我就算一百岁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治着你!”
村长僵硬着脸往外面看,二大爷带着一帮子人进来,多数是村里听见风声来看热闹的村民。村长大感脸上无光,脸色难看得能种地了。
二大爷带着一帮人走进院子,看见那一帮子束手束脚的小子气都不打一处来。
“说吧,你们昨天晚上到底上木头家的宅地里去干什么了?给我老老实实交代,前因后果,说一句假话,小心我抽你们。”
铜锣几个还是那个说法,坚持说就是好奇上去遛遛弯,瞅一瞅。
“眼睛长在我们身上,腿也长我们身上,还不能看,不能走了?”
这时马大奋带着昨晚上值守的那些人也进了院子,他是外村人,对什么村长的儿子没半点顾虑,当下就大着嗓门开口:“胡说八道,你们还带了担子箩筐,一块一块地把青砖往箩筐里放,准备挑走,这还不是想偷?”
另一个说:“而且你们还放了火,纵火偷砖,你们咋这样坏呢?木头叔家招你惹你了?这么贪心,连人家盖房子的砖都偷,不要脸!村长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这也是个敢说话,村长看过来一眼,他把脸转开,压根不理会,村长咋了,村长就可以犯法,可以纵容儿子偷东西了?
忒不是玩意了。
有了这个人开口,其他村民也纷纷开口附和,谴责村长管教不好儿子,更多还是在斥责铜锣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怜儿姑娘多好啊,工钱开得大方,一分一毫都不肯少我们的,你干出这种事,忒坏了。”
村长听得额角的青筋直抽抽,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没好气把儿子拉出来,低着嗓音怒吼:“说,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当着你二爷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了!”
华铜锣起先不乐意说,他硬咬牙说就是好奇看看,不犯法,后面不知道哪个村民提了一句,说他们家当年盖房子的时候才用几块青砖,哪比得上怜儿姑娘家的,肯定是眼红。
这句话把华铜锣给点炸了。
他赤红着脸说:“用砖多了不起啊,咋地了,你们一个个的骄傲得活似自己家的房子似的,人家是什么侯爷家出身的,人家有的是银子,关你们屁事!”
“要不是你们在那边指指点点,非要那我家跟他们家比,我也不会气得想过来偷砖!”
华铜锣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所有村民都不太敢信地看着他。就因为那天运砖进来,村民随口说上一句他家用的砖头不如人家,就带着人来偷砖?
这也太离谱了吧!
村长气得暗暗咬牙,更加觉得脸上无光,他也不管儿子是真因为这个原因还是借着这股气故意来偷砖,当下就要拉着人回家,他要关起门来把逆子教训一顿。
二爷说:“狗蛋你先别忙着走,你要教训儿子是你的事儿,但是你儿子既然犯下了这种错误,你们就得给人家木头一个说法。是要见官还是要赔银子赔礼道歉,总归得选一个,不能没说法,否则没规矩不成方圆,往后这村子里谁想犯事就犯事,村子里还能有一日安宁?你是村长,更应该以身作则,大义灭亲。”
村长咬着牙,憋出几个字:“坏了几个转,损失多少银子,我们照价赔偿,不,双倍赔偿。”
马大奋:“坏是没坏多少,只不过把我们歇脚的草棚给烧没了,砖头只摔坏了三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