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棠捂着耳朵困惑。
什么玩具？
他这是真的耳朵。
不过岑鸣误会就误会了，他的猫咪身份只能沈归南一个人知道，别人都不许。
假的就假的吧。
简棠松开手，大大方方把两只耳朵放出来，很坦然的道：“嗯，是玩具。”
沈归南：“……”啧。
猫耳微微翕动。
岑鸣目露惊骇：这他妈居然还是电动的？！
他看向沈归南的视线更像看禽兽了。
沈归南有口难辩，鸭舌帽重新按回少年头顶，沉声：“先回去！”
···
公寓里，四个人面对而坐，气氛迷之尴尬。
那晃动的电动猫耳此刻还戴在少年头上。
没人说话，小张坐立不安地搓了搓膝盖，“那什么……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狗仔跟踪。”
他一介小助理，还是不要参与领导的私事了。
小张才走，岑鸣盯着眼前两人，拿出了吃瓜的架势，“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乱七八糟的新闻出来之前，岑鸣还当简棠只是个长相出众的小助理，他跟随沈归南多年，深知自家艺人是个什么尿性。
——沈归南是直的！
——直得顶天立地！
过去几年，经常有人自恃美貌，主动送上门来蓄意勾引，男女都有，也不乏许多性感尤物，可这些人在沈归南这里却通通都碰了壁。
因此，在看到简棠的那一刻，他虽然有过疑惑，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直到今天，连着几个惊天动地的热搜跑出来，岑鸣才发觉不对劲。立刻去翻了一遍路透和休息室直播录像，然后他惊骇地发现——沈归南真的弯了。
每一帧画面里，两人都姿态亲密，沈归南有意无意的保护，更让这则绯闻看起来格外真实。
简棠被这一阵仗吓到，看了岑鸣一眼，猫猫祟祟地凑到沈归南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道：“我是不是闯祸了？”
简棠若有所感，自从他无意间玩了一把大拇指游戏，接下来的一切变动都在他的预料之外。
先是有一大群发疯的人类对他们围追堵截。
再有岑鸣如临大敌。
简棠越来越忐忑了。
沈归南左耳被热气扑得暖腾腾的，嘴角带着笑：“没有。”
简棠皱了皱眉，转头向沈归南阐述：“可岑鸣看我的眼神好像我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沈归南侧了岑鸣一眼，从容地倚在沙发里，淡淡道：“你看错了，他一直是这眼神。”
俩人声音不低。
岑鸣听得都沉默了：“……”
他震撼几秒，旋即有些了然：“合着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
简棠：？
什么普累？
沈归南：“……”
有简棠这个小妖精在，沈归南完全不可能集中精力了，岑鸣急得上火，一杆子把简棠叉去了隔壁书房待着。
···
微博上的话题还在发酵，热度高居不下，除了最开始喜欢漂亮助理的那帮人外，还有更多恶意评论涌入视线。
沈归南滑动屏幕，视线里【恶心】、【卖腐】、【死gay】等字眼层出不穷，一场意外曝光，炸出了不少素质的漏网之鱼。
岑鸣的声音响起：“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沈归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岑鸣：“……”
“……”岑鸣撑着一张大桌子跟他对视，“你知道我已经快要火烧眉毛了吧？”
“知道。”
这把火也烧着他了。
“那你还跟我开玩笑！！”岑鸣掐着人中吭哧吭哧喘气，再在沈归南身边工作下去，他真的能少活十几年。
“没开玩笑。”沈归南道：“我就是想冷处理，不管。”
岑鸣面露疑惑，旋即道：“冷处理不一定有效果，几天后绝对会反弹。”
“同性明星和助理什么时候有了明显的相处界限了？当事人不发言，网上热搜再多也只是网友揣测。”沈归南道。
岑鸣眯起眼：“你是不是忘了，有记者扒出了你家楼下监控，深更半夜把人抱回家的是你吧。”
他直勾勾盯着沈归南，“说这么多，你不就是不想否认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正面回应绯闻无非就是两个立场——承认或者否认。但以现在的舆论环境来说，承认恋情并不是合适的时机，而否认，沈归南显然不舍。
沈归南轻轻挑起眉，那双深邃的狭眸含笑，手掌在扶手一侧放松地敲击，并不反驳。
那就是承认了。
岑鸣：……
猜中了还不如没猜中。
岑鸣张了张嘴：“得，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我让公关盯紧些，有什么动向我及时同步给你。”
谈话完毕。沈归南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少年在书房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无聊到昏昏欲睡了。
他刚起身走向紧闭的房门，身后岑鸣忽然道：“说来奇怪，这几个月我好像一直在看你破人设，记得半年前的Craiod采访，你说你喜欢职业干练的女性……影帝先生，脸疼吗？”
客厅的空气微妙的一静。
岑鸣在沈归南转身的同时迅速调整好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哈，万恶的资本主义也有被打脸的一天！
“那是宋云知说的。”沈归南目光同情：“去挂个脑科吧。”
岑鸣：“……”
推开书房的门，先看到一口半墙大的鱼缸，造景丰富多彩，生态很好，鱼缸里养着不少色彩艳丽的小鱼。
