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周缈紧紧闭着眼,晶莹剔透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少年樱色的唇瓣微启,传来如雏鸟般喃喃的呓语。
“怎么了,缈缈?”
一个接一个的吻轻轻落在少年的额头和耳畔,如同在亲吻珍贵易碎的宝贝,舍不得他的宝贝受一点委屈。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周缈的耳朵动了动,迷茫地睁开双眼。
屋里光线黯淡,只有床头点了一盏橙黄色的复古小台灯,散发着萤火般微弱的光线。
借着那点光线,周缈眨了眨眼睛,将视线聚焦在与他同床的人身上。
那人生得一张如同天神般完美的脸,任何人看了,也会感叹如此绝世的五官竟然会独属于一个男人。
此刻,他如画般的眉毛皱起来,薄唇轻抿,担心地望着怀里的少年。
“……贺兰清?”
周缈讪讪地松开手里那点可怜的布料,他都快把对方的睡袍直接拽下来了。
“嗯?不认识我了?”
察觉到周缈往后缩了缩,贺兰清不乐意了。他不容置疑地揽住少年纤细的腰肢,往前一靠,将鼻尖抵在对方脖颈处最细腻的肌肤。
“明明之前还坐在我上面……缈缈,你真得好软,又软又嫩,一掐就能掐出水。”
被贺兰清的呼吸触碰到的地方又痒又麻,周缈吞了口唾沫,净秀的小脸又被他不要脸的话烧得通红。
周缈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不记得贺兰清说的事情。
也许是有那么几次,他和贺兰清玩.闹的时候……
但那也是因为贺兰清坏极了,平白无故地惹了他,又把最重要的地方晾在一边。害得自己只能红着脸吃自助餐,还要被对方当作“罪证”。
等等,怎么又被那家伙带偏了?
周缈推开贺兰清在自己的肩上蹭来蹭去的头,撑着床坐起来,环顾四周。
“我这是在哪里……?”
这毫无疑问是一间稍显奢华却又不失温馨的卧房,柔软的兔绒地毯,巨大的天鹅绒床铺,还有墙上昂贵的装饰油画,像是在养一位娇贵的豌豆公主。
室内的暖气将深蓝色的窗帘吹得前后浮动,露出窗台上装饰得极漂亮的木质相框。
照片里的人举止亲密,像是一对情侣的合照,旁边还用签字笔写下了拍照时间,用于他们收藏和反复回味。
足以见得房间的主人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来布置。
“家里呀。”
贺兰清耸耸肩,又换了个自认为最贴近的说法:“准确来说,是我和缈缈的爱巢。”
如果是平常,周缈会很无语地瞪他一眼,让对方少说不正经的话。
但窝在贺兰清温暖舒适的怀抱里,周缈一下子卸下了所有的心房,想要把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一股脑全告诉他。
“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我梦到我去了另一个世界,再也回不来了。”
抱着周缈的双臂紧了紧,贺兰清意识到了不对。
周缈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赶紧改口:“我是说,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没有你,我被好多人瞧不起,还被野鬼随便欺负,我真的好害怕……”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跟珠子似的,一滴接一滴地掉下来:“贺兰清,你明明说过的——不管我在哪,你都会找到我。”
“我相信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宝贝,那只是梦而已。”
同居之后,贺兰清极少见过周缈难过成这个样子,温柔地吻去雪白脸颊上的珍珠眼泪。
“我再向你保证一次,好不好?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也会永远爱你。”
贺兰清的吻在徘徊在他的眼睛、嘴唇和脖颈处,宠溺地安慰周缈。而少年也伸出双臂抱住对方,迎接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他那样子像极了小猫崽,只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类翻开柔软的肚皮,发出舒服的哼声。
这个时候,贺兰清想要怎么亲他抱他,甚至做一些稍微过分点的事情,都可以。
贺兰清深深地吻住少年的唇,当唇舌缠得紧密不可分时,那古老的印记微微发光。
舒服到七彩烟花在脑海里疯狂爆炸,浓烈到五脏六腑都泡在滚烫的热水里。
情难自禁。
贺兰清用沙哑的声音问他:“缈缈,你爱过我吗?”“我爱你,我爱你……”
他的话里带着哭腔,明明是被快乐冲昏了头脑才说出来的话,却像钩子一样,把人钓得口干舌燥。
“缈缈,你今晚已经很累了,再来一次我怕你受不住。”
贺兰清难得绅士一回,很是为他着想:“要不等明天晚上?”
