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

赫莱尔失望地发现任务没有完成的迹象。

但是现在可没有时间去刷任务，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鬼地方，他讨厌这种满是灰尘的污渍的地方，在这多呆的每一秒都让他感觉身上有虫子在爬，即使他十分清楚这只是个游戏。

呃，他右边那摊被岁月模糊了痕迹的……那最好是不知道哪个变成了尸体的倒霉蛋的血，不，那必须是血，绝对不能是别的东西。

赫莱尔一时间觉得连空气都有了灰尘之外的其他味道。

冷静，冷静。

他先是用力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没办法挣脱这捆绳子，随后才退而求其次地看向自己旁边的那位兄弟。

希望从他身上摸.尸能摸到点有用的道具。

趴在地上的男人头顶飘着一串黄色的名字。

【顾客：火柴马龙（阵营：秩序）

状态：清醒（可交互））

星级：四星】

【新手提示：顾客等级分为一~六星】

【所有星级顾客在消费时都可溢出星辰之砂；

四星及以上级别顾客在消费时可溢出星辰之砂，宝石】

【每星辰之砂*100，宝石*1可兑换一次抽卡机会（卡池概率详情请于卡池模块查询）】

哦，活的啊，看来不是提供破局道具的工具尸了。

……

等会？

接连跳出来的系统提示把赫莱尔看傻了。

任务先不谈。

不是，他玩的不是模拟经营游戏吗？

开局被绑就算了，他就当做是地狱模式的特色，这怎么还有抽卡啊？抽卡占领游戏界真就没人管管吗？

有没有人为玩家发声啊？！

还两种特殊代币，真就藏都不藏了呗？

策划你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让两个眼睛轮流站岗！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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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马龙，或者说布鲁斯早就发现身旁人的清醒了，但他没有在歹徒离开后立刻解开绳子，而是装作真的被敲昏了一样，做出一副悠悠转醒的模样。

“嘶。”

趴在地上的男人抽了口冷气，他先是下意识地想去摸摸后脑的伤，但是束缚感令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猛地在地上开始扑腾，然后双腿胡乱地蹬了几下，还真成功坐了起来，之后才有心思开始观察周围。

然后就看到了身侧和自己一样的青年。

“嘿，你好，呃不，我是想说，这是哪？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们这是被绑架了？”

男人惊疑不定地问，手上还不断挣扎着，看面貌很是颓废，乱糟糟的头发偏长，垂下一片阴影，很好地模糊了路人对其的第一印象，若不是衣着看上去虽然破旧但还算整洁，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哪个下水道跑出来的流浪汉。

尤其是放在赫莱尔身边，对比就更明显了。

但是虽然看不清年龄，听声音还挺年轻的，赫莱尔觉得这人没比他大上几岁。

赫莱尔此时身上的是角色的初始服装，没有任何属性加成，只是简简单单的黑色休闲装，像是放假出来逛街的大学生。

他此时正看着【交互】面板的AI辅助模块，听说是公司新搞出来的社恐福利，从此再也不怕和人说话。

【A.离我远点，庶民，我不和下等人说话！】

【B.用你脖子上的东西思考一下，别把它当做装饰物亲爱的。】

【C.别紧张，只是特殊的play而已~】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赫莱尔无语凝噎，关掉了页面。

愿天堂没有社恐。

他直接答道。

“显而易见，先生。”赫莱尔边说边调整了一下姿势，他也不知道被绑在这多久了，浑身僵硬，如果不是系统提示他还以为是全息体感延迟。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顺便试着挣脱绑在手腕上的绳子：“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很快我们将得到第三个同伴。”

仓库内部视线所及之处都被他仔细观察过，没有任何一个集装箱或铁箱子是没有锁，或者工艺不完美而导致某个位置有突出的铁片。

至于偌大仓库的其他地方……

赫莱尔的眼前一直挂着一行红字。

【体力不足，无法探索】

行吧。

既然环境上看没有破局点，那剩下的方法显然就在NPC身上了，游戏总不会给出一个死局。

这位火柴马龙——名字好奇怪——八九不离十就是他的新手引导NPC了。

“先生，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他晃了晃手腕示意：“能割断它？”

他身上一穷二白，休闲装还是连兜都没有的款式。

这垃圾游戏的新手礼包还要等到序章任务之后才发放。

是真不怕他死在序章啊。

“我们得在他们回来之前逃出去。”

布鲁斯此时正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被绑架的普通流浪汉，一边低声碎碎念着耶稣基督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

他听到赫莱尔的话一愣，其实他也正好想“惊喜地”发现自己有一把藏在身上的小刀没有被搜走。

布鲁斯观察赫莱尔的年龄，怎么看都还是个大学生，没想到受了伤还被绑架后，这个年轻人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比一般的警察都要冷静乐观。

而且好像有点自来熟地过分了——作为一个哥谭人的话。

“噢，对，我们得快些逃出去，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了，我想想，我应该……”布鲁斯皱着眉，用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佯装努力翻找，最后成功从袖口抽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哦谢天谢地，还好他们没有发现这个。”

