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看向路边等待的四只小萌物,指了指自己的车,虽然急切,却还是尽量温柔道:“你们给我指路好吗?”
他此刻十分担心金先生的安危,却一时没有头绪。
绑走金先生的歹徒在停车场换了车,而停车场来往车辆极多,想要查出是哪一辆车带走了金先生,犹如大海捞针。
熊猫不确定萌物们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只能祈祷这些神奇的萌物能再次创造奇迹。
刘倘甩了甩自己头两侧的金色耳朵,咿咿呀呀地举着箭头指向一个特定方向,示意自己代表金毛犬所在方位。
然后拉着墨千涸走上前,停在副驾驶座的门前。
副驾驶座上坐着的一名雄鸡男性,果断下车,将两只萌物抱起来,一起坐进车里。
熊猫不再犹豫,一边回头对留下的两只萌物解释会有其他警察来接它们,一边迅速上车,绝尘而去。
房逸染被汽车浓重的尾气呛得猛烈咳嗽,回头一看,发现老诚很有先见之明地躲到了远处。
房逸染:“……”
豹女很快也开着警车接到了房逸染二人。
她一边按照房逸染指示的方向前行,一边通过内部网络向队长汇报进展:“报告队长,我已经接到萌物,夺笋比我先到,已经离开。”
“好的。注意安全。”猎豹在那边回答。
这是猎豹每次出任务前都会跟队友们说的话。
但被队长表白过后,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特别的关心在里面。
豹女一边回答“是”,一边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可是在执行生死攸关的任务,可不能再恋爱脑了。
刘倘和墨千涸坐在鸡头人结实的大腿上,绑好安全带。
两人一起抬手,努力维持住箭头的方向不摇晃。
雄鸡拿出地图导航,根据萌物指示的方向,口头指挥着熊猫前进的道路选择。
坐在后座上的两名警员都有些将信将疑。
左边的哈士奇被半夜临时叫过来出警本就不爽,如今见熊猫居然指望一只萌物给他指方向,顿觉不靠谱,开口提出质疑:
“不是吧,你还真信这萌物知道些什么吗?可别因此耽误了最关键的营救时间。”
右边的秋田忍不住笑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道:“你不懂了吧,听说这次抓捕行动,都是这群萌物帮忙找到的线索。
“我看啊,以后查案也别找咱们警察了,就让萌物出马算了。”
要是平时,熊猫此时二话不说就会让后座那两个嘴贱的直接下车。
但这次不一样,他们不确定金先生会被绑架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会有多少罪犯的同伙。
他需要帮手,哪怕是满嘴喷粪的帮手,也得带上。
车里的四位警员算是同级,雄鸡比他们更加资深一点。
此时开口道:“你俩要是现在没事干,就闭嘴补觉,别一会儿真遇到歹徒了没力气抓捕,又让人给跑了。”
后座两人听到这话就是一噎。
抓捕这个团伙的行动,执行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行动时,那哈士奇因为一个非常低级的判断失误,让罪犯逃之夭夭,在局里被自己队长狠狠批评过。
此刻被提起,只觉得脸上无光。
他磨了磨牙,决定闭眼假寐。
哈士奇倒要看看,这些没脑子的同事,怎么凭借更没脑子的萌物,找到被罪犯绑架的人。
此时金毛犬感觉身下的车停了下来。
他的后背因为蜷缩了太久,有些酸痛,手脚已经失去了知觉。
有人打开了关闭他的空间,但他似乎被封闭在一个更小的容器里。
他之前用手指和脸感受过,容器内部似乎是光滑的布料。
那些人将封装他的容器抬了起来,有些粗鲁地丢在了地上,然后拖着继续往前。
这让他本就弯曲太久而难受的脊椎,更加刺痛。
坐在雄鸡大腿上的刘倘此刻也感到一阵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这“生命状态关联”是包括痛觉关联的。
墨千涸担忧地看向刘倘,发现对方身上的淤青越来越明显。
此时他俩的道具使用次数都已经用光,想给刘倘使用痛觉屏蔽道具也没办法,只能让刘倘忍耐。
墨千涸有些着急,只想熊猫把车开得快一点,更快一点,早点找到金毛犬。
金毛犬听到锁口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拉链拉开的响声。
他的眼前先是出现一条发光的缝隙,随即整个视野都亮了起来。
金毛犬确认,自己一直是被装在一个行李箱里被搬来搬去的。
双眼有些不适应眼前的光亮,不受控制地溢出生理性泪水。
让金毛犬此刻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他听到绑架他的人忍不住感慨:“哦哟,还哭了呢,小可怜。”
“这才哪儿到哪儿,明天有你受的。”
说着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解开金毛犬脚踝和膝盖处的束缚,粗鲁地将他拉出行李箱,一推一搡地让他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几人拿着行李箱,转身离开,重重关上了一道铁门。
金毛犬重新舒展的身体,各个关节都传来不适应的酸痛,头也有些晕眩。
这让刘倘也感到了难受,好在酸痛很快就褪去,可以忍耐。
金毛犬的视野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变得清晰。
他看清了,自己是在一个类似牢房的地方。
这牢房有一张简易的折叠床,可以用来躺着休息。
天花板的四个角落有四个监控摄像头,闪着红色的信号灯。
金毛犬有些疑惑,如果只是监视他,以防他逃跑,为什么要在这毫无物品遮挡的房间安装四个摄像头。
他抬起被束缚的双手,撕掉缠在自己嘴上的胶带。
胶带粘得太紧,被撕下来时连带着扯掉了嘴上的一些毛,疼得金毛犬龇牙咧嘴。
刘倘此时也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一阵撕扯的疼痛,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周围。
金毛犬一边尝试用牙齿咬断手腕上的绳子,一边继续观察四周。
这里有些潮湿,墙面和地上似乎一直在被反复清洗。
房间一边有一条长长的下水槽。
似乎是经常会有大量的水需要排走。
他走到水槽旁往里看,能到一些毛发和……一些看不清的细碎块状物。
他渐渐能嗅出,掩盖在浓重水汽之下的……血腥气。
金毛犬渐渐意识到,或许这个房间是这些歹徒杀人的地方。
为了方便用水清洗,他们才在这个房间里设置了一整条下水槽。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掉自己呢?
