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前,季阁主三人跟刘倘四人分开后,去了楼下。
打开门,他们看到的也是老狐狸家里的陈设。
关上门,房间中的影像呈现的是,年轻狐狸扑倒在地,背后满是渗血的伤口,地上也溢满了血迹。
他的贝雷帽散落在身旁,如同整个案件最冷漠的目击者。
老狐狸回家见到此情此景惊呼大喊,惊得邻居们在门外张望。
直到兔妈妈过来后,才惊慌地报了警。
在刘倘那边看到老狐狸骂兔妈妈克夫克子,让她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这边老狐狸却哭诉着二儿子的不幸,倒在兔妈妈的怀里,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为了弄清楚前因,季泽瀚飞快打开房间左边的门,走了过去。
杜家奶奶抓着孙女的手臂,显然有些害怕,身体微微颤抖。
杜秋匀安抚着奶奶跟上季阁主的脚步。
在这个房间,更早时候,门被敲响。
坐在沙发上摆弄自己相机的年轻狐狸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只壮硕的水獭。
走廊的灯光将他照得一半明一半暗,看着格外渗人。
季泽瀚认出来,这是当初在水里捞起小兔的水獭。
年轻狐狸转身往屋里走,嘴里不耐烦道:“不是说了,这次也去你家见面吗?钱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水獭进门两步,关上房门,一言不发,举起刀狠狠刺向狐狸的后背,连刺数刀,又狠又深。
狐狸因为过于疼痛和惊惧,没能发出哪怕一声惊叫,就已经倒地不起。
头上的贝雷帽跟着掉落在地。
水獭走到沙发前,拿起相机,转身又去了左边的门,翻箱倒柜,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影像到此为止。
观看直播间的玩家此时又一次被吓到:
“啊啊啊,我开了血腥画面屏蔽,为什么还是这么害怕!”
“这水獭的眼神也太吓人了!开门那一瞬间我直接一个起跳,从屏幕前跳开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开门杀’?”
“前面的,害我笑了一下。”
“这副本怎么一直死NPC啊?!难道副本任务是要抓住凶手?!”
副本内,季泽瀚立刻与刘倘那边取得了联系。
“水獭杀死了老狐狸的二儿子。”季泽瀚道。
刘倘听到后,跟墨千涸对视一眼,继续询问:“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季泽瀚回答:“狐狸提到了钱,听上去他们应该是做某种交易但没谈成,或者是,狐狸在勒索水獭,但把对方逼急了。”
刘倘陷入沉思。
水獭与狐狸是什么关系?
他们有什么仇怨?
季泽瀚补充:“对了,水獭拿走了狐狸的相机,还去他房间翻找了东西。要么是觉得相机值钱,要么是狐狸拍到了什么东西,用来威胁了水獭。”
墨千涸听了,道:“那勒索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还有,”传音壁那边传来杜秋匀的声音,“狐狸提到‘这次也去你家见面’,说明狐狸与水獭的上一次见面是在水獭家,如果能去到他家,或许能找到线索。”
几人商量着先继续分头行动,看能不能找到水獭的房间。
墨千涸做出最坏的打算:“如果能碰到其他的线索也不要放过,我们不能确定水獭也住在公寓楼里。”
几人听到这个可能,心下都沉了沉。
刘倘回到最初的问题:“所以,这个副本的目的到底是要寻找火灾的源头,还是要查找杀人凶手?”
说完他否定了自己后一个猜测:“啊不对,杀人凶手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根本不用找。那,这件凶杀案与公寓火灾又有什么关系呢?”
周颂阳见几人又想出房间走旋转楼梯,挣扎道:“不是说,老狐狸给死去的人烧纸钱有可能是引起火灾的源头吗?为什么不一直横向查下去?”
