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里格外安静, 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医生手脚酸软的坐在地上休息,值夜班的护士趴在护士台打哈欠,蜷缩在走廊长椅上的家属昏昏欲睡。
突然间, 医生听诊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听诊室里传来一阵护士的尖叫声,然后就是一阵桌椅被踹倒的声音,众人被惊醒, 就看见了一个护士尖叫着从医生听诊室里冲出来:“杀人啦!病人家属杀人了!”
宛若一颗惊雷, 将整个医院都给炸的人仰马翻。
离得最近的医生已经冲了进去, 刚跑出来的小护士一见到人就瘫了, 跌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同事满头热汗的从走廊那头跑过来, 人还没到, 声音先传过来:“怎么回事!顾宴怎么样?”
护士还瘫在地上哭,护士台冲过来一个护士抱住她, 几个病人在远处聚成堆看着, 整个走廊都是小护士语无伦次的哭嚎声:“在里面, 还在里面!我不知道, 顾医生刚下手术,我还在看病历, 他就直接冲进来了, 从后腰掏出来一把水果刀就捅人——”
“先疏散人群。”同事还没来得及冲进听诊室里,就见一个挺拔的青年从听诊室里出来,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被医院清冷的灯光一打, 更衬得虚弱,一双丹凤眼格外薄凉,薄唇紧紧抿着, 一开口就是清冷的低音:“人制住了,别闹太大。”
同事先是松了口气,眼眸往下一扫,看到他左手臂上一片鲜红,顿时又提了一口气:“你,你被伤到了?”
再低头一看,顾宴的右手里提着一把沾着血的水果刀。
同事扭头往里一看,两位医生已经摁住了一个中年醉汉,对方目呲欲裂的嚷嚷着“给我女儿赔命”。
“报警了吗?”同事心惊胆战的摸着胸口:“这伤口不小啊,得缝针,你快去包扎...”
同事话还没有说完,外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
所有同事都是一凛。
警笛声响起,意味着有受伤的警察被送过来了,一般能被送到医院的警察受伤都不会很轻。
果然,不到半分钟就有人提着担架冲进来了,一共抬进来着三个担架,每个担架上的人身上都是一大片暗的鲜红血迹,格外刺眼,跟着一起跑进来的小警察急的大吼:“医生,医生!”
而现在已经算是半夜,医院的医生很少,大部分都刚下手术台,状态很疲软,能用的医生也就三四个,还得算上受了伤的顾宴。
可是...
同事下意识地看向顾宴的胳膊。
“一会让保安处理吧,先手术。”顾宴简单地看了两眼,觉得以自己的状态能胜任,抬手脱下白大褂,先随便拿绷带缠了一下胳膊,后扭头去消毒,准备进手术室:“给我挑个简单的,我马上到。”
整个医院又瞬间恢复了忙碌而又紧张的运转,仿佛刚才那一场生死之博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担架抬进病房里,手术灯打开,消毒水的味道瞬间溢开。
半睡半醒间,罗枭觉得有人脱他裤子,还伸手摸了他的鸡儿。
这他妈还得了?
罗枭费劲的睁眼,一睁眼,眼前就算是一片白晃晃的光,在这刺眼的光之下,有个男人正站在他左侧,低头摆弄他的鸡儿。
他一睁眼就看到一张侧脸,瓜子脸,丹凤眼,有点清冷的长相,手上戴着手套,微凉的手指摸到他的心肝宝贝疙瘩蛋儿上,罗枭一个哆嗦...硬了。
兴许是察觉到人醒了,顾宴捏着手术刀的手一顿,眼眸扫过来,手术刀柄斜斜的拍了一下罗枭的宝贝鸡儿,活生生把罗枭吓软了。
这帮老刑警都饥渴成什么样了?
