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扭头问道:“谁是通缉犯?!”
郁宸淡淡望向他。
一时间迷途没法接受:“您什么时候变成通缉犯了……不对,通缉犯怎么能正大光明地进城?不对不对,难道是那株草变成了通缉犯所以才穿了长裙换了装扮蒙混过关?!”
郁宸冷冷地纠正:“岚栖。”
“我知道他叫岚栖……”
迷途嘟囔着,抬眸撞上自家城主警告的目光,立即熄了声。
他跟郁宸认识十多年了。
从前在巫冥城怎么没见城主像护古蔓藤草一样护着自己……
迷途心里酸溜溜地却见郁宸面色阴沉地往院外走去似乎要去开门。
“等等,城主。”迷途虽然搞不懂状况,但看郁宸的表情就觉得不对,赶忙拉住他:“吃亏是福。”
“你吃亏是福,他不是。”郁宸斜了他一眼:“滚。”
迷途抖了抖缓缓放下攥紧城主的手臂:“您……您悠着点……”
郁宸嫌他碍眼不耐烦道:“阿岚在屋里睡着了你去门口守着我不想阿岚一觉醒来就看到我双手染血的样子。”
您杀个人,怎么还背上包袱了。
以前怎么不见您有包袱……
迷途本想再劝劝但受不住郁宸寒如冰窖的目光只好灰溜溜地跑走了。
院门几乎被撞破,同样惊动了琪娜。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恰巧看见了郁宸她愣了愣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郁宸淡淡道:“刚刚阿岚出门运气不好遇上他了。”
撞门的人可是掌事官福乐索遇上岚栖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他恼羞成怒,甚至蛮横地上门报复……
琪娜抿了抿唇,没再多问,福乐索风评一直很差,糟蹋美人的传闻屡见不鲜,郁宸的妻子是难得一遇的漂亮,八成是被这个贪婪的掌事官看上了,此次找上门,不管为了什么事,她和阿清都会受到牵连,但不管怎么样,迷途救了自己,她也不是不懂知恩图报的人,不会坐视不理。
“砰——”
很快,院门被撞开,除了为首的福乐索,还带着数十个随从,他们身材高大健硕,可以看出都是五阶左右的异徒,正虎视眈眈,极为不善。
打开门,福乐索率先找的不是岚栖,而是被琪娜吸引住了目光。
他眯起狭窄的三角眼,猥琐地上下打量琪娜,说道:“原来如此——”
福乐索在这片区域地位颇高,琪娜从未与他直接接触过,贪婪的目光在周身不断流连,让她的皮肤宛如千万只蚂蚁爬过,难以忍受,她对福乐索的话感到莫名:“……什么?”
“还装傻——?”福乐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肥肿的麻子脸露出一抹怨恨和快意:“两周前,我们在街上见过,本官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琪娜完全不记得了,茫然道:“是吗?”
“可惜本官提亲时,被拒了。”福乐索深吸一口气,埋怨着诸多不顺,在这片区域没人敢拒绝他,可是最近却接二连三遭到反抗,除了琪娜的舅舅,还有刚才遇见男扮女装的通缉犯——
思及此,他内心的怒火更是止不住地往上冒。
他是掌事官,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哪个区域里的异徒看见他不低眉顺眼?
连内城的下派寻访的使者对他都尊敬有加——
凭什么拒绝他?凭什么敢反抗他?!
琪娜一愣,喃喃道:“我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饭桌上李朱莉迫切地要将她嫁出去,难道那时候婶婶已经收到了福乐索的提亲,但是一口拒绝了,又害怕掌事官霸王硬上弓,才着急忙慌地游说她和迷途促成一对,而自己却以为婶婶养她十九年,早就嫌弃不已,不管喜欢与否,也要将她嫁出。
“好一个不知道,不知道一周内却成了婚。”
福乐索看了一眼站在琪娜旁脸色苍白的羸弱男人,全当他是琪娜的丈夫,从开门起就注意到他了,倒不是因为他的脸庞如何病态艳丽,而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平淡而冷漠,看向他时,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这种目光太熟悉了。
把二十四任妻子淹进水缸里时,自己也是这样一副神情,所以才尤为不爽。
他想让琪娜痛苦,想让这个男人痛苦——!
福乐索朝着空气嗅了嗅:“一股焦味。”
他眼睛一亮,兴奋道:“原来你知道了……怪不得窝藏一个通缉犯,故意等在本官巡街的路上,想肆机报复我,可惜让你失望了,本官好得很呐——哈哈哈——”
说着说着,福乐索抖了抖脸颊上的肥肉:“老人家身体里的赤蠓还好吧?我听说赤蠓进入异徒体内,先会钻进他的大脑里,一点一点啃食掉他的脑浆,在里面筑巢扎窝,然后就得到了他们的记忆,像人一样生活在你们中间,只要不饿,永远也不会暴露,你知不知道,现在蛊城正在做实验,我这里得到了一点虫卵,你不是喜欢窝藏通缉犯吗?到时候放进那个通缉犯的脑子里——”
福乐索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发现周身有股力量,正压着他,让他难以开口。
正当他有些奇怪,转动着眼珠子看向周围,没想到自己带着十几个异徒,包括琪娜,也面露痛楚之色,身体僵硬起来。
郁宸笑了笑,修长的手指一把扣住了福乐索的太阳穴,往后一扯,柔声问道:“你要把那些虫卵,放进谁的脑子里?”
这肥胖的男人脸上志得意满的神色还未散去,双腿已经不受使唤似的地跪在地上,他的头皮被牵扯住,大脑嗡嗡作响,但无法反抗,福乐索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三角眼睁大了,嗫嚅着嘴唇,想要咒骂,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其实阿岚不太想杀死你,虽然你很恶心,好歹也是掌事官,死了很麻烦的。”
郁宸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所以我一直在犹豫。”
“啊……啊……”福乐索瞳孔剧烈收缩。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剧烈地敲打着,身体控制不住地变成螳螂的形状。
郁宸浅色眼眸倒映出福乐索恐惧的脸庞,他语气轻柔地说道:“你不应该欺负阿岚的,欺负他,还生出那样恶毒的想法,太残忍了……你的心是不是黑色的,所以才这么歹毒?”
他一手揪着福乐索的头皮,一手往福乐索的身体里掏去。
他把胃拿了出来,福乐索的腹部迅速胀气,鼓成一座小山。
郁宸不紧不慢端详了一会。
红色的,还挑动着,啧,跟普通人的器官没什么区别嘛……
然后,他又往里面掏了掏,扯出了肝脏,依然没达到他想象中的颜色。
此时,福乐索因为巨大的恐惧,已经有气出没气进了。
“不要——”一个随从拼尽全力喊道。
郁宸皱眉:“你好吵啊。”一脚踹开了他。
他像是找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玩具,又以缓慢的速度抽出了福乐索的大肠与小肠:“也不是黑的,明明都不是黑的,为什么你的心肠这么黑?”
福乐索感觉自己没有死去,但比死还要痛苦,他因为没有器官血液到流,身上涌出无数血珠,四肢浮肿不堪,痛楚不已。
琪娜捂住胸口,吃力地说道:“你……是巫者……”
巫者天生克制异徒,只有巫者才能毫无吹灰之力地让他们浑身无力,犹如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谁知道呢。”郁宸扭过头,脸上笑盈盈的,手里却握住了福乐索的心脏,接着,他在院门口看到了一抹娇小的红色身影,游刃有余的表情上顿时显出几分慌乱。
下一秒,他就因为慌乱捏爆了手里的心脏。
“砰——”
血液喷溅,沾了他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