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
死者倒在血泊中,旁边有一张带血的塔罗牌。
他身上唯一的出血点是后脑勺。
而距离他身后不远处,有一块带血的板砖。
事实上,花坛附近散落着许多砖头。
这是最近工人们维修花坛时留下的,还没有处理干净。
目前看来,这带血的砖头,可能就是凶器。
顾良和杨夜重新回到案发现场,仔细检查了尸体,再查找了现场周围的线索。
之后两个人再去了宿舍楼公共区域的垃圾桶、登记处、甚至校园一卡通的机器等地方翻找,并没有找到其余跟杀人手法相关的东西。
途中两个人遇见了李晓玉,询问了她跟其他人去各个寝室查找的情况,李晓玉表示目前找不到特别有指向性的杀人动机,也没有找到任何跟杀人手法相关的线索。
两个人花了一番时间把四间寝室搜查完毕,得出的结果跟李晓玉是一样的。
最后两人去了管大妈和马清洁的房间。
管大妈的房间并无任何线索。
至于马清洁的休息间,如她所言,她的清洁间里有很多工具,包括绳子,这种绳子,看上去确实跟绑住死者双手的绳子一模一样。
40分钟探案时间很快过去。
还有20分钟,大家就该返回教室,做第一轮讨论。
这个当头,顾良、杨夜叫着李晓玉一起到教室,先行讨论片刻。
杨夜道:“目前并没有找到类似于迷药一类的东西。案发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死者身上一点其余外伤都没有,衣服上也没有任何类似于擦伤的痕迹。”
“唯一的致死伤,就是后脑勺受到的重击。而目前找到的、唯一有可能作为凶器的,就是那个带血的砖头。”
听到这里,李晓玉不由问:“可真凶是怎么杀人的呢?按道理,应该是他先迷晕了死者,才好把他绑起来,继而用砖头杀他吧。但我们没能找到任何迷药——”
“如果没有迷药,真凶怎么做到把他绑起来的呢?现场怎么会没有打斗痕迹呢?该不会……”
杨夜问她:“该不会什么?有什么脑洞,大可直接说出来。”
李晓玉道:“我这个人物李英语,特殊的技能有两个,一个是我记忆力特别好,另一个是我精通神秘学、占卜学。这回剧本的题目不是叫《血塔罗》吗?”
“当然,死亡现场塔罗牌带血,可以勉强叫做血塔罗牌。但从我的故事来看,血塔罗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因为我精通神秘学,包括塔罗牌之类的占卜相关的,所以我知道,血塔罗实际上是一种黑魔法。一个人可以用自己的血养牌,赋予牌强大的灵力。”
“平时咱们用塔罗牌占卜,占卜结果不一定精准。”
“但如果用被血养过的塔罗牌占卜,结果一定非常灵验。因此,很多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会以身犯险,用血养牌,让这些赋有灵力的牌、帮助自己预言未来。”
“我之所以说他们以身犯险,是因为养血牌是一件危险的事。因为血牌的力量来源是魔鬼撒旦。而撒旦的力量充满怨念,非常邪恶。因此养血牌的人,很可能受到反噬。”
李晓玉对杨夜和顾良解释完血塔罗牌的含义,再道:“所以我想,目前这个剧本的设定,我们还没能彻底搞清楚,不确定它会不会跟玄学、魔法一类的有关。”
“我是想,虽然说案发现场给到的线索很简单,似乎作案手法也不复杂。但仔细想下去,确实有说不通的地方。如果按常理说不通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黑魔法的角度考虑。”
“毕竟你们看,尸体被绑成这样,一定是有理由的……”
顾良想了想,最终道:“嗯,黑魔法,是一个考虑的方向。如果暂时不从魔法的角度考虑,只看现场的话,其实我有另一个脑洞。”
“给死者用迷药迷晕他、用绳子绑他、困住他,继而用砖头敲死他。这是一个惯性思维。”
“但我们到处都没有找到迷药,假设迷药不存在的情况下,先用绳子绑他、再敲砖头,就显得不合理了。因为死者赵数学心智健全,身体健康,有人来绑他的话,他一定会反抗,和那人打斗起来。”
“赵数学打输了,再被绑起来,继而被杀,是可能的。可现场无打斗痕迹,死者身上也没有任何打斗留下的伤痕。这应该可以表明,打斗确实是不存在的。”
“那么,我们需要抛开惯性思维。死者可能是先被砖头砸,在他被砸晕、或者直接被砸死之后,再被绑起来的。”
顾良脑补了一下可能的案发经过,继续道:“案发经过可能是这样的——真凶之前回宿舍路过花坛的时候,看到这里散落着砖块,在他有了杀心的情况下,砖头就给了他灵感,他认为这些砖头可以被他用来杀人。”
“他约了死者赵数学中午在花坛见面。而死者出现的时候,他一手拿着砖头,一手拿着绳子在某个地方藏着。等死者背过身去的时候,他就扔出砖头,把他砸死,继而上去把他绑了起来。”
李晓玉有些不解:“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绳子不应该是绑住死者,不让他动,方便真凶下手砸他的吗?既然真凶已经把他砸死了,那为什么还要上前绑起他?这样做,除了增加自己被发现的风险外,没有什么好处啊。你想啊,我在暗处已经把他砸死了,干嘛还跑过去绑他?”
