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答应了乔禹成的邀约，两人在一家私密性非常好的餐厅包间见面。

乔禹成很绅士地为沈清拉开椅子，看着沈清的时候眼里会有淡淡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呢，之前给你发消息被你拒绝了，不过好在我脸皮厚，还是把你约出来了。”乔禹成看起来脾气很好，讲话不疾不徐。

“不好意思，当时正在发烧。”沈清心虚道，想起来是石柯替他回绝了乔禹成的邀请。

“那应该是我道歉才对，发烧的时候肯定很不舒服，是我打扰你了。”乔禹成温柔地替沈清化解了尴尬。

沈清发现乔禹成这个人是个谦谦君子，谈吐斯文儒雅，跟他聊天会让人感到惬意舒适。

只是沈清总是心不在焉的，在聊了一会最新摩托车赛事后，乔禹成感受到沈清的状态不在线，便停止了话题。

“是菜不合胃口吗？”乔禹成关心问道。

沈清摇头，犹豫一下：“为什么要约我见面？”

乔禹成有些意外沈清的直白，但随即坦然笑答：“我说过我很欣赏你，如果有机会，我想和你合作。”

“可我现在……负面消息缠身，很多工作都在暂停中。”沈清直言。

乔禹成略微扬眉，看向沈清的眼神笑意更浓：“你是说你跟石柯的那些事？”

“我不觉得那是些负面消息，国内在同性关系上接受度确实没那么高，可你不要忘记，我是从小在国外生活的，同性关系很开放的。”

“而且，沈清，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乔禹成赞许道，“只是你以后在国内的发展可能会有很大的局限性。”

“没关系，我想好了，如果我以后不能在幕前，那我就转幕后。”沈清说。

乔禹成看着沈清漂亮眼眸中坚定的神采，不禁愣了一下神，但很快又恢复平常。

“你很有自己的想法，也很坚持自己的决定，”乔禹成笑意更浓了，“我好像更欣赏你了。”

“我没有你说得这么好，我其实挺糟糕的。”沈清觉得乔禹成的目光很让人有压力，他想打碎乔禹成对自己莫名的滤镜，“我不擅长社交，脾气也不太好，看人也不太准，也许在很多人眼里，我还很幼稚吧。”

“圈子里趋炎附势看人下菜碟的人太多了，我反而觉得你是一股清流，”乔禹成明显不认可沈清的话，“至于幼稚，那要看怎么想了。我不认为纯良是一种错。”

“啊……”沈清哑口无言，乔禹成的滤镜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厚一些。

“不管怎么样，你能答应今天来见我，我是挺开心的。”乔禹成举起手边的酒杯，笑道，“沈清，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尽管不确定是否会有这种机会，沈清还是举起酒杯跟乔禹成碰了一下。

“不过话说，你很喜欢石柯啊？”乔禹成笑眯眯地看着沈清问道。

沈清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变到他和石柯的情感问题上，被刚喝到嘴里的酒呛得咳嗽了几下。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我问的问题太过于隐私了？”乔禹成嘴上道着歉，可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看不出他的歉意。甚至还伸出手在沈清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沈清身体紧绷，条件反射地把身子扭开了一些，乔禹成倒是很淡定地把手收了回来。

沈清稍微拉开一点和乔禹成的距离，认真道：“我很喜欢他。”

乔禹成笑看着沈清，没有回话。

沈清觉得气氛隐隐有点奇怪，可是还未来得及细想，经纪人的来电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错了！沈清，我他妈当时就不该让你发那个声明！我就应该拼死拦住你！”沈清刚把听筒放到耳边，就听到经纪人狂躁的自责。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沈清问。

一旁的乔禹成此时正好拿出手机，低头看了起来。

“好多黑粉来到公司门口拉横幅，要求你退出娱乐圈！”经纪人声音听着哼哧哼哧的，像刚激烈活动过，“石总正好来公司，在大门口就让那些激动的黑粉拦住了。”

“什么？！”沈清立刻从椅子上起身，浑身紧张，“那他有没有事？！”

