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洮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些,把江涉的胳膊攥的死死的。
“你敢。”
俩人都是alpha,力量差距也不会悬殊,江涉一只手真挣不过楚洮两只手。
“你放心,就这渣设备,谁也听不出来我的声。”
江涉还有点遗憾,他觉得这招还挺有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气息,说不定楚洮就愿意放弃梦中情人‘学习’,改选他了呢。
楚洮抱着江涉的手腕,硬是把话筒给抢了过来,他瞪了江涉一眼:“我还不想上一中新闻。”
“啧,小气。”
江涉嘴里说着小气,手指却不老实的贴上楚洮的背。
在楚洮觉得这个姿势有些过于暧昧的瞬间,他扬起左手手腕,在楚洮眼前晃了晃:“看,你都给我捏红了。”
楚洮抢话筒的时候的确用力,因为他担心江涉真能干出这么混账的事。
再看江涉的手腕,的确隐隐有圈红痕。
他张着手掌,黛青色的血管微微发鼓,沿着微窄的腕部一路蔓延到校服袖口。
江涉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干过什么重活,掌心的皮肤甚至有些细嫩,掌纹清晰可见。
楚洮吸了一口气,垂着眼睛,伸手,在被他捏红的地方揉了揉,揉两下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况且他也知道江涉根本不疼。
但江涉显然很享受楚洮的揉捏。
楚洮的指腹柔软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干燥且温热,动作很轻,甚至弄得他有点痒。
江涉看了片刻,冷不丁道:“你听说过没有,两个人掌纹如果能合上就说明有缘。”
小孩子喜欢玩的把戏,两个人右手交握,然后一点点张开,如果掌纹恰巧在一条线上,就是天生一对,如果没在,就是没缘分。
因为这种巧合实属难得,所以被人美化,赋予了不少含义。
一般像楚洮这种成熟的大孩子,是不会相信这种传说的,毕竟哪怕是用他爸妈实验,大概率也合不上,但两人不还是结婚了。
“大哥,马上要升旗了。”楚洮无奈道。
“试完我就走。”江涉执意抓住他的手,紧紧扣住他的掌心。
楚洮颤了一下。
江涉在认真实验游戏,但他不是。
他从来没跟江涉牵过手,如果这能算牵手的话。
江涉的手要比他的大一点,手掌似乎也比他更热,皮肤的热度肆无忌惮的度到他掌心,他竟然有种满足的快-感。
江涉似乎也被某种吸引力诱惑,恍惚了一下。
待他张开掌心,两人手掌中间,那条最深最深的纹路,合在了一条。
楚洮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不能吧,老天都帮江涉制造巧合?
楚洮的注意力全在手掌上,没注意自己的尾椎压到了藏在身后的话筒。
话筒的开关正巧对着他,一压就偏偏把话筒给打开了。
江涉满意的勾起唇:“老子爱你,天都知道。”
楚洮对他无可奈何:“你”
他话没说完,就听着教学楼外的扩音器又传过来一遍:“老子爱你,天都知道。”
楚洮:“……”
江涉:“……”
门外呆站着不敢说话的莫熙:“???”
话筒的质量的确很渣,声音糊的没边,但字还是能听清的。
马上要升旗的早晨,广播站闹出这种事,德育处主任恨不得从五楼跳下来。
陶松提着裤子千里迢迢从卫生间跑出来,一边把广播站的门撞开,一边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看到站在屋里的江涉,他也懵了。
他问楚洮:“他怎么在这儿?”
楚洮沉默不语。
门口的莫熙苍白着一张小脸,呆呆的看向江涉和楚洮,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
第一节课之前,德育处办公室。
德育处主任楼老师点了根烟,瞥了一眼涉事的三位学生。
两个年级前五十,一个惹不起的大爷。
那位大爷还插着兜,懒散的一站,理直气壮的看着他。
德育处主任也头疼,所以只能绷着脸,运着气,然后猛吸烟。
屋里烟丝缥缈,一股呛人的干草味儿。
楚洮皱了皱眉,明明江涉也抽烟的,但他的烟就是好闻的果香。
楼益海抽完一根烟,暗灭在烟灰缸里。
“那句话是谁喊的?”
江涉坦然承认:“我喊的。”
楚洮紧张的抿了抿唇,喉结一滚,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江涉一眼。
楼益海的嘴角抽了抽,沉吟片刻:“下次注意,广播站不是胡闹的地方,传的满校都知道,影响多不好,行了你先回去吧。”
他没办法教训江涉,只要学校还靠着江涉他爸的赞助,只要江涉还在这个学校里,他们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不还能拉到主席台训吗?
江厂长的面子往哪儿放。
江涉挑眉,下巴一扬,示意楚洮:“他们呢?”
