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边赢, 云边有种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感。
其实他们昨天早上才见过,边赢早上起床上学,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 云边周六不必去学校,瞌睡懵懂地倚在自己房间门口跟他告别:“边赢哥哥再见。”
然后她被边赢弹了一脸的水。
看来他对周六还要上学一事怨念颇深,看她不用去, 就心生嫉妒。
边赢的态度也有点奇怪。
虽然当着家里人的面,他们向来用疏离客套的相处模式做掩护, 但云边就是能感觉出来,便宜哥哥跟之前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一到楼上, 边赢就问她了:“你知道了吗?”
云边低着头没看他:“嗯”。
过一会,边赢问:“你同意了?”
云边:“嗯。”
又是一会。
边赢:“你要是不同意,你妈会要孩子吗?”
“不会。”云边坦言。
边赢听完没什么反应, 很淡定地“哦”了一声, 然后说:“那下礼拜周末不回锦城了吧。”
云边匪夷所思地抬头看他,她以为他会失望会生气。
他面色平静,眼神里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陪你去图书馆。”他说。
这是云边的情窦初开,一切都极尽陌生,但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甚至来不及对未知的事物惶恐,就被引诱得步步深入、流连其中, 稍不留神, 就被他的一蹙一颦霸占心思意念。
爱情这玩意路数极野, 别说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就是老手也未必懂得如何控制那般汹涌且没有章法的情感。
理智算什么?节节败退的手下败将而已。
“我觉得没有必要,你不用再陪我去了。”她的拒绝像个处处是小孔的气球, 软趴趴的,根本没有底气可言。
边赢也心知肚明她的拒绝并没有多少含金量,所以他没有退步:“他们两个这个年纪了,想生也不一定生的下来。”
在锦城的时候,云边用了一百种理由说服自己应该和边赢保持距离。
但现在他站在她面前,随便给她一个理由,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说服她继续沉沦。
人根本无法轻易割舍当下的愉悦。
云边屈服,但有要求:“你去看书复习,不要玩手机。”
要求过分了,边赢没法答应。
云边:“下周六就要考英语听力了,你突击一下。”
他为了救周影错过了第一次听力高考,接下来的这次是他唯一的机会。
“英语听力。”边赢无奈,“我闭着眼睛都能拿满分。”
他从小实行的就是双语教育,高考那点听力难度不过是小儿科。
云边却不依不饶:“那你可以看一下别的科目。”她特别坚持,“就算家里条件再好,但你没法保证以后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人还是要靠自己才靠得住。”
边赢搞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给自己灌鸡汤,但她一脸认真,大有他不答应去看书她就宁愿不去图书馆的意思。
“服了你了。”
这头两人达成共识,楼下李妈喊:“边边,阿赢,下来吃晚饭咯,先生回来了。”
边闻今天特意回来吃晚饭,是有事情要宣布。
“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我和妈妈,云阿姨准备要个孩子。”边闻说这话的时候,注意力是全部放在边赢身上的,“不管是阿赢,还是边边,还是将来的弟弟妹妹,都是我的孩子,在我心里是一样的,我不会偏心,会尽我所能关心保护你们。”
边赢低头扒饭,懒得给眼神。
边闻看儿子态度还算平和,想起从前边赢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天天吵着嚷着想要个弟弟妹妹,但边闻对冯越感情淡薄,有了边赢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从来没有生二胎的打算,他一直觉得父母不相爱生下来的孩子是悲剧,不仅是夫妻双方的悲剧更是孩子的悲剧。
边闻心里生出一种卑微的希冀来,说不定新生儿的诞生能够成为黏合剂,修补重组家庭的隔阂。
他试着描述孩子的长相,要调动边赢的积极性,必然得说得像边赢。
当然,也不能忘了照顾云边的感受,所以也得说得像云边。
边赢终于忍不住搁下筷子。
妈的,听不下去了。
长得像他又像云边,这是个什么啊。
他和云边为什么不自己生?
谁还不会生孩子了,用得着两个老的帮他们生吗?
边赢只关心一个问题,但没当着云边和云笑白的面问。
云边越来越影响他出剑的速度,她像密密麻麻的海草攀满船舶,让他在这个家左右为难,动弹不得。
父子俩来到书房。
边赢:“你们准备领证么?”