顾良解释道:“真凶在远处砸他后脑勺,不能确保一下子真的砸死他,所以肯定会上前检查。因此他肯定会走到尸体身边。查看他是否死亡的时候被人发现的风险,与绑他的时候被发现的风险,其实差不了多少。”
“至于绑他的原因……我想正是我一开始推测的那样,模仿作案。晓玉,你不是中午去了图书馆吗?你看到什么特别的了吗?”
李晓玉一拍手。“我明白了。我中午看到了好多报纸,去年的七班死了五个人,也是在奥数前夕。你的意思是……去年那连环杀人案,有人在模仿……”
“死者赵数学旁边的恶魔牌,上面有被绑的奴隶,恶魔在看着这些被绑的奴隶狞笑。奴隶是被铁链绑的,但咱们这里可能找不到铁链,所以真凶用了绳子做替代……”
李晓玉回忆了一下,再道:“诶?可是……去年那五起案子,报道上并没有说他们五个是怎么死的。比如我记得,有个叫陶班花的跟我很像,报纸只说她尸体旁有张女祭司的牌,可并没有说,她的死状跟女祭司有什么关联。”
顾良摇头:“不对,我记得报纸提到过一句,现场有一本书的。报道虽然没有关于凶案现场的具体描述,但有一句话,说她可能是在复习的时候被杀的。”
李晓玉:“哦对,好像是有。我看得不那么仔细。”
顾良再道:“报道为什么说她是复习的时候被杀?应该是她的尸体旁边有书,所以记者才会做出那样的推论。而女祭司这张牌,寓意着智慧,牌面就是有一个女祭司拿着一卷书的模样。”
顾良说到这里,瞧向身边的杨夜,近一步解释道:“跟我长得像的那个死者叫袁班草。他身体后流出的血是一个规整的圆。圆,意味着月亮。而袁班草的死亡现场,就有月亮。”
“去年剩下三个死者,姜作文、马计算、穆唱歌,对应的塔罗牌是愚者、魔术师、星星,而相应的案发现场,也都有相似的意象。”
李晓玉点头:“我明白了。真凶扔砖头敲死赵数学,在杀了他之后,还模仿塔罗牌上绑奴隶的样子绑住他,一方面可能是为了将一切往黑魔法的上面引;另一方面,他是模仿作案,想把嫌疑推给去年那五起案子的凶手。”
“那我还有第二个问题。”
李晓玉忍不住问,“在暗处抛砖头,将赵数学砸死,这怎么也是一个技术活,一次砸不中,赵数学就有防备,真凶很难砸第二次了啊。”
“真凶带着绳子从宿舍楼出来的时候,可能用了书包装绳子。但咱们的书包都很小。他把所有书拿出来的话,是可以勉强装下这么粗的绳子。可是他也得用书包藏砖头吧?”
“一根绳子、一个砖头,我觉得已经是小书包能装下的极限了。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也不觉得真凶会准备两块砖头。”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真凶应该都只准备了一块砖头。可是他怎么保证,自己能一击得手呢?”
这一次,回答李晓玉问题的是杨夜。
杨夜看向顾良,道:“昨晚浏览学生们的信息的时候,我记得有一个学生在扔铅球比赛中得过冠军。现在从已有的线索来看,在不存在迷药、不存在打斗痕迹的情况下,暂时又把魔法玄幻设定排除的话,只能推测真凶直接扔砖头把他砸晕或者砸死,再绑了他。”
“这么看来,这个擅长扔铅球的人,嫌疑就很大了。”
李晓玉接过话:“哎,我知道她!她是跟我一个宿舍的,叫孟语文。”
李晓玉在一开始就敢承认,她在12点15分见过死者,那是她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而李晓玉刚才主动讲出了在图书馆看到的报道,跟顾良看到的基本一致。
这可以证明,她肯定是去过图书馆的。
再来,昨晚有很多人都去过图书馆,但大家彼此没见过面,表示大家去图书馆的时间恰好错开了。
而从昨天下午下课开始,也就是下午5点钟,就有人去过图书馆了——正是孟语文。
孟语文之后,吴生物、古副班、顾班长、朱物理分别去过图书馆。
朱物理晚上11点离开图书馆,图书馆就闭馆了。
因此,李英语昨晚不太有去图书馆的可能。
她应该就是中午去的图书馆。
因此就算不考虑之前认识李晓玉这层原因,从线索和发言来看,李英语说谎的可能性也很小。那么,既然她今天中午就是去了图书馆,她是肯定不在宿舍的。
如此一来,跟李英语同宿舍的孟语文,既有作案时间、又会扔铅球,而她昨天下午一下课就去了图书馆,应该是所有学生中,最早看到去年五起案件的相关报道的人。
在目前信息太有限的情况下,孟语文的嫌疑就非常大了。
《血塔罗》这个剧本,按系统的意思,是存在多个阶段的任务的。
这其实与顾良经历过的《折叠古堡》类似。
《折叠古堡》里前两个阶段里,探案时间短、信息有限,但相对应的,其实阶段任务的难度并不高。
——难道这一回,案情也像那回一样简单吗?
顾良想到什么,再蹙眉看向李晓玉。“我没记错的话,这回模拟考的前三里,死者赵数学是第一名。我是第三。而中间的第二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