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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家少年郎 赏饭罚饿 3253 2024-07-16 11:03:26

城门连夜开启, 卯时初刻,城中的灯光与城外官道的火光如星辰闪耀, 迅速连成了一条涌动的火龙。

由于兵力有限, 护送百姓的大部分是辎重营和新兵营的士卒,战斗力之弱, 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全程轻装简从, 求个速去速回。

领军的张校尉正驱马前后巡视队伍, 不住催促百姓们行快一些。

“赶紧的赶紧的,别磨蹭, 天亮之前必须赶到小嵩山脚下!阿婆, 这驴比你都老, 带着干什么啊!哎!”

然而普通人哪里有行军打仗的将士走得快, 大部分拖家带口,前面推着板车,后面赶着牛马, 辛苦攒了十几年的家当谁都不愿轻易放弃,只能慢吞吞的在郊外缓步推进。

宛遥和青花坐在马车内,厚重的夜空上全是乌云。好在她们俩一个是临时歇脚的外乡客,一个是仓皇逃出来的家奴, 随行携带的东西都不多, 两个包袱足以应付。

宛遥掀开车帘子往外望,四周山峦起伏,满世界都是轱辘咯吱咯吱转动的响声。项桓此次也在随行的队伍中, 见状便打马逛过来。

“赶夜路还习惯吧?”他放慢速度跟在车旁,“你要是困的话,先睡一会儿,不出意外今天正午前就能翻过山。”

她摇头示意自己不要紧,趴在车窗上朝外面打量了一圈,“你们送到小嵩山便掉头回去了吗?那这些人怎么安顿呢?”

“安顿?”项桓似是而非地轻笑,“如今乱成这样,能把人平安送出去就不错了。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没亲戚的就地生根,这年头背井离乡的多了,自有他们的活法。”

这一番话,让宛遥无端回忆起了那一年在恩阳镇外路遇山匪时的情景。

百姓落草为寇,灾民沿路乞讨。

乱世的流民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挣扎着活下去。

项桓看了她几眼,欲言又止似的抓了抓脖颈,“我记得,那地方离白狼镇很近,若战况顺利,你其实可以去镇上……”

还没说完,那张校尉像生了一双火眼金睛专盯着他找茬,当下一声狮吼:“项工页!”

“又在偷懒,还不滚过来!”

半道被人打断,他额头的青筋微不可见的凸起,啧了声,不耐烦地答应,“知道了。”

纵马时回头又朝宛遥把话补齐,“你可以去镇上住几日,如果要走,也记得留个消息给我。”

“记住了!一定要留消息给我。”项桓再三叮嘱,战马被他要走不走的指示搞得十分不耐烦,最后打了个响鼻,自作主张地背着人踢踢踏踏找张校尉去了。

等其走远,青花才小声的在旁一语道破:“我猜项大哥应该很想姑娘你等他。”

宛遥靠在车内,一开始没说话。

青花又凑去瞧了一瞧,回头肯定道:“绝对是,他刚刚还往这边瞅了一眼。”结果看到是自己,目光冷厉得要命。

宛遥抱着包袱垂眸托起腮,模棱两可道:“嗯……谁知道呢。”

人潮如水,全是长住青龙城的居民,好些互相都认识,一路有闲谈聊天的,有嫌前面走得慢的,还有丢了东西低头找的。

逃难的紧张氛围被这些家长里短冲淡了不少,反而给人一种热闹的感觉。

青花好奇地探头张望。

张校尉鞭策战马走在最前面,忙着招呼士兵与百姓赶路。

“动作再快一点儿!”

晨风渐起,随着一声尖利的鸟鸣直刺入云霄,四周黑压压的群山好像也跟着苏醒过来。

风涛吹动了南边常青的树,枝摇叶晃。

而那些自然的声音里,隐隐凝固着沉重的气流。

项桓浑身一凛,猛地握紧缰绳,他对于危险的直觉素来比旁人更敏锐。

“说你呢,往哪儿看呐!”张校尉正在训斥一个开小差的新兵,“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讲了多少遍要眼观六路,眼观六路,真不知操练的时候都学……”

他训得正带劲,身侧一道厉风突然袭来,快到了极致甚至将他鬓发刮下来一缕。

对面一脸衰象的新兵双目圆瞪,讷讷地将他望着,眉心一支长箭穿头而过,直接将他串成了串儿。

他好似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形一歪,在张校尉震惊的神情里斜斜栽倒,噗通一声摔至马下。

周遭死寂了半刻,恐慌的哗然如涟漪般迅速扩散开。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校尉第一个反应过来,抽出长刀大吼:“全军戒备!全军戒备!”

方才还看上去一片祥和的山脉仿佛瞬间活了,地动山摇的马蹄雷霆万钧一样朝这边奔涌,喊杀声如猛虎长啸,从四面八方响起。

但凡有脑子的都能看出这绝对不会是友军!

袁傅的烽火骑像是自平地里冒出的鬼魅,毫无征兆地袭击了这群老弱妇孺。

辎重营在行军途中本就负责后勤搬运兵刃囤积粮草,多是些马夫和年迈的军士,而新兵营只操练了几个月就仓促上阵,敌军来势汹汹,靠这点战力根本无从抵挡。

张校尉以刀隔开迎面杀来的骑兵,慌不择路的喊:“两翼散开,亲兵压阵,来十二人随我突袭!”