既然准备要孩子,结婚证是肯定的。边闻自知不管是孩子还是结婚证,都对边赢出尔反尔,他不免感到内疚,能给的只有苍白的解释:“准生证要结婚证才能办。”
“伟大的爱情。”边赢眉梢间尽是冷漠,“领证之前记得把婚前财产的公证做掉,你少慷我妈的慨。”
*
相安无事的一周。
云笑白依然没能告诉边闻埋藏在自己心中的惊天秘密,她和边闻领证的事也没能提上日程。
因为云边无意间提醒了一句,说边赢马上要英语听力高考。
换了从前,即便云边不提醒,云笑白也会记着边赢的事,但近日来她终日被亲子鉴定一事困扰,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管那些有的没的。
云笑白知道自己迟早得告诉边闻真相,她没有资格替边闻做出这般重大的决定,但她对边赢存着怜悯,也牢记着边赢对云边的救命之情,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报恩,她都想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
周天下午,云边为占位置,吃完饭就过去图书馆了。
边赢则晚点再去,以免引起家里人怀疑。
哈巴的消息在四人男生群里来得猝不及防:“在家?我来找你@边不输”
边赢都准备出门了,当然不行:“别来,我下午有事”
邱洪紧接着就冒泡了:“不会又要去约会吧@边不输”
颜正诚也好奇了:“邱洪说你交女朋友了,真的假的?真的就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啊@边不输”
邱洪:“当然是真的,上回都跟我亲口承认了”
哈巴今天难得对边赢没有兴趣,他发了一段语音在群里:“我看到我爸妈的离婚协议了,两个人都签好名了,家产都协商好了,我也分好了,我归我爸。”
说到一半,哈巴已经难掩哽咽。
群里对边赢神秘女朋友的八卦瞬间暂停。
很快,边赢@哈巴:“你过来吧,我在家”
颜正诚和邱洪也纷纷表仗义,要一起过来边赢家安慰哈巴。
边赢前脚答应了哈巴,后脚哈巴就摁响了边家的门铃。
“你一直在我家门口候着?”边赢诧异。
哈巴点头,家里出了事,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边赢,虽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但在最信任崇拜的人面前,哈巴没能崩住。
“不输,我真的要没有家了,怎么办啊。”
哈巴一面情绪失控,一面又觉得丢人,手忙脚乱去擦眼泪。
一二楼之间的楼梯有佣人在打扫卫生,边赢带着哈巴往下,去到地下层,随意找了个空房间关上门。
这下没有旁人,哈巴掩面痛哭:“我一直在求他们回心转意,但没有用,我没有家了……我爸要娶那个女的,他说她比我妈好一万倍,她会把我爸全抢走的,以后他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我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我该怎么办啊不输。”
哈巴六神无主中,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在戳边赢的心窝子。
边闻再娶时,哈巴曾绞尽脑汁安慰边赢,但人总是如此,劝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却束手无策。
哈巴家里那种情况,今后的日子比不得从前舒坦是既定事实。要边赢说些不着边际的安慰,他是编不出来。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递两张纸巾:“想哭就哭吧。”
边赢平日里严禁哈巴往他身上供,哈巴对他有种过分的热情,若不加以控制,他的性取向怕是能传出不该有的绯闻,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他任由哈巴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捧住他,趴在他肩头嚎啕大哭。
边赢稍感不适,但并没有躲开,良久,他缓缓抬手,在哈巴头上轻轻拍了拍:“没事,我们都在呢。”
安抚哈巴,也像安抚当初彷徨无依的自己。
至少哈巴还能痛痛快快哭出来,至少哈巴还有妈妈。
可他什么都没有。
不多时,邱洪和颜正诚也赶到。
人一多,哈巴不好意思了,松开边赢,胡乱擦干眼泪。
“趁火打劫啊哈巴。”邱洪调侃,“都抱上不输了,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吗?”
颜正诚一半是为了活跃气氛,一半是真的有点好奇,缩起脑袋往边赢身上拱:“靠在边不输怀里真有这么幸福吗?让我试试。”
“操。”边赢不耐烦地抬脚,把人踹开。
哈巴知道大家是为了逗他开心,配合地露出一个笑,不过比哭还难看。
“行了,哈巴。”颜正诚搂过他的肩,“离个婚有什么,家里天天吵个翻天覆地还不如离了清净。这么想,你爸能厌了你妈,就也能厌了那小三,女人都是过眼云烟,只有你是永远的心肝宝贝。”
邱洪附和:“没错,别让那女的有小孩就行,办法多得是,大不了天天往她饭菜里加避孕药。”
“你别跟你爸硬碰硬,时不时服个软装个可怜,男人最吃不消哪一套,我们不都很清楚吗,你照着做就是了。”颜正诚恨铁不成钢看边赢一眼,“不输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你别学他,就他那狗脾气,他爸能向着他才怪了。”
道理边赢都懂。
英雄情结存在于男人的天性里,他们抗拒不了对楚楚可怜的生物,否则他也不至于明知便宜妹妹是个腹黑的主,却还是受她柔弱外表的蛊惑起了保护欲。
但要他玩宫心计去边闻面前争宠,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趁颜正诚和邱洪使劲浑身解数围着哈巴安慰他,边赢给云边发微信问她到图书馆了没。
他一打字,邱洪就贼头贼脑地凑了过来:“给谁发微信呢?”
