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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18章】天真世外仙

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不言归 3708 2024-06-20 10:44:42

月时祭是个美人, 哪怕看不见容颜,她也是一个堪称人间绝色的美丽女子。

这样的绝色美人自软轿中袅袅婷婷地走出,俏生生地立在老迈刚健的大和尚面前, 即便是先前满口“妖女”的江湖人士也不由得生出三分不忍。望凝青凝视着她, 发现月时祭与自己年岁相当,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穿着颇具异域风情的白色长裙, 穿着极为惹眼的金环脚踩袜,她身上的衣服、衣饰似乎都只有白金二色, 看上去像个圣洁的舞者。

值得一提的是月时祭的武器, 那是一段数尺长的白纱,绸缎一样的丝滑柔软, 像天女的羽衣一样拢在月时祭的手臂上。白绸的两段各系了三个金色的铃铛,轻轻一动便会发出声响。与其说是武器, 倒不如说是某种漂亮精巧的装饰品,从里到外都显得柔若无害。

但若真的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慧悟大师并没有轻看月时祭的意思, 他双手合十,姿态显得极为慎重。那白云般轻软的绸缎迎面袭来,慧悟大师登时睁眼,猛然出掌,他这一掌的威势有如猛虎下山, 破空而至甚至刮起了凌厉的罡风, 所有人都以为他能轻易切断那柔软的绸缎。却不料, 慧悟大师这一掌击出, 有如泥牛入海, 力道霎时间便被卸了个干净, 那绸缎在狂猎的罡风里猛然一折,一侧的铃铛便叮铃作响。

慧悟大师晃神了一瞬,那软绸便如毒蛇般缠上了他的手臂,月时祭五指一收,猛地一扯,慧悟大师便被拽飞了起来。当慧悟大师回过神,要去拆解手上的软绸时,另一侧的软绸突袭而至,砰地一声击在他的身上,铃铛“叮”地又是一声响。

“邪门。”坐在望凝青身旁的远山侯抬了抬眼,冷声道。

的确,月时祭这个人很邪门,从武器到她修行的功法,几乎每一处都透着诡谲森然的味道。那铃铛发出的声音仿佛能摄人心魄,像神魔奏出的乐曲,挥舞着绸缎的女子就着这样的乐曲,尽情尽兴地舞蹈。

可是,月时祭并没有使用毒功。

“莫非她真的不是白花?”望凝青听见了周围的窃窃私语。

“蠢,真杀了人也不会故意露出破绽。白与金乃拜月坛最为崇敬的两色,拜月坛又修蛊毒一门……说没关系,谁信?”

月时祭与慧悟大师的决斗很有看点,慧悟大师是正统的佛门武僧,修习的功法极为刚正。反观月时祭,她几乎站在另一个极端,走的是以柔克刚之道。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但望凝青只是看了一会儿,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目光。诚然,两人的打斗十分的精彩,但在她看来,慧悟的招式太过笨重,月时祭的功法太过讨巧,虽有可取之处,但绝不完满。他们所行的道途,实在没有可以供她借鉴的必要。

望凝青低头,却忽而间听见了一声闷闷的低笑。灵猫窝在她的膝上,笑得耳朵一抿一抖,很是乐呵的模样。

“你怎么了?”

“呀。”灵猫甩了甩尾巴,胡须一翘,尾巴尖指了指一旁放置彩头的供桌,“小凝青,你看啊。”

望凝青偏头望去,那供桌上放着七样彩头,由两名望月门弟子看守。那两名弟子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舍不得移开分毫。供桌上的彩头全部蒙着红绸,一共七样,排列得整齐有序,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那紫灵芝已经被偷梁换柱了。”灵猫乐不可支地道,“月时祭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筹谋,气运之子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呢?他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月时祭和慧悟老和尚身上的时候动手了,月时祭又被他摆了一道。”

望凝青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又?”

