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第二天,斐越带回来了好消息。
音乐show同意了他们的打歌请求。
虽然同为打歌平台,音乐show各方面都不如新风向,但对于目前的Color4来说,能让自己的出道舞台被更多人看到,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于是就此敲定,三天后,Color4四人前往录制自己的第一次打歌舞台。
他们到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根据流程,得先化妆换服装,然后和同来的前辈打招呼,再接受后台拍摄采访,以及商定舞台布置,彩排,最后一步才是开始预录打歌舞台。
琐碎而繁忙。
而这打歌舞台也不是说录就能录的。
毕竟同时间在录打歌舞台的不止他们一个团,出道在前的前辈团的次序当然在他们前面,碰上行程繁忙的大热团临时空降,就得再往后排排。
国内偶像行业发展体系并不完善,组合较少。
所以打歌节目除了偶像,当然也有歌手或乐队过来宣传新歌的,而按照国内惯有的鄙视链,爱豆就得更往后稍稍。
于是这么等着等着,他们就从天没亮的清晨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一点,还没轮到他们。
工作人员过来送咖啡的时候,盛迟还在外面敲最终的舞台方案。
他平时冷淡寡言的,只要一谈到舞台,就比什么人都积极。
江余和许临源已经在排队等待的过程中睡着了。
斐哥和生活助理都不在休息间,这会儿闲着的只有顾之景,于是他连忙上前接过六人份咖啡,微微前倾鞠躬,弯一弯桃花眼,礼貌笑道:“谢谢姐姐,你们也辛苦了。”
现在已将近午夜。
然而即使这么晚了,他还是依旧漂亮精神,丝毫不显半点疲态。
连早上化的妆都没花。
娱乐圈跟红踩白的确是常态。
但像这种长得好看,又礼貌嘴甜的小男孩谁不喜欢。
工作人员心花怒放,多关照了他两句,又道,“也不是故意拖你们这么晚的,本来以为九点多就能到你们的,谁知道shooter改了计划决定今晚过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不过也快了,计划是让他们先录舞台再录采访,估计还有最多一个小时就到你们了。”
Shooter。
顾之景对这个团有点印象,去年男团节目出道的限定团,人气颇高。
他非常理解地笑了笑:“没关系的,谢谢姐姐。”
……
好不容易来通知,终于轮到Color4上场的时候,顾之景把两位队友从沙发上叫醒。
江余迷迷糊糊地抹了一下嘴:“几点了?”
顾之景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一点。”
“起来补妆彩排走位最后录舞台,抓紧点吧,要不然估计要等到天亮才能回去了。”
江余困得起床气频发,抓了抓睡乱的头发,破罐子破摔地等着一会儿重做造型:“我们在这都快待了一天一夜了,三百六十线真是没人权。”
旁边许临源却已经完全醒了,笑了笑:“这不还有这么多人陪你呢,快点。”
“知道了。”
江余蔫蔫道,半晌转了一圈,疑惑道,“咱们队长呢?”
顾之景:“迟哥已经过去舞台那了。”
盛迟对于这次舞台显然十分看重。
他们出道首发EP里有两首歌,一首相对正能量一点,用江余的话来说,是等到日后有机会上官方主流平台的时候表演的。
而他们这次选择的是另一首,从舞台编排方面更加大胆一点,听说要来音乐show,更是调整了里面的一些舞蹈元素。
而在临上场前一天,盛迟还临时改了个动作,力求舞台呈现效果臻于完美。
凌晨两点,Color4走完第一遍彩排后,看了下镜头呈现出来的效果,确定没问题之后,决定不拖延时间,直接开录。
准备上场前,顾之景又回想起刚才那个动作,紧张兮兮地问盛迟:“你带护膝了没有啊?”
“没有。”
盛迟单手撑了一下,直接轻轻松松地跳上舞台,“不方便,我怕到时候效果也会不好。”
顾之景睁圆眼睛,刚想说什么,被半蹲在舞台边的盛迟揉了揉脑袋:“别担心,准备吧。”
“我说过,我们要给观众一个最好的舞台。”
—
凌晨两点半,Color4第一次打歌舞台正式开录。
舞台上烟雾缭绕,偏红黑色的舞美背景亮得刺眼。
忽然镁光灯打下,驱散烟雾,照亮了舞台上穿着同一色打歌服的四个人。
盛迟站在中间偏前一点的位置,眼神锐利望向镜头,稍稍抬了一点下巴。
像是早就熟稔于镜头与表演的舞台王者。
音乐响起。
盛迟将胸口插着的玫瑰花掷出,看它在空中如魔法般地燃烧消失,随后切着音乐节拍开始唱跳表演。
这首歌之所以会被他们选为表演曲目,正是因为其动感极强,富有张扬感和炸裂感,是最适合炸场子的舞蹈。
也因此将少年们身上的苏感噼里啪啦地往外爆发出来。
主歌是四人依次轮C,江余的舞蹈,许临源的声乐,盛迟压倒般的实力与气场,以及顾之景的舞台特有表现力各有展示,又在最后副歌齐舞的时候融合得和谐而精妙。
副歌齐舞这一段他们抠了无数遍,四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能硬生生将空气都劈出了波纹。
让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只出道不过几天的新人团。
副歌过后,就是rap段落。
镁光灯迅速聚焦到顾之景身上,他伸手将自己的外套往空中一掷,直接走位漂移到场内唯一的立麦前。
他今天头发染成了深栗色,带着一点小小的叛逆野性,完全跳脱出往常的乖巧可爱形象。
然而顾之景跳到立麦前的时候忽然偏头,眼尾一挑,朝着镜头笑了一下。
他的桃花眼带着潋滟水光,这一笑又将他五官的美感放大到极致,像是盛迟开场魔术时用的那朵燃烧的玫瑰,漂亮得令人心神俱震。
舞台侧面,镜头没拍到的角落,盛迟眸色微微一深,舌尖顶了一下腮帮。
顾之景开始唱rap。
他的rap是盛迟手把手带出来的,flow咬字带着极重的盛迟风格,虽然略显青涩,但在环境氛围使然下,依旧在场中炸出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rap完毕,镜头切走前,顾之景一挥镜头,嘴角挑了一下。
又野又靓。
最终,歌曲落幕是设计的高潮点。
许临源和江余半跪在舞台侧面,顾之景在舞台后方,做了个非常经典的舞蹈狙击动作。
拉枪栓,往上猛地一抬,对着镜头、也对着镜头前站定的盛迟。
配以狙击动作,音乐震动一声,盛迟也咚地一下跪下,脊背慢慢地弯下去。
像是被狙击而亡。
这里就是盛迟改的部分。
原来的舞台并没有这个桥段,然而他改成了这种富有悲剧意味的落幕。
具有强烈的冲击和震慑感。
然而顾之景看着他的背脊慢慢地、慢慢地往下弯,忽然觉得他肩上像是真的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在压垮他。
顾之景忽然很想知道。
他背上行囊,颠沛流离独自造梦的六年里。
有没有过一次想向世界,向现实弯腰,想要放弃的念头。
舞台金粉缓缓落下。
表演结束。
盛迟从地上站起来,表情不变,眼里却是带着光的。
仿佛在回答他。
没有。
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