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不上?”
荀津也是满脑子不解:“是啊,白少,单总联系过你吗?”
白清凌困倦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但还是很清晰:“哥今天没有联系过我,荀秘书,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荀津忙一五一十把事情解释一遍。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
就在一个小时前,十一点钟,他被司机的来电吵醒,司机告诉他单总突然联系不上了,他立刻从床上蹦起来,拿起手机开始给老板打电话,结果是没有回音。
这一个小时,他和司机打电话的期间无数次复盘,觉得事情就出在十一点的两个小时前,九点钟纪录片散场,老板和梁少一时兴起,决定两个人压压马路的问题上。
从九点到十二点,足足三个小时了,这都把马路转出火星了!
按老板的作风,不可能会在这种无意义的小事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况且一个小时不接电话,很不对劲啊!
白清凌听着,也掀了被子从床上起来:“报案了吗?”
荀津苦笑:“白少,我去报案,那群警官是不会理我的,而且失踪这种小事,除非我找到证据,让他们按线索追查,他们才有可能帮我们找一找,其他的……”
白清凌皱着眉。
他虽然没经历过,但耳濡目染,也知道荀津说的是对的。
清宇哥说过,警力称官,本身就代表他们的地位高人一等,普通人报案,除非已有证据确定涉及重大人身伤害,其他都不会管。
“白少你先别急,只是一个小时而已,可能是我想多了!”
白清凌却说:“算上之前,哥和梁潜已经失联三个小时了。”
他在和荀津通话时也给萧沉打了一通电话,同样是石沉大海,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一个半月,这是第一次他打不通哥的电话。
荀津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这都十二点了,往常老板就算加班,也不会加班到深夜,这个点,不是在公司睡下,就是在家里睡下了,怎么可能还留在外面呢。
白清凌很快拍板:“我去通知清宇哥。”
荀津连连点头:“嗯嗯嗯!”
能有白清宇出谋划策,他也用不着再像个无头苍蝇乱转了。
—
【宿主!】
萧沉还没睁眼,先感觉到额前正有一阵轻轻的抚触流连。
之后略有昏沉的意识渐渐清明,感官也变得清晰。
身下很柔软。
他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宿主,你睡了七个小时!】
系统的声音不知所措。
陪伴宿主经历大小世界,还是第一次,遇到连宿主都没有预料的意外。
但它话没说完,另一道声音响起。
“哥,你醒了吗?”
萧沉眼睑微动,但灌铅似的眼皮仍然沉重。
在前额划过的手拂过侧脸,落在唇边,他感觉到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久久落在脸上。
“先是为了那个女人,提前通知我随时会被赶出家门;之后又为了白清凌,让我连最后的希望都落空。”
这声音绵言细语,轻得柔和,响在耳边,几乎是情人的呢喃,却饱含质问。
“这么久了,对我不管不顾,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渐渐像两个陌生人。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萧沉感觉到脸上放肆的手慢慢向下,抚过下颌,又在话间贴在颈侧。
“最近我一直在想,你的心会被捂热吗?”
放肆的手还在游走,从颈侧再往深处,探进领口,探向更深处的胸膛——
萧沉缓缓睁眼。
对上他的视线,梁潜动作停住。
萧沉转眼看向四周。
昏黄的灯光填满这个不大的房间,看得出一片空荡,除了他身下这张双人床,只有床边的一个床头柜。
此外,空气中有一股墙壁重新粉刷的异味,很淡,显然梁潜为此准备的时间不止一两天。
“到了这个时候,哥还是不愿意只看着我吗?”
萧沉看回梁潜。
梁潜坐在床边俯身看他,手没有收回,微凉的指腹又轻轻摩挲着他的眉眼,点漆眼底如霜凛寒,不是狼的凶狠,更像是蛇的吐信。
“哥是想离开我吗……”
梁潜说着,拇指蹭过萧沉的嘴唇,“可惜,我不同意。”
系统的声音带着慌乱:【宿主,目标精神状态疑似失常,请尽量安抚,以免剧情错乱。】
萧沉只说:【找出方位。】
【好的!】
“哥怎么不说话?”
