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UG基地里，孟星徊、廖羽和老刘三人相对而坐。

沉默震耳欲聋。

“不能这么离谱吧？”老刘说，“次次都被你俩碰上？”

“仔细想想，这也是偶然中的必然。”孟星徊叹了口气，“我玩《Legend》那会儿还没开窍，分数没有很顶尖，再加上家里条件比较好，其实不够稳定，其他队伍都不愿意要我。只有闫龙那个队，本来就不是正经打比赛，当然能骗一个是一个。”

“至于小廖。”孟星徊看了一脸呆萌的廖羽一眼，语气里带上些温柔，“小廖玩什么游戏都国服第一，肯定玩什么都容易被盯上了。”

廖羽：“……”

你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这么难过的话是几个意思。

不过那个骗了他五千块的哥们，他现在想起来都咬牙切齿，那可是他最开始的职业梦想，也是打职业被骗经历上的第一块拼图。

“现在回想起来都心痛啊。”廖羽说，“我和林景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去省里，结果到了知道我们名额被卖了，那个人还原地消失。你知道我们当时有多懵吗？我们说可以现场上号给主办方看，但是没有证件，进都不让我们进，我和林景在场馆坐了一下午，还被那个畜生拉黑了。”

“钱包还被偷了是吧。”孟星徊补充。（见第33章）

“啊对，钱包还被偷了。”廖羽咬得牙都吱吱响了，“不可原谅！”

“不过……”廖羽犹豫了一下说，“虽然我很确定脸就是这张脸，但当时跟我们报名的时候，这个人不叫闫龙。”

“那他叫什么？”老刘问。

“叫闫旭。”廖羽说，“我们当时要填实名的报名表，我看过一眼，他是叫这个名字。也可能那时候他给我们的是假名。”

“不不不，可能闫龙才是假名。”老刘兴奋地说，“我就说这个人怎么查不到任何信息，好像从石头里冒出来直接开始打职业赛一样，原来这不是他本名。你这么一说，就全都连得上了。”

于是，在廖羽他们继续准备比赛时，老刘负责进一步交涉。

没有在队伍微博公开发内容，是因为现在手里还没有证据，包括那个猫罐头，只能证明是闫旭的亲戚发的，和闫旭有没有关系说不好，发出来时是不是毒罐头也说不好。

现在公之于众，只是让人看热闹，要等到手里有足够的证据直接把闫旭锤死，才能发出去消息。

没想到这反而导致了一轮新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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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的一天晚上，训练赛刚结束，廖羽和孟星徊双双去楼下的理疗室按摩，他举着手机准备刷刷萌宠视频，突然直播平台的app弹出来一条推送。

-【你关注的主播AON沉沦已经开播啦！】

“沉沦开播？”廖羽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看到的内容。

他当时关注沉沦只是顺手，也没有取消，但算起来沉沦已经消失一个月了，怎么突然开播了？

直觉让廖羽点了进去。

看到标题，廖羽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沉沦的直播间标题赫然是：【请某新晋强队不要再欺人太甚，血口喷人！你们还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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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羽立刻点开，同时叫了孟星徊一起来看。

沉沦的直播间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毕竟是联赛的一线选手，虽然没有Wander那么大的粉丝量，但还是有不少人喜欢看他的，再加上沉沦基本上毫无理由地消失了一个月，吃瓜群众也有不少，都冲进了他直播间。

直播间里沉沦在打游戏，没有露脸，但有在说话，而且语气非常激动。

“好久不见了大家，我知道你们都在好奇我这段时间干嘛去了，说实话吧，我没有生病，我是因为犯了一些错误，所以没办法再打职业了。具体什么错误我现在没法说，但我想说的是，我干这些都是被逼迫的。”

这样的开场白直接炸场，弹幕都炸了锅。

-【你干嘛了？乱搞男女关系？】

-【你打假赛了？】

-【什么情况？】

“没有，你们说的这些都没有。”沉沦叹了口气，轻车熟路地选了自己的位置，选技能。

他甚至连外观都用的是自己直播常用的那一套，为的就是让观众唤起和他共度的那些时光的共情。

“算了，我大概解释一下吧，我做了一些对某个知名狙击不好的事情，因为我想要把他名声搞坏。”