“是啊,月时祭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气运之子偷摘了月鹭之后压根没跑,而是躲进了圣女祭祀前必定要进行净身仪式的圣池里。”灵猫显然对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很有好感,将他的事迹当做八卦分享给望凝青,“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最为安全。拜月坛发现月鹭被盗后的确大动干戈,但没想到气运之子胆子这么大,得手后不仅没跑,还混进了祭月池,没留神把圣女看了个精光。”

“你看,那小子焉坏,现在得手后故技重施呢。”

灵猫的尾巴尖指了指底下的一个人,望凝青凝神望去,却见灵猫指的是一个模样清秀、面皮白嫩的小书童。巧的是,这书童恰好是蒋家子带进来的扈从,眼珠子很活,看上去聪明灵秀。但是这书童不管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气运之子如今应当已经十七岁了。

“气运之子原名燕拂衣,后随了母姓,改名为唐予。”灵猫将气运之子的过往娓娓道来,“他在七岁那年被母亲送走之后,便一直跟着唐家的忠仆过活。对于当年之事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觉得无论如何,母亲的死都有父亲的过错。为了查明当年的真相,他混进了江湖上最庞大的情报楼,学了一手巧夺天工的易容改面之术和缩骨功,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却不留姓名。”

“这次他应该也是借了蒋家子的名号才混进了望月门的,毕竟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美好。”

当年燕川出事,燕拂衣已经七岁了。七岁,是已经知事的年纪,一朝从云端落入泥潭,从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子沦为污名英雄的后代,说不痛苦,那是假的。但是燕拂衣没想过沉湎在这种痛苦里,所以他抛弃了自己曾经的名字,不停地学习壮大自己,他还试图找到自己不知所踪的父亲,想将当年的事情问个清楚,以此决定日后是要给他养老还是当面砍他一刀。

灵猫没有告诉望凝青的是,这个世界的命书其实就是一本属于燕拂衣的传奇。书中写了与气运之子相爱相杀最后终成眷属的拜月坛圣女月时祭,写了他命中注定的挚友远山侯高行远,写了大反角大贪官祁临澈,云出岫不过是他漫漫人生旅途中一点不起眼的云烟。

不过说到月时祭……灵猫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场上的白裙女子,心想,她跟气运之子之间的关系可是剪不断理还乱,整个就一盆狗血。

不过这个就没有跟尊上说的必要了。

月时祭和慧悟的打斗最终还是分出了胜负,在望凝青看来,并不是月时祭比慧悟强多少,只是她修行的音攻之道太过阴邪。慧悟凭借着过人的心境与高深的内息能够硬扛,其他人却不能。月时祭的铃铛与那两名信女的铃铛不太一样,功力更胜一筹,而武功招式能择人而发,音律却是控制不了的。每当那铃响向四方涤荡一分,便有武功低微的人面色难看一分,即便捂住耳朵也无法阻止那声音往脑壳子里钻。

时间长了,终究有人受不了,神情癫狂地发出了嘶喊:“停下!快停下!”

慧悟停手了,他与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圣女不同,再如何严苛,终究有着佛家子弟的慈悲之心。见他认输,月时祭发出了银铃一般清脆的娇笑,她也不觉得自己胜之不武,从始至终都显得游刃有余。

望凝青觉得,她或许没有用出自己的全部手段。

“既然本座胜了,那便只需挑战魁首便好了,没错吧?”月时祭眼波盈盈,一双带笑的美眸落到了望凝青的身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接实在对不起云出岫未来“剑仙”的名号。望凝青抱着琴刚想起身,便觉得烈风拂面,身旁划过一道惊鸿一样的白影,她偏头,却发现高行远居然直接从席上纵身而下。

一身白衣的远山侯衣袂翩然地落在了擂台上,扬起的发像水墨绘就而成的一笔。他一手摁着剑柄,一手持着桂枝,容色淡淡的抬手,像先前望凝青所做的那般,“咚”地一下便将桂枝丢进了月时祭的花瓶里。

众人一时哗然,远山侯却无动于衷地道:“你要跟她打,我也要跟她打,所以先分出个胜负吧。”