梁潜自上而下看着萧沉,从这双眼睛里,他看到以往从未见过的幽深,“哥在生气吗?”
永远掌控一切的绝对压制被打乱。
所以永远不起波澜的情绪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更让人沉迷。
梁潜被这双不复绝对淡薄的眼睛注视,薄唇却轻轻扬起:“哥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是吗?”
所以对他从来没有防备。
在单玉成眼里,他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当他没有价值,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可单玉成这样自负,被一个从不放在眼里的人绊倒——
哥,你现在会是什么心情呢?
梁潜呼吸微重,声音越轻:“哥打算从此不再跟我说一个字吗?”
萧沉终于开口:“你想听到什么。”
梁潜听到他低沉微哑的嗓音,皱了皱眉,抬手抚过他的喉结:“哥渴了吗?”
萧沉没把他的动作放在心上,正越过他,转向窗外。
天还没亮,没拉紧的窗帘外是隐约的月光,淡淡月色下,可以看见一片低矮杂乱的建筑,和灯红酒绿的市区天差地别。
梁潜也看过去:“哥在看什么?”
萧沉直言问他:“这是哪?”
梁潜轻笑:“哥忘了吗,来之前我说过,这是我住的地方。”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准确的说,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
话落,他走到窗边,把最后一丝缝隙拉上。
“哥总是看别的地方,为什么不能只在乎我呢?”
萧沉道:“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只在乎你?”
梁潜攥着窗帘的手微紧,很快松了力道:“哥忘了吗,是你亲口说的,如果我想和你单独相处,随时都可以。”
萧沉说:“梁潜,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
梁潜没有说话。
他回到床边,转身从床头柜上端来一碗粥:“哥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汤匙在粥碗里搅拌的细碎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清脆。
萧沉阖眼,平复脑海中最后的昏涨。
现在他躺在床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恢复,但梁潜只是坐在原地,看起来并没有向他报复的打算。
这不算好事。
如果梁潜已经实施报复,性格往反派该有的方向转变,那么他的任务也成功大半。
现在从梁潜这些不知所谓的话来看,还差得远。
系统在这时出声:【宿主,已调取卫星权限,根据窗外的建筑物对比,这里是贫民窟。】
系统都是以信息数据存在,只需连接网络,就能随意翻阅一切,这里的一切对它而言不是秘密。
可是它能畅游网络,却不能窃听人的思想,对于目标极度偏激的行为,它完全没有察觉。
萧沉说:【发送信号。】
系统的语气却变得为难:【抱歉,本次任务系统权限受限,无法干预,请宿主尽力自救。】
萧沉没有太大意外。
载入世界后,除去系统本身,他的一切物品都处于封锁状态,不能使用。
不过对任务而言,离开这里不是必须拟定的计划。
梁潜的举动,他的确没有预料,但梁潜会这么做,说明他在这只狼崽心里的分量举足轻重。
那他何必舍近求远。
静观其变,永远是最简单的方法。
再者,梁潜既然选择这个地点,也说明这里足够特殊,周围一定会有别的布置。
忽地。
搅拌热粥的声音停住。
梁潜的声音响起:“哥,已经不烫了,吃一点吧?”
萧沉睁眼看他。
梁潜端着碗正要俯身,又想起什么,把粥碗放下,回身掀开被子,双手伸到萧沉腋下,把他半扶半抱起来,维持这个拥抱的姿势,在床头放了一个靠枕,才轻轻把人扶回。
萧沉说:“你想把我困在这?”
梁潜摇头:“我不懂哥在说什么,在这里,哥是绝对自由的。”
萧沉看着他:“自由?”
梁潜坐在床边:“如果哥想走,随时都可以。”
萧沉扫过他送到唇边的汤匙,抬眼看他:“是吗。”
这和他之前的说法相悖。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言语矛盾是最轻的表现形式。
“哥不信我吗?”