墨千涸听了这话,觉得也是一个调查思路,从系统背包里又拿出一对传音壁道具,递给周颂阳:“这副本目前看起来,危险只有升高的温度,你如果想用横向调查的办法调查,也可以试试。反正我们其实都是碰运气。”
周颂阳接过传音壁,看向妹妹。
冯纤素见这便宜哥哥提了几次,有些不忍。
昔日她那么崇拜的大哥哥,现在竟露出这样卑微乞求的眼神。
虽还对他有些怨恨,但终究是自己哥哥。哪怕自己跟他发疯,对方也对自己不离不弃。
女生无奈叹了口气,摆手道:“行吧,行吧,我跟你一起去。”
周颂阳如蒙大赦。
刘倘将手里剩余的“无限标记贴条”分了一部分给周颂阳,嘱咐道:“这贴条数量不多,你记得,信息比较重要的楼层才贴,省着点用。”
周颂阳点头,接过道具。
他消耗自己的道具使用次数激活传音壁,将两片传音壁,一片留给墨千涸,一片放在妹妹手上。
然后他带着妹妹,跟刘倘、墨千涸二人礼貌告别,去了房间右侧门。
刘倘依依不舍得冲离开的二人挥手:
【哎,不能看兄妹俩现场撕,我真的会伤心。】
墨千涸:“……”
他们要知道你这么舍不得他们是因为这个,怕是要现场跟你撕起来。
季泽瀚那一头听说周颂阳兄妹要横向调查,便站在房间里暂时没有出去。
既然他们都在老狐狸家,且季泽瀚三人所在时段必然是在刘倘二人所在时段之后,那么周颂阳兄妹只要一路向右,就必然会碰到他们。
碰到他们之后在往右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影像,寻找最终老狐狸烧纸钱的时间,也省得浪费中间的时间。
周颂阳兄妹二人,一路穿行,穿过了八扇门,就遇到了季泽瀚三人。
杜秋匀担心奶奶上下楼梯过于吃力,想着横向行走或许要轻松点,便提出跟周颂阳二人一起行动。
冯纤素看了这女生一眼,道:“你别是对我哥的心思还没有死吧?”
杜秋匀很无语:“你别这么性缘脑行不行。而且他不是已经跟你爸……”
“行行行,抓紧时间走吧,别扯那些没用的。”周颂阳赶紧开口打断,一脸尴尬的拉着妹妹就往右门走。
季泽瀚对于玩家来去没有强制,点点头送他们离开。
顺便去栏杆处做标记。
老狐狸买纸钱回家的房间是“老狐狸1号房”,周颂阳兄妹从那边穿过八扇门到他们所在的房间,所以贝雷帽狐狸被水獭背刺的房间是“老狐狸9号房”。
而老狐狸发现儿子尸体,兔妈妈报警的房间是“老狐狸10号房”。
墨千涸将手里的两块传音壁相贴,设置信息完全共享,这样三组人的信息就能实时共享。
两人走出房间来到旋转楼梯,发现所在楼层回到了公寓中上部。
“这楼层变化还真是一点规则都不讲。”刘倘一边吐槽,一边往楼下走。
进入房间,他们发现布置依然是兔妈妈的家里。
两人倒也没有太失望,本来就是碰运气,也不可能随便一找就遇到水獭家。
关上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出现了水獭和兔妈妈相互依偎的身影。
刘倘瞪大眼睛:“等一下!水獭原来是兔妈妈的老公,是小兔的爸爸?!”
周颂阳听到这边的声音,道:“不对吧,老狐狸的大儿子是兔妈妈的老公,兔妈妈的老公按道理说应该也是一只狐狸吧?”
这时兔妈妈身边的闹钟响起,她从水獭怀里起身,道:“你该走了,小兔快放学了。”
水獭有些无奈地起身,发出低沉男性嗓音:“好吧好吧。每次都争分夺秒的。”
冯纤素听到这边的情况,很无语:“听这意思,就是跟兔妈妈偷情呗。”
墨千涸否定:“应该不算,老狐狸骂兔妈妈克夫克子,她二儿子也说她这么多年一个人带孩子、孝敬老人不容易,说明她老公早就死了,她是单亲妈妈。”
水獭走到门口前,转身对兔妈妈依依不舍:“咱们什么时候能跟小兔坦白?我什么时候可以娶你?”
