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玺:
真能装。
唐屿庭可真能装。
昨天怎么说感情也回温了一下,今天就想着来给他送个饭,而且昨晚睡着之后,我听唐屿庭咳嗽了几声。
我是个摄影师,平时给一些杂志拍拍模特或者广告平面,忙的时候很忙,闲的时候又很闲。
今天本来有几条要拍,最后临时取消了,我就在家给唐屿庭做了几个菜,还煲了个润肺汤,小火慢熬了两个多小时,可是下了功夫的,也不知道他喝了能不能好点儿。
我要去唐屿庭公司,没跟他说,他估计还以为我在家睡觉呢。
我去他公司向来都是一路绿灯,也没人拦着,因为大家都认识我,除了上次他们聚餐之后新来的还没见过的,但没见过肯定也听过,因为前台那姑娘姚姚,一直在磕我跟唐屿庭cp,天天提我。
我来也不是空手来,每次都给他们带下午茶,都说吃人嘴短,平时他们见了我还是好话说的多。
“玺哥来了?”我还没进门,姚姚已经看见我了,跑过来给我开门,“玺哥你很长时间没来公司了。”
“来给你们唐总送饭的,”我把手里的咖啡跟甜点递给她,“这是给你们带的,姚姚给大家分一分吧。”
“谢谢玺哥,”姚姚笑着把东西接过去,又说:“唐总就在楼上呢,我给你刷卡上去。”
姚姚把东西放在前台柜上,把我带到电梯口,又直接给我刷了唐屿庭办公室的楼层。
以前我来找唐屿庭,也是姚姚直接给我刷卡,这是唐屿庭老早之前就交代过的。
只是没想到啊,我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了,唐屿庭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小男孩儿,有说有笑的,好像在聊这个季节适合去的旅游景点,那男孩儿声音跟门口老大爷卖的棉花糖似的。
我站在门口没进去,听了会儿,不是我开始想的那样,唐屿庭倒是正常,一直在说工作上的事儿。
倒是那个男孩儿,一直在岔话题。
他妈……我有点火,一男的,说话嗲了吧唧的,要死啊?不会好好说话啊?
我以前教过唐屿庭怎么分辩各种茶,白茶红茶跟绿茶,就绿茶他分不好。
我实在听不了那个腻了歪的声音,直接敲了敲门,也没等唐屿庭说进,直接转了转门把手,进去了。
果然是新来的,我没见过,也就二十,嫩生生一张脸。
那男孩儿看到我还有点诧异,一直在看我,估计在猜我是谁。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唐屿庭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了,走过来胳膊搭在我腰上,眼珠子一直往食盒上看。
那小孩儿现在知道我是谁了,有点失望,但也没大表现出来,茶位能看出来不算低。
“我来给你送饭。”我跟唐屿庭说。
说完又冲那小孩儿笑了笑,给了他一个想抢人得小爷先放人才行的眼神,又问他:“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那男孩儿没吭声,转头倒是体贴地跟唐屿庭说:“唐总,您先吃午饭。”
唐屿庭只是摆摆手,意思赶紧让他走,那小孩儿脸色才有点挂不住。
唐屿庭胳膊还搭在我腰上,这是他在外面的习惯,好像不搂着我腰手就没地儿放一样。
“给我做的?”唐屿庭问。
“不然呢?”我余光还瞄着那小孩儿的翘屁.股,语气有点不太好。
唐屿庭有点臊眉耷眼的,没了我刚进门的高兴样儿,我走过去帮他把食盒打开,拿出筷子递给他,他才好点。
我在旁边仔细打量了他一遍,还别说,唐屿庭现在穿着板板正正的西装,一副社会精英模样,要事业有事业,要长相有长相,成熟又有魅力,对小孩儿可是有致命的诱惑跟吸引力。
小实习生刚出校园,碰到这样一个领导,心里没点事儿才怪了去了。
可是谁都不知道,唐屿庭也就在外面这样,这货在家学蜡笔小新,把裤.衩子套头上,看个甄嬛传还骂半天街。
跟个智障似的,就一智障。
门一关,干什么都没羞没臊的。
刚开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总端着,后来彻底撒了欢,我那时候把他这个特质归结于可爱率真那一栏里,后来那一栏逐渐生出各种分支。
分支下又有了新的分支,命名也逐渐偏离原来的轨道。
傻逼,中二,智障,总之都不太好听就是了。
我也不是不喜欢他这样,我其实挺喜欢的。
但这两年他撒欢儿的次数少了,在家里倒是总端着,我不知道唐屿庭自己心里有多少弯弯绕绕。
但是一想到以后我们哪天要是真分手了,这样的唐屿庭可能就是别人的了,心里突然就有点堵得慌,闷闷的,一口气儿都喘不匀。
唐屿庭:
真能装。
数陈玺能装。
人前彬彬有礼,说话都是含着,声音清清脆脆的,像夏天里门口挂着的小风铃,笑起来跟个头回上花轿的小新媳妇儿似的。
跟我说话就那么冲,他刚跟那实习生说话,软声软气儿的,眼睛还往人屁.股上瞟,他这是要反?