而他心心念念的少年，就趴在鱼缸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视线专注，连他开门都没听见。
“回家了。”沈归南开口。
简棠这才转过头来，鱼也不看了，快步跑向沈归南：“你们聊完啦？”
“嗯。”沈归南注意到他刚才的动作，看向屋里的鱼缸，“喜欢？”
“猫咪都喜欢鱼。”简棠咽着口水道，“但这种用来看的不好吃，我还是喜欢你给我买的那些。”
他眨了一下眼，眸光直直地对上沈归南。
男人浓深的眉眼潋着温柔的光，沈归南温声：“走吧。”
简棠以为的回家是要回到先前住的平层，但沈归南带着他在四通八达的城区里绕来绕去，最后把车开进了一片别墅区里。
小区绿化面积大，建筑低，视野好，空气都比其他地方清新。
“到了。”沈归南解开安全带，“下车。”
“这里是哪里？”简棠趴在窗口打量小区。
“我们家。”沈归南绕到副驾拉开门，把少年牵了下来，“进去看看喜不喜欢。”
之前住的那套房子现在已经被记者包围了，沈归南不想回去跟他们玩无聊的躲猫猫，干脆带着简棠到他一直闲置的别墅里。
这套别墅是他早些年买下的，因为行程太满，他一直住在来往方便的公寓楼里，这别墅只请了两名钟点工打扫。
下午沈归南提前交代过，房子已经收拾干净了，今晚就可以直接入住。
到了新的地方，简棠显得有点兴奋，楼上楼下跑了一遍，最后在别墅前的小花园里撒了欢。
简棠从前是流浪猫，虽然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还会把自己滚得灰扑扑脏兮兮，但胜在自由自在，不会被人类社会的各种规则束缚。
他靠在秋千上伸腿抬手，慵慵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小猫？”耳边传来一声惊呼，“真的是你。”
简棠愣愣转头，看到装饰篱笆的隔壁就站着一灰衣青年，手里提着洒水壶，正在浇院子里的几团开到荼靡的绣球花。
简棠从秋千上跳下，跑到篱笆边看他，“你也住这里？”
“对。”
贺允舟说完，身后大门敞开，一辆低调的黑车开了进来。
裴慎一袭干练的西装从驾驶座迈出。
简棠看看贺允舟，又看看裴慎，茫然又恍惚：“你们住在一起。”
贺允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脸颊带着一丝粉红的赧意。
远处裴慎视线斜侧过来，对简棠友善地颔首示意，然后提着公文包进了隔壁别墅。
简棠恍然明白了什么，撑着篱笆微微前倾身体，“那个人是你的配偶吗？”
贺允舟点点头，又摇摇头，“是的，但是在人类社会里，他是我的男朋友。人类都这么叫。”
又学到了新知识。简棠迫切地想从小黑猫处知道更多，好奇地踮起脚尖，几乎整个人都扑到了篱笆上，“还有吗？”
贺允舟想了想，“称呼吗？还有很多，但是我记不太清了。”
明明昨晚上裴慎才教过他，早上一起床又忘了。
简棠脚后跟缓缓着地，失落地道：“……哦。”
“不过，我记得其中一个。”贺允舟伸出一根手指，“这个称呼人类配偶非常喜欢，每次叫，他都会兴奋好久。”
“是什么？”
“‘老公’。”
简棠在嘴里叽叽咕咕咀嚼了一遍，发现有点拗口，且从字面意思上看，这个称呼一点也不好听。
老的公的……
这在猫咪族群里并不是夸赞的字眼。
简棠有点怀疑这两个字的真实意义。
少年脸上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贺允舟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你有配偶吗？”
“有。”
贺允舟没想到他真的有，旋即提出建议道：“那你晚上叫一下试试，但是你要记住哦，不能随便叫，要亲完才可以叫，你知道什么是亲亲吗。”
“知道，”简棠更懵了：“但是为什么。”
贺允舟皱着眉想了想，说不出原因，于是只好照搬裴慎的话，“是规矩，人类世界的规矩。”
……好的吧。
简棠跟贺允舟瞎聊了一会儿，揣着满肚子新知识跑回家，一整个晚上都在等沈归南亲他。
然想试试这个称呼的效果。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沈归南不仅没有亲他，连抱都不抱他了。
就捧着个手机不是打电话就是发信息，忙得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简棠丧气地拿筷子戳着盘子里的鱼块，饭都吃不下去了。
一直到深夜十点，沈归南都没有任何表示。
简棠等不及，主动靠了过去，站在沈归南面前，眼神垂落。
视线停留在男人菲薄的唇上。
沈归南从手机屏幕里抬眼，“怎么了？”
柔软的躯体贴了过来，少年弯腰挤进了沈归南的怀里。
沈归南垂眸，对上一双发亮的双眼。
少年异色的双瞳里覆着一层清浅的水光，明媚又可爱。
本以为少年有话要说，但对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双唇紧抿着，也不说话。
沈归南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少年的视线缓缓下移，轻飘飘落到了他的鼻尖以下。
沈归南脑海中有根弦突然嗡鸣了一声。
他猜到了少年的意图。
可随之而来的是想逗弄人的欲·望。
沈归南明知故问：“怎么了？”
接着他看到少年脸上隐约的失落。
简棠等不到男人主动，却又很想亲亲，勾着男人的脖子贴了过去。
他一直是一只很大胆的猫咪，从不避讳亲密接触，尤其对方还是他的配偶。
两具身躯不短贴近，少年极为温软的双唇落在了沈归南唇角。
一触即分，快到沈归南来不及加深这个吻。
正当他被勾得情动，掌着少年后脑想把人亲软，却听到简棠软乎乎地声音。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