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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每天都有在好好扮演雄虫

病弱雄虫徒手碎钢甲 积雪下的黑猫 3794 2024-07-25 10:08:40

囚室狭窄而密闭,给虫一种窒息的感觉。

厉扶青走上前踏入囚室,浓稠的血液将地面变得黏稠,每一步踩上去都带着轻微的响声。

停下脚步的他蹲下身仰头望向诺恩。

跪在地上的诺恩强撑着眼帘对上他的视线,这双曾经匆匆瞥过一眼的金色眼眸里的情绪淡漠又傲慢,像极了虫族里的每一个高高在上的雄虫。

诺恩抿了下满是干涸血迹的唇,垂下眼帘,将所有黑暗的情绪都悄无声息地潜入眼里,那被血浸红的像是深海的眼底,像是藏匿着某种最为致命的恶兽。

眼前的雌虫有什么不一样了。

初见时他曾在炮火下救过他两次,战场上的他狠戾、强悍、却又干净耀眼,而如今他像是裹上了一层浓郁的黑雾,所有的情绪都转变得晦涩难辨。

厉扶青的视线落在一旁墙上那硬生生被剥离下来的骨翼上,巨大的骨翼展开有两米长,上面的骨头扭曲而破碎,漆黑锋利的鳞羽比起最初见时黯淡了许多,像是在离开主虫身上后,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虫族这个种族在厉扶青看来扭曲又畸形到了极点,数量少而相对弱小的雄虫,肆无忌惮地迫害着这个族群中数量最多,最强大的群体。

贪婪暴虐的弱小者处在高位,强悍好战的强者处在低位。

这种扭曲的状态,无论是放在任何一个种族身上,最多保持不过三年就会被颠覆。

但虫族偏偏就保持这畸形又离谱的状态延续了数千年。

这让厉扶青偶尔也会感到疑惑和好奇。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雌虫身上,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源自本能的保护欲吗?那反叛军又是如何出现的?

既然会出现反叛,就表示他们骨子里对雄虫的保护欲不是不可以摒弃的。

外有反叛军,内有无数被迫害的雌虫,这般畸形扭曲无论怎么看都摇摇欲坠的虫族到底是怎么延续下来的?

厉扶青仅仅是疑惑了会就将之抛之脑后,他神情中带有难以察觉的颓废,他只是代替这具身体暂时活着,去完成原主未完成的心愿。

与原主有血亲的虫只有四个,厄涅斯兄长哪好办,从他逼着他每顿吃两碗饭来看,他对他是有些许在意和好感的,其他三个哪他再努努力,如果情况顺利的话,估计再有一月就差不多能完成原主的任务。

想着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归长眠,厉扶青的心情好了些许。

他看向眼前雌虫脖颈上的项圈上,模仿着雄虫的性格,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厌恶,傲慢又嫌弃地瞥向一旁黑塔的虫:“解开。”

这个项圈可不能就这样解开。

闻言,亚雌拉维连忙开口劝阻:“雄虫阁下这不能……”

“解开!”

厉扶青语气带上了丝戾气,吓得亚雌咽下嘴里剩下的话。

雄虫阁下他应该是知道这个项圈的作用的吧?

这样想着的拉维犹豫了下,还是鼓足勇气吞吞吐吐地问道:“阁下,您真要解开这个项圈吗?”

厉扶青眉头一皱,拉维瞬间吓得不再犹豫,他上前解开诺恩四肢上的锁链,将诺恩的头压下,露出后颈黑色项圈上拇指大小的蓝色金属:“雄虫阁下,您在这里输入精神力,就可以将这个项圈解开了。”

输入精神力?

觉得有那里不对的厉扶青皱了下眉,不过这个亚雌应该是不敢坑害他的,于是便依言上前。

感觉到他上前的诺恩挣扎了下,很快又被按住。

因为刚才的挣扎,结了痂的伤口撕裂,腥臭的脓水混着血液将地面再次浸红,诺恩撑在地面的手指抠紧地面,指甲翻裂也似没感觉。

厉扶青以为他是因为亚雌摁到了他的伤口疼痛而挣扎,瞥了眼拉维按着伤口的手,伸出苍白纤长的食指抵住那块蓝色的金属,输入了精神力。

虽然早有准备,但诺恩还是闭上了眼,咬紧腮帮,身形紧绷,指尖微微发颤,似是难堪到了极点。

精神力一输入厉扶青就察觉到不对了,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退出,轻微的咔嚓声在脑海里响起,什么东西无形中结成了烙印。