“本来是没事，保安及时赶到，要带石总离开的，可是，可是当时情况很混乱，我也正好在现场，可恶！有个四眼田鸡的傻逼男，好死不活地骂了一句……”经纪人停顿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讲出来。

“快说啊。”沈清催促道。

“就那个傻逼男骂了一句……同性恋可耻什么的，沈清骚逼下贱……抹布公交车……人人可骑之类的下作话，他还好死不死地离石总那么近，人都快贴石总身上了！石总本来都要离开了！”

沈清悬着一口气，等着经纪人的下一句话。

“结果石总直接转身，揪住那个人的衣领，让他把嘴巴放干净点！那个人就开始喊什么打人啦，然后黑粉们情绪就更激动了，一群人就围了上来！天哪！那个场面好恐怖，简直乱成一锅粥了！最他妈无语的是现场还有个孕妇黑粉！操！”

不好的预感向全身涌来，沈清手脚发冷，屏住呼吸轻声问道：“……孕妇？那她……”

“她被人挤人得快不行了！当场见红了！靠！这都他妈什么事！”经纪人气愤又无奈，扔下重磅炸弹，“现在网络上全是不分青红皂白声讨石总的话题！说他使用暴力，导致孕妇流产！”

“公司紧急召开了股东会议！”经纪人听着声音都快哭了，“石总这次麻烦大了！”

“再加上之前的风波，资金链问题，他在股东那里现在遇到信任危机！我听说他们想罢免石总给外界一个交代，来度过公司这次的公关危机！”

“罢免石柯？！”沈清惊呼。

乔禹成此时看完手机，坐在位置上，安静地看着身体有些发抖脸色很差的沈清。

“真他妈服了！这些黑粉就是一群脑残！绝对受人指使了在这里故意找事！”经纪人恨恨道，“沈清，你和石总是被人盯上了，不然不会一直对着你俩狙击不放的，他们绝对是要趁这次机会将你俩连根拔起啊！”

“可是今天的事情明明不是他的错……”

“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谁还管谁对谁错，董事会那些人就是利益为大！除非石总现在能立马解决掉资金的问题，并且在短时间内将公司形象回正，否则……”经纪人重重叹气。

“沈清，最近还是不要见石总了，免得再横生枝节吧。”经纪人叮嘱道。

沈清和经纪人结束通话后，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一般，期间乔禹成出去打了个电话又返回，沈清都毫无察觉。

他非常担心石柯，心疼石柯，一想到他现在独自面对的处境，沈清就难受不已。

想跑去立马见到他，可是沈清不能，他怕自己的出现会给本就糟糕的局面再横生其他风险。

沈清惴惴不安却又无计可施，他觉得自己对于石柯而言，好像从来都帮不上什么忙。

沈清讨厌这样无能的自己。

“沈清……沈清……”乔禹成的声音由远及近。

沈清这才慢慢回身，眼帘里映出乔禹成的脸庞，然后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沈清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着乔禹成。

“乔总，你……我是说，你有没有打算跟石头星合作的意向？”沈清怕被拒绝，又立马跟道，“石头星其实特别好！公司很有实力的，现在的危机只是暂时的！石柯肯定有能力解决掉这些麻烦的！只要他现在渡过眼前的难关，他一定能——”

“我知道，沈清。”乔禹成很温和地打断了沈清，拽了一下他的手腕，示意他坐下，“你先别急，我们慢慢谈。”

乔禹成从容不迫的温和安慰让沈清暂时缓解一点焦虑，他迅速坐下，焦急又眼巴巴地望着乔禹成。

“我知道石头星的实力，也知道石柯的能力，毕竟我跟贵公司也有过几次合作，感受都是很不错的，石柯在投资这块确实很敏锐，我也调查了鱼跃的这次投资失败原因，其实不怪他，投资之前鱼跃除了经营不善，其他方面一直都还挺稳定的，但在收购之后突然涌出大量黑料应该有人故意为之，并且鱼跃老总毛贺力我恰巧也有些交情，他之前可从未有过吸毒史，大概也是被人下套了。这应该是一次蓄谋已久的加害。”乔禹成提出自己的看法，“只是圈子水太深，而且舆论从来不等人，也许等事情结果调查清楚以后，早已江山易主，物是人非了。”

