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入睡前，沈清都有种身处云端的不真实感。
石柯要和自己干什么？谈恋爱？不是上床？是谈恋爱？
可是……为什么啊？
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啊？！
沈清在终于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惊讶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细密绵长的喜悦开始滋生，像一条弯弯曲曲的细线在体内游走，所达之处都会引起一阵微悸和轻颤。
“叮——”手机进来了消息。
沈清慌忙拿过手机，点开消息，石柯慵懒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睡了？”
沈清一晚上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在石柯说完要和他谈恋爱以后，他就一直处于似梦非梦的状态，要不是石柯带着他进了胡同的小餐馆，他绝对能一个人傻站在原地一晚上。
吃完饭石柯让小助理把沈清送回酒店，自己则开车走了。
沈清到现在才渐渐回过神来。
“还没。”沈清回复。
石柯嘿嘿一乐：“该不会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吧。”
“……你，你今晚是……表白吗……”沈清声音不大，耳尖冒着热气。
“不然我在给你讲笑话啊。”石柯更乐了，“沈清，你反射弧够长的啊。”
“没你长。”沈清习惯性顶嘴。
“哦？没我哪里长，你说说看。”石柯语气透着狡黠，故意逗弄沈清。
沈清没他脸皮厚，岔开话题：“你在哪里啊？”
“高速休息站。”石柯说话带着吸烟的吐气声。
“……干吗着急走……这么晚了都……”沈清很想问他怎么不留下来，但又觉得这样问显得自己很目的不纯。
“我今晚要是留下来，”石柯深深吸一口烟，再狠狠吐出来，“你明天的戏就拍不成了。”
“我可没那么好的定力。”石柯说，“沈清，好好拍戏，快点杀青，回到我身边来。”
有一只充满气体的轻盈气球在体内升空，慢慢悠悠，载着沈清飘然欲醉。
沈清抿住嘴巴，可是还是藏不住明显的笑意。
石柯大概是等了一会没有收到回复，再发来的消息中语气明显急了一些：“跟你说话呢。”
沈清满眼的笑，却想到平常石柯总是让自己的心情忽上忽下，自己也不能太便宜了他。
“回你身边做什么？我很忙的，接下来还有好多行程。”沈清故作严肃。
语音刚出去不到几秒，石柯那边就拨来了视频通话，沈清轻揉两下脸颊，拿出演技，调整好表情后接通了视频。
视频画面中，石柯靠着车身，嘴边还叼着烟。
“沈清，别逼我现在开车回去。”石柯把烟拿下，夹在指尖，眉头紧皱。
“怎么，我不同意跟你谈恋爱，你还要用强吗？”沈清假装生气。
石柯眼神心虚躲闪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软了许多：“沈哥，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合约到期之前你还是我的人，不准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知道吗。”
“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人？”沈清问，然后灵光一现，想起了乔禹成。
难怪石柯说什么合约照旧，敢情这是拿合约来压自己，怕自己跟乔禹成发生点什么呢。
石柯冷哼一声，没有点破。
沈清又气又觉得好笑：“那合约到期以后呢，我不同意跟你谈恋爱呢？”
“那我们就继续续约，反正你归我。”石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不同意续约呢？”
“那我就还是用强。”石柯态度蛮横，温柔不过一秒。
“你！你不是刚才还说得不用强了吗！”沈清质问。
“老子后悔了！”
沈清有时候觉得石柯不像个老板，更像是个痞子无赖！***《空念难消》进入后期尾声拍摄阶段，再有大概半个月左右就可以杀青。
石柯和沈清的工作时间差很明显，两人联系同频的时候不多，但只要有空，石柯就会给沈清发各种消息。
从前是沈清汇报自己的行程，现在换做石柯没完没了地碎碎念，屁大点的事也会抽空发一条。
【这家酒店的辣子要人命啊】
【王总有口臭，老子这生意不谈也罢，差点让他熏死】
【沈清，好久没检查身体了，什么时候有空视频 石医生亲自检查】
【沈哥，怎么这么想你 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怎么还没杀青……老子憋得肠子都快青了】
【最近挺忙 不用眼巴巴等我的消息 早点睡】…………
一堆有用没用的消息里，沈清渐渐觉出一丝丝甜蜜，可能是他最近片场休息盯着手机的时候脸上总有淡淡的笑容，让梁导都开始打趣起他来。
“沈清，最后几场戏感情挺悲的，你这每天笑嘻嘻地跟谈了恋爱一样，能成吗？”
沈清慌忙收起手机，一脸认真保证道：“梁导，我绝对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角色里的。”
梁导拍拍沈清肩膀，笑道：“放轻松点，逗你呢，你哪都好，就是工作的时候不苟言笑，过于认真了。多学学孟庭，松弛有度。”
坐在一旁演员椅上的孟庭冲梁导俏皮一笑：“要不说您是大导演呢，看人真准。”
“你啊你啊，鬼精鬼精的。”梁导虚指一下孟庭后继续去忙了。
孟庭斜眼看一下沈清，脸上带着招牌笑容，实则在沈清耳边轻轻嘲讽：“难不成真谈恋爱了？跟谁？总不会是跟石柯吧？”
沈清反问：“为什么不能跟石柯？”
孟庭像听到笑话，笑得脸上的酒窝愈发明显：“你不符合他的标准哦。”
“他啊，情感洁癖咯，对他三心二意的人他不要，利用他的人他不要，心机太重的人呢，他也烦得很。你跟他怎么认识的你心里有数吧，”孟庭靠近沈清，在外人看来是两人关系不错地亲昵攀谈着，“呵，包养咯，你以为写小说啊，包养出真爱呢？”
沈清听着孟庭的冷嘲热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恰好又进来一条消息。
【沈哥 今天同意跟我谈恋爱了吗】
沈清把手机戳到孟庭眼皮子底下，孟庭懵了几秒，然后眼睛慢慢瞪圆，看看手机屏幕再看看沈清，想再看一眼手机屏幕确认的时候，沈清把手机轻巧塞回口袋里。
“我要看剧本了。”沈清微笑，拿起膝盖上的剧本研读了起来。
孟庭像是被定身术镇住一样，直到他的手机响起，他才还魂般浑浑噩噩地接通电话。
不知电话那头谁说了什么，孟庭渐渐回神眉头微拧，边站起来往角落走去边轻声嗔喝道：“干嘛又要来探班，人家拍戏很忙的。”
“不要来！哼！又不是在谈恋爱需要每天腻腻歪歪在一起嘛！好烦哦！”…………
孟庭渐渐走远，直到沈清听不到他讲电话的声音，才真正沉下心来研读剧本。
只是嘴边的笑，好像怎么压都压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