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玺:
真矫情。
我是说我自己。
想到刚刚那小孩儿跟唐屿庭说的那个旅游景点,我试探着问他:“我们好像很长时间没出去了。”
唐屿庭夹了一个虾仁送到我嘴边,跟哄孩子一样,“啊,张嘴。”
真幼稚,但我还是张开嘴,把虾仁吃了,我最爱吃虾仁,唐屿庭也爱吃。
“乖。”我吃完,唐屿庭还夸了我一句。
我做饭不太好吃,而且很长时间没做了,今天做的时候明显手生,虾仁有点咸。
刚刚唐屿庭让我跟他一起吃,我胃口不太好,只做了他一个人的,现在吃了一口才尝出来咸了。
但是食盒里的东西唐屿庭都快吃完了,还在大口大口吃,让我觉得我做的菜好像特别美味。
“咸就别吃了,你还咳嗽。”我想抽他筷子。
唐屿庭躲开,又扒了两口饭:“媳妇儿,你做的好吃,一点儿都不咸。”
后来唐屿庭把所有的都吃完了,汤也没剩,撑得他摸着肚子仰靠在椅背上长舒气。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肚子,鼓鼓的,“……唐屿庭,我在家是不是不给你饭吃,德行。”
唐屿庭坐直,直勾勾看着我,“你一年多没给我做过饭了。”
我有点心虚:“有……那么长时间吗?”
我没认真算过多长时间,平时唐屿庭只要在家,就是他给我做,他不在家,我自己懒得动弹,就叫外卖吃。
“有,一年零三个月。”他伸出一根手指,又伸出三根,给我比划了一下。
“你要想吃,我晚上还给你做。”
唐屿庭笑得有点狗腿,“我晚上回家给你做。”
他笑够了才想起来问我:“对了,你刚刚跟我说什么来着?”
“我是说,我们很长时间没出去了。”
唐屿庭拿起桌上的台历看了看,满满的红圈,看完有点蔫儿。
“抱歉啊媳妇儿,我后面两个月的工作太多了,估计调不了时间,你等我忙完这阵。”
我摇摇头说:“没事儿,我也就是问问。现在疫情这么严重,这个时候往外跑的确也不好。”
唐屿庭揽着我腰,“你要是闷了,回去看看爸妈?”
我本来还想说,跟你在家也挺好的,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唐屿庭后面的话堵了回来。
他这什么意思?是想撵我回家吗?
有人敲门,唐屿庭松开我,是技术部经理来找唐屿庭汇报工作。
我没多待,收拾了一下饭盒就走了,开车直接回了我爸妈家。
下午唐屿庭也没给我打电话,晚上他给我发了个消息,说有饭局,晚上没法儿回去给我做饭了。
我直接回:“我在我爸妈这儿呢,我妈给我做了。”
唐屿庭给我发了几个亲亲的表情包,之后就没消息了。
我用力摁灭屏幕,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心里冷哼,亲亲亲,亲个屁啊亲……
饭桌上我妈发现我情绪不好,给我夹了一块里脊肉,“怎么了?跟小唐吵架了?”
我闷头说了句没有,夹起里脊肉吃了。
我爸放下筷子,声音一如既往,严肃又深沉:“我早就说过,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过日子?过得了一时,过得了一辈子吗?”
我不爱听他这么说,每次回家,都跟我说半天唐屿庭哪哪哪不好。
我初中就跟家里出柜了,我爸差点没把我打死,后来那些年一直没谈朋友,我爸以为我当初就是闹着玩儿的,是太小不懂事儿。
后来我跟唐屿庭好了,我爸虽然没再动手,但从来也没承认过,天天见缝插针想拆散我们。
我有时候在想,我跟唐屿庭现在都没分手,我爸没少出力,因为啥?叛逆呗,父母越不让干啥我越干啥。
在这事儿上,我妈倒是看得开,直接替我反驳我爸:“他们两个人过日子,是冷是暖,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你天天跟着掺和什么?我看小唐挺好的,对我们小玺好。”
我扒拉完碗里的米饭,点头应和我妈:“对啊爸,我们挺好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晚上我洗完澡,躺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都快十二点了,手机上还是没有唐屿庭的电话跟微信。
我他妈真是矫情,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啥毛病,来来回回看手机,也拧着劲儿不给他发消息。
快一点了,手机才响,是唐屿庭打过来的,铃声快结束了我才接。
“喂?”