“咔哒!”一声,项圈滚落在地。

失去支撑的诺恩摔在地上,下一秒他又用胳膊撑着,艰难又缓慢的坐起来。

半虫化的他狭长的眼角周围浮现一层细小的黑鳞,危险锋锐的骨尾蜿蜒在身后,带着勒痕的脖子上,黑色的隐隐带着金色的虫纹开始蔓延,取代了原本项圈的位置,成了新的项圈。

诺恩嘴唇颤了两下,忽然自嘲了下,跪坐起来低着头颅,嗓音暗哑像是洇着血:“雄主。”

这两字像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来的。

厉扶青惊得腮帮绷紧,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亚雌。

不知道为什么读懂他眼神的拉维心脏颤了颤,这个雄虫阁下该不会是不知道那个项圈的作用吧?

这个项圈可是烙印雌奴纹的项圈,它需要雌虫打开精神海,然后从精神力核里牵引出精神力注入项圈成为被支配方,雄虫再输入精神力,在雌虫的精神力核里落下烙印,成为支配方。

这个雌奴项圈没有雌虫的配合是不行的,原本这个雌虫是不配合的,怎么欺辱怎么折磨都不肯同意。

直到昨夜凌晨一个叫赛达的雌虫过来没一会后,这个雌虫就同意了。

赛达是来劝说诺恩的,原本他是不打算来的,他将希望暂时都放在了阿提卡斯阁下的身上,但在去医院看了诺亚后,他的态度出现了转变。

诺亚的医疗舱出了故障,十二岁的雌虫瘦小得像根竹竿,根根肋骨分明,多处器官衰竭的他,每一口呼吸都竭尽全力,颤颤巍巍的呼吸声,像是濒死前最后的挣扎。

以诺亚的身子,医疗舱只要被停用就绝对撑不过一周,但是那个医疗舱因故障被停用了三天,整个中心医院居然没有虫发现,若说里面没有雄虫插手,他是一万个不信的。

赛达不知道,那是米勒在发现他并没有去劝说诺恩后故意通过系统做的,他要用诺亚的命去催促赛达达成他想要的结果。

他知道赛达只要看见濒死的诺亚后就绝对会去劝说诺恩,因为他没勇气去担负诺亚可能死的结果。

如米勒所想,在看见诺亚的那一刻,赛达对阿提卡斯阁下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彻底崩塌。

他不敢,不敢去赌一个雄虫罕见的善心,更不敢去赌那算不上承诺的‘或许吧’三个字。

于是在守着诺亚坐到深夜后,迟迟等不来消息的赛达最终还是联系了米勒,踏进了黑塔。

黑塔不是任何一个虫都可以踏进的,为了赛达能进黑塔,米勒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当那一张枯瘦的诺亚躺在出了故障医疗舱里,竭尽全力呼吸的照片出现在眼前时,诺恩咬着牙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折断了自己的傲骨和尊严,低下了头,同意带上项圈,成为一个雌奴。

“雄虫阁下,这个雌虫以后就是您的雌奴了。”做了会心里准备的拉维还是硬着头皮道。

“雌奴?!”厉扶青没压住声音,脸色微微一变:“这精神烙印能解吗?”

闻言,跪坐在地上的诺恩抬眼看向他,眼中各种晦暗剧烈翻滚,却又在瞬息被强制压进眼底,只余一片死寂的平静。

“能解,只是需要半年后才能解开。”

“没有其他办法?”

拉维不忍的看了一眼这个雌虫:“有,可以强行解开。只是强行解开的话,雌虫精神力核会裂开,精神海震荡,熬不过去要么废了,要么痴傻。”

在虫族,一旦成为雌奴,就是将命交在了雄虫手中。

闻言,厉扶青沉默了好一会,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空握了一下,他刀呢!

