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派从不犹豫。
方杉用一下午的时间邂逅死灵宫弟子, 对每个人都是一副我知道你做了坏事,并且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宫主的态度。成了攒了一大波仇恨后,翌日一早, 便去见死灵宫宫主。
人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能见到的, 方杉埋伏在死灵宫宫主经常会去的地方, 坐等偶遇。
因为不知道需要等多久,特意带了几个苹果充饥。
死灵宫宫主很远处就闻见清甜的果香味, 看见方杉时的第一反应不是责问, 而是想要转身就走。
关键时刻, 理智与尊严占了上风, 停步居高临下俯视。
方杉停下吃东西仰着脸望他:“我得了一种一天不见宫主就不舒服的病。”
死灵宫宫主凉飕飕道:“我也有病, 一看见你就头疼。”
说头疼都是轻的,根本是想杀人。
方杉站起身, 真诚对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表达了歉意, 承诺短时间内不会再进行任何反人类的宣讲。
死灵宫宫主看他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
“对天发誓。”方杉伸出两根指头, 假模假样地做了宣誓。
死灵宫宫主盯着他看了几秒:“原因。”
方杉抿着唇笑了下:“发现了更有意思的游戏。”
这是鱼饵。死灵宫宫主心里很清楚,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上钩。若无其事迈步走过才是正确的应对方式, 然而人心难测, 包括他自己的心思。出于三分的好奇心,顺着简短地问了一句。
方杉神神秘秘道:“是有关人性的一个小测试。”
说着将昨日的所作所为说了一句。
死灵宫宫主听后微微皱了下眉:“无聊至极。”
方杉突然凑近一步:“其实我是真的知道关于宫主的一个秘密。”缓和了两秒,突然道:“开玩笑的。”
系统在某方面很有天赋, 就像此刻通过三言两语就让死灵宫宫主泄露出一丝杀意。
“单纯举个例子,还望宫主见谅。”方杉微笑道:“不过很有趣对不?一般人在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第一反应不是生气, 而是回忆有没有做过不好的事情。”
死灵宫宫主眯着眼睛时显得格外精明:“你想通过这个无聊的游戏得到什么?”
方杉当然不会说出真实用意,用了一个还算合情合理的借口:“捞点好处,说不定有人做贼心虚,用钱收买我。”
死灵宫宫主认为用无聊至极形容他都是过分夸奖。
从对方的眼神,方杉毫不怀疑论剑会武结束后死灵宫宫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自己的统命。
即便知晓,方杉自始至终的表情都没有变化,腆着脸笑的很没有良心。
死灵宫宫主心中升起几分警觉,四目相对间,送出一个字——
“滚。”
·
绿树红花,魏苏慎正在享受少有的安静,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春天我种下一枚怀疑的种子,秋天将收获……”对上魏苏慎的双目,方杉识相的收敛。
“怎么不说了?”
方杉摊了摊手:“收获一个打手。”
说罢卡着点,等到晚饭时在饭里撒了点药,把脑袋伸到魏苏慎面前:“蹭一蹭。”
魏苏慎用力揉了揉。
对着镜子又扯了下衣服,只见里面的人头发凌乱,衣襟口也有些凌乱,配合微微放大的瞳孔,很像是收到了惊吓。方杉满意地点点头,效果达成后,步履匆匆往主殿走去,人未进入先嚎了一声:“宫主救命!”
死灵宫宫主这次都没有取下腰间的软鞭,直接提剑出来,显然已经不准备再忍受此人的极品。
方杉在他动手前不紧不慢道:“有人在我的饭里下毒。”
死灵宫宫主毫无触动:“行善积德,该赏!”
方杉:“就怕是出于私心。”
见他没有直接挥剑,方杉继续道:“我与人无冤无仇,就算平日行为跳脱,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死灵宫宫主平静问:“你想说什么?”
方杉:“多半是与我的小游戏有关。”
死灵宫宫主冷笑一声,已然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方杉:“这是典型的杀人灭口。”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没有丝毫移开目光的意思:“宫主难道就不好奇这个意图要我命的人究竟做了什么?”
方杉再接再厉低语几句,死灵宫宫主皱着眉,最终还是跟他走了出去。
一路上方杉没有停止过吹捧:“那贼人很可能再次作案,委屈宫主在我那里将就两个晚上,必定能有所发现。”
“宫主神功盖世,威武不凡。”
越说越离谱,眼看着就要到方杉居住的地方,死灵宫宫主忽然道:“你该不会对我有非分之想?”