少年的脸蛋精致极了,此刻因为巨大的愉悦而面露桃红,更是惊心动魄。
这本来就让人根本无法把持了,他还嫌不够似的,专门仰起头去够贺兰清的唇。
嫣红的嘴唇里,草莓果冻似的舌尖若隐若现,还带着专属于自己的印记,时刻表面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贝。
这谁能忍?
如同火星掉进了干草堆里,瞬间燃起熊熊烈火,两人的灵魂在烈火中难舍难分。
贺兰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子已经变成了黄金色的竖瞳,那是饥饿到极点的标志。
“宝宝,这次是你让我继续的。”
·
周缈缩在暖和舒服的被子里,只留一个小脑瓜在外面吹冷风,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他的小脸红扑扑的,难以想象自己也会有一天这么疯狂,还会……反客为主。
贺兰清去浴室里的淋浴间洗澡了,浴室的玻璃门上泛着一层薄薄的雾,模模糊糊地瞧见里面的人。
嗯,身材果然很好呢,难怪他的腰那么有力。
“缈缈!缈缈!”
身侧传来急促的呼喊,周缈一个愣神,转头却发现贺兰清正握着自己的手,好看的眉头皱起来。
他僵住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嘘——”
贺兰清捂住周缈的嘴,焦急地对他说道:“别和那个怪物在一起!跟我走!”
周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如果贺兰清就在自己面前,那刚才和自己拥抱亲吻,无限澎湃的人……又是谁?
不,不对。
眼前的贺兰清分明要年轻一些,还是副青涩的少年模样,和刚才的贺兰清并不完全相同。
贺兰清还在催促他:“快点,否则来不及了!”
周缈被他牵着坐起来,白色的丝绸睡衣滑落到肩旁,露出一截白雪般的锁骨,还有玫红色的、明显是被好好疼爱过的痕迹。
男人盯着少年柔软的肌肤出神,忍不住凑上去嗅了嗅,周缈瑟缩了一下。
浴室的门打开了,贺兰清在一片白雾中缓缓向他走来,意味不明地叫着他的名字。
“缈缈。”
贺兰清的声音不复刚才的温柔与安稳,变得甜蜜而阴毒。
“他才是怪物呀,你要信那个怪物的话吗?”
“我是你的丈夫。”
两个男人顶着如出一辙的脸,不约而同地问他:“缈缈,你究竟爱的是谁?”
周缈哪敢吭声?两边都得罪不起。
他只能害怕地往后退,刚好自投罗网,陷进了一个如火般炽热的怀抱里,再也无法逃脱。
成熟一些的贺兰清走近他,含住周缈小巧的喉结。
男人一边舔着那处可爱的地方,一边将食指和中指伸进少年的唇里,在他透软的口腔中肆意搅动。
“怎么不说话了,缈缈?”
“别……唔!”
周缈又被逼得眼角湿润,在喘气的间隙里好不容易憋出一个求饶的气音。甜美的唾液溢出来,立刻被人舔得一干二净。
可下一秒,身后的人又有了动作。
别看那个贺兰清稚嫩些,可坏心思一点不少。
男人俯下身,咬住他后颈处的软肉,试图在那些吻痕上覆盖一层属于自己的痕迹。他的右手顺着周缈光滑细腻的脊背,一路向下……
不仅如此,那些黏糊糊的、数不尽的触手们又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缠在让他本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让本就焦灼的氛围更加难耐。
周缈倒吸了一口气,浑身一颤——
“叮铃铃!”
床上沉睡的少年猛地睁开眼,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廉价的窗帘照进来,提醒他还在那间老旧的寝室里。
周缈关掉闹钟,怅然若失了许久。
原来只是一场梦。
系统察觉到他的情绪,叮咚一声上线了。
【宿主怎么不开心呀?】
周缈闷闷不乐地说:“我梦到贺兰清了。”【系统看您的表情,还以为您失恋了。原来只是梦到了旧情人,那没事了。】
“才没有!”周缈反驳道。
"我可能就是……有点想他。"
可恶的贺兰清,罔顾自己这么想念他,好不容易做了一个和他有关的梦,梦里还要欺负人。
然而,梦里的贺兰清根本不在他身边,他身边的那个贺兰清也并不熟悉,周缈根本不知道该控诉谁。
少年可怜地抽了抽鼻子,擦掉脸颊上的泪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背上全被冷汗打湿了,纯棉四角短裤上也泛起一点旖.旎的水痕。
他根本不敢多看一眼,连忙将脏污的裤子褪下来,拎着那东西走进浴室。
也许是白天,这次冲澡一切正常,没有再遇到什么脏东西。
周缈注意到,浴室里镜子上的痕迹也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他想不明白原因,倒也没细想。
等他洗完澡换了身校服,已经是早上七点,离七点半的早读课仅有半个小时。
云瑛面积庞大,从宿舍到教学楼有很长一段距离。周缈不敢耽误太久,从柜子里拿了根火腿肠当早餐,急匆匆地出了门。
“汪!汪汪!”