“所以你愿意出手帮助石头星渡过这次难关吗，我相信只要石柯能解决掉这次的麻烦，他一定是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沈清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极力说服道，“我是不懂商场上的那些事情，但我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他是被多家公司联合围剿趁火打劫了现在，可是他们这么做恰恰证明了石柯的优秀！他们忌惮他的实力继续扩张下去！”

“是的，而且我刚才接了个电话，石头星现在内部也是危机四伏，股东们受了利益驱使，想要罢免他，石柯现在怎么说呢，内忧外患不足为过吧。”乔禹成用最轻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事实。

“所以，你可不可以帮帮他……”沈清哀求道。

“石头星事业部确实找过我，但我拒绝了，石柯纵然再有实力，但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和麻烦沾上关系。”乔禹成坦诚，但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你找到我了，事情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真的？！”沈清惊讶，乔禹成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尽管他抱着一丝希望来找乔禹成，但其实他心底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乔禹成会先开口说这件事情有得商量。

“自然，就像我说的，石柯实力不容小觑，如果能成功帮石头星度过这次危机，我相信未来的石头星事业版图再扩张两倍都不是问题，而我的获益必然不会少。事实上，石柯现在手上的优质项目就已经很多了，这也是大家为什么要联手铲除他的原因，谁都想把好东西从他手上拿走一些。”乔禹成说。

“那你之前拒绝，现在又可以商量，是因为……”沈清虽然不善交际，活泛小心思也不怎么多，但并不代表他傻，该懂得他都懂。

“是因为你。”乔禹成开诚布公，“石头星事业部找到我的时候开出的条件固然很诱人，但我有更想要的，沈清，你可以说我无商不奸，我其实一直在等着石头星的问题继续发酵，我猜你既然都肯为了石柯公开发表声明，那为他来求求我也不算什么难事。”

沈清看着自始至终保持儒雅微笑的乔禹成，心里一震。

“我求你……会改变你对石头星合作的看法是吗……”沈清像抓住了希望但又有点害怕，“我有那么……重要？”

“合作不是儿戏，也不是说你求我，我就一定会跟石头星合作，但至少我会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情，并且在公司内部尽快推行这件事，沈清，娱乐圈最讲究一个时机，错过良机，很多事情就无能为力了，捧艺人是这么个理儿，做公司也是这么个理儿。”乔禹成不动声色地施加着压力。

“你想……要我怎么做？”沈清声音有点颤抖，手脚发冷的症状愈发明显。

“现在的局势你也看清楚了，石柯现在的危机说实话有一半是因为你，跟你的接吻照被爆料，就开始有人带节奏是他强迫你，给他形象抹黑，然后又被爆出对你使用违禁物品，让他在吸毒风波这么敏感的节骨眼上再加一刀，尽管你做了澄清，但石柯的个人形象已经被败得差不多了，紧接着今天这出闹剧，本来可以收场，却半路杀出个孕妇流产，再加上黑粉黑贴各种带节奏，不明真相的大众口诛笔伐，石柯的个人危机已然达到一个顶峰，如果再持续下去，他被董事会罢免也不是没有可能。”乔禹成给沈清分析着，慢条斯理讲出现实情况。

“再说说你，高调公开公布性取向，尤其在你还刚拿完金果奖回来，风头无两，流量高峰时，要拿这事来弄你简直轻而易举，今天黑粉闹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以后在内娱恐怕也不好过了。”乔禹成虽然语气有些惋惜，但眼里的笑意自始至终未动摇半分，就好像天地万物间没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入他眼一般。

他说的这些沈清何尝不明白，沈清心脏快速跳动着，等着乔禹成铺垫后的结果。

“海外市场跟内地环境不一样，对你包容性更高，也不在乎你的性取向，对你个人发展更好。”

“跟我走吧，离开内娱，离开石柯，”乔禹成慢慢引诱，“我就考虑跟他合作，帮石头星度过这次史上最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