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一双眼睛睁得更大, 像是更惊讶了。
“我当时还对镜头比了V?完全不记得了。”
悠斗并没有怀疑入江话里的真假。
毕竟已经过去三年了,忘记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然而下一秒,入江对他眨了下眼睛“骗你的。”
赢了比赛的喜悦、没能打进决赛的不甘心、对学弟的期许、次年在现场观看比赛看到舞子坂在16进8时被淘汰的怅惘……很难忘记啊。
“一辈子也不忘记的。”
直觉告诉悠斗, 入江前辈并不是在说“比赛结束后对镜头比V”的事。但对方究竟在说什么, 悠斗猜不出来。
要是柳前辈和楠雄A梦在这里就好了。
“30, 六里丘领先, 交换场地。”
裁判的声音将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球场内。
交换场地时有90秒的休息时间,双方选手都回各自的休息区补充水分。
悠斗听到舞子坂的教练对那位姓天海的选手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对手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应付的人。就当吸取经验, 好好打完这一场吧。”
“来年的舞子坂, 就看你们几个了。”
“是。”
不知道为什么, 悠斗想起了幸村部长曾经说过的话。
[让人停下脚步的不是绝望, 而是放弃;让人继续前进的不是希望, 而是意志。]
这句话是幸村部长说给毛利前辈听的, 放在网球部上好像也同样适用。
随着三年级的前辈们引退,二年级的前辈们会成为靠谱的三年级前辈,网球部也会迎来新鲜的血液——刚刚入部的一年级生。
只要还有人没有放弃,网球部就会前进。今年的舞子坂可能会止步于首轮,但是来年呢?两年后、三年后呢?
没有人能给出定论。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届全国大赛, 舞子坂网球部会再次打进四强、打进决赛, 重拾当年的辉煌。
冠军是立海大的。
但是要怎么做, 才能让冠军一直是立海大的。
当对手们也在不断前进时。
90秒的休息时间很短, 双方选手再一次站在了球场上。
悠斗的注意力也再次回到比赛上。刚刚的问题等全国大赛结束后再想吧。
六里丘的单打一是稳守突击型,一直在底线打出大角度的抽击,等待舞子坂的天海选手主动露出破绽。
前三局舞子坂的天海选手被球调动着左右跑动, 第四局同样如此。
但是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悠斗观察着场内, 发现每一分相持的拍数增加了。
是因为听到教练的那番话后, 心态发生了变化吗?
另一边的六里丘选手急躁起来,在第六局时失误。
“51,六里丘领先。”
舞子坂选手拿下一局。
只是他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把比分追回来,最终还是输了比赛。
五场比赛结束,六里丘以三胜两负晋级。
“你比赛看得很认真啊。”
悠斗回过头,说话的是种岛前辈。
虽然入江前辈之前说要走,但两位前辈并没有提前离开,而是一直坐在后面看完了整场比赛。
悠斗“前辈们也看得很认真。”
“这场比赛,你觉得怎么样?”入江问。
“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我从中学到了很多。”悠斗回答。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种岛忽然道,“石头剪子布——”
悠斗在听到“石头剪刀”时就下意识闭上眼睛,在种岛说完后,出了布。
布vs剪刀。
种岛赢。
就在这时,种岛收回“剪刀”,食指转了一圈指向左侧“朝那儿看!”
悠斗顺着他指的方向朝左侧看去,什么也没有。
“那儿有什么吗?”悠斗问。
“不对不对。”种岛没有回答悠斗的问题,而是问,“你没有玩过这个游戏吗?”
“先是用‘石头剪子布’决定出指方向的人,赢的人指方向,输的人要看向其他方向。”
“没有。”
悠斗玩过“石头剪子布”,但没有玩过种岛说的这个游戏。
“那我们再玩一次。”种岛甩了甩手,“现在你应该知道规则了?”
悠斗点点头。
种岛“石头剪子布——”
悠斗闭上眼睛,出了石头。
石头vs布。
依然是种岛赢。
“朝——”种岛的食指画了一个圈,“那儿看!”
种岛指向右边,悠斗看向左边。
种岛指向上边,悠斗看向下面。
种岛再次指向右边,悠斗再次看向左边。
种岛“chay。”
有意思。
种岛和很多人玩过这个游戏。
[朝那儿看]的规则听起来像是只针对一方的抵御类游戏,其实是双方都需要参与的博弈类游戏。
无论是接受挑战的人,还是用手指方向的人,都需要在念出“朝那儿看”的那一瞬间判断出对手接下来的动作。
想要在这个游戏里获胜,需要比对手更强的洞察能力。
种岛玩“朝那儿看”还没有输过。
入江也有些惊讶。
他见过种岛和许多人玩“朝那儿看”,眼前的男孩有些不一样。
他不会去猜手指会指向哪个方向,也不会做出诱导动作,他只是在手指产生移动的那一瞬间做出反应,看向相反的方向。
非常出色的洞察能力和反应能力。
种岛拥有将视觉捕捉到的动态情报瞬间传递给大脑、并让手指、手腕等身体各部位做出反应的天赋。
这种天赋是与生俱来的,而种岛通过锻炼将它开发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这孩子,也拥有同样的天赋吗?
说起来,这孩子在玩“石头剪子布”时眼睛是闭着的……为什么要把眼睛闭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种岛问。
悠斗啊。
刚才看比赛,忘记自我介绍了。
“初次见面,我叫伏黑悠斗。”悠斗认真自我介绍,“立海大附中一年级,请多指教。”
立海大和六里丘的比赛被安排在半个小时后。
切原带回了录有“比嘉中vs六角中”的录像机。
“比嘉中的人把冲绳武术融入到了他们的网球中,会一种叫‘缩地法’的步法。”
切原将3号球场的情报分享给悠斗,“六角中的老爷爷教练解释了‘缩地法’的原理,我全部录下来了!”
悠斗接过录像机,也分享了8号球场的情报。
“和我们在部活室看到的资料一样,六里丘网球部有一个侦查小组,会提前研究对手的弱点,瞄准对手的弱点进行攻击。”
“也就是说,他们的实力也跟资料里一样弱。”切原看向一旁的六里丘,“那就让我在13分钟里结束比赛吧!”
他的话被六里丘网球部的人听到了。
“小看我们六里丘的话,是会尝到苦头的!”对方说完,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回应切原前辈的话,对方却在说完后看向了柳生前辈。
“柳生前辈和他们认识吗?”悠斗问。
柳生推了推眼镜“见过一面。”
他们从山梨县回来后几天,柳生去东京看了ABC公开赛的男子组决赛,在那里遇见了青学的海堂和六里丘的正选。
[今年关东大赛的冠军竟然还是立海大,关东的学校到底行不行啊。]
[我看是堕落得差不多了。让一个部长是病秧子的学校蝉联冠军,亚军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野鸡学校。]
[听说那个立海大的部长出院后一场正式比赛也没打,他的病到底好没好啊。]
[可能病是好了,但网球也……嗤嗤嗤。]
海堂让他们住嘴,却被对方摔在墙上。
于是他和海堂联手,和六立丘的正选打了一场双打。
和他猜想的一样,对方是故意说出激怒他们的话,诱导他们说出用网球对决,在对决中让躲在草丛里的侦查小组收集他们的资料。
对方现在之所以那么得意,大概是以为掌握了他的弱点。
殊不知那场双打里,他和海堂交换了身份。
柳生不想详细地说这件事。
看着悠斗还想问的目光,他想到海堂告诉他的一个词。
据说一开始是悠斗告诉不动峰的神尾、又由神尾教给了青学的桃城。
“伏黑君,他们是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