沉沦点了跳伞，弹幕因为这个“知名狙击”再次沸腾。

-【谁？Wander？】

-【Liao？】

-【新晋强队是TUG吗？】

当然骂沉沦的声音也就出现了，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好的打比赛，为什么要搞这些坏心思。

就在沉沦自爆的时候廖羽已经预想到他还有后着了，否则他不可能就这样坦白自己做过的这种终极讨骂，甚至会让他身败名裂的事情。

果然，那些讨论“知名狙击”“新晋强队”是谁的内容沉沦一概不回复，但骂他的人以出现，沉沦就说话了。

“我为什么这么做？”沉沦苦笑，“TVG已经被拆了，AON也快要被拆了，我再不反抗的话要怎么办呢？”

“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们已经在RUL有最高的人气了，为什么还要把其他人都赶尽杀绝？这样破坏联赛的生态对你们来说有任何好处吗？”

弹幕哗然。

就连廖羽在听到这句话时都愣住了。

沉沦这话说的句句是事实，但句句的原因又都与事实相反，被他这样一说，反倒是AON站到了正义的制高点上。

而且，这么一来沉沦就等于先自爆了自己试图陷害廖羽一事，孟星徊手里的录音也就只有沉沦试图陷害廖羽和主持人嘉嘉而已，现在这些录音就没什么说服力了。

孟星徊“啪”地一拍手，赞叹道：“如此绝妙的倒反天罡！”

廖羽：“……”

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不要太兴奋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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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TVG的分崩离析来得突然，虽然已经证实是领队老魏等一帮人在那里作梗，想要把孟星徊排除出主力队伍，但对于很多TVG队粉来说，Wander毫无留恋的出走依旧让他们感到心痛。就算不是队粉，也会觉得三年的老牌强队突然走了两个C位，沦落到重建的地步，来的太过突然。

再加上AON也是突然之间失去了主力，成绩一落千丈，一瞬间，RUL联赛的格局就和过去几个赛季很不一样。

许多老观众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RUL的震动太大了，但现在被沉沦一煽动，大家心里都缓缓浮起一个问号。

难道真的是像沉沦说的这样吗？

Wander平时的性格就很放肆，如果他真做出这种事的话，似乎……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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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至于瞬间就被说动，但是观众们此刻都选择了骑墙，沉沦这短短几句话每一句都有爆炸性的效果，之后他就半天没有说话，专心地打他的游戏。

他打的局分数不高，所以他单人四排也可以打的很carry。

这样的效果无疑又让人想起他身为选手那些帅气的瞬间，而就在沉沦打这局游戏的时间里，他直播间的人也越聚越多。等到他直播间的人气达到峰值时，弹幕已经刷得肉眼都快要看不过来了，沉沦终于慢悠悠地一枪干掉对面那个玩家。

在吃鸡画面弹出来时，沉沦有些激动地说，“你们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要不你们先猜猜Wander和廖羽是什么关系？可能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向着彼此了。”

——

在现场人最多时抛出最重磅的炸/弹，别说观众了，就连廖羽都愣了。

“我们什么关系？”孟星徊迷茫地，“在他那个版本里我们好像没任何关系吧？”

廖羽本来还挺慌的，被孟星徊这么一说又淡定下来了，对啊，他们两个在沉沦那时候还是清清白白的队友关系……当然了现在也没不清白，只是变成清清白白的恋人关系了而已。

沉沦倒是到最后也没说廖羽和孟星徊是什么关系，他只是疯狂地暗示这两人之间关系绝不简单，其实这句话抛出来更多是为了热度，为了引人猜疑，更重要的是他前面说的那些。

他自爆之后反倒站了先机，现在TUG这边反而陷入被动，一时间整件事情在网络上讨论度非常高，#TUG##AON##Wander和Liao##沉沦#等等一大堆相关的词汇都冲上了各个平台的热搜条。