其实在人后,他根本就不是这样。
也不是说一点都不一样,就是这两年不一样了。
这两年,我总觉得他对我没什么感情了,可能是腻了,总之我是感觉到了,要不是感觉到了,我估计会爱他一辈子,一年两年,七年,一辈子都不在话下。
一辈子多长啊?从生到死。
这两年他对我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一会儿让我在温泉里泡着,等我觉得舒坦了,并且习惯这种舒坦之后,又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那真是,透心凉。
要说最开始那两年,他对我是真的温柔,嘘寒问暖,偶尔制造点小惊喜小浪漫,我要是偷偷亲他一下,他脸还红半天,跟半熟的苹果一样,然后再用小爪子往你心口上挠几下。
他长得还那么好看,撩起眼皮往我这一看,眉眼含情,你说这放谁身上谁不迷糊?
我肯定迷糊,还不是一般的迷糊,都是上头的那种迷糊,我当时做梦喊的都是他陈玺名字。
他要是磕着碰着,感个冒发个烧,我心疼的要命,是真要命。
现在呢,他身上那股子温柔劲儿早就没了。
我也不是不喜欢他别的一面,他什么样我都喜欢。
而且放开之后他更迷人了,我心里偷着乐都来不及呢,因为只有我知道私下里的陈玺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别看他表面上柔柔弱弱,看上去清冷又有点儿禁欲,其实在床上比谁都放得开,我说这话不是说我跟别人做过所以有对比,我跟别人没做过,我今年28了,就跟陈玺一个人过。
我是总听叶三儿跟我说他跟他炮友的那些事儿,我就觉得,肯定是陈玺更浪一点。
刚认识那会儿他也放不开,我跟陈玺第一次上完床,他把被子蒙着自己半张脸,就露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我看两眼,我立马又硬了。
我以前吧,忒看不上那种一谈恋爱就喊着能为了爱人去死的话,天天要死不死的人,我觉得他们都是二逼。
直到我栽在了陈玺身上,当时我就觉得,陈玺会是我的全部,我能为了他去死,我也成了二逼一员。
说实话,这两年这种想法少了,因为也没什么真需要让我拼命的事儿去验证一下,我对陈玺到底还有多少感情,还能不能为了他去死。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来给我送午饭,还都是我爱吃的菜,陈玺都已经一年没来给我送过他自己做的饭了,平时都是我做饭,也是我伺候他的时候多。
我也不是小气,非得跟他计较谁做饭的问题,我给他做一辈子饭都行,我就是觉得吧,他不在意我了,不太关心。
这人呢,有时候就是贱,心里一旦有了疙瘩,计较的就开始变多,是芝麻是谷子,都得拿出来在太阳.根儿底下晒晒才行。
可是我有时候还是有点儿怕,我俩要是真在太阳.根儿底下晾完了,是不是我俩就走到头了,就完了。
一想到这个,嘴里的汤都没滋没味儿的。
喝一口,噎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