边赢眼疾手快,将手机锁屏。
这个反应,邱洪就有答案了:“哦,女朋友。”
“到底谁啊。”颜正诚也忍不住八卦,“有这么见不得光吗?你他妈别说你跟灭绝师太好上了。”
灭绝师太是临城五中的副教导主任,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个头虽小,但凶悍程度全市闻名,是临城五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没有之一,连校长都得敬她三分。
边赢:“……”
哈巴想象着边赢和灭绝师太走在一起的场景,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在颜正诚把哈巴逗笑的份上,边赢没跟颜正诚算账。
正好他的手机进来来电。
云边打来的。
哈巴和颜正诚没能将云边和边赢的女朋友联系起来,只当云边刚好有什么事找边赢。
边赢不动声色,出去接的电话。
“你到哪了?”
“我已经到了。”云边在卫生间,声音有回音,“今天运气不错,有一起的位置,在三楼西面的自习室,你快点来,不然一会又有人说我违反图书馆规定。”
边赢顿一下:“云边,我没法过来了。”
云边懵:“啊?”
边赢就把事情原委解释了一下。
“你陪哈巴,我自己一个人看会书就行。”云边爽快地说。
临时放云边鸽子,边赢约好下周:“下礼拜我早上就陪你去。”
“真的?”
“真的。”
云边在电话那头笑一声,听起来挺满意:“那你要看书,不能玩手机。”
“知道了。”挂电话前,边赢嘱咐,“你早点回来。”
边赢打完电话回去的时候,里头那几个人正在就他的神秘女友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颜正诚:“他不是这种扭扭捏捏的人啊。”
哈巴暂时忘却了家庭的烦恼:“不会是周姐吧。”
颜正诚觉得不像:“是周姐大方带出来就行了,周姐那么漂亮,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现在姐弟恋不要太流行,御姐配小奶狗。”
哈巴:“不输应该是小狼狗。”
颜正诚对边赢是什么狗没有任何执念:“狼狗就狼狗,随便吧。”
邱洪不寻常的沉默引起了颜正诚和哈巴的怀疑。
颜正诚:“草,不会是盼夏吧?”
哈巴同意:“怕邱洪受不住,所以不带。”
颜正诚:“没错,这个最有说服力。”
邱洪恼了:“滚你们妈的,关我什么事。”他奋起反击,“你怎么不说是你女朋友,所以他带不了?”
他本来也想问哈巴“你怎么知道不是云边所以不输不能带出来”。
但谁让边赢藏着掖着真的姑娘真的是云边,边赢一进来,邱洪就没由得的一阵心虚,所以他把话咽回去了,只针对了颜正诚一个人。
既然哥几个的女朋友或者喜欢的对象都被猜过了,本着一视同仁的态度,颜正诚提名云边:“要这么说云边也有可能啊,还近水楼台先得月呢。”他拍拍哈巴的背,“怎么样,哈巴,想象一下边不输把你的女神收入囊中,是不是一下子觉得爸妈要离婚也没那么伤心了?”
哈巴想象一下,更伤心了。
“发什么神经?”边赢反手推上门。
边赢这人大家也都知道,他不想说的事,谁都别想撬开他的嘴,几个人就着神秘女友吵吵半天没得出结论,只得作罢。
因为哈巴妈妈打来的电话,话题又回到哈巴那里。
哈巴的妈妈发现离婚协议书被人打开过,问是不是哈巴。
电话里,哈巴于近日来的不知道第几次问他妈能不能别离婚。
哈巴的妈妈从前的态度模棱两可,这是第一次明确给了哈巴否定的答案:“小度,对不起,你要怪就怪你爸爸吧,那个女人早就去年就给你爸生了个孩子,他触碰到我底线中的底线了。”
哈巴陷入更为深重的绝望。
他觉得自己简直倒霉到不能再倒霉。
但命运是不喜欢凡人质疑它使坏的能力的,但凡你有这种念头,它一定会让你明白,什么叫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颜正诚跟女朋友聊天过程中,他女朋友隐晦地问他喜欢什么礼物,颜正诚生日即将到来,他明白女友是在探口风,前两天边赢定了个1:1还原、比人还高、重达300多斤的樱木花道模型,颜正诚问边赢要图片,打算发给女友看。
“发了也没用,你老婆并不会给你买。”边赢嫌麻烦。
但架不住颜正诚撩骚的迫切。
模型还在空运过来的路上,男生对模型的喜爱与生俱来,即便是伤心过度的哈巴也忍不住伸过头来一探究竟。
边赢点开相册的瞬间,空气冻结。
数张女生点着仙女棒的照片一览无余。
本来缩略图外加黑夜背景看不出是谁,可大年三十那晚云边挑挑其中一张发过朋友圈。
一看就是同一个系列的图片。
木已成舟,边赢没躲。承认要大大方方,掩饰要天衣无缝,不管哪种,都不能躲。
“那是云边吗。”邱洪率先发问,“你过年去锦城找云边过的?”