电话那头哼哧哼哧的呼吸声,没说话呢,我就听出来唐屿庭鼻音很重。
丫的肯定是喝多了,妈的在电话里哭了,唐屿庭就这德行,酒量不怎么样吧,酒品也是完犊子,一喝就上头,一上头还爱红眼眶,哭倒是还没有过,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了,担心。
“媳妇儿,你在哪儿啊?家里太黑了。”唐屿庭声音都有点抖。
“等着。”接他电话时候我就开始换衣服了,听他哭,我已经开了房门。
我妈出来倒水喝,看我一眼问:“走啊?”
“唐屿庭喝多了,我怕他呛死,妈我先回去了。”
我妈笑了笑,“赶紧回去吧,外面下雨了,路上慢点开车。”
“好。”
唐屿庭:
真矫情。
我是说我自己。
我也知道我这毛病,一喝酒就上头,还爱耍酒疯。
不过我也就冲陈玺耍酒疯,进门前我还觉得我风度翩翩,风流倜傥,风韵犹存。
但我一回家,家里黑漆漆冷冰冰的,客厅窗户还开着,窗帘被风吹起 ,扬上去又飘下来,再扬起来再飘下去。
客厅里房间里浴室里书房里阳台上我都找了一遍,没有陈玺。
喝完酒的脑子有点发懵,第一个念头就是陈玺走了,我直挺挺站在客厅里,越站越觉得委屈。
我觉得委屈,我晚上跟客户喝酒,我之前谈了三个月的项目,终于要敲定了,没有不喝酒的,终于熬到酒局结束了,送走了客户,想着回来让陈玺给我洗澡,然后抱着他睡觉呢。
我以前只要一喝酒,陈玺就给我洗澡,我以为他肯定在家里等着我呢。
我给他打电话,听着陈玺冷冷地一声喂,我更委屈了。
陈玺说一会儿就回来,我一开始坐沙发上等他,一动没动,但是胃里一直翻江倒海,我去卫生间里吐了两次,衣服也弄脏了。
我把衣服脱了个精光,盘腿坐在沙发上,还是一动没动。
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门才打开。
陈玺开了灯,我觉得刺眼,抬着胳膊挡了一下眼,适应光线之后才拿来手。
陈玺站在门口,两秒钟没说话,突然冲了过来,拿着抱枕掀我头上了。
“唐屿庭,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裸着坐客厅?我他妈第一反应以为家里进贼了。”
我站起来要去抱他,才发现陈玺头发都湿了,衣服也是湿的。
我才想起来,外面好像是下雨了。
“媳妇儿,你淋雨了?”我两个手一起动,三两下就把他也扒净了,拉着他一起进浴室洗澡。
陈玺看到地板上的脏衣服,拿起来扔进了外面的脏衣篓里,最后还是拿出衬衫,拎到水池边。
衬衫是陈玺给我买的,说是不能机洗。
我想自己洗,他没让。
两个人都光溜溜的,我从身后抱着他,皮肤贴着皮肤,热乎乎的,抱了陈玺一会儿我才觉得好一点儿。
可真他妈的矫情了,我心里又说了一遍我自己。
陈玺在洗我衬衫,胳膊肘杵了杵我,“离我远点,身上全酒味。”
我肯定不松手,陈玺身上暖烘烘的,抱着可舒服了,皮肤特别光滑,跟果冻似的,我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好吃,比果冻好吃。
咬了一口,陈玺缩了缩脖子。
我在镜子里看他,陈玺低着头,脸上蒙了一层绵软的暖光。
我趴在他肩膀上,贴着他脖子吸了口气,闭着眼问:“你还爱我吗?”
我能感觉到陈玺洗衣服的手一顿,我只能听到水流声,跟陈玺细细的呼吸。
“你呢?”陈玺反问我。
“我刚才回来,你不在家。”我说。
陈玺继续洗,“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去我爸妈那了。”
他一说,我这才想起来,陈玺微信上跟我说了,不过我当时只以为他就回爸妈那吃个饭,晚上肯定回来。
我用鼻尖在他脖子上蹭了蹭:“你别走。”
陈玺:“我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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