梁潜说,“我什么时候对哥说过谎话。”
不等萧沉开口,他眸光沉沉,“我不是哥,为了打发我,可以随便用一一两句话搪塞。”
萧沉说:“那就现在送我离开。”
梁潜听着,把汤匙往前送了送:“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瓷白勺口压着薄唇,他无意看到那道被迫微白的痕迹,握在尾端的手下意识收紧。
“不用了。”
梁潜垂眼,再抬眸时,直直看向萧沉的眼睛:“是我亲手煮的粥,哥至少吃一点。”
萧沉说:“梁潜,既然你选择这么做,就没必要再装模作样。”
闻言,梁潜举起的手终于放下。
他的视线没有偏移,回道:“如果是白清凌煮的粥,哥还会是现在的态度吗?”
白清凌。
这就是症结所在。
萧沉看向梁潜,淡淡说:“凭你,还不配和清凌相比。”
梁潜的脸色陡然阴沉。
【……】
系统宕机一秒,机械提醒,【请注意,目标处于异常状态,宿主应当给予安抚。】
“我为你养母付了医药费,为你铺平一条你感兴趣的路,即使你想进公司,我也很快让你如愿。”
萧沉说,“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可你仍不满足。”
梁潜脸上早已没了半点笑意。
他盯着萧沉,冷声反问:“满足?我凭什么要满足?单玉成,当初是你凭空出现,是你不顾我的意愿把我绑在身边,是你亲口告诉我,什么都会送到我的手上,只要我想!”
萧沉说:“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
梁潜薄唇抿直。
“当初听到这句话的应该是清凌,而不是你。”
萧沉说,“梁潜,难道你蠢到这个地步,至今看不出这一点。”
梁潜呼吸渐渐粗重,端着碗的手停在身前,五指狠狠收紧。
萧沉说:“现在放手,一切还来得及,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你想通,白家也在等你回去。”
“想通?”
梁潜眼底浮着血丝,终于问出口,“你是想让我想通,还是想让我换回白清凌,让你们兄弟彻底团聚?”
萧沉说:“你们的身份真相大白,早该各归各位。”
梁潜听着,看他良久,忽然轻笑出声,笑得讥讽:“哥今天终于不拐弯抹角了吗?”
萧沉说:“你为了答案不惜这么做,我何必再瞒你。”
听到这里,惊慌的系统安心下来。
刚才听到对话,它还以为宿主第一次被人算计成功,竟然不能保持冷静,现在才明白,宿主在利用自己的身份激怒目标,使目标将仇恨转移到主角身上。
这个办法看上去很有用,可是……好像也让目标对宿主的怨念更深了。
梁潜把手里的粥放回床头柜上,又问:“那我想再问哥一个问题。”
萧沉说:“你还想知道什么?”
梁潜没有看他:“我想知道,哥后悔吗?”
“后悔?”
梁潜说:“后悔认识我吗?如果早知道白清凌才是梁雨静的儿子,你是不是不会多看我一眼?”
他原以为单玉成至少会迟疑。
但那个答案来得这样快,语气也一如往常,这样平淡。
“当然。”
梁潜闭眼,低声笑起来。
“哈哈哈……”
他听到鼓噪的心跳盖过一切。
想起前一秒还在可耻地期待,他笑声更浓,眼角都笑得泛红。
原来都是真的。
他猜得没错,单玉成维护的、偏爱的,都是弟弟的身份。他已经剥离这层身份,对单玉成来说一文不值,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要求得到这份绝无仅有的偏爱。
萧沉扫过他的侧脸,收回视线:“你早该明白,在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
梁潜的笑声突兀停歇。
他看向萧沉:“如果,没有白清凌呢?”
萧沉看他一眼。
梁潜紧紧盯着他,却依旧难以从这张脸上找出端倪:“你会怎么想?”
萧沉眸光微动,告诉他:“我只会有一个弟弟。”
梁潜按在床沿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难以宣泄的郁气裹挟着锥心的刺痛在胸膛里横冲直撞,他强压下去,几乎自虐地往前靠近单玉成的脸,盯着这双似乎只盛得下白清凌一个人的眼睛。
“那余彤呢?”
他问,“你和那个女人交往下去,如果结婚,会让白清凌也搬出家门,为她让位吗?”
萧沉说:“你还是不明白。”
梁潜回神:“什么?”