顾宴蹙眉收回视线,低声说道:“忍一忍,马上打麻醉了。”
罗枭被这一眼看的彻底清醒了过来。
头顶是刺眼的手术灯,四周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一个护士正端着盘子过来,而站在他身边这位是医生。
麻醉师急匆匆的进来,打完针又急匆匆的奔赴到下一个战场去。
“伤在大腿啊。”小护士有点羞涩的端着盘子过来,眼神扫过罗枭的下面,没敢多看,连工具都忘了递。
顾宴抬眸看了一眼实习生。
那双眼里分明没什么情绪,但实习生还是一个哆嗦,连忙扭过头来认真看着,乖乖的递上工具。
罗枭浑身上下就一处伤,他被子弹打中了大腿,距离他的宝贝蛋也就几厘米的位置,需要用手扒拉着下刀。
顾宴没想为难小护士,自己直接动手。
细长的手指摁在腿上,微凉的触感隔着橡胶手套传过来,兴许是因为姿势不对,那位医生蹙眉说了一句:“腿分开点。”
罗枭麻药劲儿上来了,他嘴唇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临晕过去之前,罗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tā mā de谁顶得住,老子给你分到太平洋。
人在昏迷过去的时候没什么意识,罗枭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躺在手术台上,享受清冷美人的服务呢,下意识地往左边一伸手,摸到了一只手臂。
罗枭猛地睁眼,正对上一张正在嚼包子的油腻大脸。
!!
罗枭快速起身,冷不丁扯到腿上的伤,疼的他一个哆嗦。
“老大!”对方狂嚎,一张口包子都快掉出来了:“你可算醒了,担心死兄弟了!”
“滚开!”罗枭一甩胳膊,拧眉推开对方,蹙眉环顾四周:“人呢?”
“大家都没事儿,送来的很及时,剩下俩隔壁躺着呢。”赵奔嚼着包子,笑的傻兮兮的:“老大,你的大鸡儿照已经传遍整个群里啦哈哈哈,你被送过来的时候没穿裤子,被老秃拍了照片哈哈哈,咱们群里现在都叫你“独蛋侠”哈哈哈!”
罗枭一顿,慢慢的回过头来。
赵奔犹不自知,掏出手机来还亲自将聊天记录划出来给罗枭看,一边看一边笑:“哈哈哈哈罗队你看——”
赵奔的手机划到一半儿,迎面被一个枕头抽到脸上,包子都抽飞了,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迎面挨了罗枭两拳头。
“人家拍我你就不会拦着?”罗枭气的直咬牙:“老子都被人看光了,贞操都没了,以后他妈的怎么嫁人?”
赵奔笑嘻嘻的躲着挡着,正闹着呢,外面进来一同事,和护士一起进来的,护士一进来脸都绿了,指着光着屁股揍人的罗枭说不出话来。
罗枭在女人面前还是要脸的,急匆匆坐回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护士开始长篇大论的唠叨,大概就是“这次子弹打得浅位置刚好我们顾宴医生厉害否则你有苦头吃”之类的话,说完了就走了,临走前还喊:“哪里不舒服就喊医生来看。”
这一大段话里,罗枭就听见两个字:顾宴。
名儿好听,人儿也好看。
罗枭默默地舔了舔嘴唇,没说话。
同事暗暗惊奇,琢磨着罗队进了一趟医院这脾气咋还好这么多呢?连忙跟着一起汇报工作:“罗队,咱们这次的抓捕行动就抓到了两个人,最后还是跑了一个,现在局里已经开始审讯了,估摸着很快就能出结果了。”
罗枭转头拎枕头。
同事连忙转头跑路,才跑到门口,就听见罗枭突然慢条斯理的喊了了一声:“等会儿。
同事回头,正看见他们老大整理了一下被子,靠在床头,低咳一声说道:“把那个叫顾宴的医生给我叫过来,我不舒服。”
同事愣了一下,“哦哦”了两声,扭头赶忙跑了。
奇了,他们老大还有主动看医生的一天?
这位化腐朽为神奇的顾宴医生又在哪儿呢?
医院走廊的灯依旧清冷,清洁工在清理地上的血迹,不知不觉,时间已经从深夜滑到了清晨,天边已经挂起了鱼肚白,顾宴坐在院长办公室里,脊背挺直,右手拿着一杯茶。
“顾宴啊,这件事儿也是院里决定的,我也很遗憾,但是眼下这件事情闹得太恶劣了,而且这也算是对你的一个保护吧?万一你再出点什么事儿,真是谁都担待不起了。”
校长坐在顾宴身旁,面露愁苦的将手机放在桌上,将手机屏幕推了过来,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则新闻。
“W市市医院又出意外,七岁女童惨死手术台!”
顾宴垂下眼帘来,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女孩的笑颜,眼前再一转,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位手持手术刀的父亲。
他的手臂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点麻痹了,但现在,他仿佛又一次感受到尖刀划破手臂的痛苦。
他脸色苍白,薄唇紧抿,足足过了两三秒,才开口,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声线:“我知道了,院长,我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