楼益海不愿意把区别对待表现的太过明显,既然江涉不能追究,那剩下的俩好学生更不能追究。
但该有的提点和批评还是必要的,于是他皱着眉,挥了挥手:“你先出去,我跟他俩谈谈话,没事。”
江涉也不是不会见好就收的人,看楼益海的态度,就是不打算追究了。
他点了点头,转身出去,还顺便帮带上了门。
莫熙全程都低着头,瘦小的身子轻轻晃悠,他从来没进过德育处办公室,他这种好孩子,从来都是给别人扣分的,哪里自己犯过错。
事实上,这次也没他什么事,祸都是江涉惹出来的。
但莫熙实在是想不到,江涉原来觊觎学长。
太可怕了。
莫熙想不出楚洮跟江涉一个班过的是什么日子,被这种大佬喜欢,岂不是连拒绝都不敢?
学长可是个alpha,这么优秀的alpha,怎么甘心屈居人下呢。
莫熙满脑子胡思乱想,甚至怀疑楚洮已经被江涉胁迫着做了不情愿的事。
那些校园暴力,仗势欺人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闪过。
越想,他越觉得悲凉。
他没有强大的定力,可以义无反顾的爱楚洮,他根本不敢得罪江涉。
楼益海不知道莫熙在想什么,反而语重心长道:“你是高一的吧,学习还不错,你应该知道,现阶段什么对你最重要,别以为才高一,时间还有的是,高中阶段,容不得一点荒废。”
莫熙也没空思考老师在说什么,只是忙不迭的点头:“是。”
楼益海沉了沉气:“我清楚你们这个年纪alpha和Omega相互吸引,容易犯点错误,但你应该知道,江涉他什么都不学,将来也能有出路,你能吗?”
莫熙懵懵的抬起头,睁大眼。
楼益海以为他一语点醒梦中人:“你看,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思考过,年轻时候不经脑子的爱情,最后只会给你带来苦果,我跟你打赌,他今天在广播里说爱你,你觉得浪漫,但毕业以后肯定不是跟你在一起。”
莫熙:“……”不用打赌,他现在也不是跟我在一起。
楚洮忍不住出声:“老师”
楼益海:“我没想把你们怎么样,也不会叫家长,你们都是年级前五十的孩子,这事其实也不大,江涉嘛,一直做得比较出格,但你们不会,我只是提醒一下。
那个台长,叫楚洮是吧,以后你要严肃对待工作区域,不能把广播站变成小情侣约会谈恋爱的避风港!你给他们创造条件,就是帮凶!”
楚洮:“……”
楼益海:“行了,回去上课吧。”
莫熙太胆小,他也怕给Omega造成心理阴影,所以不敢多说,就让他们回去了。
出了门,楚洮满脸歉意,对莫熙道:“抱歉,把你掺和进来。”
莫熙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的,泫然若泣道:“学长,你受的屈辱我才知道,可我什么都帮不了”
楚洮满脸问号:“我受的屈辱?”被德育处老师说两句就算屈辱了?
他可是两次进过派出所的人了,倒不至于心里素质这么差。
莫熙神情落寞,突然攥住楚洮的手,咬着唇道:“学长,我可能没办法喜欢你了,我还是想好好的在学校学习生活,我不敢得罪江涉,你骂我懦弱吧。”
楚洮哭笑不得,想帮莫熙擦擦眼泪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干巴巴道:“这根懦弱有什么关系,好好学习应该的,别想有的没的了,比我好的人有的是,我不值得你苦恼。广播站我也要退了,本来上次就是最后一次,这次是临时代班。嗯以后你大概不会在广播台见到我了。”
以前在楚星宁身边,他没怎么被人追求过,所以也没有拒绝别人的经验。
他又怕伤到莫熙,又怕莫熙不理解他的意思,所以说的磕磕绊绊,甚至有点发好人卡的意思。
和莫熙道别后,楚洮回班,刚推开教室门,就听见方盛激动的拍着江涉的胳膊:“操!居然有人在广播里告白!太几把牛逼了!老子爱你,天都知道,沃日!”
江涉抖掉他的手,抬眼看了看刚进门的楚洮,沉着声音道:“闭嘴。”
方盛全然没接收到江涉的信号,他又兴奋的冲楚洮道:“哎班长,你不是广播台的吗,啥时候把那玩意也借我用用?”
戴文简也跟着起哄:“也借我用用,我要给楚星宁表白,答不答应不重要,但咱的心意必须让全天下知道。”
楚洮绷了绷唇,和江涉的眼神对上,随后瞳仁微微一缩。
那意思,江涉要敢把这事说出去,他们就一刀两断。
江涉轻咳了一声,默默点头。
方盛似乎刚想起来什么:“阿涉,你升旗的时候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