最终,厉扶青还是平复下心情,将诺恩连同那被剥离下来的骨翼一同带出了黑塔,转头就去了中心医院。

他看着半跪在悬浮车里的诺恩,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左边肩胛骨那硬生生被撕扯开的骇人伤口。

雌虫的愈合能力很强,要不是被注射了妨碍愈合的针剂,他身上的伤不会恶化腐烂到这种地步,好在那骨翼被剥离不过一天,有很大的几率还能重新给接回去。

不然,那般狰狞巨大且杀伤力强悍的骨翼若真废了就可惜了。

厉扶青有心让他起来,不过想着那不符合雄虫的性格就只能作罢。

在荒星的时候,诺恩曾在炮火中护过他两次。

荒星上他最后护了他一次,如此算来还欠他一次。

他不喜欠东西,来黑塔本是打算还了还欠的一次相护之恩,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仅没还了那相护之恩,反倒又作了孽,将他变成了雌奴。

算了,半年就半年!

厉扶青眉宇间划过一丝颓废,反正不擅长和血亲相处的他,也不一定能在一个月内搞定雷坦他们,而且他本来就要找一个约会对象,现在有了诺恩,也省得再麻烦。

只是他到底有点对不起这个雌虫。

随着悬浮车渐渐接近中心医院,诺恩的喘息越来越重。

厉扶青抬起眼帘看去,见他正忍着痛勉力用另一半残破畸形的骨翼遮挡不着寸缕的身子,意识到什么的他收回视线,看着外面虫来虫往的医院门口,下车时将外套脱下来丢在他身上:“挡着,别给我丢脸。”

诺恩血肉模糊的脸上看不清表情,满是伤痕的手指收拢抓紧身上的衣服,用骨尾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来,缓慢地拖着扭曲的右腿下了车。

诺恩很快被送进了治疗室,而被通知要去缴费的厉扶青则站在原地,眼里闪过一丝凝滞。

他…没钱!

他微微蹙起眉头,挣扎了好久,打开光脑犹豫着拨了个通讯出去。

通讯过了三秒后被接通,厉扶青看着面前漆黑的虚拟屏幕:“兄长。”

“嗯,怎么了?”厄涅斯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愉悦的喘息,像是在做什么事。

一生中从来没开口寻求过帮助的厉扶青有点难以启齿:“兄长可以…借点钱给我吗?”

厄涅斯挑眉,神情中带了点痞气:“你不会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打开你账户的余额看过吧?”

账户,余额?

厉扶青在天网上查了一番后,按照步骤打开自己的账户查看余额,目光落在那一长串数字上停顿了会。

看着他的样子厄涅斯轻笑出声:“你回来那天我就给你打了一笔钱,估摸着够你花销一段时间,不够了再和我说。”

通讯挂断后厉扶青站在原地愣了会,想着被衣物塞满的衣帽间,专属于他的摆满各种昂贵治疗仪和各种针剂的治疗室,数十辆最新款悬浮车,强制规定每顿必须多吃的一碗饭,还有…这代表着一大笔钱财的数字。

第一次有人,哦不,有虫给他这些。

这就是…血亲吗?

厉扶青疑惑的眼神中,夹带了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羡慕。

交了费后,他转身离开了医院。

翌日。

医院里,醒来的诺恩站在洗手间,琥珀色的竖瞳在白色的灯光下弥漫着尖锐的危险,回想着在黑塔时那个雄虫问能否解开雌奴烙印的一幕。

他厌恶地看着镜子里脖颈那一圈代表着屈辱的虫纹。

那个雄虫并不是为了让他当雌奴而来的。

明明不想要他这个雌奴,却又在得知解除关系的方法时选择放弃。

要知道解除烙印对雄虫可没有丝毫危害。

那么他究竟是为什么而来?

因为他曾经在荒星上救过他?

只是…可能么?

诺恩抬手扯住脖颈上代表着雌奴的虫纹,手指用力,锋利的指尖瞬间陷入皮肉,鲜血从指尖溢出,他咬紧牙,额角青筋暴起,一用力,撕拉一声,硬生生将脖颈一圈的皮肉都给撕扯了下来。

鲜血四溅,瞬间浸了他半身,诺恩疼得剧烈喘息着,垂着的眼眸里隐着些许疯狂,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等破裂的血管快速愈合后,拿出一支阻碍愈合的针剂扎进脖颈。

那就试试…试试看他的底线,试试看他想玩什么把戏,试试看他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从洗手间扶着门出来的诺恩看见站在病房里的亚雌脚步一顿,琥珀色的竖瞳一厉带上了危险的气息。

本来弯着眼眸笑得温和的米勒,在目光落在他血淋淋的脖子上时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

看来,这个诺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厌恶雌奴这个身份。

这很好,他的每一份屈辱,厌恶,仇恨,都是以后捅向雄虫最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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