他惊喜地叫了起来，随后用匕首小心地割断了自己手腕上的绳子，然后帮助赫莱尔解绑。

普通的麻绳几下就被匕首割断。

终于重获自由，赫莱尔转了转手腕，松了口气，他很讨厌身处无力反抗的情境中，即使是游戏也会让他感到厌恶。

赫莱尔扶着墙慢慢爬起来，该死的上帝，他身上的血真的没有流干吗？他觉得自己的体温和仓库墙壁有得一拼！

他身上一定挂着debuff，赫莱尔心想，但他还是得先过一下npc的剧情，等会再看面板，要他说过于智能的游戏有什么不好那就是这点了，把npc当傻子只会被npc玩得像个傻子。

“幸好有你，不然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介绍一下，我是赫莱尔·斯塔。”

赫莱尔友好地冲火柴马龙笑了笑，他天生就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眼带笑，在不刻意板着脸的情况下总能轻易获得他人的好感。

他的黑色瞳孔里闪烁着稀碎的光，如星空般深邃而璀璨，而在布鲁斯眼里，那是一种生动活跃的神采，好像他刚刚只是被恶作剧了一场惊喜派对，而不是被打晕不知道要扔到哪艘走私船上去。

赫莱尔还不知道自己高贵的瞳色被游戏系统吞成了黑色，他还在找话题试图刷一刷好感度，让npc逃出生天的时候顺便捞他一把。

如果能戳一戳加十好感就好了。

赫莱尔蠢蠢欲动。

不知道赫莱尔在想什么离谱东西的布鲁斯对赫莱尔的第一印象其实还不错。

像是被保护的很好的富家少爷，没经历过人间疾苦，说好听点是乐观，难听点是傻得天真。

但是布鲁斯不排斥这种人。

“我是火柴马龙，目前，嗯，没有工作。”直白点讲，就是流浪汉。

巧妙的谈话技巧，但是赫莱尔不在乎，谁会在乎自己有没有被npc套话啊。

“我的话，我才来哥谭没多久，勉强算是个酒吧老板吧，但是还没开业。”赫莱尔摸了摸鼻子：“本来应该是今天晚上正开业来着。”

赫莱尔又看了一眼布鲁斯伪装身份的个人面板。

四星，不低了，新手开业要什么自行车。

他“啪”地一下揽住火柴马龙，开始拉客：“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你就是我店里的第一个vip了，晚上来喝一杯怎么样？”

布鲁斯差点应激给赫莱尔来一个过肩摔。

判断有误，居然是个外乡人。

布鲁斯扶额，怪不得，哥谭的水土养不活这么神经大条的少爷。是他太久没回哥谭，这点敏感度都没了。

等等，外乡人？

一道灵感如彗星般划过。

布鲁斯当然不是被绑架的可怜路人，他是故意被抓住的，身上没被搜走的武器也是刻意提前藏好，以备不时之需。

他本该在进行他的环球修行，每年只会在固定的几天——韦恩夫妇的忌日——返回哥谭，顺便“不经意”间被小报媒体抓拍几张侧脸，证明一下韦恩家大少爷还没死在外面。

往年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离开哥谭了，可是前阵子他误打误撞发现了几条街区不规则的人口流动数目。

有几条街的流浪汉和孤儿人数正在变少，少到数目在哥谭这个地方显得不太科学的程度。

最开始，布鲁斯只以为是一场普通的人口走私，这也是布鲁斯今天伪装身份一身狼狈地成为“受害者”的原因。

他本想被抓到幕后黑手的“货仓”后再揭露身份“幸运地”逃出来，这样的话，不管高层们有着怎样龌龊的交易，GCPD和幕后黑手都必须给韦恩家这个面子。

不过很可惜，因为赫莱尔的出现，他的计划被迫停止了，他怎么也不可能放任无辜的受害者被抓走，即使这会使他这几天的努力付之东流。

明明他特意挑选了一块已经被“清扫”干净的区域来钓鱼来着。

但是赫莱尔的出现同样让布鲁斯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人口走私一般不会选择外地人，因为他们无法很快对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做出完善的调查，万一运气不好钓上条大鱼，后果很可能是难以想象的，毕竟哥谭的大部分势力在哥谭有恃无恐只是因为这的特殊性，在外界可不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但是如果只是单纯的“失踪”，情况就不一样了。

没人知道哥谭每年的“失踪人口”具体是多少，也没人能调查出他们真正的去向，下水道，花肥，还是哥谭湾底的水泥柱，不管失踪的人背后有多强大的势力，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这个深渊般的城市会剁掉所有伸进来的爪子。

孤儿，流浪汉，初来乍到的外乡人，这三类人在哥谭人际关系网及其狭窄薄弱，也就是说，这种人若是失踪，短时间内几乎没有人会去选择报警，且不提GCPD藏污纳垢的程度是不是和□□有得一拼，如果幕后黑手的需求量极大的话，避免引起注意能减少很多损失。

再加上“失踪”以绝后患。

需求量大，不挑剔体魄与性别，死亡可能性极高。

不是人口走私，这更像是……人体试验。

布鲁斯手指发凉，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眼前普通陈旧的仓库恍惚间变成了铺满白骨的坟场，向上，是没有太阳的城市，见不得天光。

他第一次发现，这熟悉的黑暗之城，在他不知不觉间，已经腐烂到了更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