无怪他多虑,此人可是发表过只对男人有兴趣的惊天言论。
“我并不是变态。”方杉淡淡道:“只是想要和我哥成婚。”
“……”
死灵宫宫主一早就察觉到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奇怪,方杉的怪异单纯表现在外表,魏苏慎则是沉淀在骨子里。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死灵宫宫主可以肯定在进入园子的刹那,对方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自投罗网,不可思议等等。
“宫主是个好人。”方杉在一旁虚情假意同魏苏慎道:“他同意这两个晚上保护我们。”
死灵宫宫主警告道:“不要歪曲我的意思。”
方杉依旧用感激的眼神看他。
促使死灵宫宫主来此的最大原因还是方杉无意间说的话,即便再多不满,上升到杀人灭口就有些小题大做了,除非是真的做了什么越界的事情。
当然有再多的事情都抵不过他的美容养颜觉,考虑到晚上可能有突发状况,死灵宫宫主从此刻起便开始补眠。作死和活腻了是两回事,方杉没有在这个时候吵醒他,安静坐在屏风后,静候夜晚来临。
魏苏慎就坐在一边,比任何人都安静。方杉突然站起身,拿了个西瓜放在两人中间,有徒手劈西瓜的想法。魏苏慎阻止了他危险的行动,说话分散注意力:“确定人会来?”
方杉:“再过两天就是论剑会武,宫内的警戒会加强,今明两日下手最合适。”
漆黑一片的房屋里,借助零散的月光,两人勉强看清对方的神情。
方杉的双眼任何时候都明亮清澈,魏苏慎忍不住多看两眼。直至细微的悉索声传来,方杉挑了挑眉,目中精芒大盛,用口型道:“来了。”
窗户被微微推开一条缝,带来一丝凉意,尽管对方的脚步足够轻,在刻意探听的情况下,还是被清楚得捕捉到。
那人的动作堪称是一气呵成,掀开床幔,拔剑,下刺。可惜有人的动作比他还快,床上的人倏地睁开眼睛,转过身两根手指夹住剑尖,阴沉的双目和来人对个正着。
看清他的轮廓,来人大惊失色。
死灵宫宫主面色如常,指尖微微一用力,清脆的响声后,剑尖应声而断。
由于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膀,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孱弱。然而在来人眼中,这幅样子就像是地狱来索命的魔鬼。
“宫、宫主?!”
死灵宫宫主面无表情望着他。
这弟子竭力抑制住颤抖,在其开口询问前,苦着一张脸主动交代:“我就是想灭口。”
“原因。”
横竖都是一刀,宫中审问人的酷刑他是知道的,低下头如实交代:“我垂涎宫主的美色,喜欢收藏宫主扔掉的贴身衣物。”
一想到方杉有可能得知自己最大的隐秘,他就惶恐不安,这才冒险想要灭口。
死灵宫宫主怒极反笑,抬掌就要击毙这个不知死活之人,方杉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动静太大,可能会惊扰到其他人。”
适才魏苏慎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任务提示音没有传来,很有可能此人不是奸细,方杉自然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最终这名死灵宫弟子暂且保全性命,被点了穴扔到屏风后。
夜还很漫长,还没过去多久,就又有人来进行暗杀,更有甚者是结伴而来,一个放风,一个动手。眼看着跟下饺子似的前仆后继,方杉神色复杂。
更别说死灵宫宫主,当下已是目光阴鸷狠毒,活像一条随时会发动攻击的毒蛇。
方杉觉得不能怪他,连自己听到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也觉得荒谬。
什么偷窃癖,瞒着夫郎和镇上的人不清不楚,还有的迷恋自己的师姐……一桩桩细数下来,方杉和魏苏慎都称得上是难得的正常人。
感受到实质性的杀气,方杉目光复杂地望着死灵宫宫主:“要不今日先到此为止?”
死灵宫宫主笑容耐人寻味:“我突然发现你的游戏很有意思。”
方杉初步评估了一下对方的抗打击能力,做了个‘您请’的动作。
被抓住的人没胆量把不满放在宫主身上,纷纷用怨恨的视线凝视方杉。
方杉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单纯觉得有趣,死灵宫的人行事出乎意料的偏激,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不会做得这么极端,直接就意图取他的命。
三方以一种扭曲的状态各自较劲,方杉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抬起头,就看见魏苏慎在对面心平气和地准备切西瓜。
“你堕落了。”方杉神情复杂。
魏苏慎早就得出判断,这场闹剧在天亮前难以善了。
方杉也有此想法,眼珠一转,忽然道:“要不要来打个赌?”
魏苏慎看他,态度颇为冷淡:“赌什么?”
方杉:“就赌下一个进来的人先迈左脚还是右脚。”
“没兴趣。”
方杉:“我赢了就要一场普天同庆的大婚。”
魏苏慎竟然没有吐槽,反问道:“输了呢?”
方杉略一沉吟:“宿主可以揍我一顿,绝不还手。”
魏苏慎放下手中准备切水果的大刀,慢悠悠道:“你只要保证未来有一天若是见到邪王,一言不发先揍对方一顿就好。”
方杉咽了下口水:“是不是不大好,万一打不过……”
魏苏慎瞥了他一眼:“本事不够,道具来凑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方杉试探道:“需要打到什么程度?”
“从非亲非故到沾亲带故。”
见方杉目露不解,魏苏慎淡淡解释:“打到他跪下叫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