这话有些耳熟。

月时祭和高行远的打斗就是一场灾难,因为高行远和慧悟大师不同,他既不怜香惜玉,更不慈悲为怀。他不会顾忌自己撕碎了绸布会不会让月时祭难堪,也不会去怜惜那些听不得月时祭的铃响却还非要留在周围的江湖人。若说慧悟大师是刚,月时祭是柔,那高行远便是连水流都能斩断的“利”。他的剑很干净,锋芒无匹,只有“斩断”这一目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月时祭先前逼迫慧悟大师认输,如今却被高行远以同样的方式逼迫到认输。她气恼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人生在世,总会身不由己地顾及一些东西,有顾忌自然就有可供攻歼的余地——她再如何不折手段,到底也是一个要脸面的女孩子,可偏偏她的武器就是软绸……打架打到衣不蔽体,只要稍微有些廉耻之心,都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形。

月时祭败退时简直恼羞成怒,虽然依旧保持着优雅的仪态,但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没想到堂堂王侯竟如此不要脸面!”

擂台之下,已经有人承受不住月时祭的魔铃,或是离席,或是昏迷倒地,被同伴们搬到了较远的地方。

高行远人如其剑,干净得尘埃不染,一开口却那般令人生气:“嗯。”

月时祭被这一声应话给气乐了,她收回残破的软绸,理了理衣襟:“如此不解风情,将来若是被云妹妹嫌弃了,那也是命。”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望凝青感到困惑。眼下武道大会已经快变成他们三人的角逐场了,因为实力不够的都已经被月时祭的铃响淘汰出局了,剩下的即便有真材实料,也没有与高行远争锋的心。换而言之,只要战胜高行远,那她就可以拿下此届武道大会的魁首了。

望凝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气运之子,这个擅长易容改面之术的主角显然戏瘾很足,此时正捂着头哀叫连连地在地上翻滚,蒋东陵半搀着他,仰头望着擂台上的高行远,神情跃跃欲试。怎奈何气运之子死死地拖着他的脚步,让他一时抽不出身,于是渐渐的,他的态度便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他拎着小书童转了两圈,想找个人把手中的烫手山芋交出去。

很显然,气运之子并不是真心想要拖住蒋东陵让他不至于丢脸,他只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悄无声息地远遁而去。

“小凝青,你得帮帮他。”灵猫跟望凝青咬耳朵道。

“嗯。”望凝青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蒋东陵的人缘真的很差,他出身名门,心性高傲,自视甚高,自然拉不下脸求人帮忙。而江湖人不比官场上的政客圆滑,为人处世也不讲究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因此蒋东陵在场中转了一圈,都没什么人理他。

这样下去气运之子还怎么脱身呢?望凝青这么想着,便用正直的目光朝着蒋东陵望去。蒋东陵对上她的视线,面上顿时飘过一丝红云,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态度有些扭捏地朝着她走了过来:“云姑娘,我这书童年纪小不懂事,非要跟着我来见世面,结果被那妖女的妖术放倒了。你能帮我照看他一下吗?”

望凝青敏锐地察觉到燕拂衣的嘴角抽了一下,但碍于他正在假装昏迷不能说话,所以只能被猪一样的队友安排得明明白白。

“好的,交给我吧。”

气运之子就这么落到了反角的手里。

望凝青将燕拂衣的双腿一抄,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既没回头看跳上擂台的蒋东陵,也没低头去看眉头抽动的燕拂衣。她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少年,发现缩骨功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骨重,因此这个外表十二岁的少年已经有着成年男子该有的分量。

她将燕拂衣送进了高行远的院子,并交给画筝画扇两人照顾。

临走前,她伸手从燕拂衣衣襟前的暗袋里摸出了那一团紫灵芝,看了看后又给塞了回去,觉得这东西没什么稀奇。

灵猫看着突然额生冷汗的气运之子:“……?”

尊上,请控制一下您那要人老命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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