再加上闫旭提前联系过的一些联赛内部的负责人出来说话，真是一招相当精妙的先手，一瞬之间，TUG对AON提出什么指控都没有说服力了。

因为看客会先入为主地认为，TUG是要把AON打散，甚至可能会进一步认为这是廖羽和孟星徊联手的行为，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AON的阴谋论，一时间几种说法争论得不可开交。

失掉这步先机，对TUG来说是站在相当大的劣势，老刘也试探着丢了一些真相过去看看观众的反应，但是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有点搞笑。

因为《Legend》那时期BUP都没正式注册成队伍，《使命》那个时期的报名表上更是没照片，只有廖羽和林景见过闫旭的脸。

大家只会说“哪有这么夸张的巧合？”“编也编的真一点。”

另外AON也在时不时地添油加醋一下廖羽和孟星徊关系的那条线，猜他们什么关系的都有，从表哥表弟到地下恋情。

不过因为两个人技术都过硬，再加上之前那次小游戏录制之后，很多队伍都对沉沦有些提防，所以也有些联赛在役人员出来含蓄地为廖羽和孟星徊说话，包括噩梦，公开发了微博，表示相信Wander绝不会做那种事。

暂时两人的路人缘还都不错，没有酿成什么大危机，只是一直往后拖延的话，就不好说了。

老刘那边也告急，不论是闫龙这个名字还是闫旭，对方通过之前两个游戏的尝试，显然已经对利用职业队伍牟利非常熟悉，手段很老道处理得也干净，老刘一时间找不到对方的任何把柄。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TUG等来了AON的再一次联系。

这次来电话的就是闫旭，一听到他的声音，廖羽瞬间认出来，他恨不得隔着屏幕来上一拳，把二呆吓得“喵”了一声。

“晚上好。”闫旭的声音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非常和煦，带着股衣冠禽兽的斯文味儿。

“有什么事？”老刘问。

“我是来谈和的。”闫旭笑呵呵地说，“现在情况变成这样，我们都不愿意看见，拖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要不我们各退一步，让沉沦回来打比赛，我们会把现在的状况给个妥善的解释，RUL也能继续繁荣地前进，怎么样？”

“RUL繁荣地前进，然后你继续当庄抽成是吗？”廖羽没忍住插嘴道。

“你说这个那咱们就没得聊了。”闫旭还是笑呵呵的，“再考虑考虑吧。舆论环境是什么样你们都知道的。希望下周之前能看到你们新的答复。”

啪。

闫旭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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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话过后，TUG基地里气氛极其凝重。

眼下外面已经是轩然大波，虽然TUG这边肯定会抗争到底，但AON显然更有经验。

这样的争端其他队伍也不敢插手，因为现在明显有一方在拿联赛获利，只是说不好哪一方，谁都不愿意帮错了人。

而且，AON现在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TUG不一样，他们不光要打舆论战，还要打比赛，打世界赛，找出闫旭与牟利直接相关的证据需要时间，但距离世界赛已经不久了。

如果他们竞技状态受影响发挥不佳，也是一样要挨上好久的骂。

闫旭很狡猾，他想了很好的反击一招，TUG会被拖延很多时间，影响状态，而他们要找到闫旭的罪证，可能要花费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

到那时，廖羽和孟星徊的职业生涯可能都没剩下多久了。

走哪一步都很难。李英朗气的直嚷“西巴”，可是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就在焦头烂额之际，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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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号码。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想听到AON的又一个电话。

最后是孟星徊按了免提：“你好？”

“Wander是吧。”对方说，“我这儿有关于AON还有闫旭利用□□牟利的证据，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当面说。”

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又有点陌生。

内容来得太是时候但正因为太是时候，甚至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孟星徊皱了下眉，“你是……？”

对方还没说话，旁边的廖羽、老刘和赵淇已经同时激动地喊道，“方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