靠近张永远不为所动的假面,让他恍惚间回到从前。
但从前的单玉成,不会对他这样绝情。
“清凌是我的弟弟。”
萧沉说,“一家人,没有分开的道理。”
梁潜直觉掌心再度黏腻。
他低头看着这道难以愈合的伤口,良久,突然抬手对萧沉说:“哥再帮我包扎一次吧?”
看到他掌心比半个月前更严重的血痕,萧沉说:“需要帮你包扎的不是我,这只手该去医院治疗。”
闻言,梁潜抬眼看他:“哥是在关心我吗?”
萧沉没再开口。
脑海中的沉重时断时续,简单的交流也是一种消耗。他现在需要休息。
但他闭眼不久,身前一重。
梁潜倾身靠在他怀里,枕在他右肩:“哥,你今天说了很多,现在轮到我了。”
萧沉没打断他。
“哥,我十三岁失忆,迄今为止,记忆只有五年。这五年里,见过的人来来往往,我没对任何人产生过任何感情,包括梁雨静。
“就像你说的,这个世界不存在完美,每个人都有瑕疵,他们的瑕疵显而易见,也都平庸乏味。直到后来,我遇见你。”
“那天在雾阳山,你告诉我,等你看过更出色的风景,就会觉得平凡索然无味,之前我只觉得有道理,现在却深有体会。
“星空曾经是我眼中的风景,但当见到那颗比星河更耀眼的星星,我已经很难再找到以前欣赏夜空的心情。”
梁潜前额贴在萧沉颈脉,感受着他水波不惊的心律,抬眼看他,还是毫无在意。
“可你教会我这个道理,却没教我怎么纾解这种心情。
“从前你说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为了白清凌,又轻易出尔反尔,那颗本来属于我的、更出色的星星就这样被夺走,哥,你能不能再教我一次,我该怎么做,才能甘心。”
他等了又等,几乎以为单玉成不会给他答案,才听到耳边传来那道声音。
“会被夺走的,原本就不属于你。”
梁潜摇头。
他侧过脸,吻在唇边的体温,轻声说:“不,哥,你我都很清楚,会被夺走的,就一定会被夺回来。”
房间里安静弥漫。
“以前我只是不明白,那颗星星再耀眼,也只是一道风景,我为什么这样割舍不下。”
梁潜枕回萧沉肩膀,又微微抬头,“那天白清凌的话,才让我如梦初醒,原来我对哥抱有的,是这种感情。”
他的声音渐渐放轻,观察萧沉的眼睛却漆黑深沉。
“朝夕相处,同床共梦。”
他说,“哥,还有什么是比这更亲密的关系呢?”
萧沉睁眼。
梁潜和他对视。
看到他始终平静的眉间微微蹙起。
白清凌总算有一件用处。
梁潜接着说:“想要结婚,哥,不是非那个女人不可。”
—
“怎么样?”
白清宇摇头:“警方找不到线索。”
白清凌的眉头紧紧皱着:“怎么可能会找不到线索呢?监控呢?”
白清宇说:“为了隐私权,路上监控本来就不多,玉成和小潜还走了小路,警方说,沿途找不到任何异常,如果运气不够好,可能至少要一周才能有消息。”
“一周?!”
白清凌提高嗓音,着急地说,“这太久了!”
白清宇也对此十分不满,但警方一向不堪大用,他去之前就猜到这样的结果:“清凌,你先不要慌,如果他们真的出了意外,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白清凌看着窗外大亮的天色,心乱如麻:“可是这都十个小时了,他们还是一点——”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白清凌看到荀津的名字,立刻接起:“荀秘书,有我哥和梁潜的消息了吗?”
荀津的语气透着古怪:“白少,有梁少的消息……”
白清凌一愣:“什么意思?”
“是这样,”
荀津解释说,“单总和梁少一起失踪,我想到会不会是梁少最近在学校里和什么人有过摩擦,让接送梁少的司机去学校问问情况,结果刚才司机跟我说,他看见梁少就在就在教室里上课呢!”
上课?
白清凌和白清宇对视一眼,忙问:“然后呢!”
荀津说:“没然后了,我听完就立刻给你们打了电话,让司机先去问一下梁少具体情况。”
白清凌说:“好,那我也马上就到!”