正说着,一抹寒光在暗夜里刺得他双目微痛,不知几时,一匹烽火骑竟悄然而至,高高扬起的马蹄上是战枪冷厉的锋芒。

张校尉心中顷刻一凉。

眼见头顶的枪锋即将落下,就在此时,斜插而至的枣红马忽然闯进了视线。

马背上的人身形矫健而灵敏,只用了一招,伴随着武器脱手,对方的胸口赫然喷涌出腥浓的血液。

长风,血光,月色冰凉,少年在夜风中微扬起的发丝与鲜血一并飞舞,凌厉而可怖。

“还愣着?!”项桓拽着马缰转过头,血迹斑驳的脸上凝聚着一股强烈的气势,“现在不撤,等着去送命吗!”

言罢,他纵马朝中军疾驰,吼道:“辎重营收拢,新兵营断后,撤撤撤!赶紧回城!”

张校尉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忙跟着附和:“回城,回城!立刻回城!”

马车早就停了,外面是铺天盖地的兵荒马乱。

宛遥搂着青花小声安抚,刚准备打起帘子,兵刃猛地斩下,正将射来的长箭一刀两断。

项桓抹了把血,冲她急声道:“把头收回去!”

“怎么了?”宛遥忙躲在车里问。

他拽过平头车的缰绳,匆忙回答:“没什么。”

“遇到了点麻烦。”

猝不及防出现的袁军打得一群弱势兵措手不及,天刚吐鱼肚白,大部队便灰头土脸地跑回了城。

伴随着铁轴厚重的声音与满地滚滚的尘土,千斤闸哐当落下,城内的四道大门缓缓关上。

至于这一路有没有死人,死了多少人,现下已无从确认,所有捡回性命的百姓都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

项桓赶着马车将宛遥送回家。

一整晚的折腾不承想又回到了原点,两个女孩子皆是满头雾水,她把手递出去,由他牵着跳下车。

“是袁傅的伏兵吗?为何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他们已经绕开了青龙城?”

“不知道。”项桓把她俩推进屋,视线在街上转悠了一圈,飞快关好门。

等勉强安定之后,他方才迅速地理了理思绪,去回答她刚刚所提的问题。

“那小队人出现的时候,我大致数了数,至多不过几百骑兵,而且他们也没有直接攻城,这说明埋伏在外的袁军数量肯定不多。”项桓抱起胳膊,闭目深吸了口气,“我猜,这支先锋军必定是提早通过某种极端的方法抵达了此处,可能翻山越岭,可能跳崖涉水,总之不容易——只等着和袁傅的大军四面夹击,好把我们都包成饺子。”

青花轻轻惊呼:“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

“出不去还是小事。”对面的少年神情冷冷的,“你最好祈祷,这城不要被袁傅攻破。”

*

青龙城虎豹骑大帐之内。

布防图在案桌上铺开,周遭站着的四位尽是三军中说得上话的将领。

余飞在这帮年龄或长或老的前辈间显得很有些年轻了,季长川三个学生,论资质他其实排第三,比起谋略战术,个人更喜欢拎刀上战场不服就是干。

但重任在肩时,他的神情也多少会比平日沉稳冷静几分。

余飞已经一宿没合眼了。

突然冒出来的敌军让他白头发都突突的多了几根。

“好在对方以为我们是派兵出城巡逻,方才自乱阵脚,暴露行踪。否则真等他们和袁傅两边夹攻,那时候才是束手无策。”

“不管怎样,也算因祸得福了。”

他手摁在图纸上,微微抬头,“此前接到急报,我们的援军三日之后才有可能赶到,所以——各位将军,无论用什么手段,青龙城必须撑过三天!”

边城虽小,但作为大魏边境的最后一道城关,防线也是相当的牢固,算上大小城门一共有六座,可他们的兵力有限,眼下也不知袁傅的人数得有多少。

“六道城门都要派大将驻守的话……”其中一位将军举目迟疑,毕竟都是不学无术出身的,大概是怕诸位武夫算数不佳,特地数给他们听,“眼下算上余将军,也不过五人,西南门那边还差一个。”

有人提议道:“实在不行,去各营里挑一挑,找个拔尖先顶上吧?”

“没办法,也就只能这样了。”

“那我先去……”

“不用。”一直盯着布防图琢磨的余飞忽然打断,语气似乎很是胸有成竹,“第六个守城之将,我心里已有人选。”

“是谁?”

……

听他公布完此人姓名之后,在场的大多对这无名小卒毫无印象,倒是作为太守旁听的彭永明先炸了毛。

“这怎么行!”他急了,“此人就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猎户,守城这般要紧的大事,如何能交到他的手中……”

尽管彭永明一心是想找机会除掉项桓,但比起私人恩怨,他更在乎自己的小命,眼见余飞如此不靠谱,连忙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

“依我看,余将军还是三思,找个更为妥当的人……”

“他就是最妥当的人!”不知为何,这个素来懒散平和的年轻将军神色一肃,杀气蓦地逼近他的面门。

余飞冷凝的目光在四下环视,“你们谁也没有我了解他!虎豹骑全营上下,找不到比他更合适这个位置的人!”

他知道那个少年生来就是要驰骋沙场的。

他也期待看着他,有再回巅峰的那一日。

城内,小小的民居外,一阵礼貌的敲门声打破了平静。

宛遥似乎想起身去开门,却被项桓给拦住了,他警惕地打了个手势,三两步窜到院中,将长刀拎起挽出个顺手的花,锋利的刀尖对准前方。

旋即,嚯一下拉开门扉。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卷了~

大家好,小霸王战斗机就要肥来了!

你们最爱的【相公耶】马甲即将下线,请珍惜它还健在的时光……

【原谅我随手一取,没想到让阿怼成了整个军营的主攻!(我在说什么】

我们怼真是个连爱称都那么gaygay的少年哦【。

为了把遥妹留在城里我真是煞费苦心啊!【宛遥:……

明后天战小boss~

打完就是美好的明天啦!

我会尽量把战争场面写得不那么复杂的【你好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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