金毛犬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此刻,他的心底才涌出真正的恐惧。
他明白这不是闹着玩的,所谓地“觉得刺激”渐渐变得可笑。
金毛犬有些腿软地瘫坐在折叠床上,有些慌乱地用牙齿磨咬手腕上的绳子。
好像只有继续做着什么事,才能让他稍微冷静一些。
刘倘感觉自己的牙齿有些痛,口腔里渐渐蔓延出一丝血腥气,听着金毛犬那边的声音,猜测对方正在想办法自救。
没过一会儿,他感到牙龈一阵直冲天灵盖的疼痛,一颗牙齿被生生扯掉了下来。
刘倘忍住没有发出叫声影响熊猫开车,手却忍不住颤抖着接住口腔里吐出的牙齿,额头也疼得渗出冷汗。
墨千涸见刘倘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才发现了对方的异样。
他独自举起箭头,让刘倘先休息一会儿,担忧地道:“这金毛到底在干嘛,歹徒不是明天才会拿他开刀,怎么这会儿已经开始掉牙齿了。”
其实墨千涸明白,在他们的视角里,是明确知道金毛犬可能遭难的时间,但金毛犬自己不知道。
他当然得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自救。
只是墨千涸对于金毛犬这种近乎自残的自救方式,有些难以接受。
金毛犬那边总算咬断了自己手腕上极为结实的绳子,看着夹在绳子中的牙齿,露出了带血的苦笑。
他知道错信他人需要付出代价,但别人都是被骗财骗色,轮到他怎么就是要没命呢。
难以名状的委屈,让他眼中含泪。
也连累着刘倘泪流满面。
金毛犬抬眼看向四周的监控摄像头,突然福至心灵。
那些人是不是在“观赏”他的一举一动?
或许还会欣赏他死亡时的场景。
他看过的不少以连环杀人案为素材的影视作品里,那些杀人犯都有欣赏死者垂死挣扎样子的癖好。
所以黑猫店长是这个团伙负责挑选受害者的人。
金毛犬想起店长客厅里似乎有一个监控摄像头。
原本以为那是为了监控放在家里的萌物的,现在看来,或许是用来看自己这种“猎物”的。
当店长选中一个人后,会让对方来家里,给这个团伙里的人“验货”,确认无误后,就绑来这里。
选中他,或许是因为他人际关系简单,无人在意,哪怕是不明不白的失踪,也要过很久才会被发现。
金毛犬想到了夺笋先生。
他刚把对方拉入了黑名单。
对方明白自己不想再见到他,所以也不会主动来找自己吧。
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呢。
金毛犬看向四周,想找点什么有用的东西作为反抗的武器。
除了断掉的绳子,就是折叠床,似乎并不能用来进行自救,尤其是对于自己一个四体不勤的人。
用这些东西是无法跟那些身经百战的歹徒对抗的。
就在他越来越绝望时,隐隐约约间,金毛犬似乎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熊猫等人最终来到了一片烂尾楼片区。
这里离市区较远,周围人迹罕至,的确适合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熊猫关掉警笛,拿出了刚刚申请的配枪。
后座上的哈士奇和秋田也跟着紧张起来,虽然很打脸,但他们已经有八成相信这地方有犯罪分子了。
只有怀里还抱着两只萌物的雄鸡,画风跟他们格格不入。
“特么的,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警察来?!”一名歹徒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开锁住金毛犬房间的门。
情况紧急,他们也没时间管金毛犬嘴和手有没有被绑住,走进来拉着金毛犬的手臂就往外走。
显然,他们在听到警笛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熊猫等人的到来。
歹徒不想跟警方有正面冲突,能避则避。
就是个绑人的活儿,实在没必要真枪实弹地跟对方干仗。
他们绕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想从另外一条路逃走。
却不知道,不论他们从哪边走,开挂的刘倘和墨千涸都能第一时间指出他们所在位置。
墨千涸根据刘倘的指挥,不断调整着箭头的方向,直直指向金毛犬所在。
警方四人此刻都表现出了极高的警惕性,动作迅速而安静地向前追赶。
金毛犬很快被带到一辆面包车前,抬眼一看,车里只有两人,加上押送他的一共就三人。
他意识到,这是自己逃脱的最佳时机。
趁着歹徒推他上车时,金毛犬身体往旁边一躲,让对方推了个空,反手将对方推进车里,然后一边往反方向跑,一边用毕生最大的嗓门高声喊:“救命啊!杀人啦!”