挂断通话,他立刻拉着白清宇跑出门外,上车赶到学校。
远远看到校门口垂头丧气的荀津,白清凌忙示意司机停车,让荀津上来。
还没坐稳,荀津就叹了口气:“白少,小白总,梁少说他也不知道单总去了哪里。”
白清宇皱眉:“什么情况?”
荀津说:“梁少说单总昨天送他回到住的地方,就自己回去了。”
白清宇问:“小潜人呢?”
荀津说:“听说单总不见了,他不信,让司机送他去公司了。”
白清凌立刻对司机说:“不用进去了,直接去我哥公司!”
他们再赶到公司时,看到梁潜正在萧沉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个相框。
荀津注意到,相框里的照片还是当初他在雾阳山的时候帮两人拍的,老板一直放在桌上,没有动过。
听到动静,梁潜抬眼看过来。
白清凌正要冲过去,被白清宇抬手拦下。
白清宇走进办公室,温声问他:“小潜,玉成失联已经将近十一个小时了,你是最后一个和他见面的人,能不能把你们分开时候的场景再讲一遍,他是去了哪个方向?”
梁潜把相框轻轻放回桌面,闻言,转向白清凌。
白清凌虽然对他有些害怕,却还是焦急等着他的回应。
梁潜却已经收回视线:“我和哥不欢而散,没有注意到他去了哪个方向。”
白清宇一怔:“不欢而散?他昨天不是陪你出门散心吗?”
“但我和他约定好的是前天。”
梁潜说,“昨晚我问他为什么改约,他让我不要多想——”
白清凌愣了愣,焦急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前天,哥确实陪他去了天文馆,可他不知道,原来梁潜比他更早有约。
“——后来不论我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告诉我原因,所以我直接关了门,没让他进去。”
梁潜看向荀津,“他昨晚就失踪了,是吗,如果不是我把他拦在外面,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白清宇不由往前一步,安慰他说:“小潜,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梁潜看他一眼,忽然起身,走向门外。
荀津忙问:“梁少,你要去哪?”
“那里我最熟悉,我回去找一遍。”
梁潜说完,在门口停了一步,回头对白清宇说,“有任何消息,随时联系我。”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态度,白清宇立刻说:“你放心,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梁潜才继续转身。
离开办公室的下一秒,他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
同一时间
贫民窟。
一觉醒来,萧沉再睁眼时,眼前还是那间狭窄的卧室。
他从床上起身,察觉浑身已经没有任何异常。
【宿主,这套房子里一共六个针孔摄像头,无死角。但目标已经离开。】
萧沉打开卧室房门,走到同样狭窄的客厅,看到从和墙体相连的方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桌边是一盘新鲜的水果。
【宿主,门没锁!】
系统的声音充满惊喜,【目标没有骗你!】
萧沉走到门边,抬手打开房门。
但在房门打开缝隙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各种气味的恶臭扑面而来。
下一秒,萧沉察觉到无数双阴暗里的眼睛正盯着这个方向。
他扫过一圈,才发现梁潜准备的这套房子,已经是这个贫民窟最光鲜亮丽的所在。
【……】
系统也发现不对,【宿主,你现在的身体是由原身单玉成的基因组成,无法造成太大伤害,建议不要涉险。】
萧沉看着从南向北延伸的这条泥泞长路。
文本信息传输时,他已经知道,在这个高速发展的未来星球,贫富差距极大,没有管理、没有养护的贫民窟更是社会最底层。这里生活的是一堆活在过去的跳蚤,跳蚤之间发生的任何事,自然不会被追究。
而在这种温床中养育的恶徒,当看到一个衣食富足的人出现,一定会一拥而上。
梁潜的确没有撒谎。
他在这里是绝对自由的,随时可以离开。
但这份自由无疑要付出代价,稍有不慎,可能尸骨无存。
萧沉回身,抬眼看向客厅一角。
梁潜。
很好。
—
和屏幕里的眼睛对视,梁潜压低帽檐,薄唇挑起一抹凉薄的浅笑。
他抚摸着这个被他牢牢掌握在手心的人影,想到这个人正在家里等他,突然感觉到归心似箭。
麻烦已经处理掉。
哥,从今以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