兔妈妈无奈道:“那孩子不愿意我再婚,慢慢来吧。”
水獭点头,又道:“周末小兔肯定在家,我没办法来你这儿,要不你去我家?就说出门买菜。”
兔妈妈犹豫着把水獭推出门,道:“到时候再说。”
水獭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门外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那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刘倘得出结论:“看来是兔妈妈与水獭已经有了感情,两人也想结婚,只是担心小兔接受不了,所以一直偷偷见面。”
冯纤素一拍手:“偷偷见面,不就是偷情?”
周颂阳:“……你没事带本词典在身上,好好学学中文吧。”
杜秋匀提起:“我记得小兔溺水当天,兔妈妈回家就是提着菜来着。”
周颂阳跟着点头:“我记得,你的意思是,小兔出门去水库的时候,兔妈妈正跟水獭在一起?”
冯纤素好似恍然大悟:“难怪兔妈妈知道小兔溺死后,一直说是自己的错,我之前以为她因为‘克夫克子’的说法自责,现在看来,她是自责自己当时跟水獭在一起,没有看好孩子。”
几人沉默下来。
季泽瀚此时开口:“我找到水獭的家了。”
大家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了过去。
在季泽瀚眼前的是一间布置十分简单的房间,相较兔妈妈家里,这房间的布置更为冷硬。
此时在房间里对话的是水獭和贝雷帽狐狸。
水獭派头十足地坐在椅子上,有些许不耐烦地开口:“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狐狸笑得格外狡猾,将一张照片放在水獭面前的桌上。
季泽瀚赶紧上前两步,紧盯照片,却什么也看不清。
水獭看到照片后,一脸震惊和恐惧,他拿起照片就狠狠撕碎。
狐狸见此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撕了照片也没用,我还有底片呢,可以冲洗出更多相同的。”
水獭气愤地扯住狐狸的衣领,低声怒吼:“你威胁我……”
狐狸歪了歪头,拍拍对方抓住自己的手,道:“这怎么能算威胁呢,我只是想来跟你拉‘赞助’。”
水獭松开手,不再说话。
狐狸退回门边道:“你知道,我们玩相机的,总是比较缺钱。希望大哥你能帮帮忙。一千块,买一张底片。考虑一下。”
说完他转身离开。
墨千涸听完季泽瀚的转述,道:“看来果然是勒索。只是他到底拍到了什么呢?”
冯纤素提出猜测:“是不是水獭跟兔妈妈在一起的照片?”
刘倘皱眉,透过传音壁询问:“杜家奶奶,您对那个年代比较熟悉,如果是恋情被公布,很严重吗?”
杜家奶奶如同神游被惊醒,她声音有些犹疑道:“那个年代,女人的名声,尤其是寡妇的名声尤为要紧,如果被拍到与男人私会,怕是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墨千涸询问:“那个年代一千块是什么概念?”
杜家奶奶思考了一下,回答:“一千块估计能够一家子人好几年的吃穿用度了。那时候猪肉才几分钱不到。”
杜秋匀换算了一下,看着冯纤素兄妹俩道:“那差不多值我们这个时代十几万了。”
季泽瀚听到杜家奶奶的话,意识到他们或许真是同一个年代的人。
只是杜家奶奶活到了头发灰白,而自己十几岁就死了。
刘倘皱眉:“如果是名声的事情,真的能威胁水獭到这种程度吗?他会愿意花这么多钱来买一张底片吗?”
墨千涸摇头:“他就是不愿意,所以才动手杀人吧?”
刘倘沉思:“原来,在那个年代,名声重要到,需要用人命来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