走到宿舍楼下,周缈注意到了墙脚处属于小动物们的战争——一群大狗围着一只小黑狗,像是要把它驱赶出这片领地。
那小奶狗看上去也才几个月大,饿得皮包骨瘦的,身上的毛也长得参差不齐。被几只大狗凶巴巴地示威,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奶声奶气地呜咽着。
周缈实在看不过去,走上前驱赶了那几只大狗。
小奶狗明白自己遇到了大恩人,热情地扑上来,用爪子扒拉周缈的校裤。
周缈的眉角耷拉下来,倒不是心疼裤子,毕竟脏了洗洗就行。
他是心疼这小狗在学校里四处流浪,恐怕每天都抢不到吃的,忍饥挨饿,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乖、乖。”
周缈撕掉火腿肠的包装,扳开一半喂给小狗。
他也不知道这么小的狗能不能吃,可他手里暂时只有这东西。
小狗连闻都没闻一下,还在坚持不懈地往周缈的小腿上拱,像个毛茸茸的煤炭。
周缈以为小狗不喜欢火腿肠,只能抱歉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你凑合吃点吧。我得赶时间去上课,等放学了再来找你,给你弄点其它东西。”
他站起身,马不停蹄地走了。
“咕唔?”
小黑狗歪着头,黑豆似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不解。
路上,周缈发着呆啃完剩下的半根火腿肠时,有人从后面追了过来。
“周同学,早上好。”
周缈打量了对方几眼,觉得有点眼熟。仔细一想,这不是昨天在图书馆里遇到的男生么?
好像叫云曜来着。
嗯,还是原剧情里追过小贺兰清一段时间的深情男配呢。
周缈应了一声,与对方保持着适当且礼貌的社交距离。
“没想到会遇见你。”
云曜微笑着道:“我记得周同学以前都是很早去教室学习的,今天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缈哽咽了一下:“……我今天闹钟没响,起晚了。”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大早上洗澡才导致时间比往常晚一些吧,那也太可疑、太社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曜没往其他地方想,倒是仔细地观察着少年的脸颊。
“怎么了?”
周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还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东西,可明明在出门前检查过一遍的。
男生好奇地问道:“你今天怎么没戴眼镜?”
“我换了隐形眼镜。”
周缈摸了摸鼻子:“之前的眼镜镜框太大了,老是往下面掉,很不方便。”
“哦……”
云曜了然地点点头,友善地说道:“希望你别介意,我只是觉得周同学摘掉眼镜很好看。”
其实以前的周缈也不能说是难看,只是因为他那副黑框眼镜实在太挡脸了,还老是垮在鼻尖上,显得很滑稽。
而在他摘掉眼镜后,原本精致清秀的五官大大方方地展现出来,眼角处的小黑痣更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缈也笑了笑:“谢谢你的夸奖。”
两人身后不远处,一个身材纤瘦的男生靠着墙站立,周围的学生无一不忙着赶路,因此他显得格外突兀。
更别提男生还有着一张雌雄莫辨、宛如雕刻般俊美的脸,更引得一旁的人频频侧目。
他像是很不喜欢这些目光,冷哼了一声,伸手打了个响指。
霎那间,周围的人便移开头,仿佛少年从来没存在过。
“奇怪,他和云曜之前有那么熟吗?”
少年抱着手臂,死死盯着前面越靠越近的两个人,表情很是不爽。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刚娶回家的老婆跟别人跑了。
“看来不是我的错觉,我们的会长大人身上有很多秘密。”
他随意踢了踢脚边的小狗,惹得小狗呲牙咧嘴地,身上的黑毛全炸起来。
小狗抖了抖身上的毛,那些杂乱的黑毛化为一根强有力的触手。呆萌的小黑豆眼睛也变得混沌,似乎有危险的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少年蹲下身,嫌弃地弹了弹小狗脑袋:“小怪物,你又露馅了。”
“还有,不是说了让你跟着他吗?怎么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晨曦在少年的身后投下一片阴影,那影子动了动,似乎在嘲笑这只小怪物,又或许在向主人毛遂自荐,企图上位。
小狗着急地呜呜叫,被主人无情地抓住嘴巴,只能被迫静音。
少年冷声命令道:“总之,想办法留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