颜正诚震惊脸,四个人里面,哈巴幼稚,邱洪情商低,他和边赢最契合,边赢有什么事也最愿意告知他,但云边?
他蓦地想起之前边赢说过的话。
“草,你不会真打算利用人妹妹的感情,好把她们母女俩从你家赶出去吧?”
哈巴也想起这一茬了,马上制止:“不输,你来真的吗,你不能这样对云边。”
那次唯一没在场的邱洪迷糊了:“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边赢不想随意公开自己和便宜妹妹之间有密切联系,但也不至于惧怕让朋友几个知晓,既然证据已经确凿成这样,坦白了就是。
但如今非常时刻,哈巴的崩溃已经溢于言表,仿佛随时都能晕厥过去,岌岌可危的小心脏怕是没法承受更多的打击。
边赢闭眼再睁眼,给予了这一分钟之内编出来的借口:“没去锦城,她问我会不会ps,让我给她把熄掉的仙女棒p亮而已。”
这套说辞听着十分靠谱,不过哈巴还是想要个确切的答案,以决定自己今后该和云边保持怎样的距离:“不输,那你不喜欢云边吧?”
“嗯。”
哈巴气若游丝地松了一口气。
邱洪却纠结上了:“你们刚才说的什么,不输要利用云边的感情把她妈妈赶出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可能上次说的时候你不在吧。”颜正诚敷衍道,“说着玩的,别当真。”
哈巴也为边赢正名:“不输不会做这种事的。”
邱洪问了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在四人团体中,他时常感觉到自己不受重视被排挤,这会一个人在旁边生了会闷气,但并没有人发现他在生气,另外三个人早已转了话题,缺了他照样打得火热,他气结,不想再待下去,找了个借口离开。
门并没有紧闭。
“云边?”
云边捂住胸口,做惊吓状:“吓我一跳,我刚要进来。”
她和里头的几个人打了个照面。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边赢问。
几个男生互相交换了眼神。
危险的话题虽然已经结束好一会,但没有人知道她在门口站了多久。
“哈巴也是我的好朋友啊,好朋友难过,我当然要回来安慰他。”云边神色如常地走近,手上拎了几杯奶茶和一些甜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都在,只买了三个人的份。”
她陪着说了一会话,然后才上去。
全程没有半分不对劲。
这天,几个男生离开边家是晚上九点多。
边赢把人送走后上楼。
推开洗手间的门,云边倚在洗手台旁。
像极了当初他等着要问她她究竟有没有打戴盼夏的样子。
只不过现在角色反转。
她微微笑着,好整以暇的模样。
只消一眼,边赢就确认了。
边赢反手关上门,说的肯定句:“你听到了。”
云边颔首:“嗯。”
没有发怒,没有哭泣,没有质问,完全是有话好好商量的态度:“我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给你机会解释。”
她的问题非常直接:“你喜欢我吗?”
边赢不假思索:“喜欢。”
这是他们之间有史以来最直的球,问的人直白,回答的人更是坦诚。
告白环节本该是一段感情中的高光时刻,但他们之间完全没有旖旎的氛围可言。
“怕哈巴雪上加霜,所以说了善意的谎言。可以理解。”云边点头认同,话锋一转,“那想利用我把我妈妈赶出去,是对谁说的善意谎言?”
“没有谁,很抱歉。”
那话确实是他亲口说的,说出口的瞬间,也确实是本着自己绝对不会喜欢她的坚定念头,想把云笑白赶出去的念头更是从未断绝。
如果他想付诸实际行动,他有无数次机会,但他没有,为了不曝光他们的关系,他甚至违心地叫过云笑白一声“阿姨”。
说了就是说了,没做就是没做。
要求她信任也许强人所难,但他不喜欢说那些苍白无力的辩解。
“所以你一边喜欢我,一边打算利用我把我妈妈赶走?边赢哥哥,你的喜欢真廉价。”云边从洗手台边的依靠状态改为直起身,缓缓走近边赢。
这一周以来,她除了正常的上学放学,还做了一件额外的事,那就是弄清楚云笑白连日来的异常。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找到真相不过是时间问题,云笑白根本没想到她通过电视就猜到了事情原委,哪里会对她设防。
“我妈妈会成为这个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但你还能不能继续在这个家待下去,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